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較為靠近邊陲，之前還算空間潔凈，只遙遙望去遠方時才能見得少許污濁線條。
「不知道。」少女又回應半句。
於是，夕恆邊看著眼前虛空中大勢的發展，邊感應起森羅界的那枚簪子。
夕恆稍作操縱，將簪子抖動幾下。
自己所在之地與森羅界的距離太遠，構築節點的消耗太大，所以沒多想過這一方面。
蘇紫苑投影出的景象中，秩蒼天尊的龐大虛影只將青黑災厄捏造成困住虛數界的囚籠后，便維持著動作，沒再多做什麼。
「那，他是為何而煉化呢？」小女孩又問。
「一直都有好吧。」
……
她以文字講述起森羅界那邊暫時無礙，且因夕恆于閉關前有過關於災厄的提醒，西平城已用靈光科技構築出幾座大型飛舟送往界外，並派出大量偵測裝置搜尋四周，已經準備好隨時將人口轉移至虛空邊緣。
蘇紫苑揉了揉自己眉頭，看著夕恆背影走遠幾步，嘟嘴片刻。
夕恆當初離開時，曾送過一些靈物交於今侑。
「結束了？」靈火空間內，蘇紫苑眨眨眼道。
「沒想到你還有善解人意的一面……」這小女孩好像有點驚訝。
不過一會，便傳來簪子被輕輕握住的感覺。
但時間總會帶來的許多變化——如今虛空就好似一座龐大屍身，正被多種如禿鷲般的各色災厄爭搶啃咬。
於它們各自的視野間，造出一重重薄霧作為阻礙。
「成仙嗎？」蘇紫苑也猜。
不過，此物又有著脈衝星似的特質，會在輪轉與貼近時大幅散放自身的『質量』與力量，自虛空中化出近乎無限延伸的波紋，久久不熄。
雖依然留有縫隙，但任誰去看皆可得知——除非有超乎想象與限制的強力，不然這一牢籠已無法突破。
無數虛數之力也未做抵抗，只任由災厄來襲，宛如一隻只手將黑箱中的事物費力取出。
自己的『實』中存在著對方的『虛』，對方的虛中也存在著自己的實——如此長久輪ｈeｔubｏoｋ•coｍ.ｃｏm轉，秩序井然。
虛影抬起雙臂，用手心徐徐籠罩起已被暗青色覆蓋的虛數界本體。
「或是開始了。」知識更為豐富些的夕恆搖頭：「這種陣勢，很像是煉化之法的前提步驟。」
「不是啦不是。」對方晃起小腦袋：「人性化身與本體的差別，比母親與孩子差別都要大很多的。」
越是靠近虛空邊緣，就越安穩些。
「為什麼我總感覺你就是光災呢……」夕恆與其相伴這麼久，總隱隱有些奇怪預感。
其中就有一枚靈火簪子，無論距離如何遙遠，那些靈火都與自身這個本源存在聯繫，可以作為溝通之物使用。
虛空其他災厄也繼續運轉活動，而方才動蕩的虛數界與其中不計其數的大量生靈，就好似被遺忘了般，只變成一顆圓滾滾青光小球慢慢自轉，不再有其他力量前去擾動。
但如今，情況已然大變。
虛實兩顆巨幅眼瞳好似陰陽魚般互相旋繞，緊貼一同時，模樣與太極圖並無太大差異。
少女捏出兩根手指，隨意點在對方眉心。
夕恆點了點頭，回應道：「無礙就好。」
猜測無用，於是眼睛雖仍盯著景象，內里心思卻是已轉到另一方。
靈火空間若無法在現實世界盤根扎節，短時間還好，時間長了就將變得波盪不穩，產生崩潰。
兩顆眼瞳在輪轉間朝四面八方散發的波紋也被困在其中，同界外虛空隔絕。
夕恆靠近幾步，朝正吃東西的陳鳳火問去：「記得璿霄界的位置也不怎靠近邊緣，另一個你那邊的情況如何？」
夕恆勉強聽進去，心想片刻后說起：「說起來，理論上而言，只要光災能信守以往的承諾，璿霄界的確是個比較安全的地方……」
「你每次在外參与活動或執行任務后，一般都在這遊玩個十幾日，等你休息夠了再說吧。」夕恆講起。
「璿霄始終有光災護在外面，近來幾十年都相當安穩，好像比其他之前未https://m.hetubook.com.com沾染災厄的界域都安全好多。」對方回答說：「只是外面修者進不去，裏面的人也出不來罷了。」
