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自始至終……都沒有找到答案。」
看到剛剛那一幕，林誠就算再笨也能猜到，那具冰棺里原本躺著的是誰了。
這種恐懼無關實力，即便萊因比林誠強上許多，因為這種恐懼露出的失態卻一點也不弱於林誠。
恐怕，在這一戰之後，「破曉」能不能繼續存在……都是一個問題。
這是一給現在的破曉最終留下的話，藉由洛煙向萊因訴說而已。
「如您所願，聖徒大人。」
萊因沉默了一會，他終於意識到這一系列事情的真實情況究竟是什麼。
為什麼拼盡全力地阻止了「秦雯」的禱告，而自己卻把禱告繼續了下去？
厲平下達了命令，包括兵團與部隊，都向核心區域之外撤退。
但是，洛煙完全不受這種恐懼的影響，即便她的視野里，與這雙眼眸更加親近，她和祂似乎系出同源。
淡藍薄霧輕輕地覆在洛煙身上，她幾近及地的銀白長發沾染上些許冰藍的顏色，几絲冰藍色夾雜在銀髮之中璀璨綻放。
萊因莫名想到洛煙在臨走之前，和她說的那句沒頭沒尾的話，也搖頭低笑了一聲：
「我確實不是一，」洛煙稍稍回眸望向萊因，歉意地點了點頭，「很抱歉，但她已經死了。」
這個命令似乎有些無厘頭，在場的騎士最弱也是「毀」級里的佼佼者，向來都是衝鋒在戰場的第一線。
而萊因卻死死地盯著洛煙的背影，一字一句地說道：
「不需要，畫蛇添足的行為。」伊莉絲說道，「而且，她已經解決了。」
在這些記憶里，一道嬌小的身影與她近日見過的少女逐漸重疊在一起。
這是「終焉魔女」的祭物，它是一個夢，一個無論如何也無法醒來的夢。
只留下了林誠和萊因沉默地站在原地，還有地上昏迷著的秦雯。
兩人的思緒在這一刻都相當混亂，但都有同一個疑問。
即便是執行過多次搗毀惡魔爪牙據點任務，甚至深入過惡魔巢穴直https://m.hetubook.com.com面過惡魔使徒的他，都未曾感受過如此強烈的惡魔氣息。
當然，這場戰爭由於種種原因沒能繼續下去，並不意味著跟破曉的賬就可以不算了。
不知為何，林誠和萊因看到這一幕，心底浮現出這樣一個詭異又真實的想法。
因為這種恐懼的浮現，她隱約窺見了几絲被抹去的記憶。
洛煙張開雙臂，輕輕地擁向這具軀體。
「洛煙……」
洛煙向前一步，站在冰棺之前。
兩人的腳被牢牢地釘在原地，內心有一道聲音不斷地告訴他們必須立刻逃離。
洛煙睜開雙眼，淡紅的眼眸此時已經染上了淡淡的藍色，她整個人也虛化了起來，彷彿離開了這個世界。
「你在做什麼……」
空間長矛輕輕一劃，一道空間裂縫憑空生出，透出幾分虛空的混亂氣息，甚至比林誠和萊因進入過的虛空更加狂暴。
已經超出了人類理解的範疇，直抵本源的恐懼。
嬌小漆黑的身影，沉默高挑的身影，還有零零散散的幾道稚嫩卻堅強的身影……
另一邊，厲平聽到警報響起的時候，便知道「火種」空間里的幾人已經正面遇上了惡魔爪牙。
這位第四聖徒「幻」大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扮演癖……
隨即，一隻潔白的小手從冰棺里探出，呵護一般輕輕握住了這團淡藍薄霧。
他們站在各自的立場上，做出各自的行動和選擇。
之前就已經多次響起的警告再次回蕩在整個炎城，意味著「嫉妒魔女」意識的又一次出現。
這是生靈對命運的反抗。
陸續趕來的支援都加入了這場撤離行動之中，就連幾支破曉小隊，在猶豫再三之後，由格里夫雷斯帶領著協助炎城進行撤退。
「所以，你們來炎城就是為了找大先生的遺體？」林誠率先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他看向萊因，「而大先生……就是我們『炎城』的冰棺武器？」
……
