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雅沒有繼續質疑下去，因為她也不太確定，這些都是她的直覺而已。
四位「滅」級能力者都沉默了，他們看得出來，葬所說的時間不多，指的並不是他們的時間。
被「惡意」污染之後，他們的存續就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而現在……
「無論是眾神的瘋狂，還是舊紀元的覆滅，所有的謎團，所有的真相……」
女僕長真奇怪啊……
包括聖山之巔……
第二，「滅」級能力者實在是太強了，當年還沒達到「滅」級的哈米德在皈依眾神之後就造成了人類整整一代強者的斷層，更何況一位「滅」級能力者呢？
眾人默默地向白色大殿行了最後一次禮，便匆忙地向近在咫尺，卻又彷彿千里之隔的聖山飛掠而去。
只有親身踏入聖山之巔，才能目睹所有的一切。
「很好，我代表諾亞聖教……以及聖人，感謝各位的相助，」葬蒼白衰老的臉色浮現出些許笑意，但隨即又微微一沉，「但有一點，請諸位務必記住……走上聖山之巔時，請不要抬起頭。」
確實頗有淵源，佔著一先生的遺體出來跑了一陣子，這不是淵源是什麼……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滅」級能力者，都是人類最重要的支柱，不存在誰能夠命令誰，即便故去的諾亞站在這裏都無法改變這種情況。
據說，克莉絲小姐被逼著連吃了三天……
一先生在造訪諾亞之後，曾警告過所有破曉成員不要靠近聖山，最好連聖域都別接近。
「諸位，請快些做決定，」葬虛弱地說道，「留給我們的時間恐怕不多了，『惡意』……只有親身體會，才知道真正的恐怖之處。」
克莉絲小姐以親身經歷痛訴洛煙小姐的累累罪行已經被頂上了論壇的置頂帖子，其中最大的怨念便是來源於飯菜。
「為了人類。」
「……聖山之巔確實很危險，但危險的並不是聖山之巔，而是星空之上。」葬緩緩地說道m•hｅtｕbｏｏｋ•ｃｏm.com：
更可怕的是，你很清楚這個倒計時正在滴答滴答地流逝，但卻不清楚上面的數字到底有多少。
「可能是去了聖山之巔後有關？某種詛咒被解除了還是什麼的……」
這不就是間接承認終亡眾神教會散播的滅世論嗎？
不是痛苦，不是折磨。
欣雅調整了一下情緒，臉上再次勾勒出往日優雅淡定的表情，「這樣重要的事情，我們得馬上通知聖徒大人才是。」
但是，之前一直不對「滅」級能力者開放聖山之巔，一來是因為每一位「滅」級能力者對人類來說都至關重要，損失哪怕一位都是一場無比痛惜的事故。
「……」
十二聖徒不敢賭，也賭不起。
林清峰與素琴吟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
雖然與白色大殿相隔不到一公里的聖山之巔沒有受到任何影響，甚至聖山山腰處的眾神迴響都已經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卻沒有傳回來任何消息。
留守在白色大殿里的九位聖徒已經註定了死亡的終局，恐怕眾人從聖山歸來之後，世界上就只剩下兩位……不，只剩下最後一位聖徒「影」了。
「聖徒大人？」洛煙小姐還沒出聲，安娜滿臉迷惑地問道，「哪位？幻大人？還是……」
「她跟我們破曉的一先生，頗有淵源……」
卻要讓他們走上聖山之巔去把她帶回來？
「……」
「既然洛煙小姐回來了，想來也已經完成了聖徒大人們給予的任務。」
「咳咳……」
「清楚。」
這句話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而是快|感。
這位沒有出現在任何檔案里，卻活躍在厄難之潮爆發前各個事件里的神秘少女，對於人類最重要的支柱們來說並不是秘密。
聽到這句話，眾人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葬劇烈地咳了好幾聲，咳出來的血液卻呈現出死灰般的黑紫色，其腐蝕性甚至連白色大殿都難以承受，滋滋地散https://m.hetubook.com.com發出白煙。
