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最後，她們都已經不分彼此了，人類和眾神……或者世界意志已不再重要，不那麼重要了。」洛煙輕聲說道。
洛煙沒有繼續說話，終焉魔女的嘲弄她並不在意，她只是在思索而已。
在陰差陽錯之下，一反而實現了自己的遺願，作為武器繼續守護人類，而不是當一個躺在靈柩里的老怪物。
就算是閱歷跨越兩個世界的幻都沒有聽說過，她甚至不敢往這一方面去想。
「你認識一嗎？」
終焉魔女站起身來，手指滑動，把一切的一切都展現了出來，但又隨手泯滅：
幻借給她的力量現在並沒有還回去，她構建的幻境與幻親手製造的是同一級別，相當穩固。
祂話鋒一轉，看著洛煙的表情里充滿了嘲意，語氣與洛煙記憶里與嫉妒魔女的初次見面極為相似：
和洛煙小姐之間的關係，並不只是名字這麼簡單。
星空之上的可怖真相，就是這個世界的終局。
「至於絕死魔女，同為世界意志的吾並不喜歡祂，祂是吾等眾神里最為瘋狂的一位，但……『一』對她的印象確實不錯，至少在封入冰棺的時候，曾囑咐過弟弟妹妹們把她的遺體送到諾亞，只是沒能如願。」
甚至更勝一籌，因為她沒有被「惡意」污染所影響。
眾神滅世計劃的失敗意味著人類文明即將被錯誤延續下去，作為眾神或者說世界意志的祂們將會在這個過程之中被「惡意」進一步侵蝕。
一開始，一的遺體是存放在破曉佔據的巨型城市裡。
之所以徘徊在萊尼特斯附近，是因為萊尼特斯是洛煙經歷過「嫉妒魔女」的神性呢喃之後，首次到達的地方，帶有她強烈的氣息。
終焉魔女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
「這可不一定。」
終焉魔女把一記憶里以及祂記憶里「零先生與絕死魔女」的故事，向洛煙娓娓道來。
祂並不擅長講故事，說得乾巴巴的，但洛煙很認真地聽完了m.hｅｔｕbook•ｃom.ｃom全過程，最終才點了點頭：
污穢的泥土絲毫不能讓這些奪目的銀白染上一絲塵灰，所有的「惡意」污染都沒能影響到這位少女。
「無論如何……知道這些確實都沒什麼意義，僅僅只是我想了解而已。」洛煙輕輕地展顏一笑，「實際上，雖然現在的我誕生於上一任絕死魔女與零先生之手，但我對她們確實沒有什麼印象。」
終焉魔女沉默了一會，重新坐了回去：
洛煙小姐並不清楚，但她想要了解答案。
花青玲和秦雯都憑空消失，被洛煙送進她製造的幻境裏面。
可真的站到了銀髮少女，站到了「惡意」面前，終焉卻是心情複雜，說不出多餘的話。
「……如果你是想找她敘舊，很遺憾，她已經死了。」
怪不得即便人類文明正在錯誤延續，眾神都未曾親自動手摧毀整個人類，因為祂們一旦降臨到現世，「惡意」的污染就無法抑制。
洛煙最初的記憶就是從幽靈小鎮開始的，在這之前，她別說是生靈，連概念體都算不上。
洛煙，與洛煙……
終焉魔女睜開淡藍色的眼眸，看著洛煙，「她如願而亡……她是吾，但吾並不是她。」
「……你瘋了？！」
「原來是這樣……我終於明白了。」
比起洛煙的計劃，就連人造魔女計劃都顯得如此地正常。
一位擁有生靈之軀的神明……
「……你被侵蝕得很嚴重。」
「為了做到這些，我需要你們的幫助。」洛煙淡紅的雙眸直視著終焉魔女，就像幾百年前聖人一樣，「終焉，這算是一場交易。」
就連人類掌握的異能都能做到定向清除記憶，而洛煙擁有的「嫉妒」是最高級別的精神系權能，如今的她對靈魂與意識的操控能力堪比嫉妒魔女。
可惜那個新「拂曉之城」毀於一次天災，大量冰棺外流，其中便包括了一的遺體，意外流落到諾亞，最終才被炎城hetubook.com.com以低價購買。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最初的始作俑者，就是面前單純善良的銀髮少女。
