第二卷 凈火焚天
第008章 犁庭掃閭

只靜靜等著對方意識回歸。
地面還隱隱有著些許法陣紋路,但都已經損壞潰爛,殘剩靈光仍存於陣法表層,宛如撒了層熒光粉般。
行走間,只要這些怨火傀儡膽敢靠近,便會被突如其來的劍氣削掉腦袋。
少女仰頭掃了一眼,看不出此物是何種作用,但既然是敵人的招數,自然不可使其凝成。
少女在諸多屍骸與殘破建築的環繞之間,哼起輕快曲調。
閉眸一瞬,劍心擴散爆發,空氣宛如玻璃破碎般顯出了無數白痕。
「自外界前來,名為夕恆。」夕恆只說:
只聽得了一個敲鼓似的砰聲,護罩顯出波盪,輕易擋下了她的一擊。
此人仰頭望去界域中心,眼底神色不斷波動,不知正心想何事。
雖有山峰之稱,但天璽峰並不寬闊高大,實際大小比夕恆在大趙國內常見的藥王山主峰都更窄小許多,只比京城的蓬萊山大上那麼一點。
「但這傢伙的體內還有些靈光與生機,應該算是活物,活物肯定無法存留到下一世……」
隨而,極為流暢地稍收上身,右腿帶著勁力猛踢向前。
夕恆想起先前黑袍女所言:
但火焰呼嘯間,敵人手中的陣盤卻仍亮出強光,遍布在院落當中大型陣法,也顯出青色熒光。
撕破似的輕聲作響,僵鬼滿是血色的頭顱毫無徵兆地高高飛起,引著體內鮮血一齊噴洒而出。
此人穿著一身宛如祭祀所用的素白衣裳,體表面貌沒有被燒焦潰爛之處,散著一頭乾枯灰黑的亂髮,比之其他的怨鬼,模樣更像是『人』。
焦黑的房門緊閉,地面花草連帶著土壤都成了焦黑模樣,不似其他地方仍存有一點生機與新生意味——怨火似乎在眼前這座後院周邊的肆虐更為長久。
面對此敵時,必要趁其還未催動法陣的時候正面迅速破敵,不然難度將會大增。
少女隨手提劍,向著對方周身的靈光護罩打出一擊。
可過了半分鐘,眼前這灰黑頭髮的中年大修士依然只獃獃站在原地。
「外界之人……怎會掌握怨火。」這中年修士顯然不太理解:「幽門又是何……哦hetubook.com.com,幽魆門啊……又怎會是幽魆門。」
而她可以攜帶多名築基圓滿與自己一同上陣以多打少,自然可以將其一個接著一個輕易擊潰並喚醒。
上一秒還在遠端百米,下一瞬就已在那白衣修士的面前,利刃直指眉心。
「距離大概已經不遠……」夕恆雙手將地圖卷開,看著其上方細繪的建築規格,輕輕點頭。
此刻,夕恆已與幽魆門的黑袍女分別,攜帶著做好了標記的地圖走出石谷坊市,前往東北方向的天璽峰。
「到最後,要解救火獄的卻是幽魆門,當真諷刺……」對方搖頭。
每走到哪,劍心就會延伸擴展至周邊百米,所有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的感知。
如果這些修士是都準備萬全待她而來,夕恆還需牽動怨火才能將其輕易消滅。
樓房外有著院牆,脫落裂開的焦黑院門半敞著。
「……」這大修士的心神似乎還未完全恢復,遲疑片刻后道:
踩著院門台階向上,踏入之前,夕恆先在腰間取出了一顆泛有淡金光彩的圓珠,使其飄向地面頭顱。
破除陣法之後,夕恆加大了怨火的輸出。
此地山腰處也立有一座名為青石觀的小型建築群,其中駐有諸多已被怨火侵蝕的修者傀儡。
目光稍抬,望向前去。
夕恆先前也曾試過保存未死的生物,結果卻都未能如她所願——只要事物體內還存有生機,就無法保留。
其他法術、符咒之類的事物還需捏起道指,念及咒法,甩動符咒而放出。
白痕猛地壓下,又在空中作出煞白的激蕩,直直落向大地。
接著先是頭顱撲聲墜地,而後無首屍身雙膝跪地,朝前傾倒。
然而,下方少女只抬眼一瞥,一道白痕便忽地裂在空中——劃過了門前守衛的頸間。
夕恆雖然連練氣一層都不是,但整體實力早已遠遠超出了這些人。
心思一過,敵人的腦袋就將飛起,輕易解決。
從中,慢步走出了一位蒼灰發的中年男子。
劍氣震蕩撞在法陣,將圖紋熒光連帶著諸多符籙文字一齊斬破。
