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克羅寧是使用「污穢」抹除自身和主教的存在感，而不是像洛煙一樣扭曲別人的認知。
如果是洛煙的話，當著這群守衛的面蹦迪都不會有人看到她，只有「殆」級以上的精神系能力者或者「滅」級能力者能夠突破她的認知障礙。
因為主教爺爺說了，只會哭的話……會變得更痛，更嚴重。
……
話音落下，哈米德渾濁的雙眼褪去了所有神采，在他身上只留下一種漠視一切的冰冷，幾乎所有情緒與感情波動都在這一刻完全消失。
「看來你一直在等著我……這是個陷阱嗎？」
但主教才剛剛說完，旁邊卻響起了一道蒼老冰冷的嗓音：
屋子裡沒有任何人存在，主教爺爺好像已經離開了。
克羅寧並不是在擔心塞茜莉亞是不是會失控，而是擔心失控時所處的位置不夠重要，無法對萊尼特斯造成難以承受的損失。
而所有見過真相的人，無一都成為了終末眾神教會的同行者，為了毀滅文明，拯救世界而行動。
「祈求吾主……予以神跡……」
塞茜莉亞扶著牆壁，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動著腳步，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刃尖之上。
克羅寧運用惡魔權能的程度可比不上洛煙，最好還是不要持續使用太長時間，否則很容易被察覺異樣。
「塞茜莉亞不屬於你我，也並非為了終末眾神教會而生，她是她自己的。」
「被發現了！」
儘可能地避開巡視的守衛，迫不得已偶爾遇見，也通過克羅寧祈禱而來的惡魔權能有驚無險地避開。
「塞茜莉亞會照顧好自己的，請收起來你不必要的擔憂，」主教沉聲說道，神情認真，「也別了忘記我們此行的目的……她可能是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以外，唯一一個親眼見過眾神的人。」
克羅寧聽見這道聲音，毫不猶豫地動起手來。
隨著愈發靠近七號禁區，周圍的路人逐漸稀少，還偶爾能夠看和圖書見警戒的萊尼特斯城衛部隊，還有全副武裝的能力者小隊在巡邏。
此起彼落的吆喝聲和嘈雜混亂的吵鬧聲，夾雜著食物的香氣與各種牲畜的腥臭味傳來，塞茜莉亞帶著些許嚮往地觀察著這一切。
「她不過是一名與我們一同追尋眾神之願的同行者，我們無法隨意支配她，她的力量應該以她自己之願去使用。」
與「嫉妒」差不多，「污穢」的權能力量同樣是精神系，但與「嫉妒」是截然不同的路線。
「我們暫且離開吧，」主教心底總是懸著一些不好的預感，「此地不宜久留，如果沒能見到她，儘快離開……不要被萊尼特斯發覺。」
在開始行動之前，主教就已經找元老會內線了解過了，七號禁區被諾里安下達了最高禁令，即就連他本人都無法進入。
其實塞茜莉亞知道主教爺爺在騙她，只是不想讓主教爺爺失望，所以她一直堅持著沒有哭。
塞茜莉亞睜開雙眼，在藥效上來之後，她身上灼熱的痛楚稍稍消退。
「恐顫主宰……你果然已經把全身心都皈依到了原初惡魔身上，哈米德。」卓婭婆婆的眼眸放出一道精芒，瞳孔一陣猛縮，「而且，你竟然已經成為了惡魔使徒……是當今世界上，僅剩下唯一一位的惡魔使徒嗎？」
「我本以為你是因為被惡魔蠱惑才會走上這種邪路，但直到現在幾百年了……你看起來似乎很清醒，清醒的瘋狂。」
他的雙眼猶如染上漆黑的濃煙，嘴裏低聲地禱告著：
主教——哈米德·蘇里安看著前方與他同樣蒼老的身影，沉聲說道。
這時主教和克羅寧在路上急匆匆地走著，向著七號禁區的方向走去。
可惜的是……他面對的，卻是遠比「殆」級能力者強大的「滅」級能力者。