如此瘋狂的計劃，她是怎麼想到的……
「我……想做什麼？在聖山之巔時，我就一直是思考，我能做什麼，我能如何拯救世界，挽救這場不可能的敗局。」
恐怕大千世界之中，僅有洛煙小姐是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
即便「惡意」就在身邊。
面對這一切，祂選擇繼續沉眠。
終焉魔女的表情里浮現出些許疑惑。
「『惡意』，如今你的這些行為……還有意義嗎？」終焉緩緩地開口道，「惡意」在她的眼眸深處涌動，「一切都即將徹底結束……無論是絕死還是吾等，都已經失敗了。」
終焉魔女的污染在「魔女之夜」徹底爆發，如今的祂已經無力回天，只是在這裏等待著被「惡意」徹底支配的那一刻到來。
「希望」留下的力量，都存在於這位銀白少女的身上。
「星空之上的『惡意』眾神，都是你的傑作。因為你的存在，吾等不得不禁錮自己……可即便如此，還是逃不了滅亡的命運。」
別看現在終焉魔女似乎依舊很冷靜，但實際上……「惡意」已經在影響祂的意志力了，只是祂利用自己的祭物力量「寢夢難離」強行沉睡了自己。
從洛煙小姐現在的淡然神情看來，她指的應該不會是「洛煙」即將被「惡意」替代。
只是從眾神的惡意之中凝聚出來的一縷屬於神明的規則而已。
洛煙看著終焉魔女，輕聲說道。
祂已經竭盡了所有能力，現在只能等待著屬於祂的終局到來。
可這一切到底是怎麼誕生的呢……
祂說到一半，把「吾」改口成「破曉先生們」。
在意識碎片覺醒的時候，一殺死了一整個聚集地的人，包括她的生身母親。
終焉魔女微微皺眉，祂確實擁有著一的全部記憶，可能有些連一自己都記不清楚。
終焉魔女能夠看出洛和圖書煙所做的這一切，但祂卻有些沉默。
現在仔細想來，其實嫉妒魔女才是被「惡意」污染最嚴重的眾神，估計是因為祂在現世里最為活躍。
「知道這些……很有必要嗎？既然現在你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所謂的『洛煙』，只不過是個笑話。」終焉魔女沉默了一會，說道：
不過……終焉魔女有一句話確實說得沒錯。
洛煙抱著雙膝，臉蛋半埋在大腿間，銀白髮絲垂落地面。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再過一會，秦雯和花青玲就可以回到萊尼特斯。
就像終焉魔女之於一，她應該把作為「惡意」的自己視為敵人嗎？
終焉在沉夢期間仍舊被洛煙的氣息所吸引，就連一張印著影像的照片都不放過，所見洛煙的存在對祂來說是有多麼的刻骨銘心。
到時候，她們記憶里關於洛煙的一切都會被抹除，就連在萊尼特斯遭遇終焉魔女的事情，也會一併消弭。
「明白什麼了？」
「看來……也差不多了，」洛煙轉身看向終焉魔女，略帶歉意地說道，「很遺憾，本來我還想跟你再聊聊的……可我剩下的時間不多了。」
「吾是終焉魔女，是被人類文明所稱的諸世之惡，而一……卻是人類文明的救世主，她與吾是敵人——你也一樣，洛煙，或者說惡意。」
「你的出現，就意味著這一切的失敗……無論你如何選擇，當作為『惡意』的你蘇醒，祂在看待名為『洛煙』的你時也會跟吾相差無幾……屆時，這個世界就將走向無可挽回的終局。」
就算是虛空里也一樣。
「……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們對這個世界的眷戀，」洛煙站起身來，「以及……對彼此的愛戀。」
雖然終焉魔女一直不肯承認，但實際上祂同樣受到了一的些許影響。
「你到底想做什麼？」
但有一點非常明確，祂並不是一，不是成立破曉的九位先生，而是這個世界最初的十位世界意志之一。
