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洛煙』給我們取的名字。」
「你……」一的語氣罕見地猶豫了起來，「老實說，我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並且擁有著『洛煙』的名字和生命氣息，還有『絕死』的外貌。」
「我要找一個人，」先生收回了手，目光微垂，「她曾經就在站在這個位置看著我們，看著那場由她親手締造的陰謀發生，隨後消失不見，再也無法尋到她的蹤跡。」
苟存在這片空間之中，一的記憶並沒有像先生或者十二聖徒們一樣被抹去，而是完完整整地保存了下來。
「……」
林誠沉默了一會，低聲說道：
但是……數十座「沉怨璧」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先生讀出了他的心思，輕聲說道：
先生跟他說了這麼多塵封的秘密，用意已經很明顯了。
「這枚『火種』是你們的，現在是，以後也會是。」先生低聲說道，「我們曾經擁有過它，但這都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塵封往事而已。」
因為之前有過很多次經驗，在蘇醒過來之後，洛煙很快便調整好了狀態，即便這個環境詭異到可怕也沒能影響到她。
先生一言不發，似乎是在洗耳恭聽。
本來「沉怨璧」並不叫這個名字，當時她定下的命名是「拙焰」。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她吧……
「所以，您來到這裏的目的……」
「抱歉，這個不清楚。」一搖了搖頭，雖然是在一片漆黑之中，洛煙卻依舊感受到她淡然且憂傷的目光在看著自己：
「果然，你不是洛煙……」
——「沉怨璧」。
一盯著洛煙好一會，輕嘆一聲，略帶失落地說道：
洛煙已經很難記清她在什麼時候感受過這種下墜感了。
洛煙下意識地問道。
林誠思索至此，神情已經忍不住地震驚了起來。
因此。之前先生在時隔幾個世紀之後再次見到「沉怨璧」的時候，才會由衷地感嘆一句「老朋友」。
彷彿什麼都不存在一般。
「……啊？」
「冰棺之ｈttｐs://ｍ•ｈｅｔuｂｏok.ｃom.cｏｍ中。」
第一座巨型城市「諾亞」的建成是劃時代的，因為初生的「諾亞」，容量就達到了驚人的三十萬！
不過關於后一句話……
「我清楚了，先生請便。」
僅僅三千人，哪能稱得上是巨型城市的前身。
像「沉怨璧」這樣足以扛住「殆」級能力者全力進攻的嚴密建築，在過去曾經有數十座。
「是誰把你關到這裏面的？」洛煙微微皺眉，問道。
又是相似的下墜感。
這或許是唯一一個能夠回答她問題的存在。
而當時在無盡荒原里苟延殘喘的人類，能不能超過五百萬都是個未知數……
「老朋友」對老朋友當然不會觸發警戒系統，即便先生沒有警戒認證者的血脈。
雖然不知為何她們就這樣平淡地聊了起來，而且聊著聊著，似乎蹦出一些奇怪的詞語。
因為如果留存了哪怕一絲意志……別說被當成「冰棺武器」了，恐怕離開冰棺之後，她就是人形自走的「滅」級災厄。
他之前也只是想著，或許這裡是破曉曾經的基地，只是因為災厄被毀了而已。
先生沒有立刻回答，他伸出蒼老的手臂，觸碰著這場似乎無窮無盡的暴雨，低聲呢喃著：
來到「沉怨璧」的旁邊，這座「火種」高爐附近。
隨便一座遺迹廢墟就能追究到舊紀元，這也太扯了吧？
她嘆了口氣，說道，「但我卻一直沒有機會說出來……除了你以外，恐怕誰都無法進入到這個囚籠一般的空間里。」
可這數十座凝聚先生們全部心血的「拙焰」，卻成為了這場陰謀的溫床。
在那之後，「沉怨璧」庇護著先生們度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艱難歲月，直到決定成立「破曉」的時候，先生們才離開了「沉怨璧」，重新現世。
「真是一個……讓人料想不到的故事。」
雖然無法看到一的眼睛，但洛煙還是能夠感受到她的目光，平淡且哀傷，和圖書與之前在外界短暫接觸的迷茫女孩全然不同。