渾身上下傳來錐心刺骨一般的苦痛，她的身體在不斷地發出悲鳴，塞茜莉亞小臉幾乎擰成了一和圖書團，但她沒有哭出來。
「兩三百年吧，老身已經記不清了。」卓婭婆婆緩緩地走出，略帶渾濁的目光落在旁邊震驚的克羅寧身上，「旁門左道，如此借用『惡魔』們的邪惡力量，恐怕你已經時日無多了。」
再加上多年來紮根在萊尼特斯的信徒們，覆滅一個區區萊尼特斯，根本不在話下。
實際上，她對主教爺爺和古怪的叔叔阿姨們所說的毀滅文明，拯救世界沒什麼概念。
解禁的唯一方法，就是當聖徒大人到達萊尼特斯的時候。
克羅寧這一手借用「污穢」權能的精妙攻擊，即便是「殆」級以上的強者，稍有不慎都有可能直接斃命。
與格里夫雷斯的靈魂之矛有些類似，這是針對精神的攻擊，防不勝防。
塞茜莉亞艱難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渾身的膚色病態的慘白，消瘦嬌小的身軀讓她看起來弱不禁風。
主教背著手，瞥了克羅寧一眼：
因此，周邊的環境看起來跟炎城似乎沒什麼差別。
一隻蒼老的手掌看似隨意地揮了揮，這些致命的黑煙箭矢便瞬間消弭于無形。
既然不會有其他人待在七號禁區，他們可以更放心地接觸這位名為「洛煙」的神秘少女。
「主教大人，有些奇怪。」克羅寧仰頭看著公寓，眼眸閃過几絲不易察覺的漆黑，「我沒有在這裏感應到眾神的氣息，只有一些淡薄的殘餘力量留散在周圍……她好像是離開了？」
「主教大人，就這樣把塞茜莉亞一個人放在據點里，真的可以嗎？」
但，卻什麼都抓不住。
即便是天生的神眷者，都很難承受與生俱來的惡魔權能，更別提克羅寧這種用特殊方法往自己身體里強塞惡魔權能的。
「為了實現『眾神』的希冀，不過區區生命而已。」克羅寧低聲說道，並沒有因為卓婭婆婆的話而出現一點動搖。
總之，藉助克羅寧的能力，兩人迅速趕往七號禁區和*圖*書。
塞茜莉亞就這樣走到了窗邊，窗戶附近有一個搭著小梯子的高腳椅，是主教專門給塞茜莉亞準備的，以便她可以自己隨時看看窗外的風景。
就這樣，主教和教徒克羅寧終於踏入了這一片杜絕所有人進出的禁區，前方不遠處是一棟並不豪華但也算精緻的公寓樓房。
窗外來來往往的人群依舊鼎沸，主教買下的這棟三層小平房位於萊尼特斯最不起眼的幾個城區之一，還專門挑了一個靠近市集的位置。
隨著禱告響起，濃郁幾乎凝成實體的黑煙在克羅寧的手裡形成，隨即便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出數十道黑色箭矢，直直地刺向聲音的源頭。
在這之前，陪在哈米德身邊的克羅寧已經被他提前送了出去，召集所有在萊尼特斯的終末眾神教徒，來迎接這場供奉眾神的毀滅。
「嫉妒」權能的本質是改寫靈魂與意志，而「污穢」權能則是另一種極端，則抹去靈魂與意志，只留下一具空殼的行屍走肉。
塞茜莉亞仰起小腦袋，眺望遠方，向著不知名的遠方伸出了她稚嫩的小手。
「抱歉……主教，是我莽撞了。」克羅寧連忙低下頭，「可是，她……」
「主教爺爺，要去毀滅文明了嗎……」
但他們卻沒有人注意到主教和克羅寧，他們就像是被籠罩在某種古怪的力場之中，偏移著所有人的視線。
塞茜莉亞熟練地用小梯子攀上了這隻高腳椅，托著下巴望向窗外。
她受到諾里安的委託，來調查七號禁區的情況，卻遇上了這位闊別數百年之久的故人。
——「污穢主宰」，這是克羅寧的信仰，又被終末眾神教會稱為「堅毅之聖」，是對應「希望之神」即「嫉妒魔女」的眾神。
但這種情況，反而給終末眾神教會創造了機會。
「算了，無論是陷阱也好，騙局也罷……既然已經走到了這裏，應眾神的希冀而帶來一場嶄新的毀滅，也無m.hetuboｏk.coｍ.coｍ妨。」
不過，即便是這樣，一些屬於精神系能力的運用技巧，克羅寧也是能夠使用的。