門后,有三名身和圖書穿破爛道袍的僵鬼修士一齊望來,三雙燃燒著赤黃的眼瞳對她顯著濃濃的惡意。
之後的每個區域當中,至多隻有一名築基圓滿鎮守。
如果周邊景色並非曾被火灼的焦黑碳灰模樣,換成真正的青檐白牆道觀寺廟,就更像了。
夕恆隨意回答:「我體內本就有著不少大怨,自然可以學會怨火。」
「我本想在此地練氣修道,卻見此地一片狼藉,后遇到幽魆門,請求我解除築基圓滿修士心間怨火,共同抵抗魔火,所以前來此地。」
「我還需前去其他區域喚醒修士,你可以先返回石谷坊市見幽魆門的人,也可以隨我一同。」
話也說得不太清楚。
「這便是陣盤么……」
「修士不使用防護法術的話,無論境界有練氣中期還是後期,都躲不過這一招……」
他持著一柄鐵棍穩站,兩顆泛著微弱紅光的眼瞳好似攝像頭般持續左右環顧。
如果之後再遇到其他類似強度的傀儡,大概只能再控制兩三個。
「無所謂了。」夕恆只隨心記下此言,轉而講起正事:
劍刃立即輕抬,被雙手握住,執在肩前。
對方抵達院中,什麼話都還沒說,先取出了一張八卦紋盤。
並且其中一人已開始念咒。
對方依然是傀儡,夕恆可以隨時將其重新掌控,倒不必擔心什麼。
皎潔耀白的月色映下,銀輝將大地映得清晰。
路周有許多被燒焦的碎花爛葉,其下也零散新長出了小巧的花枝,開著拇指大小的藍花——夕恆在大趙時從未見過這類花朵,大概是修仙界中的特有之物。
夕恆平靜收手,再取出蓄怨珠朝前彈去。
直到她試著放出冷寒殺意將其驚醒,此人眼瞳才稍有了一些光彩,整副身軀也不再那般僵硬,徐徐回過神來。
她將其重新收回錦囊,踏入院門。
她認為接下來各個區域的戰鬥,都已無任何困難。
她幾乎用上了自己四分之一的怨火,才將黃焰堪堪逼離,掌控了眼前這具傀儡。
夕恆毫不遮掩地靠近,這雙眼睛便注目在了她的身上。
期間也曾遇到肉身較為堅硬的體修,不過和_圖_書多補上兩三擊同樣可以擊殺。
劍氣緊接著盪過,眼前數十米寬敞的院落便再無了站立之人。
而對方卻又已不在意這點,口中重複呢喃著幽魆門三字,長嘆出一口氣。
靈符散出光亮,光亮則繞成了籠罩全身的青藍色護罩,將其完全護住。
不過,其瞳中依然點綴著黃焰色彩,表明著此人依然被怨火控制。
「那就跟上來吧。」夕恆順然踏步離開,心境相當輕鬆。
蓄勢一瞬,踏步迸發。
紅色勁裝連帶著隨性扎著的白髮,于突刺間化成一道宛如幽鬼般的身影,轉瞬即至。
此處地面在劍氣的波盪之下迅速裂解,道道溝渠憑空顯現,將地上的整幅陣法切成了無數碎塊。
血液澆在台階下方新生的青藍小花,使其搖曳一瞬,于其表面更添了些許暗色。
不論敵人再強,遭多名同境圍殺,又會受到怨火持續突襲,必定堅持不了多久。
深紅怨火分離,宛如雲開霧散,暴露出代表其自我意識的那縷靈光。
夕恆嘖了一聲,強行以丹勁震開這般冰寒。
她輕輕點頭,心想:「畢竟是築基圓滿,能力倒是不弱……不知道能不能在之後讀檔時保存下來。」
以她的目力,哪怕一些陰暗角落,也可看得清楚。
好似她並非是來冒險殺敵,更像是前來郊遊踏青。
卻見一道符咒憑空顯現,攔在了利刃之前。
她輕呵了下,隨著心意下髮指令,讓對方做出防禦之勢。
少女在場中悠悠行走,時不時拋出一顆蓄怨珠來收集一下戰利品,或是蹲下看看這些僵鬼使用的法器裝備,起身又哼著歌朝著更內部行去。
「你,是,誰?」
兩道身影相對,如此情景持續長久。
汲取了怨氣,繼續向前。
門前立有一名身穿破舊粗黑衣裳的怨火傀儡,整個肉身都被火焰燙出了膿液膿包,難見完好之處。
夕恆也將利刃連帶著其上的怨火徐徐收回。
「老道願隨姑娘一同喚醒同道。」
法寶內外兩層,各以相反方向輪旋轉動,靈光自最中心的太極紋樣彌散開來,同時地面早已褪色且模糊不清的法陣開始亮和_圖_書光。
她來到之初,便持續擴散起了劍心領域。
他腦袋被怨火侵佔久了,好像生鏽似的,不太靈光。
「果然,還是劍心好用些。」少女自語。
