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啊。」陸明軒想了想，「他們各有特點，我們之間關係挺微妙的，有人死都不想見到我，有人則對我很感興趣，還有些人一年見不了一次。」
「時間帶來的震撼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十余年尚且如此，何況整個人類文明史。」
陸明軒思考道：「我在想，核桃剛才的意思可能不是想上去，不過沒關係，相信她不會介意。」
「沈哥，何小桑在對面啊……」
在何小桑的視角中，她本來距離陸明軒越來越遠，可突然被他拉到了身前，當站穩的那一刻，眼睛不知為何低頭看向地面，轉而從對方身邊繞道坐入座位。
其他遊客的注意力全部在外面的風景上，兩人討論聲又很小，沒人注意到角落裡的這對男女。
坐摩天輪很少人會有一個人單獨來，在位置只剩一個的情況下後面的人沒人願意頂上去。
陸明軒似乎抓住了什麼，卻又無法理解抓住的東西。
「那又怎麼了？這遊樂園是她家開和*圖*書的？」
「呵，估計是新找的飯票吧。」
輪箱里不止他們，討論這些話得用點暗示的語句。
摩天輪的轉速很慢，預計得坐十幾分鐘才能到頂端。輪箱從地下負一樓升起，逐漸驅離東海市地面，一路升空。
核桃：「？？？」
陸明軒雙手合十，頓了頓后默默點頭。
核桃就不一樣了，她不想靠近那對神經兮兮的父子，用祈求的眼神看向自家長官。
「小心。」
「你好像不太開心。」何小桑用極低的聲音問道。
職業病犯了，在第九研究院擺渡人組隊不允許空位，每次任務必須滿員。
但是……陸明軒總感覺自己忘了些什麼。
這樣，哪怕我們以後是敵人，至少也能留下一絲時間的痕迹。
「沒事。」陸明軒搓了搓眼眶，「只是好多問題想不通。」
遊樂園作為情侶約會聖地，自然不缺小吃，他們買了兩個棉花糖，坐在長椅上享用。
他可是個老實人，m.hetubook.com.com這個問題在十五國的論壇上發表過，但很遺憾，沒能得到答案。
「她帶我去了三星堆的考古現場，給我講解人類歷史，可我不感興趣，她又帶我回到了六七歲時住過的房子……」
「真夠不要臉，長得不怎麼樣，非要擺出一副高冷女神的姿態，嘴上說著拒絕，暗地裡找起男人來了。」
陸明軒滿不在意，吃完最後一口棉花糖，走向附近的洗手間。
「戲命師，第九研究院的使命快要完成了，可未來的你會何去何從呢？」
何小桑忽然問道：「剛才為什麼停下？」
何小桑胳膊肘頂在大腿，手掌托起腮幫，平靜地看著眼前人：「你們老闆有這麼優秀的員工，想必工作很輕鬆吧。」
何小桑低語道：「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時間帶來的痕迹，要是你能多年後回到曾經過往的地方，相信你也會有這種感慨。」
但凡核桃也是特級，她今天必須得和這個思維不正常的傢伙干和_圖_書一架。
「也許吧。」
陸明軒會晤她的意思，跟工作人員說道：「我這位朋友想坐，先讓她上吧。」
何小桑臉部肌肉抖動，笑問道：「我說，陸明軒，你的那幾個同事也跟你這麼有意思嗎？」
沈孟祥坐下，偶然看過去的一眼被震驚到了。
「喂，陸明軒。」何小桑站了起來，扯著他的胳膊拽到輪箱邊，「一起拍張照片吧。」
出了摩天輪，陸明軒和何小桑有說有笑地走進雜亂的人群，他們要去買點東西以打發解餓的肚子。
陸明軒一坐下，何小桑便補了先前的致謝，她的臉上有點不自然。
在核桃眼巴巴的注視下，摩天輪轉動將視角挪移，剩餘兩人走進了下一趟，從遠處看如齒輪般的摩天輪緩慢地轉動著，如同命運之輪在調試正確位置。
「陸明軒？！他不是死了嗎？！」
陸明軒回頭拉住她的手，一把把女孩拽了上來，兩人的臉此刻靠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彼此的呼吸。
「唉？沈哥，那不是m.heｔｕｂｏok.ｃoｍ.ｃｏｍ何小桑嗎？」
畫面一閃而過，他罕見地出現了失落感，這是發自內心的情感，不是他那通過學習模擬得來的死板東西。
「比如？」
「謝謝。」
另一人肯定道：「她化成灰我都認得。唉？旁邊那人是誰。」
……
「不對呀！我可以等下一班，讓這一趟空個人不就行了？！」
陸明軒在這一刻，靈魂出現了剎那的疲憊感，他回憶起臨走前李博士說過的那番沉重的話：
算了，估計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還是填飽肚子更重要。
想開口卻又不敢，核桃只能委屈地一步一回頭，直到門關上了，核桃突然頓悟。
沈孟祥咬到嘴唇出血，目光如刀刮，坐在了何小桑對面的長椅上。
良久，何小桑收回目光，摩天輪到達頂峰，東海市的美麗風景盡收眼底。
剛一坐下，何小桑第一口沒吃完，眼睛瞧見了三個熟悉的身影，那三人也看到了她。
何小桑摘下鴨舌帽，露出不算太精緻的面容，輕聲道：「挺巧的，ｈttps://www.hｅtｕbｏok•cｏｍ.cｏm我以前也這麼想過，後來是位朋友幫我解答了這個問題。」
如果沒那次頓悟，她的精神狀態只會更差。
陸明軒率先上去卻在門的邊緣停了下來，跟上來的何小桑沒注意，鴨舌帽的帽檐頂在了他的後背，陸明軒站得太靠邊緣，此時輪箱離地有段距離，對上同級別基因強化者，何小桑沒站穩身子向後仰去。
「比如人生的意義啥的。」陸明軒小聲道，「人早晚是要死的，無論以多麼華麗的詞語修飾，死了就是死了，無法挽回，一切都將失去意義，既然如此，人活著的意義在哪裡？」
幾人的言語活動逃不過何小桑的感知，只是沒必要去管他們罷了。
「我去上個廁所，你等我一下。」
「額……也對哈。」
鴨舌帽底下，何小桑沉默不語，對她而言任何結果都能接受。
摩天輪升至最高層，觸及手機攝像按鈕，兩人的畫面永遠定格在了東海市空中。
這副表情被何小桑完美捕捉到，笑道：「瞧你『死而復生』把別人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