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開始的居所環境，比這地方要差勁的多。」夕恆平靜搖頭，道出無礙二字。
少女剛踏出門廳，凡人頭領緊隨而至。
對方立刻回應，轉身走去側邊一座模樣還算簡潔乾淨的樓台。
室外雪面上忽地傳來了連貫的腳步聲，使她暫停出言，望向室外。
只是各大界域的坐標多已分離，此地又是邊緣界域，所以能夠長存。
今日，堂中已經人滿為患。
反軍頭領問起詳細，例如敵人目前具體|位置，兵部分派如何，可曾偵查到後方營地等等。
夕恆用了半個時辰將體內的靈氣複原完滿，鬆開已經褪色的靈石，任由其自陽台墜進雪面。
時間隨之流逝，過了數個時辰，夕恆已將自身曾於崇海界域所見的，大部分較為印象深刻些的景象，以幻法的形式傳遍此地。
「我自大黑暗天而來，所行道義乃是包容，無論智慧愚蠢、平和癲狂、正邪生死，盡數在大黑暗天的注目之中，不偏不倚。」
也不知整座由反軍佔據的山嶽當中，有多少人投目而來，又有多少人認真聽聞聽講，將今日所見所聽都記在了心底。
樓閣只有三層，大小比之夕恆曾在紅線劍院居住的小閣樓相差不多，不過無論其內部裝飾、外層木紋與窗欞模樣，都是相當簡樸。
「有房間居室為我留著么？」
同時自語道：
仍戴著兜帽的夕恆放鬆著將雙腿交疊，稍稍側頭，單手撐著下巴隨意道：
片刻后，坐在主位的少女平靜出言道：「我便是自此等外域而來。」
「殿下請隨我來。」
茶水觸在唇際，帶著香氣與微弱的苦澀落在舌尖。
夕恆剛來到門口時，有人稱道聖使殿下，並半跪行禮。
比起來時所遇的暴雪，今日的天氣倒是溫和的多。
「未曾修鍊時，再怎麼說也不能像今日這樣睜眼閉眼就到了明天吧……」她搖了搖頭，認為自己是閉關修鍊太久導致如此。
「倒也m•ｈetubｏok.cｏｍ.coｍ
說得沒錯。」夕恆撐著下巴隨意點了點頭。
只有認定信念，力量與對凈火的怨憎，才會被引向一個較為完善的結局。
她這次外出，于儲物袋中堆積了三百火獄標準靈石，再算上自己物品欄中的血靈石與青藍大靈石，只要不經常使用法術，戴上幾十年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比起崇海界域的凈明教，此地凈火教中卻是沒有『大黑暗天』這個反派角色的存在。
其中有山下村落時期，自己在葯堂任職櫃檯時日常見聞，節日氣氛。
比之夕恆曾所居住的任何一個城中樓閣，都要樸素的多。
在她看來，這三千人的反軍當中能有幾百人看清束縛凡人的枷鎖，就已經很不錯了。
最後捏著茶盞，望著雪景默想起了一些無所謂的事情。
幾秒之後，只有主位側邊的凡俗領軍者做出回應：
便轉身在樓閣當中找到茶壺茶葉，以法術清潔一番，再聚出茶水與火焰，慢慢泡好。
身在外界無法像在火獄之內那樣，以吐納靈氣來複原自身靈光。
「說起來，還記得這世間凡俗有著玉米呢。」
倘若世外還有著神話故事當中的高潔正道仙宗，定然會將這以凡人性命為食的凈火界認作需要征討的魔派。
所以抵達此地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為此建起一份堅定信念。
「聖使殿下。」面帶黑眼圈的反軍頭領回道：「我等論了整日，得出幾句。」
「昨日的問題，可有答案了？」
不過夕恆對此無所謂，只想有幾個就是幾個。
她是愈發能深切知曉明白，修者的時間觀念相比起凡人時期，究竟有著多大的差別。
「你們立即派兵舉陣攻去即可，此戰我會協力。」
