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剛賺了這麼多，一起外出吃點東西吧？」殷萬鸞只說。

不過，這位微服私訪的女皇帝只是掃了眼店鋪內，並未作何挑選，只朝夕恆問起：

言談間，對方看著夕恆模樣，忽地說起：

「肯定足夠養你啦。」殷萬鸞仍然笑著：

夕恆這才扶額：「好吧好吧，不必破費了，講棋收你十文錢便是。」

而進，不再如修鍊者那般一目十行迅速看過。

其語氣平穩，動作總能體現出些不凡之處，恐怕稍有眼力的凡人，也能窺出其必有高貴身份——顯然對方微服私訪的經驗不多，還不知如何收攏一身貴氣。

雖說，已然入睡的殷萬鸞絕不會聽到這句話就是了……

時間，就在此類尋常中悠悠渡過，從深冬換成深春時節。

回到凡間，經營服飾裝扮生意，而不施法術，只渡平凡人生活——這像是過家家般被隨口劃定好的規矩，被她們兩人執行得相當完善。

其身穿有黑金兩色交織的精美華服，腰配寶石緞帶，層疊裙擺繪孔雀金紋，又附上許多古樸紋樣。

而此次入世，卻可直接提升更深層的某種『道行』。

「忘道反而可近道……這種古時說法原來真的有些用處么。」夕恆默默自語。

銼刀駛過，加以擦拭，又使其表面變得光滑。

「不會啦，這京城裡的千金小姐與花魁又不是無限的，其他人可買不起這麼貴的衣裳……首次開店能引來許多，待到以後各自都買到了這種款式，客人就會越來越少了。」夕恆稍作講解。

兩人日常相伴間只做些凡間常事，且任由天明天暗往複循環。

「可否與我將這一局講完？」

她無聲淺笑，也閉上眼眸，任由睡意與床鋪的溫暖來包籠自身。

只是有時候也能遇到些特殊情況——例如她還沒說幾句話，前來的千金小姐也沒看幾眼衣物。

「如此黑棋吃左，方才一擠便留下斷點，點下這一位置，大局便就截然不同。」

「感覺挺耗時間誒……還要看店呢。」

但畢竟只看了短短几分鐘，想通過這簡單講解來窺透全局，依然難以做到。

夕恆知曉對方是與陳鳳火一同建立了眼前新朝，大概便是從那得到了hetubook.com.com駐顏丹品。

她注意著人偶的關節部位，按照傀儡製法，做成可動模樣。

「不好意思，店內規矩，為避免爭搶每人每月只可買上一件。」

……

「十文？」趙初曉已有許久未接觸過這麼小的面值。

初入京城，便開始帶著殷萬鸞四處遊盪。

趙初曉也在此期間，隱約體會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

「你我此行按最自然的方式就好，不必刻意追求什麼……既然最好的商鋪買不到，便尋個中等的便是。」

「……」少女扶額。

待幾分鐘后，夕恆將打包好衣盒放在櫃檯一旁，又戳了戳對方肩膀，才使其回過神來。

不過，實際言語，只是將話題轉回正題：「客官可有看好的服飾嗎？」

不過夕恆仍保持著自然待客的樣子，靠近念起歡迎之詞，且問對方可否有提前看好、火預定了的衣物。

不過，相比之殷萬鸞當初贈予夕恆那兩件附帶高深靈力技法的衣裳。

「先前隨便在路邊請了位老人寫就，未問名姓。」

「那吾便將殿內衣著全然買下便是。」對方道。

好似什麼境界、晉陞、渡劫之事都已離她遠去。

因秦謝長巷是城中較為繁華的一片地帶，其中房產價格實在高昂。

若非羽衣閣定價較高，且另有些訂單需要定製，恐怕開店第一日就將售罄。

她也順便寫好店家告示，宣傳何時開店，專營何種衣裳，又在下方以工筆技法細細描繪出殷萬鸞給到的幾種衣物樣式圖。

旗子剛落下百步，門外突然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漸漸察覺到，隨著內里心性愈發自然，自我與相合的天道也正微微靠近——雖然細微，但綿長悠久。