開始想辦法——應當如何聯繫遠在森羅界的今侑，讓對方也想辦法避難。
還是多放下幾株節點更好——即便消耗相當大，但穩定才最重要。
又以手指扣住其中的暗青色澤，將其捏成囚籠形狀，籠罩于兩顆巨型眼瞳周邊。
至此，虛數界的實際掌控者——秩蒼尊者的虛影也于空中浮現。
雖不知這所謂的秩蒼天尊已到如何境界，再晉陞又可升至什麼境界。
而後，便再沒了什麼變動。
暗青災厄湧入其中將之擴張，從中拔開虛數界本體的底細。
「界域也可被煉化嗎？」對方有點難以置信。
好不容易溝通一次，今侑又寫起其他事情，例如她之後會前往的虛空坐標，之前放送探測器時，也在不經意間，同傳說中的玉蟾界產生了一點聯繫……等等閑談雜事。
抬頭看向前方，陳鳳火也已過來，也被蘇紫苑歡欣地送去一枚香甜糕點。
無論是在外，還是在內。
界外虛空，稍靠邊緣的一處遼闊地域，虛數界本體已經顯露在外。
「好吧……待到未來重建傳送聯繫，有何所需，喚我便是。」夕恆寫道。
即便空曠地域依然佔據絕大多數，但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線條與污染，實在糟糕難堪。
「不必，可以帶我的一個身外化身過去，在那裡設下節點，即可直接通過蓬萊世界傳送。」
夕恆做了幾番猜想，但基本都無意義。
著災只命中了虛數界本體，影響範圍應當不會擴張至那些沒有被虛數界真正開始吸收的界域。
夕恆因此隱有猜測——難道說天崩之後就可行如此做法，而無需顧忌天道反噬了嗎？
夕恆說起，自己也會朝對方那邊送去一個空間節點，用以未來傳送使用。
畢竟接下來可能要長居於此，自然要建造出一座較為舒適些的地方。
剛說完，m.hetubook.com.com幾分鐘前開始的感知能力已經搜得結果——她體內的部分靈火已經與極遙遠處、在森羅界中留下的簪子產生共鳴。
片刻過後，今侑捏著簪子作筆，在眼前空中用靈光書寫文字作為回應。
「等過了眼前這一形勢吧，現在虛空危難太多，生靈也是艱難，我仍要儘力讓森羅界渡過難關。」
漸漸，藏匿虛實間的龐大事物被著災揭露具出形體，顯露在外。
起初還不過只是一個稍帶花紋的圓形鳥籠，到如今則好似雕刻到極致的百層鬼工球般層層疊疊。
一旁，救濟光災同她共享的虛空視野徐徐轉動，不知為何從虛數界本體，轉往去了更為遙遠的經天界地域。
「不過一般而言，高境修士都是煉化其他外界或瀕臨滅亡的界域，沒有像是這樣煉化自己的、還有無數修者居住的大界。」
它們一白一黑，互相對視，從自己的眼中倒映出對方。
順便問道：
雖說按理而言，整座虛空之中，無有一處不算空曠遼闊。
「晉陞吧？」夕恆猜道。
夕恆原本身在外界，便是根據與節點之一。
夕恆已在心裏規劃好了三個靈火傳送節點——第一個設在經天界的身外化身位置、第二個則落去今侑所在的虛空邊緣，第三就放在似乎較為安全的璿霄界好了。
而牢籠本身模樣，卻會隨著時間發展，被雕纂地愈發精細緊密。
「這個觸感，應該是今侑沒錯……」夕恆默想間，將構成簪子的靈火散開部分，于對面的一旁空曠處構成文字，詢問起森羅界的情況如何。
一瞬千里，綿長不熄。
自此，白瞳底部映現出黑色漸漸模糊，黑瞳亦然。
中央地帶已被各種顏色繪成混沌畫作，各種顏色如灑墨般肆意揮潑，在虛空這座巨大畫布上濺出無數線條與暈染。
至少在如今亂世，少有地方能比那裡更安全。
「咱可以進去。」蘇紫苑在旁舉手：「光災不會對咱動手，也可以帶大家一起進。」
「界域、界靈等等https://m.hetubook.com.com皆可煉化，一些古書上曾有過記載。」夕恆當初搜尋光陰術法時，便曾見過幾段有關描述：