一途間,劍心領域始終敞開,幾乎未遇任何麻煩事。
但最終,在怨天魔火幾乎持續了整月的攻勢之下,無論任何防護之法皆被破壞粉碎,那位陣師自然也凋零敗落,被怨火所控,成為僵鬼中的一員大將。
頃刻,深紅如血的純色烈焰將敵人完全籠罩。
抬眼,便見到眼前之人變成了獃獃的傀儡模樣。
她已走過中院,前頭便是她所尋之人的所在之地。
利刃突破防禦,怨火也將眼前蒼發老者的上半身全然籠罩。
過了許久,眼前身影終於不再劇烈動蕩,逐漸安定下來。
空中那道本將凝實的巨大符籙的虛影,也因此變得飄忽閃爍。
劍符相撞,一陣難以理解的阻力與冰寒突如其來,致使她的手臂迅速結霜,五指連著手腕更好似冰封般僵在了當場。
緩緩,張口遲鈍道:
續而,院落中心的空中,逐漸凝出了一張透明的、數米長的碩大符咒。
蓄怨珠將其吸納,更添了幾分金光。
片刻,孤零零的腦袋眼瞳深處滲出了幾縷紅黃光彩,如煙氣般飄向淡金寶珠。
「嗯哼?」
哪怕十幾名僵鬼圍攻,也無法擾亂她的腳步。
冰寒符咒剛碰到怨火便支離粉碎,再無分毫作用。
碎塊順著夕恆發力,直直穿透了門后的數名僵鬼並將它們掀翻在地。
正如蓬萊山上,有著皇帝建造,用來修行養氣的樓閣與司天台的部分建築駐紮。
劍痕划空,三顆頭顱齊齊飛起,鮮血送往上空。
少女繼續沿著階梯遷建,隨性環顧間,即可見院門旁立著一座石碑,以樸素文字刻著『青石觀』三字。
建築表面也有不少燒痕灰跡,但整體模樣卻還算完整,不像先前石谷坊市中的建築那般成了連綿的殘垣斷壁。
走過中院,夕恆踩著輕功踏上一處房檐,直接沿著地圖上所標的方向,加速朝整座青石觀最深處行去。
夕恆不斷催動著怨火滲進敵方的體膚于眼瞳,將原和_圖_書有的黃焰擠出,以自己的火焰佔據。
眼前之人隨即,取出一顆靈符朝自身胸間一貼——速度極快,好似劍士拔劍。
情報上說,那位築基圓滿的修士並非青石觀的主人,而是在怨火爆發之時立即返回了此地,以陣盤構出防護,守護他留在這處青石觀後院的家人子女。
而想以劍心打出劍氣,只需要一個短瞬的念頭,消耗一點心力。
這片道觀中院,儘是些練氣中期後期的弱者。
夕恆拿出寶劍甩了個劍花,準備使用蓄怨珠時,卻見不遠處的宅邸大門破開。
「算是得到控制權了,但所需的怨火好多……」夕恆自語。
少女提劍放出怨火將敵人籠罩,而火人則在紅焰當中不斷掙扎,試圖掙脫。
而現在,修士身化僵鬼失去了神智,沒有腦袋的傢伙無法在她手下多過上幾招。
夕恆以錦履踩上微弱熒光,碾在緊閉的院門之前。
「自建立之初,幽魆門的目的就只有滅卻凈火,此乃逆道之大罪……可現在來看,倒確實不如滅了此火。」
僵鬼立即撐起手中兵器,鐵棍被其嫻熟亂舞,風聲呼呼,道道青藍靈光自武器轉動間升起。
建築模樣樸素,幾座石雕的樹木,擺在上山的路途兩側。
那副身穿白衣中年修士模樣已經不見,只剩下了一個在紅焰當中不斷掙扎宛如舞蹈的火人。
她稍稍朝下挽手,五指劃過花葉,藍花微擺片刻。
回到眼前,她命令傀儡將靈氣的護罩撤去,隨後操縱起對方的體內的怨火,使其不再遮蔽覆蓋對方心靈。
可見清朗月色之下,正有青瓦白牆構出的多層樓房立在遠端。
寬厚院門剛觸及外力,立即化成了無數的粉塵與碎渣,宛如打出的霰彈般朝遠處突破迸發,化成暴雨震蕩。
失去火色的眼瞳好似機械球般一頓一頓地轉動,落來。
然而下一瞬,空中再度顯出了一道更為寬闊的白痕。
隨著時間流逝,大修士的神智逐漸恢復,言語也不再那麼結巴。
握著劍柄的右手綻出濃鬱黑氣籠罩寶劍,黑氣內層又聚出怨火,朝前噴勃爆發。
只要怨天魔火不醒,她的行程就會一帆豐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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