上一個這樣做的，叫做弗里克。
塞茜莉亞總是覺得自己要死了，可主教爺爺每次都說不會的，只要塞茜莉亞乖乖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以主的威能，即便只有一絲一毫的殘缺力量，都能夠造成至少「殆」級以上的災厄，更別提之前城外森林里感知到的恐怖氣息。
無論如何，即便主教和克羅寧有再多不解，這一趟都算是落了空。
但是主教爺爺是好人，對自己很好，所以塞茜莉亞覺得應該會是好事。
隨行的克羅寧緊皺著眉頭，「她的身體猶如一枚點燃的炸彈，隨時都有可能爆炸……但她所在的位置，卻是萊尼特斯最不重要的地方。」
「主教……爺爺？」
她並沒有讀過書，也極少看到外面的世界，七八歲的年紀里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病痛中度過。
「難道是真如我們所想，主已經通過她降臨到這個世界？所以才會……偷偷離開？」
「卓婭，如果你的雙眼與我一同見證過來找星空的真相，你也會走上與我一樣的道路。」哈米德嘆了口氣，「這一季文明已經逆行太久了，繼續下去……面對的將會是只剩下絕望的未來。」
主教的感知和克羅寧完全一致，但他同樣疑惑不解：
如果洛煙站在這裏，她就能發現，克羅寧使用「污穢」權能的效果跟她的生活小技巧幾乎差不了多少。
「……卓婭·西維爾，我們有多少年沒見面了。」
很顯然，他們是想去找洛煙。
即便是元老會的資深元老，在親眼目睹這個世界可怖又可悲的真相之後，也做出了同樣正確的選擇，而拋棄了眼下錯誤的繁榮與延續。
「終末眾神教會的信徒還是一如既往的瘋子……還有你，哈米德，」卓婭看向哈米德，「當年你是我們之中最有天賦，也是最有希望競爭聖徒之和_圖_書位的存在。」
卓婭嗤笑一聲，冷冷地說道：
無形的精神波動在周圍蔓延，籠罩著整個七號禁區。
主教並沒有刻意禁錮塞茜莉亞，只是因為塞茜莉亞的體質，別說出門了，就連房間到窗戶不過十來二十米的距離，都走得相當艱難，尤其是在發病的時候。
通過萊尼特斯元老會裡的內線，終末眾神教會反而比大部分萊尼特斯貴族更清楚這件事情的內幕，而不是把洛煙錯認為什麼私生女，不得不說這確實有些諷刺。
但現在的哈米德已經無法回答卓婭婆婆的問題了，在他釋放出這種狀態，融入「恐顫主宰」的化身之時，就已經超脫了人類，更偏向于概念體的存在。
「不，主不可能偷偷離開萊尼特斯，只要祂降臨，萊尼特斯數以萬計的教徒都是祂的力量之源，毀滅整個萊尼特斯綽綽有餘。」
「克羅寧，請注意你的言辭。」
她似乎是想抓住什麼。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準確來說，應該算是格里夫雷斯那種類型的精神系能力，更具有進攻性。
主教相信，洛煙小姐已經見過了眾神，應該也很清楚眾神之後的真相。
「哈米德，你瘋得有理有據，但不代表我也會跟著你一起瘋……既然來了，就別想著逃走。」
包括對七號禁區的守備力量，也在第一時間送到了主教的手上。
哈米德深深地嘆了口氣，緩緩地抬起手，在這片瀰漫精神波動的區域撐開了一片安全地區：
「晚了，哈米德·蘇里安，果然是你搞的鬼。」
真的……會嗎？
但抬起四肢的時候，塞茜莉亞卻依舊能夠感受到血脈里隱隱傳來刺痛，彷彿流淌著沸騰的岩漿。
因為萊尼特斯有內鬼存在，所以終末眾神教會很久之前就已經掌握了萊尼特斯最重要的城防部署。
先前本就判斷莫名其妙出現的偷窺者來自於終末眾神教會，現在看到連哈米德都出現在了這裏，八成就是他們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