正當她要繼續講解，從天趙國黑暗天宗的詳細教義當中抽出幾部分細細講解時。
「明明同為人類，不過只是生得好些，有著練氣修仙的天賦便騎在人們和*圖*書頭上。」她輕飄飄地說罷，便察覺到了下方凡人在沉默之中隱約顯現的憤怒。
昨日只有百八十人，今日卻是來了三四百人等。
一名身穿厚白棉衣的士兵連忙入內，半跪報告：「南山顯有敵方軍部千余，正向我部前來！」
士兵一一回應后，夕恆直說道：
「他們以蓄養著此界仙人之外的數萬萬凡人，正如你們畜牧牛羊一般。」她將言語表達得更激進了半分：「安好餵養，育養肉質，封鎖心靈……而後在其成熟時宰殺。」
她既然可以預見到較好的結局，那自然就會嘗試著走向那個方向。
光彩散發，也播散到了外界。
「時間短暫，又值冬日人力稀薄，只能做出如此布置，還望聖使大人見諒。」身邊引路者連忙道。
「在此期間，一路見聞乃是世間安寧和諧，人們友善包容……可模樣之間卻又總平添一種古怪。」
她順便也想看看，這一部反軍的戰力究竟。
「吾等因只見了半日景象，仍不明彼方無仙實踐凡人是如何度過一生，但也深知此方世間眾生身心受縛受鎖，受鎖鏈牽入烈火，終聚成怨氣衝天。」
種種有關崇海界域的影像與聲響，在幻法的作用下逐漸嵌進了人們心底。
眾人望著幻境消失的方向，好似還未能從其中回過神來般，久久不能自語。
「這哪是仙人，做出如此行徑者更像古時流傳的妖魔。」一旁反軍首領沉聲道。
後來的義軍反軍幾度攻城，城破之後孤身北游的一路見聞，與抵達京城之後所見的繁華模樣，與深藏在繁華之下，隱蔽遮掩著的腐朽模樣……自己當年所念的詩文，在皇宮當中所見的諸多各模樣不同的文化瑰寶，連帶諸多或相互矛盾，或互相補充的史書記載，皆一遍遍在幻法當中持續播放。
她環望下方眾人攜有期盼的目光，道：
「保持你們的憤怒。」她起身道：「明日上午再來此地
httｐs://ｗｗｗ.ｈeｔuｂｏｏｋ•coｍ•cｏｍ告知於我，倘若你們將來能覆滅凈火教與修仙界域，並奪得他們所掌控著的世界之後，希望將此世改造成如何模樣？吾也將仔細講述，我來此凡俗界域將要傳播的道義。」
就像是玩遊戲，大多數人都會傾向於走向較為完美的結局，她也一樣。
凡人頭領呼出一口氣安穩退下，少女則默默走上樓閣，站在陽台望著外表飄落著的細雪景色。
「此界凡俗只被允許有一種信念，一種思想，那便是奉獻自身性命，自以為死後升入天堂仙域，但實際只會陷入無盡的怨憎。」
清靈如紗的薄霧籠罩在這片山嶽高處，不僅瀰漫了靠近頂部寬敞的主屋，同時也將這座房屋外側的部分區域籠罩。
如此隆重模樣，未使她的神情產生分毫變化。
一些在此世間從未見過的情景，伴著少女聲線平靜地講解，使人心好似看電影般迅速沉入其中。
「……」下方眾人一片寂靜，空氣似乎都更冷了幾分。
若是給他們足以推翻凡俗凈火教的力量，最終留下一地凡俗世界的殘骸廢墟，而並非萌芽新世界的嫩芽。
夕恆平聲說罷，下方眾人卻仍因幻境結束而陷入恍惚，大多並非即刻理解她的所言，只勉強記下，之後慢慢思索。
無論是身在霧中的，還是在室外透過紛飛的落雪觀望而來的人，都能從薄霧當中看到種種幻象。
任誰知道了自己在他人眼中，不過只是一隻用以剝皮取肉的牲畜，都會這樣吧。
「什麼時候，能吃到爆米花呢？」
因夕恆這位實力強大的聖使在上，這道消息並未引發慌亂。
時間徐徐流逝，用茶之後夕恆只覺得自己稍稍休息了一會，便來到了第二日的白天。
需要有靈石在身，才可徐徐補充。
不過，也是存在不了多久了。
亦有在金石城中的街上場景，劍院模樣，連帶裝修精細的酒樓與其之後的所發生的種種衝突—ｈetｕboｏｋ.ｃｏm.ｃｏm—皆顯在幻霧之上。