看著此時和-圖-書的洛煙，終焉魔女的心底浮現出些許彷徨，她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想知道……『洛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洛煙輕聲說道，她的眼底微微泛起一絲複雜的色彩。
「你……剩下的時間？」
所以，現在洛煙想要通過虛空傳送其他人，可以先構建幻境，再把幻境送到虛空。
最終死在他們自己夢境里出現的終焉魔女。
是啊，無論是誰，在面對萬千年來直面卻絕望的敵人時，都會敏銳到這種程度，就算是眾神也不例外。
一份沉重的愛，值得她這樣做。
聖山之巔上安詳的聖人遺體，就是她們這段刻骨銘心卻無人知曉的愛戀最終的歸宿，也是洛煙給予她們……贈與兩位「母親」最後的禮物。
「這一切……該走到結束的時候。」
人造魔女計劃的失敗意味著眾神無法免疫「惡意」的污染，這個世界走在一條被「惡意」徹底侵盡吞滅的道路之上。
上一個這樣直面「惡意」的眾神，名為「希望」，已然隕落。
可即便紀元崩塌，文明湮滅，世界不復存在，洛煙……不，「惡意」都是最不可能受到影響的存在。
「……為什麼會這樣說？」洛煙說道，她直視著終焉魔女，極為認真地問道，「無論是作為『惡意』的我，還是名為『洛煙』的我，不都是我么？」
真的會存在著另一位作為「惡意」的自己嗎？
「『洛煙』——『零』先生是個執拗又固執的傢伙，外表總是很冷漠，但總是似有若無地關心吾……破曉先生們。」
洛煙並不清楚，她想要的答案並不是這個。
「但你帶有她的記憶，對吧？」
「愛戀？」終焉魔女直接就懵了，「你指的是談戀愛？世界意志跟一個人類……談戀愛？」
之前落單被殺的萊尼特斯人，是因為他們無意間接觸到了終焉的夢境，卻無法脫離出來。
「可以說，她就是吾，但吾絕不可能是她，就算吾同樣擁有這一切。」
終焉m.hetubook.com.com直接把洛煙稱為「惡意」，而不是嫉妒魔女，祂從一開始就知道洛煙的真實身份……因為祂本來就是計劃中的一份子。
當年的一，並不是普通的神眷者，而是帶了一縷終焉魔女的意識碎片。
洛煙小姐本沒有名字，她只是一團規則凝聚的白色光芒，直到被零先生賦予了生命，才成為了如今的洛煙小姐。
但洛煙卻似乎很不解風情，她平若無事地走了過去，坐在終焉魔女的身邊，嘮嗑般說道：
某種程度上，終焉魔女其實更像是一的仇人，即便她們本就是一體的。
終焉魔女下意識問道。
只有花青玲和秦雯遇到的終焉魔女才是真身，她們靠近了終焉魔女沉眠的地方，花青玲帶著洛煙的照片稍稍喚醒了終焉魔女。
這個世界即將在「惡意」的侵蝕下走向滅亡，餘下的時間確實不多。
「是啊，所剩無幾的時間。」洛煙抬起頭，她的目光似乎投向了星空之上，「再晚一些，恐怕就來不及了。」
所以，她對自己兩位「母親」的印象，都是從一些零碎的記憶畫面，以及一些遺物上得到的。
幾個古怪的音節從她的口中吐出，聽到這幾個音節的終焉魔女立刻面露驚恐之色：
無論是聖人在寂暗中尋找的曙光，還是眾神無可奈何的絕望輪迴，都有過祂的身影。
終焉魔女慘然一笑，祂緩緩地合上了雙眼，如夢似幻般的霧氣瀰漫在祂的周身。
舊紀元拯救世界的洛煙研究員，被冠以「零」先生之名，其軀體又被後來的絕死作為聖人而重生。
就算名為「洛煙」的生靈個體在這場天災中喪生，「惡意」卻絕不會就此消亡。
說到最後，終焉魔女的語氣帶上了幾分自嘲。
選擇沉睡，把滅世的任務交給終亡眾神教會，只是無奈之舉。
洛煙低垂眼帘，輕聲說道，「我想，我已經找到了答案。」
「就像吾的情況，一的記憶就在這裏，不僅是記憶，她的情感她的意念她的一切，都放在吾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