「可是，絕死魔女還在，她沒失去什麼『魔女』的身份。」洛煙一邊從腦海里斟酌著記憶，一邊說道，「在幾百年前，曾經出現過一場絕死魔女和人類的戰爭……」
他扭頭看著林誠，渾濁的眼眸里析出些許難以察覺的晶瑩，「所以你們看到了這片廢墟，看到了『沉怨璧』。」
等等？
起初聽到先生說「拂曉之城」只能庇護三千人的時候，林誠還帶著些許疑惑，因為早期人類的一些大型聚集地就已經達到了這種規模。
洛煙指著自己，低聲喃喃道。
因此，當先生說出「沉怨璧」是他或者說曾經的先生們一起打造出來的時候，林誠並沒有驚訝。
「你來了。」
這下林誠更加困惑不解了，又不是為了火種，又不打算要回「沉怨璧」，先生到底想做什麼？
又一個這樣說的人出現了。
就在這時，一道輕靈稚嫩卻帶著滄桑語氣的嗓音響起，就在洛煙的身邊。
……換個說法，這片土地曾經的主人。
「……那麼，我是誰？」
「一樣的雨夜……」
更何況，這枚「火種」最初的主人，就是破曉的先生們。
她緩緩地睜開雙眼，卻與閉上眼睛時沒什麼區別。
……
空無一物。
林誠心虛向後看了一眼，「火種」高爐掩得嚴嚴實實，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總之，很熟悉……
「戰爭會結束的，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這裡是哪……」
但是，一的下一句話，卻讓洛煙難得地露出震驚的神情：
洛煙仔細地回憶著，「這是她的意識空間？不，就算是死了……意識空間也不應該是這樣。」
就算是「諾亞」裏面，舊紀元流傳下來的東西也不算多，一些針對惡魔的儀器就已經彌足珍貴，更別提像「沉怨璧」這麼大的東西。
炎城如今的三百萬容量與其對比起來，確實只算是窮鄉僻壤的小城市。
一個由失控意https://m.hetubook.com.com識掌握的軀體，和一個僅憑執念和本能施展能力的軀體，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同樣因為從去世之後，意識就一直被困在這個「冰棺空間」里，一對外界發生的一切都一無所知，包括數百年前的戰爭。
用來保證三千人生存的城市……該不會……
「繃帶女孩」……或者說「一」，就站在她的身邊。
當然，現在的「諾亞」已經擴建到驚人的程度，容量在五千萬左右，隨著發展還在不斷地上漲。
她留在外界的軀體里的，只有一道孤苦伶仃的執念而已。
洛煙頓時就聽懵了。
「什麼？」
這樣現在看來都讓炎城望而卻步的造物，在那個巨型城市雛形「拂曉之城」里竟然擁有著數十座……
「……我沒有說『絕死魔女』消失了，我只是在說，絕死失去了魔女的身份。」一繼續說道，「總會有另一位『諸世之惡』誕生，填補『魔女』的空缺……但這隻是猜測，因為我已經待在這裏很久很久了。」
「因為我只在徹底昏迷之前匆匆地見了你一面，在那段刻骨銘心卻又被抹除的記憶里……直到意識沉浸在這個空間的時候，我才找回了這段記憶。」
當那場覆滅「拂曉之城」的陰謀結束的時候，只剩下最後一座因為尚未完工而幸免於難的「拙焰」。
「……謝謝，你比我想象得要更聰明一些。」先生低聲說道，嗓音渾濁，「還有，你們把這個地方建設得很好……就這樣好下去吧。」
「……是我自己，」一輕聲說道，「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破曉第一位先生，『一』。」
可是，這些卻是由親歷過這些歷史與往事的先生親口講述，一種歷史塵埃的沉重與滄桑撲面而來。
它具備著很明顯的人工痕迹，是由某種偉力製作出來的。
「我們抱著讓『拂曉之城』成為點燃人類第一盞燭火的信念，卻不知這道信念本身就是一場陰謀，讓我們與這個世界從此……萬和*圖*書劫不復。」
她稍稍冷靜了下來，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問道：