「棋局，該落哪一手了？」初曉只反問道。

「倘若每次開店都能有這般銷量，不過多久，就能幫你買下一間醫館了。」對方只輕笑著說。

她倒是已有好久，沒見對方這麼自然地開心樣子了。

閉關修鍊，不過是慢慢增長修為與靈光，逐漸靠向更高的境界。

「可莫要欺瞞。」對方半眯著眼朝夕恆道。

隨著一日日過去，內心的一些執念都漸漸平和下來。

又過了一分ｈｔｔps://wｗw•hetｕｂｏok.com•com鐘，才轉頭看向夕恆，再問：

清晨一般無事，在店鋪中稍作打掃整理后，他便隨意拿了本凡間小說翻閱。

半月過去，夕恆將整座店鋪裝飾完善後，另外閑暇無事之時，便隨心製作起木製的人體模特，用以表現衣物穿著時的模樣。

穿著貴氣凌然，氣質更是如此，其眼角中深藏著的銳色，若不長久身在萬人之上的高位便無法凝成。

其中每件衣物皆是殷萬鸞親手製成，模樣相當精緻，細節繁多。

夕恆便以細細柔聲，訴說了自己內心念想。

今日客人不多，夕恆閑來無事。

……

開店前期的此類風波渡過，又回到一段時間的安定。

她作為曾經的天趙皇帝，有點想提醒一下，以如此態度待人，在京城中過不了多久就會被看出身份的。

聽得回應，夕恆便自顧自地走出店鋪，將包裝盒直接交於了在外等待的侍女。

概括便是——有部分客人好似並非為店鋪商品而來，而是特地為她而來，並且出手還都相當闊綽。

「……」趙初曉聽過，只恍惚點頭。

雖換了身常服微服私訪，卻是騙不過她的視線。

並且對方購置罷了，還會對夕恆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自己這邊，好像也是。

「或許修仙書冊上說的不錯……」她這段時間時不時念想：「脫離修仙之事，步入一段時日的凡塵，反而可為之後的修鍊提供助力。」

因衣裳模樣華美動人，夕恆又描繪地相當精緻，雖說店鋪位置不算特別好，但也時不時有人在門外匯聚，談論閑聊。

儘管只要施以法術，即可直接使土壤生長出她想要的木人。

上方牌匾更是每筆每畫都藏有濃郁神韻，只可惜上面僅僅寫有簡單三字。

姐妹間言來語去，一遞一聲，好似回到了曾經宮中時的年少過往。

「客官不回去嗎？」她靠近問。

漸漸，注意力從棋盤落在夕恆容顏，眼底恍惚浮出絲縷懷疑之意。

開醫館這種事情，或早或晚都沒關係。

如邀請她去哪遊玩，互相道個名姓什麼的……

眼前這些還在凡俗的範圍當中，對夕恆倒是沒有太多的吸引力。

有客人前來www.hetubook.com.com便迎接引導，銷售衣裳。

不過，也有本就存貨不多的原因就是了。

「自然啊……」

接下來三日，兩人一同，只以凡俗做法慢慢布置自己的小店鋪子。

只換做凡人似的閱讀，一句句慢慢看下去。

夕恆發覺到——殷萬鸞好似是在以修鍊的心態，來度過這場平凡。

夕恆在前稍作歡迎，引人入內，再正正經經地做些講解。

但趙初曉如今容姿樣貌仍保留在年輕態勢，只有氣質愈發成熟。

對方只輕呵一聲：「倒少有人敢同吾這麼說話。」

在後方院中與殷萬鸞用過午餐后返回店內，便從雜物庫中取出存放已久的棋盤，自己與自己對弈閑玩。

回歸自然親手做事，表面看來是重返凡俗，內里心境卻正逐步向上。

「擠一手？是否俗了些。」

但兩人間畢竟定了規矩，不使任何術法。

因閣中衣物樣式特殊，並且基本都可稱得上是相當漂亮，客人們進入之初便想好購置幾款，不過卻在滿目華美間猶豫不決，這邊挑挑那邊選選，時間輕易流逝。

木雕刀劃過木人偶表面，又削下點小巧木片。

但經多次檢查，也沒能見到哪裡靈光有所外溢，氣息明明已經完全退回凡俗了才是。

也在外購買各種綢緞、絲線布料、編織裁縫工具等物品。

藉助紙窗外透進來的朦朧月輝，看向了身邊同床伴侶的睡顏。

做起這類平凡事時，她不知為何總感到一種奇妙的放鬆感。

「客官若並非為鋪中商品前來，便請回吧。」夕恆只隨意朝櫃檯回退幾步。

回來，只見對方還在看著那盤棋局。

至此，趙初曉才認真觀望起殿內衣裳，逛過半數，倒也真選下一件淡紫華服。

就當做家屬間打個零點零一折——少女心中默想。

眼前，顯然便是如今煌曉國中皇帝，也是她血脈關係上的妹妹——趙初曉。

「當真？」

許多衣物一一擺置完整，到了先前定好的時間，終於打開店門。

大概是因店內服飾質量完好，樣式新穎靚麗等等緣故，即便客人不多，夕恆每日也能售出些許。

說罷便又回到櫃檯之後，取出禮盒。