虛空中的種種災厄確實已經激烈到沸騰，但目前還只污染在中央界域。
她又看了會眼前這已經不怎動蕩的虛空景象，便轉身去找殷萬鸞規劃起關於靈火空間以後的建設方案。
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自然不會有修者去做。
「唔，好吧。」蘇紫苑答應道：「什麼時候動身？」
但修仙者本就是只要還有前路就必要向前邁步的類型，除了晉陞之外，她想不到還有何種動力會使掌握整個界域的大尊者行此做法。
「也因之前能用虛數界傳送，沒有留下靈火的傳送節點……」
一團過於濃烈的暗青好似彗星般穿過悠遠虛空，並於遭遇到某一透明不可見的巨型事物時，發生近乎毀天滅地的爆炸。
如森羅界，就只有長平京一座城池被虛數之力籠罩，並且也未擴張，西平與周邊其他城池都並無大礙。
兩顆眼瞳更加靠近幾分，好似都要融進對方。
「你當年曾說，或許百余年之後即可將放手將西平城留給下面人們，現在早有一百多年，有沒有想過隱退之類事宜？」
同樣看著外界虛空的局勢，同樣難以看出什麼。
同時，也在看似空無一物的虛空中炸出巨型孔洞。
片刻過去，便有白光線條宛如延伸出的觸手般，朝極遙遠的經天界投射。
其映像龐大，身披由星空構成的長袍，長挑白眉下眼眸緊閉，似有凹感。
待到青光囚籠精細至極，將兩顆眼瞳圍繞成散發暗青光色的詭異星體，碩大的虛影本身也漸漸消匿，不知藏去何方。
再望去那片區域，只能見青色球形囚籠，看不到其內部的虛數界本體。
如今進入其內，就需要在外面放上至少一個節點來促進空間穩定。
虛與實兩種力量難以繼續交織，不過似乎也正因這般刺|激，焦急地加快了輪轉。
輪轉間將虛數之力構成波紋，振蕩頻率拉高數倍。
雖說，每一htｔｐs://ｗww.ｈetｕｂooｋ.com•cｏm個節點都需要耗費大量的靈火與靈力紮根與維持，但也實在需要立下。
看到虛數界顯出本體模樣，也見得其中尊者出手，卻是用外來的災厄，將自己的界域與無數修士囚禁牢籠，不知將做何事。
界外虛空不傳聲音，只可見有團濃墨蓬勃爆發，覆蓋周邊不知多少千萬米。
最後念起幾句道別文字，兩人聯繫終於斷開。
「以往好多次探望，都是直接通過虛數界轉移，現在這做法已用不得了……」少女念想：
過了會，再捏來一塊盒中香甜糕點，送在唇邊。
「要不要咱帶大家過去？」蘇紫苑眼睛眨了又眨。
這種做法太過傷天害理，即便其他同境修士不去將其打為魔修並滅殺。
夕恆身在靈火空間，通過蘇紫苑的特殊能力看到了這些虛空中的形勢發展。
「這是，在做什麼？」蘇紫苑也歪了歪頭。
使周邊許多正在嘗試逃離的飛舟被牽引拉回，其上本以為得救的修士又哀嚎著落入著災之內，失了聲息。
經天界那邊已經放下一株，但那裡也是災厄與修士的戰場，不算特別安全。
但這位名為秩蒼的尊者卻能義無反顧地進行，甚至利用上不知是否為特意引來的災厄之力。
即便扛過，之後煉化者的修為也會難以進步，真正晉陞時的雷劫與心魔劫又將大幅增強。
「不知，但怎麼看都不像是什麼好事……」
眼前之事實在超乎了她目前所能理解的領域，只能任其發展至終，才可見得真正結局。
「嗯……現在想過去有些麻煩，但只聯繫應該沒什麼問題。」
同時，虛數本體散放起強烈引力，又加以虛數之力增幅。
虛數界本體的樣子，是兩顆互相吸引互相圍繞的巨大眼瞳。
不過，這也並不就代表沒有危險，夕恆正想辦法取得聯繫，或前去協助對方避開天災。
此刻，青黑色的災厄開始滲入兩顆龐大眼瞳的輪轉。
那縹緲無形、無自我卻隱有神意的虛空意念也會將之列為敵人，以湮滅吞災這一類的虛空災厄靠近抹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