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這樣看著我，克莉絲小姐，神諭什麼的只是他們的臆想。」對於克莉絲幾乎要吃人的眼神，洛煙顯得相當無奈，「而且我之前跟你提過不少次了吧？關於嫉妒魔女的事情……」
克莉絲嚇得冷汗直冒，感情這群邪教徒真的是衝著把萊尼特斯滅了的打算來的……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底氣。
克莉絲滿臉震驚，這可不興下次啊，跑錯地方頂多是多繞一段路，您竟然還帶高度偏差的？
「我覺得還是走路妥當一點……」
「我沒有騙你吧？」洛煙攤手道。
塞茜莉亞畏畏縮縮地看著哈米德，在她的感知里，主教爺爺好像跟平時不太一樣了。
「神諭？」聞言克莉絲卻瞪大了雙眼，「洛煙小姐，你還得到過什麼神諭嗎？」
這些他本不想在這個時候就全部告知塞茜莉亞，但現在……已經不得不這樣做了。
難道……沒談攏？還是……
「偏差？」
如果克莉絲知道，有數百個教徒潛伏在萊尼特斯的管理層上，還有十幾位世襲貴族已經成為了終亡眾神教會的一員，甚至還有一名元老在暗中協助教會的話，就不會發出這樣的疑問了。
「這……這怎麼可能……」
而且，在新紀元以來，已經鮮有人類能夠到達這種高度了。
可惜沒有如果，親自感受過世界的律動之後，洛煙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走在自己的道路上，不再懵懂，不再茫然。
「『冰棺武器』？不，塞茜莉亞的情況更加危險。」哈米德沒有像往常一樣迎向塞茜莉亞，「至於我別有用心？呵，或許吧……就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怎麼出去一趟回來之後，主教爺爺就……
至於破曉先生們的情況，或許只有他們自己才清楚。
眾多疑問盤旋在克莉絲的腦海里，但她還是憋住了，因為在場的人好像都聽懂了，就她自己聽不懂的話……說出來有點丟臉。
沒過多久，兩人便重新回到了地面上，雖和圖書然方式各有不同。
「但我沒有其他方法，在塞茜莉亞生命的最後，我會尊重她的意願，選擇自我毀滅或是自我放逐。」
「……」
不僅僅這場不願被稱為交易的交易，更因為哈米德對塞茜莉亞的病情束手無策，在他手上，塞茜莉亞只能成為一具「冰棺武器」。
就在這時，一道慵懶的嗓音在哈米德背後響起：
塵世間皆知，眾神的權能乃所有力量的終點，但用終點一詞來描繪實在過於籠統與謬誤。
「不知道。」
原來洛煙小姐沒有騙他，眾神之一真的隕落了，祂沒有在久久的沉眠中成功復甦歸來，而是選擇了自我消亡。
「如果你不嫌棄她是累贅的話，就讓她跟著你吧。」
「你……這說的啥？」
哈米德不願相信，但神諭已出，事實就擺在面前，由不得他不信。
克莉絲稍微回憶了一下，好像是說過一些……但都是你隨口的吐槽好吧！這些算什麼神諭！
「他沒事。」洛煙走到空洞附近，把手放在塞茜莉亞肩上，「況且，我還要跟她談談你的事情。」
洛煙接過筆記，愣了一下，她記得交易內容只是想了解一下塞茜莉亞的情況而已。
希望之神她知道啊，嫉妒魔女來著，怎麼忽然就隕落了？
「主教爺爺！」
前不久洛煙還在為了惡魔權能引發的病症而煩惱，她雖然不是神眷者，但和神眷者面臨的問題都是一樣的，即惡魔權能對生靈體質的不可逆侵蝕。
「哦？您也曾受此困擾嗎？」
之前不是還在危害青玲姐的故鄉炎城嗎？這麼短時間是怎麼沒了的？
而這時塞茜莉亞已經趴在哈米德貫穿的大空洞旁邊，小心翼翼地往下面望去，帶著弱弱的哭腔呼喚道：
一時之間，哈米德有些失魂落魄。
躲在她身後的塞茜莉亞則是困惑地抬頭看向洛煙，這個姐姐不就是希望之神大人嗎？姐姐明明活得好好的……
克莉絲訕訕地https://m.hetubook.com.com說道。
「沒想到，時隔數百年，我們得到的竟然會是這樣一條神諭。」哈米德的嘴角苦澀了些許，「如果是這樣……我們本應獻上的萊尼特斯之毀滅，又是為了誰？」
