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雲武沒敢打擾姜守中,和陸人甲一樣坐在門檻上。魁梧的身軀像座小山一樣,遮住了些光線,讓本就陰暗的道觀更顯幾分幽森。
「表嫂收下吧,帶在身上也是麻煩。」
溫招娣有些不安。
為了更深層次的探究當時溫招娣殺葛大生時的心境,次日一大早,姜守中帶著陸人甲再一次來到無風觀,對昔日的命案現場重新調查。
張母沉睡的小屋內。
她的性格很敏感,很多疑,也很自卑。
更無法出聲。
自從得知那瓶幽冥妖氣可能被當初與喜兒搏鬥的那三位六扇門暗燈拿到,申聖元便進行追查,終於查到了張雲武的家裡。
溫招娣用力搖頭,嬌軀簌簌發抖。
姜慶一怔,搖了搖頭,「沒有啊。」
申聖元看了眼病榻上的張母,問道:「前段日子,你的丈夫和他同僚遇到了一個妖物,那妖物丟了一瓶妖氣,你丈夫和那兩位同僚有沒有看到過?」
叫姜慶的俊美年輕男子,一臉擔心看著她。
這樣的女人,姜守中始終不喜。
何況下午他還打算去春雨樓幫青娘洗刷茅房呢。
姜守中搖了搖頭,「不知道。」
甲爺以為姜守中來是為了調查妖物掏心案。
姜守中沒好氣道:「這案子現在能讓和-圖-書別人沾手嗎?」
溫招娣如往常一樣將熬好的葯湯端進來。
女人滿臉恐懼,面色發白。
「你見過,對嗎?」
聽聞此話,女人不由一怔。
昨天喝的太醉,精疲力竭腰酸背痛,一晚上也沒怎麼睡好,尤為迷糊。
姜慶往對方懷裡塞去,自嘲道,「可能不如表哥平日給你買的,嫂子湊活用吧。」
姜慶拿出一個精美的檀木盒子,笑道:
溫招娣抬頭,映入眼帘的是那對格外迷人的桃花眼,宛如春|水中的桃花,勾人心魄。
經過染輕塵與曲紅靈的打鬥,原本就破落的道觀更顯得的殘破不堪。
加上曾經發生過命案的緣故,道觀外那條平日里就鮮有人來往的泥濘街道,愈發的人跡寥寥,冷清空蕩,使得這片地帶陰沉沉的。
注意到女人神情變化的男人,唇角微微上揚。
「沒交流?」
姜守中皺眉,扭頭望著皮膚黝黑的粗獷漢子,「那你們做了些什麼?就乾瞪眼?」
張雲武紅著臉,半晌悶聲道:「我不知道怎麼交流。」
張雲武撓頭憨笑道:「我在家閑待不住,也有些擔心你們。」
溫招娣想要喊叫,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
姜守中指尖無聲輕點著大腿,www•hetubook.com.com靠著破敗的祭台怔怔出神。
他用力搓了搓鞋拔子臉,扭頭望著坐在破損神像下似陷長考的俊逸男子,忍不住說道:「到底行不行啊,不行就找文心部幫忙,讓他們調查。」
他雙手托著臉腮,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輕聲道:「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選擇袖手旁觀。」
一隻手扶住她的肩膀。
望著一瘸一拐的憨漢子,陸人甲瞪眼氣道:「你這傢伙不在家裡休養,跑來搞鎚子啊。」
「不用,不用,這麼貴重的禮物你拿回去給家裡女眷用吧。」
下一刻,女人眼神頓時變得空洞。
「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過了一會兒,背著斧子的張雲武竟出現在道觀。
話音一落,溫招娣便回過魂來,一臉驚恐的看著對方。
陸人甲忽然扭頭問道:「你覺得,上頭會不會重新調查半個多前的那起妖物案?當時本應該被老張殺死的兔妖,竟然又出現了,這種紕漏追究起來問題很大啊。」