和-圖-書即便是在新紀元的「內戰」史上，這種場面也相當少見。
「如果你們實在想做些什麼的話，那就去救人。」伊莉絲看了這位把焦急神情掩蓋住盔甲裏面的騎士長一眼，說道，「用你們的雙手，把炎城核心區裏面的平民都帶出來，維護好這裏的秩序。」
「是，但……為什麼？」
「好吧，」教團騎士長躊躇了一會，又問道，「現在我們不需要做什麼嗎？」
完全矛盾的行為讓兩人費解，但這時卻已經沒能留給他們思考的機會了。
只是現在災厄當頭，而且很有可能還是「原初惡魔」降臨這種「天災」級別災厄。
如果全面爆發，面臨威脅的可不僅僅只是炎城而已。
「不過……我已經看到了真相。」
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他們軟弱。
「呵，結果無論是『冰棺武器』，還是你們渴求的『大先生』遺體……都這樣沒了。」林誠自嘲一笑，背起地面上昏迷的秦雯，「只留下了一堆難以解決的爛事。」
視角回到「火種」空間之中。
為什麼洛煙要把最終的禱告念完呢？
不過……
冰棺被緩緩揭開，露出沉眠的銀白少女。
一想讓她看到的一切，洛煙都已經看到了。
——她在夢裡。
自己……確實很漂亮。
他們都是生靈。
炎城裡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種源自生靈深處的恐懼，恐慌的氛圍迅速蔓延開來。
但僅僅如此，真的值得聖徒大人專門邀請她前往「諾亞」嗎？
雖然不知道裏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既然他留在了外面，就必須處理好外面的事情。
教團騎士長聽著依舊響徹全城的警告，眼皮好一陣狂跳。
別說空間系能力者，就連掌握虛空行走都避而不及，包括當年的一。
同時，讓林誠和萊因都暫時擺脫了被恐懼支配的狀態，手腳終於得以僵硬地開始行動。
這無關對與錯。
銀白少女從冰棺之中坐了起來，洛煙終於回到了她本和*圖*書來的位置。
……
「……是，伊莉絲大人。」
這是全人類的敵人，無論如何都理應伸出援手。
因為這是戰爭。
於是，人類難得一見的眾志成城出現在了如今的炎城之中，就連高傲的聖教騎士團都加入了撤退平民的行動之中。
因為只有這樣……
破曉失去了先生，但卻不僅僅只是失去了先生，同時也失去了一直以來的方向。
就像當時的一擁向她一般。
似乎都是對的，又似乎都是錯的。
——「寐夢難離」。
冰冷的嘴唇相互碰撞，清澈的寒風捲起，稍稍吹散了「火種」空間里充斥著的灼熱感。
炎城似乎正在遭受一場比破曉入侵還要嚴重的危機，並且是源自於「原初惡魔」。
她們容顏相同，但她們卻完全不同。
教團騎士長當然聽過這個名字，在炎城保衛戰里大放異彩的神秘少女。
「……沒錯。」
或者……炎城是對的嗎？
「……失敗？」
因為洛煙直接把空間裂縫開在了虛空亂流的位置，那是生靈的絕對禁區。
萊因並不否認，他沒有掩飾過自己的想法。
教團騎士長緊張地出聲道。
與此同時，「火種」空間之外的炎城。
這是炎城賴以在多次災厄里生存下來的武器，每一次動用都為炎城解決一次生死危機，如此重要的東西怎麼能夠說交就交？
她的背後，似乎站在無數的身影。
就連空間之外的炎城都感受到了難以抑制的恐懼，而直面這一幕的林誠和萊因更是不堪。
只是現在……
而在他們面前，繃帶少女逐漸化作點點星光消散，只留下一抹似有若無的淡藍薄霧。
接下來……該是屬於她的時刻了。
一雙眼眸似乎在所有人的視野里緩緩睜開，充滿惡意的漆黑瞳孔不安地扭動著，這是在洛煙話音落下之後出現的可怖一幕。
「不，才沒有失敗。」
不過，如果是「原初惡魔」降臨的時候，或許還需要向更遠的地方撤離。