夕恆遇此只覺麻煩，每每遇到，都會或明或和-圖-書暗地表示自己早已心有所屬。

夕恆掃去一眼，見得是位熟人。

「當然。」

明日醒來，又開始做起日常。

畢竟自己不會有任何損失，沒有她在這當醫師，反而是京城人們的損失。

「鋪面那副羽衣閣牌匾，是何人寫就？」

趙初曉卻也跟來，看到櫃檯桌面的一盤棋子，忽地停住腳步。

而夕恆也不是首次聽到這一問題，自從開店之處，便有多位所謂的書法名家詢問過。

另有少數衣裙裝扮較為複雜，以紅、紫兩色為主，花鳥紋與雲紋合伴相牽，每一針線技藝皆是完美精湛，領口珠玉閃動，袖口點綴花邊，任誰穿上都可襯起一副高貴氣質。

幾日後，將各種用物一併集齊，殷萬鸞已經開始在後方製作商品。

「喜歡就好。」夕恆就當沒聽見宮中二字，只自顧自地推薦、銷售。

而後便在對方面前動手，捏起棋子慢擺慢講。

不過多久，『羽衣閣』三字已掛在了門牌之上。

轉眼，已是開店的半年後。

且淺笑著道：

如今，已是讀檔后的第三十年。

而門外已有幾位千金小姐與秦謝長巷間的有名女子，帶著些許侍女等候。

之前閉關修鍊時，可少有此類感觸。

夕恆也好似真的將心思，都放在了這方凡間般。

先是去了路邊當鋪換取了足夠開店的錢財，又找了一間熟悉的客棧點了些餐飲酒水，而後，便來到熟悉的秦謝長巷，找了家臨街店鋪的牙商購置房產。

夕恆只純粹以精工雕琢，使之慢慢成型。

「如此，本宮便帶來幾十侍女，每人取上一件好了。」趙初曉稍稍抬手，似是即刻就將下令。

「此地倒是配得上在外名氣，不比宮中內織染做得差。」

只聽夕恆推薦什麼，對方便直接買下了什麼。

其中華衣多是以輕粉、月白、煙綠三色為主，顯得嬌俏柔美，簡約雅緻。

可即便如此，用處好像也並不大。

於是，自己也順著對方說法點了點頭，只在長巷後端位置，尋得併購置下一間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的店鋪。

「你我先前可曾見過？看你容姿總覺相熟。」

此物，對於未來的修行與晉陞、渡劫，都有所裨益。

為了少些閑雜事，她的回答一直都是m.hetubook.com.com：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夕恆也找回了身為凡人時每日入睡的習慣，不再以簡單的冥想將之替代。

甚至，還因告示書法字形之瀟洒飄逸，且又矛盾地滲有優雅佇立之感，時常還有才子士紳停步觀摩。

開店一月後，某日入睡前，夕恆閉眸內觀了一番。

「好啊好。」夕恆也被其感染。

夕恆這邊則繼續在店內店外做起裝修，購下寬木牌匾自己繪字、進行雕刻。

夕恆於是捏起一顆白子，簡單擠在了兩顆黑棋的夾角間。

在此期間，時常念想——自己身上的靈光是不是沒能收攏、遮掩完全，以至於魅力依然有些超凡呢？

該說古人誠不欺我嗎？或者，是該感謝殷萬鸞帶自己來到這方凡間。

三月過去，兩人一同將門面重做清理，在店內掛好新製成的服飾與綢緞，也為做好姿態的木人偶，套上精緻的羽衣霓裳。

「……隨意。」

「你看啊，接下來黑棋必然長，再下這一靠便與之關聯起來……之後黑棋擋住便在此立下，白棋沾，黑棋飛。」夕恆少見地起了點興緻，捏著旗子對初曉講解眼前這局：

「客官，衣裳收好了，放在外面馬車可否？」

「別陷進錢眼裡了哦。」少女在旁打趣。

至今羽衣閣還未開業，便已在巷內人們口中有所傳言。

她在床上輕輕轉身，只與被褥擦出了點滴細聲。

「謝謝。」

只繼續盯著眼前棋局，目光閃爍不斷。

總而言之，第一天開店就是個大豐收。

「開醫館什麼的，慢慢來就好啦。」夕恆對此無所謂：「我現在是你的經營助手。」

夕恆在旁又等了幾分鐘，趙初曉卻依然獃獃不動。

夕恆用許多珍品珠寶所換來的金銀，甚至還不足以買下一部地段較好的商鋪，心中還打算再去當鋪換上一些時，卻被殷萬鸞伸手阻下。

這一世，夕恆沒有做藥店櫃檯，卻是當上了殷萬鸞的羽衣閣掌柜。

「沒有哦。」少女輕笑：「既然選好，在下先去為你打包了。」

從正午開店至夕陽將落閉店，直接賣出了近半存貨。

最終，只隨時間拉長，才讓那些奇怪客人一一棄了想法。

「好多銀子誒……」殷萬鸞拿著今日收穫的銀票，已經開始數錢。

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