其中傢具也是平常，好似剛做出不過幾日，桌面還殘留著些許木屑。
空氣隨著她的抵達立即沉靜下來，數百雙眼睛注目而來，只等著她的一言一語。
她從腰間錦囊里隨意抓出兩三塊靈石，握在手心就地盤坐。
方才所催動出的幻境景象，消耗了少許靈氣。
當年作為天趙帝皇時，她便習慣受人敬拜，只說了句起身便再度登上已經重新鋪設了一遍，更顯貴氣的主座。
那些愈發沉重的呼吸與細微的咬牙聲響，正持續加深。
之後若能重回到安穩渡過每天每日的樣子，大概就會好上一些吧？
她來到陽台看了眼外面太陽的位置，確定到了時間，便按照昨日許諾，離樓前往之前聚集了眾人的大堂。
她想吃甜的東西。
夕恆並非只展露了崇海界域當中較好的一面，而是將自己記憶當中的情景，稍稍通過幻法加工一番，便拋了出來。
……
最好是的香甜並帶有蜂蜜味道的那種……
「你們凡間所謂的『仙人』，是以靈氣修身養性，習練法術。」夕恆毫不遮掩：「而靈氣的來源，則是千百年來，數千萬朝聖者的血肉與真靈所化。」
當薄霧幻境好似電影般放映完成後，夕恆收回自身靈光，給了下方眾人一些緩會心神的時間。
「當年吾抵達此界時，曾變化為信使模樣，前往凈火聖壇朝聖。」
「說。」少女簡單道出一字，看不出是否重視。
直至此刻，她的黑袍兜帽仍遮著上半容顏，保持著相當的神秘感。
夕恆默默想過，目光掃遍眼前人群，大多數人仍在憤怒間不斷思索。
在她看來，如今這派反軍雖有反抗凈火教的執著，但卻沒有真正的信念與信仰。
她在藥王山下村落的小破屋都能好好活著，雖然當過皇帝，但也沒有染上高貴潔癖的性子。
夕恆輕輕點頭。
任由冷風落在面龐，落在黑袍外的白髮輕輕晃蕩。
他們並不知曉和圖書怨憎確切為何而生，只是聽得了怨憎的話語，受其感染，所以想要完成一些怨憎帶來的執念。
簡單說罷，夕恆朝此地凡人的領導者瞥了一眼，以手勢讓對方跟來，便離開這間主屋。
所以夕恆可以隨意取用，任意解釋。
而想要立好此事，興許較為困難。
房門推開，間雜大量風雪湧進。
「此界凡俗人們的性情差異實在纖小，好似被刻意培養而出，而並非自然形成……雖說即便無仙無靈的崇海界域也會有朝廷規訓眾生，但那至少是人們自發，並會因時代進步而不斷發展而摒棄缺陷，遵循真理正義而持續發展……並非如凈火界這般，規訓的最終目的只是要以千萬性命鮮血，供寥寥數千修士修鍊。」
至於餘下的人數，該幹嘛幹嘛就是。
這一行徑立刻引起連鎖反應，原本喧鬧紛擾的室內迅速穩定，只接連聽得聖使殿下的恭敬稱呼，其中人們好似多米諾骨牌般自近向遠俯身，並讓開道路。
「請問聖使殿下所言，以千萬性命鮮血供給數千修士修鍊，此語可能再做講解？」
對方作為反軍代表回答：「藉由聖使殿下所展現的彼方人之模樣，回頭望來此方，可切身體感人之缺失與單薄，教派壓人慾封人性……本有之心本有之情難存此世，而只可尊火教妖邪一言。」
她沒問對方姓名稱謂，只隨意道：
而眼前這些從一開始便表明了要對抗凈火教的反軍，必然比常人更有些血性。
對方深吸一口氣道：「只不甘受此封鎖，願隨大人一同破除凈火教施以凡間的身心束縛，使人得解脫自由。」
據說怨天魔火乃是邪性至極的魔焰，凈火界域能夠培養出這種東西，稱其中修者為一句妖修邪修，倒也無怪。
如今成為築基修士，體內有著靈氣滋養，自然在哪都能過得安好。
「凈火教你等成為無心人偶，勞作牛馬，肉糧牲畜……吾作為來此凡俗塵世，便是為了讓你們成為人，而非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