「這女人有點難辦啊,可惜時間不等人,縣衙那邊查的太緊了。實在不行,也只能用藥了。」
「去談生意的時候,有人送了我一套雲胭閣的胭脂水粉,我一個大男人又用不到。想和-圖-書起表嫂天生麗質,最適合不過了。」
生怕擠著姜守中,張雲武靠著門框努力蜷住身子,習慣性的撓了撓頭,又搖頭。
感覺有些冷的姜守中搓了搓手臂,擠坐在兩人中間,隨口問道:「說起來,上次頭兒讓你和溫招娣坦誠交流,所以你們交流了沒?」
然而下一秒,女人便推回。
甲爺坐在門檻上,悶悶不樂的瞅著被踩在爛泥里的那幾棵狗尾巴草。
溫招娣還想搖頭,卻看到面前男子雙目泛起詭異紅芒。
女人臉蛋一紅,忙退後兩步。
溫招娣連忙擺手。
申聖元正要仔細探查一下老人身體,忽然面色一變,低聲罵道:「這趙無修真是陰魂不散!」
「可這麼拖著也不是事兒啊,要不就讓那隻兔妖把鍋背了,直接結了案子。一直就這麼耗著,頭兒肯定保不下老張和弟妹。」
他想起厲南霜之前對於溫招娣的評價。
男人笑容僵住。
姜守中抿住嘴唇,內心沉重。
忽想起方才那神秘人,連忙問道:「你看到有人出去了嗎?」
從大戶人家的小妾,到獨自撫養女兒的寡婦,再嫁給張雲武這樣不解風情的粗人……每一段人生經歷都需要她去適應,去尋求安穩。
姜守中微微一嘆。
「你可真是愣頭,不好好在家裡守著媳婦,遲早有人把弟妹給勾搭了。」
所以之前她才會和丈夫產生誤解,釀出殺人案的禍事。
「對不起,這胭脂你還是收回去吧。」
張家。
溫招娣神情麻木的回答道:「那瓶妖氣,我放在了婆婆的葯湯里,被婆婆喝了。後來,厲大人將婆婆體內的妖氣驅散乾淨,已經沒了。」
「我信招娣。」
【心性堅韌】
張雲武咧嘴憨笑。
陸人甲撇撇嘴,靠在門框上偷懶昏睡。
這裏的堅韌是心狠的意思。
不解風情啊。
看著婆婆日漸枯瘦的模樣,溫招娣輕嘆了口氣,用手巾擦了擦老人唇角,剛要喂葯,忽然房間內驀地一暗,一陣輕風捲來。
沉默片晌,姜守中說道:「一旦重新調查,就意味著我們有麻煩了。準確來說,是老張有麻煩了。」
陸人甲唉聲嘆氣。
這種怎麼招女人喜歡啊。
「沒事吧,表嫂。」
然而女人雖然努力讓自己表現的不知情,可那細微的神情還是出賣了內心情緒。
陸人甲倒也不傻,壓低嗓音,「那瓶妖氣?」
而在這次得知夢鏡里的內容會成為現實后,姜和圖書守中更是對這女人的疑心加重了數倍。
望著眼前胭脂,她眼神黯然,自成親后武哥從未給她買過一盒胭脂。
申聖元卻是滿臉詫異,眉頭緊鎖。
陸人甲罵道。
「小心。」
只見病榻前多了一位身穿淡藍長衫的四旬男子,對方出現的悄無聲息,猶如鬼魅。
姜守中最終沒說出那個假設。
女人綳大了杏眸。
緩過神的她慌忙衝出屋子欲要叫喊,剛沖至院門,卻差點與門外一道身影撞上。
正是天妖宗的護法,申聖元。
「你婆婆喝了?」
他將目光挪向張母,輕輕搖頭,「你婆婆的確服用過妖氣,但只是很普通的妖氣而已。我找的那瓶一旦服用,是無法驅除的。」
宛若抽去了魂的木偶一般。
京城雲胭閣的胭脂水粉是出了名的珍貴,尋常女子哪兒用得起。
他望著傻大個黝黑的側臉,輕聲問道:「老張,假如某一天你發現溫招娣……」
申聖元盡量和顏悅色的安慰道,「我只是想問你一些問題。」
申聖元輕輕揮手,撤去女人身上的禁制,盯著女人說道,「告訴我那瓶妖氣在什麼地方?」
望著態度堅定的婦人,姜慶暗暗無奈:
如之前所說,姜守中對於溫招娣這個女人始終有些看不透,就像是安和村裡的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