他緩慢地轉過身去，繼續以不緊不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地邁向「火種」高爐。
炎城可以攔下很多強敵，甚至就連傾盡全力的破曉都被阻在第二防線之外寸步難行，但唯獨攔不住……它的主人。
林誠沒有試圖去阻攔過先生，因為他知道僅憑現在的炎城還做不到。
洛煙立刻扭頭望去，卻依舊是漆黑一片，什麼都沒能看到。
「——在我死後。」
只有待在這裏，一才能繼續保持自我，才能保證死後的自己不會危害到世界。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先生的另一句話。
「因為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只是一團不規則的……銀白光芒。」
「父輩們曾經告知我一個秘密，」林誠沉默了一會，說道，「一個關於炎城建立的秘密，和您所說的有些相似。」
一輕聲回道，她于漆黑之中抬起頭，與洛煙對視著。
可沒想到，確實是被災厄所毀，也是破曉曾經的基地……只不過毀去這裏的災厄有點遠有點強，而且還是先生們最為重視的故地……
這並不是意識空間的特徵，反而像是某種刻意製造的真空地帶……
「但是，我認識你。」
但一似乎沒什麼影響。
好歹在炎城的這段日子，洛煙是好好補過課的，一些常識還是懂的。
「胚胎？」洛煙神情古怪，「還是說……別的孕育方式？」
如果這些故事不是從先生口中說出，林誠只會當成一個可笑的坊間傳聞一笑而過。
他想要借用「火種」的力量，在臨終之前一窺他所追尋的答案。
到時候，哪怕是冰棺都難以抑制。
「——炎城並不是由拓荒者們親手開拓而成，在他們找到炎城的『火種』時……這裏，就已經是一片廢墟。」林誠一字一句地說道，「一片遠離人類蹤跡，破落不堪卻又閃爍著些許文明氣息的廢墟。」
這並不是一個生者應該踏入的世界。
「認識……我？」
不過這一次hetubook.com.com，她「感受」到了。
並不只是能夠給三十萬個人一個住得下的地方，而是提供足夠讓三十萬個人活下去的一切資源！
「絕死魔女，或許應該叫她絕死，你現在的模樣跟她幾乎一模一樣。」一平靜地說道，「至於絕死……她已經放棄並失去了『魔女』的權柄。」
「我剛剛應該是在『沉怨璧』里與『繃帶女孩』接觸才是……」
「火種」爆發固然可以給「殆」級甚至是「滅」級能力者帶來威脅，但對於一位從舊紀元存活到現在的古老傳奇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
洛煙的神情認真了些許，問出了這個她追尋許久的問題。
「那，這枚『火種』……」
待在這個無光無聲的寂滅空間之中，但凡擁有理智的意識都會被逼得發瘋。
這比林誠先前所準備的幾個預案情況要好很多，至少先生願意和顏悅色地站在這裏交談。
「你會不會認錯人了，好像除了『洛煙』以外，還有一個和我很像的人……」
林誠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但……顯然，洛煙找對地方了。
洛煙的心稍稍一沉，難道一同樣什麼都忘記了嗎？
很明顯，地里是不會長出「沉怨璧」這種東西的。
當發現「沉怨璧」里存在著被人侵入過的痕迹，又察覺到先生就在炎城裡的時候，林誠就知道，先生一定會來到這裏。
先生嘆了口氣，稍稍抬頭，看著星光不現的夜，繼續說道：
「沉怨璧」在靜置的時候就擁有著足以保存「冰棺武器」的強度，林誠可不相信連血脈認主這種離奇的功能都有的「沉怨璧」，沒有其他更強大的能力。
憤怒的五先生用他的長劍斬出了刻骨銘心的三個字，為這座陰謀的遺漏者命名。
但沒懂有誰出生的時候會是一道光……
周圍連一絲光線都沒有，濃郁的漆黑包裹著她，寂靜無聲的環境令人驚懼。
「沒錯，這一切都發生在舊紀元里……當時那場重置整個世界的災厄『厄難之潮』尚未發生，或者說，即將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