話音落下，哈米德拿出一本筆記丟向了洛煙。
在進行所有力所能及的研究之後，哈米德發現他對眾神的力量一無所知，越是研究，就越是感到彷徨與渺茫。
「你的意思是……」
怎麼主教爺爺沒認出來，難道是因為姐姐沒有穿上那件漂亮又可怕的裙子？
無論是對是錯，這都是他人的事情，洛煙只是出於同情和共感才決定幫助這個小女孩。
「終亡眾神教會……我聽說過你們的理念，也從嫉妒魔女那邊得知過一些事情。」洛煙神情認真地看著哈米德：
洛煙微微皺眉，她倒不是嫌塞茜莉亞累贅，而是她自己……本身就有問題。
眾神隕落對終亡眾神教會來說是相當嚴重的打擊，這意味著距離真相中世界的滅亡更近了一步。
「關於你的病，塞茜莉亞，」洛煙低聲說道，「實不相瞞，我和你一樣，也有……一樣的病。」
雖然已經發生了不少事情，但洛煙經歷過最多的時光，仍舊是在幽靈小鎮里的日子。
等等，這些……該不會真的算神諭吧？
這些話洛煙是使用神言，也就是真名的語言說出來的，在克莉絲聽來只是幾個古怪的音節吐出，然後便沒了。
「你知道會發生什麼，這樣繼續下去的話。」洛煙的眼神冷了些許，她在過去經歷過與塞茜莉亞相似的情況，因此更能與這個可憐的小女孩感同身受。
對此克莉絲可是相當緊張的，她一直跟著洛煙還有另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為了在關鍵時候制止洛煙的危險行為。
克莉絲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現在萊尼特斯只是表面上控制了局勢，一旦這些內鬼爆發出來，再加上席捲重來的災厄群發，萊wｗw.ｈeｔuｂooｋ.ｃoｍ.ｃom尼特斯真的會陷入覆滅的危險。
對「滅」級來說高空確實不是問題，但「毀」級能力者跑到三千米高空簡直就是自尋死路，無論是環境還是墜落的風險都無法承受。
主教爺爺的情緒忽然之間變得好複雜，塞茜莉亞的小腦袋很難理解。
區區高空墜落對於一名「滅」級能力者來說，並不算什麼危險的行為，即便高空的程度已經達到星空附近也同樣如此。
而現在，超乎理解的洛煙小姐出現在面前，哈米德知道，如果塞茜莉亞有可以依照自己意願活下去的打算，洛煙小姐將會是她唯一的機會。
克莉絲滿臉懵逼地問道。
他依舊是人類，是人類就會有感情與情緒，即便是終亡眾神教會也是如此，而哈米德從來沒有否認過自己的感情。
塞茜莉亞抬起頭，她的手已經不由自主地揪住了洛煙的裙角。
「……啊？什麼意思？」
「多年未見，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愚蠢。」
哈米德淡淡地說道，雖然心底難免有些不舍，但他還是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克莉絲稍稍伸出脖子，看向旁邊貫穿樓層的空洞，這位名為哈米德的邪教徒把洛煙小姐說服了嗎？
「我看得出來你對此的解決方法，哈米德。」洛煙低聲說道，「我有理由懷疑你別有用心，現在的塞茜莉亞幾乎與『冰棺武器』並無差別。」
「我不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我只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感受著這個世界的……律動，嗯，沒錯，律動。」
「有時候還是需要趕路的嘛。」洛煙挑了挑眉，「放心，你如果覺得在虛空裏面待著不舒服，我可以打暈你再帶進去。」
她看得出來，塞茜莉亞和她的主教爺爺感情很深厚，沒怎麼打算去拆散。
「啊？」塞茜莉亞茫然地抬起頭，「我的……事情？」
這是作為人類的軟弱，在終將毀滅的一切之中追求心底的溫情似乎同樣是一種錯誤，但哈米德並不打算改https://m.hetubook.com.com變。
「希望之神……真的隕落了……」
