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思念皺著眉頭瞅瞅身邊的人，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是又說不上來。
男律師一臉狐疑，又和鍾書瞎扯兩句就下班走人了。
姜思念這才從手裡的文件里抽回思緒，眼睛像是蒙了層沙：「一個鍾書而已，還不至於讓我離開好不容易站住腳的地方。」
律所的同事發現最近姜律師有點怪，就連負責掃地的大媽都嘀咕：「姜律師是不是談戀愛了？最近怎麼都晚來早走，一下班像忙著約會似的。」
「會不會就是鍾書給你寄的？」張舒怡低頭反覆翻看文件袋上那些斑駁的痕迹，眼睛里閃著旁人察覺不到的光亮。
鍾書低著眼睛接過筆，回：「清新脫俗，能力過人，聰明，漂亮。」
張舒怡又借了她姐的吉普車，自從李寞回來后，張樂瑤那副小媳婦兒的模樣倒比以前可愛許多，借起東西來也特大方。她開車載著姜思念一路往城郊的一個景區去了，她問去幹什麼，鯰魚也不說。
「沒事沒事。」男律師揉揉被砸中的地方，彎身撿起筆遞過去，像是找到新的調侃對象，他問，「哎，你覺得姜律師和_圖_書怎麼樣？是不是很有古時候那種美人的氣質？只可惜冷了一點，平時都不怎麼搭理大家。」
她回過頭來看著話說一半閉了口的人，問：「你知道這裏？」
「沒怎麼呀，走了。」張舒怡一手攬過她的肩膀，一手轉著手裡的鑰匙扣大步跨了出去。
走出一段路后，姜思念才慢下腳步，把手裡的文件袋遞給張舒怡，說：「這是當年我找到的那份事故死亡人員名單和我舅舅私下抽拿回扣的賬本。」
「那能不能再麻煩您，給我一個主人家的電話號碼？」
她沒回答，和婦人道過謝后就拉著張舒怡走了。
姜思念湊過去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號碼，她拿手裡文件袋上的寄件號碼對比了一下，是同一個號碼，這個號碼她昨天已經撥打過兩次，都無人接聽，看來這趟白跑了。
大媽停下手裡的活，杵著拖把剛笑兩聲，就聽見一聲「啊」，一支筆從旁邊飛過來砸在男律師頭上，「啪」一聲掉到了地上。
姜思念頓了腳步，搖搖頭篤定道：「不可能，他當年那樣費盡心力從我手裡拿和-圖-書走它，現在又怎麼可能再送回來。這份資料程曉當年不惜綁架我都要拿到，就說明它對整個事故有著關鍵的影響力，他既然拿走了，就不會再還給我。」
又來這招，張舒怡翻著白眼動了動屁股，把她往旁邊擠開，說：「明知故問。」
見她每天定時定點上下班，像是律所沒有鍾書這個人似的。張舒怡攢著疑問，在蹭完飯之後擠進她坐的單人沙發里，悄聲問：「怎麼？不躲著他了？我還以為你那天掛完電話就要去寫辭職申請呢。」
張舒怡一噎，是誰之前連見面都避之不及的？但這還真是讓鍾書說中了，她不會辭職。
看著婦人臉上掛起的疑問，姜思念又急忙補充道：「您放心，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只是不久前從這裏寄出一份文件，我昨天收到之後想著來看看，因為文件對我很重要，寄件人我卻不認識，就想來問問。」
湊到她面前看了看，張舒怡轉開話題問：「你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姜思念最近雖然晚來早走，看起來心思不寧的樣子，但最後她接手的兩個案子都完和-圖-書美勝訴了。上回和她一起負責殺子案的律師躺著沾了光，整天也跟在她身後獻殷勤。她在律所的這個腳，算是站住了。鍾書在律所也不過多打擾她，甚至很多時候像是透明人一樣存在於這個空間里，她偶爾能感受到他看過來的目光，借喝水的間隙從餘光里瞥一眼，卻只能看到他低頭斂著眼睛，手指間的筆靈活轉動的樣子。
張舒怡跟著湊過來，問：「什麼文件？」
直到尋著門牌號，找到靠山腳的一戶小庭院時，張舒怡才跟在她身後張大了嘴巴，驚道：「這不是……」
姜思念沒有過多的心思來糾結這份資料從何而來，既然重新拿到了它，她就得開始用心調查了，如今只差證明舅舅與鍾氏磷源之間的雇傭關係就可以重查當年那場事故了，但是僅憑這些，真的可以查到最終的黑手身上嗎？
婦人停下動作，看著她搖了搖頭：「不在，主人家不常住這裏。」
鍾書答應她不要再喜歡她，可他沒答應不愛她，想要每天都見面，只能撿起本行了，但轉念一想，她對周羡和對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態www.hetubook.com.com度，他心裏就有些堵，他的確是受刺|激了。
旁邊辦公桌前端坐著的人手還保持著轉筆的姿勢，他一臉歉意：「不好意思，手滑了。」
「嗯，昨天我收到的快遞，所以才想來包裹上的寄件地址找找，看能不能找到是誰寄來的。」
「躲誰？」
「見過見過。」張舒怡愣了愣，略帶敷衍，「之前在這邊有個採訪，路過看了兩眼，這院子修的挺別緻，挺別緻的。」
刺|激到他把原來的計劃全部打亂，不管不顧入侵她的生活。
張舒怡跟上來，扣好文件袋后把東西遞迴給她：「袋子雖然舊了，但你還是好好保存著吧。」
但現在看她這樣，他也就放心了，冷一點，能防狼。
「嗯，不喜歡。」他答。
「那現在它又回到你手裡，這中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恐怕得好好查查了。」
見到院里有個正在修剪草坪的婦人，她走上前詢問：「打擾了，請問一下這戶房子的主人在家嗎？」
入職以來，她一直沒有正面跟他說過話，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給過，他以為她只是不想搭理他，沒想到她是連所有人都不怎麼www.hetubook.com.com搭理，他記得她上學那會兒在班裡可是四路通吃，學神、學霸、學民、學渣統統交流無障礙。
「就是被鍾書拿走的那份？」張舒怡抽出來仔細翻看兩下，紙張有些泛黃了，但這就是當年的資料原本。
辦公桌靠門邊的男律師扭頭看了看快走出視線範圍的身影，回大媽一句：「不能吧，我這一顆愛慕之心還沒機會說出口了？」
這一頓猛誇，男律師像是找到了同類，不過他想了想，又說：「原來鍾律師也喜歡這類型，可我記得你入職那天說不喜歡她啊？」
婦人瞭然一般，從懷裡掏出手機：「這家主人平時都不接電話，有事情我就發個訊息，他看到只會回兩個字過來，你看看。」
「回去再說。」她朝前走去。
姜思念眼神清明過來，她拈著手裡的東西，說：「明天周末，你有時間嗎，陪我去一個地方。」
姜思念接過來才注意到文件袋上有布滿類似浸水后留下的痕迹，但她沒多在意，隨口問：「你今天怎麼了？」
這樣也挺好，互不相擾。
姜思念看兩眼她有些不似平常的樣子，沒多在意，轉回去徑直朝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