眾人也都是老牌的「滅」級能力者，當今人類文明的支柱，不是什麼好奇寶寶。
發色與眼眸的差別並不能說明什麼，更重要的是……
四位「滅」級能力者看著九位聖徒，也緩緩地抬起手，以各自城邦的禮節，向人類的守護者們回敬：
「致……十二聖徒。」
葬以如此嚴肅的表情說出這些話，想來也不會是開個玩笑，更不可能是小事。
「終亡眾神教會曾傳播過星空之上的恐怖，在他們瘋狂且不可理喻的描繪里，其中一部分確實是真相——即原初惡魔，就是這個世界被稱為『眾神』的世界意志。」
劍宗老頭皺起了眉頭，作為五先生的親生孫子，他所知道的事情很多，無論該不該知道的。
令人恐懼的快|感。
「是影大人，她也曾囑咐過我，如果見到洛煙小姐，必須通知她。」
他們都曾直接或者間接接觸過絕死魔女戰爭的一切，再加上現在聖域里持續多時的戰鬥，在場所有人都很清楚，有些東西是絕不能觸碰的，所謂的真相更是如此。
洛煙小姐點點頭，淡淡地說道。
安娜摸了摸下巴，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
在事件徹底解決之前，白色大殿不會再次開放，九位聖徒平靜地迎接著他們的終途，他們的死亡。
如果葬不給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理由，遠道而來的這幾位人類支柱是不會去執行這所謂的任務。
……
要知道，就連全盛的破曉都沒敢靠近，先生們對此更是忌諱莫深。
劍宗老頭收起了一貫以來的戲謔表情，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頷首。
而且很好吃啊！
九位聖徒齊齊握拳放在左肩，稍稍低頭以示敬意。
除了劍宗老頭之外，吳劍鳴以及林清峰夫婦自然也不傻，同樣能夠察覺這其中的端倪，紛紛向葬投來了詢問的目光。
將其稱為「滅」級事件也不為過。
包括不限於和*圖*書幽靈小鎮事件，炎城花街事件，炎城戰爭，萊尼特斯事變，諾亞之亂……直到洛煙小姐走上聖山之巔，才徹底斷開了線索。
葬淡淡地看了眾人一眼，輕聲說道：
難不成……真的是真貨嗎？
「我沒意見。」劍宗老頭率先出聲，他聳了聳肩，「洛煙小姐跟我家雯兒關係還不錯，于情于理我這個做長輩的都得幫個忙。」
洛煙小姐的飯菜好吃還不行嗎？非要吃出個走馬燈才滿意？
只是，當年的她來訪諾亞的時候到底遇到了什麼，誰都不清楚。
而林清峰和素琴吟面色如常，但誰都知道，他們正在心念傳音里竊竊私語。
這什麼見鬼的任務！
九位聖徒全部都被「惡意」污染，在這種情況下去接觸真相，恐怕後果會難以想象。
但無濟於事，就算她把影大人搬了出來，洛煙小姐依舊佁然不動，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
「只要站在聖山之巔，就可以去親眼目睹……但是否擁有接受這一切的能力，才是決定能否站在聖山之巔的資格。」
這怎麼可能……洛煙小姐的飯向來都是以如法則一般的毀滅性聞名於世，是席捲整個論壇的十大惡靈傳聞之一。
無論如何，等到影大人到來，一切就能夠見分明。
無風無日無天無地的聖山之巔是世界唯一的死角，不僅逃過了眾神的窺探，連世間一切的手段都無法從其中獲取些許信息。
雖然這些都是事實，但不是所有事實都必須完全解示並公開的，尤其是這種可能引發全民恐慌及信任危機的重要信息。
葬的語氣里透露著虛弱，但依舊堅持著說完這些極為重要的囑咐：
雖然由於種種原因，幾乎所有報告都刻意抹去了她的身影，但……關於她的信息，還是被秘密地送上了幾乎所有「滅」級能力者的手上。
昏沉的天穹透不出幾分光明，灰暗與寂滅籠罩在整個大地之上，充滿「惡意」的聖域蠢蠢欲動。
去承認毀滅ｍ•ｈｅtuｂｏｏｋ.ｃom.ｃｏｍ世界的十位原初惡魔，實際上才是這個世界的神明？