場上唯一一個完全沒搞清楚情況的就只有克莉絲了，她滿臉寫著疑問。
「嗯，不小心跑到三千米左右的高度了，」洛煙點點頭，「放心，我們下次一定能成功！」
但另一邊，哈米德的表情卻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渾身顫抖：
現在她之所以如此正常，是因為一和九的緣故，一旦他們送給自己的生命力消退殆盡，自己跟塞茜莉亞的情況也差不了多少。
所謂的眾神便是諸世之惡，原初惡魔，而神諭……可能會是什麼滅世諫言。
「主教爺爺……是不要塞茜莉亞了嗎？」塞茜莉亞弱弱地出聲道，神情看起來有些委屈巴巴的。
「祂說，」洛煙低聲說道，「吾會消失，但『希望』（真名）永存。」
「之前的交易似乎沒有提到這點。」
她只能疑惑地歪了歪頭，沒再敢靠近過去。
結論就是，神眷者的情況令人絕望，沒有神眷者可以活到成年，甚至可以說所有能夠活著出生的神眷者都是奇迹，哪怕只是夭折。
三千米！
洛煙搭了一嘴。
……雖然已經見過不少次，但像洛煙小姐這種把虛空行走這種走刀尖的行為演繹成翻牆扒戶的模樣，克莉絲就止不住地一陣眼皮狂跳。
哈米德稍稍地瞥了塞茜莉亞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憐惜與感觸，心底暗暗地嘆了口氣。
「克莉絲小姐，我已經完全掌握了虛空節點的規律，」洛煙望向錯愕的克莉絲，說道，「這回在位置上沒錯，只是高度上出了點偏差。」
哈米德的聲音從空洞里緩緩傳來，隨即他的身形便重新出現在了幾人的面前。
如果就那樣一直持續下去，或許有朝一日嫉妒魔女蘇醒，發現幽靈小鎮里的她，神性呢喃的呼喚沒準就成了。
對這個他一手救下，並且拉扯大的女孩，如果哈米德說沒有投入任何感情，那就是絕對的謊言。
而且為什麼洛煙小姐一說，哈米德就相信了啊？和_圖_書
就在這時，洛煙忽然點點頭，認真地說道：
「洛煙小姐，怎麼樣？」
「雖然我不知道您為什麼會如此看重一名神眷者，但您也說過，這是一場交易。」哈米德輕聲說道，「這裡是我這些年來所有關於塞茜莉亞的資料，對她的病情……與神眷者的研究，都交給你了，洛煙小姐。」
而洛煙更不必多說，一名空間能力者死於高空墜落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但……準確來說，我來到這個世界不過幾個月時間，所謂的文明與世界，對我來說都很陌生。」
「只是為了你自己，哈米德。」
啥，啥，這都是啥！你們到底是在說什麼！
因為終點是可以到達的，而權能的高度，區區生靈難以窺見哪怕一絲。
而且，還是祂自己的決定。
現在正是最關鍵的時候，洛煙竟然與邪教徒達成了交易，要把眾神的神諭告知給他們！
「姐姐……」
克莉絲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文明會滅絕，紀元可以湮滅，這個世界……絕不會放棄應有的掙扎。」
塞茜莉亞眼前一亮，剛想撲過去，卻被洛煙按住了。
「主教爺爺……」
「唔……主教爺爺……」
「原來是這樣，下次一定不會迷路了！」
聽起來更危險了呢，克莉絲想了想，還是覺得快點把洛煙小姐的注意力從這個作死的話題上轉移比較好。
克莉絲和塞茜莉亞一臉懵逼地看著哈米德從天而降直接貫穿了整棟居民樓，而旁邊洛煙緩緩悠悠地扒拉著空間裂縫一躍而下。
「我說過，把眾神的一切放在交易桌上，是對我們與眾神的侮辱。」哈米德稍稍低頭，「我願意把塞茜莉亞交給你們，這並不是交易，至於神諭，您是否願意告知我們……由您自己決定。」
克莉絲緊張地湊上前去，但洛煙卻一臉沉思，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別擔心，塞茜莉亞，」哈米德的神情柔和了些許，「跟著這位姐姐，等你完全好了之後，爺爺會回來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