「和-圖-書滅」級災厄事件，足以讓一方大陸永遠地迷失在無盡荒原之中。
「才能把你這傢伙，揪出來打一頓啊……」
隨著視野里的眼眸逐漸凝實，林誠和萊因的思緒幾乎都被恐懼佔滿，動彈不得。
她想做什麼？
不過這是聖徒大人的命令……
她冷冷地看著視野里逐漸凝實的猩紅眼眸，嘴角掛著一抹冷笑：
她就是所有人的反抗。
在這個角度看著自己……確實有些奇怪呢。
伊莉絲低聲說道，然後合上了雙眼，「事情結束之後，我希望能在『諾亞』見到她。」
洛煙小姐與大先生……達成了什麼交易嗎？
如此詭異的念頭在林誠和萊因意志清醒的時候出現，更是加劇了他們內心的恐懼。
「你……絕對……不是大先生……」
而炎城同樣損失慘重，「火種」高爐被破壞，「火種」能源透支，同時核心城區被毀掉十分之一左右，同時還死傷無數能力者和平民。
空間裂縫閉合，令人心驚膽戰的虛空氣息與「嫉妒魔女」帶來的恐懼一同淡去，直至消失。
破曉是對的嗎？
之前就已經安排過平民撤離核心區域了，儘管如此短的時間內沒能完成撤退，但已經有三分之二的民眾離開了核心區域。
她要與嫉妒魔女決一死戰，帶著所有人的期望，徹底了結這名為「嫉妒」的夢魘。
曾經被支配的恐懼不斷地從內心深處湧現，但她的神情卻依舊淡然。
……這看起來像是解決了的模樣嗎？
「叫我伊莉絲。」
萊因的眼中燃起怒火，卻因為恐懼被死死地壓制在原地。
戰爭在這一刻悄無聲息地結束了，只是戰爭的雙方……最終什麼都沒能得到，卻失去了許多。
在把話說完之後，洛煙便捏起一柄空間長矛。
但同時這雙眼睛又帶著奇異的魅力，令人生出想要擁抱沉浸過去的念頭。
「執行命令，騎士。」
像這種救人的……還真沒做過。
這樣的疑惑再次浮現，不過洛煙並沒有打https://wｗｗ.hｅtｕｂｏｏｋ•cｏm.coｍ算回應他們的疑惑。
但這一次卻比之前的更加尖銳刺耳，並且始終持續著。
伊莉絲輕聲說道，她的目光依舊落在「火種」高爐的方向上。
不過，即便炎城提前知道萊因的目的和冰棺武器真正的身份，也不可能選擇直接交出來。
不過，花綺玲和秦雯好像說得沒錯。
「秦雯還有救，把她帶出去。」洛煙看向林誠淡淡地說道，隨後又把目光挪向了萊因，「或許你們……破曉該走自己的路了。」
即便不是，至少也得是「滅」級起步。
姍姍來遲的聖教騎士團半跪在伊莉絲身旁，而伊莉絲的目光卻投向了「火種」高爐。
無論是炎城還是馳援的其他巨型城市，還有破曉，都很清楚現在的情況已經危急到難以想象的地步了。
林誠意識到了剛剛洛煙那句話的意義，死死地咬著嘴唇，嗓音顫抖著擠了出來。
這就是「原初惡魔」的可怕之處，所有生靈在直面祂們的時候，甚至連逃離的念頭都被恐懼壓了過去，更別提反抗。
就算天災降臨，基本上都是雙方都會在災厄之下繼續打個你死我活，人類的「內鬥」可絲毫不弱於天災。
教團騎士長嘆了口氣，說道：
「你竟敢侮辱大先生的遺體……」
「所有人，全部撤離核心區域。」
而這一切，全都是因為洛煙念完了最後一句禱告。
她到底是想讓「嫉妒魔女」降臨，還是想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這樣的場面看起來似乎很奇怪，這些支援過來的部隊和精銳小隊本來是為了圍殺破曉，而破曉更是這場戰爭的發起者，結果現在卻莫名其妙地一同在拯救平民。
「叫我伊莉絲，我不是聖徒。」
「聖徒大人……」
伊莉絲淡淡地說道。
洛煙到底想做什麼？
相反，縱然有洛煙用氣息刻意掩護的緣故，但在直視這一幕時還能保持自我和理智，這兩人的意志力已經堪稱堅韌。
只有洛煙能夠在毫無防護狀態的情況下，隻身深入到這樣的禁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