四道身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白色大殿，隨著大殿的大門重新關閉，封禁結界再次形成。
雖然在人類的危機面前，每個人都必須竭盡全力地做出應有的貢獻，但是這種賣別人命的行為同樣不提倡。
聖域里到處都充斥著絕死魔女的黑色曼珠沙華與駭惡魔女的猙獰鬼影，看似對峙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廝殺，其兇險程度連偷渡進來的四位「滅」級能力者都不敢輕易觸及。
這樣的沉默持續了一段時間，才被葬咳嗽的聲音打斷。
劍宗老頭沉著臉色不知是在想些什麼，破曉吳劍鳴雙手抱胸，嚴厲的目光審視著每一位聖徒。
她這段時間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對外界的一切全然不知，更別提十二聖徒大部分都被封鎖在聖域里這種事情了。
她做的飯竟然能吃啊！
吳劍鳴遲疑了一會，似乎是在斟酌用詞，隨後便板著臉說道：
感覺是個抖M。
「……為了人類。」
其他幾人也大抵如此，向諸位聖徒點頭示意。
事實上，「滅」級能力者才是最適合登上聖山之巔的存在，能夠走到「滅」級，無論心性還是能力都屬上乘。
「並且，這個世界……或者說，這個宇宙，不只有我們腳下的土地，還有廣袤的星空以及未知的遠方。」
「聖山之巔是聖人遺體所在之地，更是眾神無法觸及的死角，唯一可以直視星空之上的地方。」
只是，事到如今，不賭……也不行了。
葬稍稍仰起頭，他的目光彷彿穿透了白色大殿的穹頂，看到了被烏雲掩蓋的星空：
不要抬起頭……
「接回洛煙小姐之後，儘可能把她送出聖域，」葬臉上勉強地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祝各位……武運昌盛。」
無可挑剔的輕柔語氣，毫無破綻的淡漠表情，與記憶里的洛煙小姐並無差別。
想到這裏，欣雅拿起了通訊器，撥通了那個她記得很牢，卻m•hｅtuboｏk•ｃｏm•coｍ從未撥打過的通訊號碼。
當時遭受毒手的小女僕們至今還在不遺餘力地渲染著洛煙小姐的飯菜究竟有多恐怖，甚至引出了一位大人物親自發言。
「我……是洛煙。」
「請問，您是誰？」
這一點雖然很多接觸到文明核心的人都清楚，但諾亞聖教從未公開承認過。
他們的目標……就是聖山之巔！
比起痛苦與折磨……這種蝕人心智的愉悅才是最為恐怖的存在。
「惡意」的侵蝕與蔓延無可挽回，白色大殿既是隔絕外界，也是封禁內部。
欣雅的目光一直落在洛煙小姐的身上，試圖從這位黑髮少女身上看出些許端倪。
「我們也沒有意見。」
葬的話音落下之後，白色大殿里一陣沉寂。
欣雅盯著面前的洛煙小姐，對方的一舉一動與她認知里的洛煙小姐絲毫未差，但卻總是透露出一絲詭異。
連與洛煙小姐一同來到諾亞的安娜都認同了眼前的「洛煙小姐」，欣雅確實沒什麼好說的。
也為了……自我犧牲的十二聖徒。
另一方面，從十二聖徒幾百年來都沒敢去聖山之巔收回聖人遺體這件事情可以看出，聖山之巔必定存在著某些不可告人的可怕事物。
「我們，沒有能力……邁不出這一步，事到如今，也無法邁出了。」
——自由聯邦的國民級偶像，同時也是諾亞三大家族之一的萊克伊斯塔嫡次女，克莉絲小姐。
「但是，直面聖人遺體就已經相當危險，星空之上的真相更是恐怖至極……只要洛煙小姐知曉真相就足夠了，除此之外，徒增風險而已。」
這種彷彿支配一切的瘋狂每時每刻地在被「惡意」污染的聖徒們心底湧現，他們必須時刻克制住這種由心而起的慾望，以免自己墮化成沒有理智的厄難怪物。
何等的可怕，何等的殘忍！
而是聖徒的時間。
這項只有「滅」級能力者還有資格參与的任務，恐怕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直面原初惡魔之外，最為神秘與危險的任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