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細閉著眼睛,一邊抽泣一邊叨叨地說外公的往事,說著說著就痛不欲生,胸口都趴不住,整個人側趴在江醉墨腿上,抱著他的腰,埋著臉哭得慘絕人寰。
外公去世后,細細對人生彷彿有了新一層次的理解,原本糾結或者想不開的事,現在好像都能通達了。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基本達到大徹大悟的境界。她能追到江醉墨,已是人生之大不容易,可不想因為一些無關痛癢的小事,讓江醉墨覺得她恃寵而驕。
江醉墨從細細口中聽說了這個噩耗,馬上連夜趕去H市,雖沒有直接見到細細的外公,但卻從王錚瀾朋友那裡得到了這位老人的病況記錄和病理分析。
睡下前,江醉墨習慣性地看了看手機,發現一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簡訊。
「哦,昨晚你向我求婚後,我覺得……應該買一個。」江醉墨衣冠不整的模樣有點痞,十足性感。
腦中,想起凌藍芙漂亮的面龐,纖瘦玲瓏的身材,更重要的是,為多少人稱讚的能力和財富。
「難道就沒有什麼能動搖你對我的感情嗎!」細細大笑著奔過去,撒嬌地從後面抱著他的脖子。
說著,幾個人趕緊上來,在後座上找到裝著畫的長盒子,把裡頭的畫取走,趕緊又放了一幅準備好的高水準贗品進去,然後將盒子放回原處。他們幹完這一切還不到半分鐘。
「我來得剛好,你還沒吃早飯吧。乾脆……」細細伸腳反踹上門,忙著把鍋貼放下,無比嬌羞又賢惠地說,「等我把這些吃完,你再去買一些來咱倆一起吃。」
「雖然我目測你一切正常,但是常規程序還得做。」
只能說,一手拿筷子,一手拿筆的醫生大人,帥極了。
細細再次嫌棄地斜眼看他。
江醉墨願意屈尊紆貴跟自己在一起,就是為了這幅畫?
「臭豆腐的味道蓋過了你的香水味。」江醉墨屈起食指,懲罰性地敲了一下細細的腦袋。
細細又氣又悲,回去看外公房裡書架上一排排分門別類排放好的書,隨便抽出一本,幾乎每一頁都有批註。外公基本上所有的錢都拿來買書,一輩子都用來讀書、寫字、臨摹古畫了,哪來的時間寫書。
外公自知病情無力回天,再不願意住院,選擇回家休養。細細的外婆、媽媽和舅舅,以及外公的幾個弟弟妹妹輪流照顧著外公,外公在度過最後兩個月的痛苦煎熬后,在一天中午大家都在吃飯時,一個人安靜地走了。
細心虛地別開頭,「我沒有!」
「……」江醉墨以沉默應答。
江醉墨踩下剎車。
要說細細掌握什麼了不起的技能,一是吃,二是找吃,三,就是鑒定《凌雪松翠圖》的真假了。
「江老師?」實習醫生用詢問的目光看著江醉墨。
簡崎:[桃心]求介紹~
「我跟前任做不成朋友。」江醉墨酸酸地斜睨她,「這一點和某些人不太相似。」
江醉墨把她扶起來,抱在懷裡拍著她的背,雖嘴裏沒說什麼,那動作卻是一等一的溫柔。江醉墨似乎不會表達感情,有時牙尖嘴利,到了這種關鍵處,卻一句好話說不出口,唉。他將保溫杯放在她手邊叫她有空喝幾口熱水,然後加快速度往她家開。他一心都在細細身上,忽略了從下高速時就一直跟著他們的一輛黑色轎車。
之前,他們總瞞著她,都是在保護她。
「歉意。」江醉墨沒看報紙,卻準確地說出餘下的詞語。
紫安說過,如果說戀愛是一場遊戲,前女友就是最後的BOSS,如果說愛情是一場豪賭,前女友就是終極的老千。能經得住前女友考驗的情侶,才能最終走進婚姻的墳墓。
細細望著手裡孤單的戶口本,嘆了一口氣。
有時細細甚至有這麼一個念頭,即使自己當時沒有跟江醉墨在一起,他也會永遠「活在」自己心中,這就是一個男神對她來說的意義。每天醒來,她都覺得自己是如此幸運,居然在一萬個不可能中,得到了和江醉墨在一起的這種可能。她也跟廣大矯情文藝女青一樣,開始偷偷把自己和江醉墨在一起的小點滴記錄成一個個小章節,尋思著將來忽然拿出來分享,給他一個驚喜。比如:
小肥羊被江醉墨整個抱進懷裡。
凌藍芙愣了愣,目無焦距地望著服務台上的小本子很久,然後微微一笑,轉身離開。呵呵,他不止今天忙,從本科到博士,他哪一天是不忙的。聰明如她,知道男人所謂的「忙」只是個迴避的委婉借口罷了。
女神,和女吊絲。窈窕淑女,和胖紙。商界新星,和死吃貨。
十分鐘后,江醉墨下樓把車裡的畫和書拿出來時,才把車鎖上。再進細細家,細細一個人像剛送她進來時那樣坐在沙發上,獃獃地看著前方。江醉墨微蹙著眉頭,把那些書和一幅畫放好,坐在她身邊,讓她趴在他胸口。
「無論她為什麼想見我,想說什麼,我認為,這些都與現在的我無關。當年的一切不必深究,至於她所謂的遺憾和歉疚,放在今天根本沒有意義。如果我到現在仍糾結于當年的對錯,說明我對她仍有感情,那麼即使她不來找我,我也一定找到她問個清楚,可惜,我連知道的興趣都已喪失。」江醉墨給細細看完簡訊,就按下了刪除鍵,「一些人會將這種無意義的約見視為人生中的一件大事,然而在我這裏只是一次普通的拒絕,連思考都不必思考。」
「你看起來更像飯館的老闆娘嘛。」阿東說著,飄然而去。
從來不怎麼聽新聞廣播的細細還沒有注意到江醉墨驟變的臉色,甚至還十分熱心地幫忙四處張望找公共廁所。唉……他像是尿急么?
「我們這是去做什麼?」
藍芙有些尷尬地清清嗓子,「呃……不是的,這……這是我留學時十分尊敬的一位教授的名字。」
「是什麼是什麼??」細細湊在他臉旁問。
細細一個人關在房裡很久很久,出來時,手裡抱著一幅用盒子裝好的畫,和幾本厚厚的書。她把書放在車後座上,自己抱著畫,坐在副駕駛。江醉墨從H市開車回N市這m.hetubook.com•com一路,原本唧唧喳喳的她安靜得如同不存在。下高速的時候,江醉墨看了看她,她似乎很累了,在睡覺,眼角掛著淚,身子微微顫抖。進入市區后,江醉墨要叫醒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卻發現不對,停車一檢查,細細不是睡著,而是暈了過去。
「Sorry?我呆幾天就走的,見個面吧。」
「你不是說要寫個自傳嗎,一個字都還沒碼呢。」細細咬著下唇道。
凌藍芙至今單身,說明她與Schaffer教授並沒有在一起,或者,Schaffer教授沒有因為她離婚。
江醉墨不置可否,一心二用地吃飯和看報告。
看看簡訊,看看照片——難道?!開虐了嗎?細細深吸一口氣,「發這個簡訊給你的,是她?!!」
親人傷逝,大抵都是這樣的,一時悲痛欲絕。
雖然李總過分嚴肅了,可還是希望她能平安回來。奇怪,怎麼感覺自己這婚近期肯定是結不成了?
細細十分緊張,身邊多少女性同學朋友,都是被前女友整分手的!不久前才聽說,她的大學舍友小鳶在某年情人節被暗戀的男人表白,天上掉餡餅沒幾天,就發現這場表白只是那個男人刺|激前女友的一種手段,最後小鳶在前女友的哭哭啼啼悔不當初中,被這個渣男飛快甩掉,眼睜睜看著他們倆有情人終成眷屬。更不用說早就有所耳聞的紫安糾結離婚事件、蘇瑪麗遭受情傷事件,細細自己雖然沒有遇見過所謂前女友的考驗,這種生物的可怕她早就清楚。
細細想了很久,不知道用什麼題目好,神遊半天,靈光一現。
「我還沒有結婚,是單身哦。你幫我特別宣傳一下,不知道有沒有優質男青年垂憐我?」
他身上仍然一股聖潔的檀香味,恰適合細細此時幾乎萬念俱灰想要與世隔絕的心境。
「我結婚去。」
「那兒有個麥當勞,裏面一定有廁所。」細細眼尖,發現目標馬上報告。
奇迹就在於,細細在江醉墨的「壓迫」下,不僅改掉什麼吃夜宵啦、暴飲暴食啦、冷熱混著吃之類的壞毛病,還養成了規律飲食、一天吃一兩種水果的好習慣。縱然是體重不見大幅下降,明顯氣色、皮膚都好了很多,以前一些小毛病也不怎麼容易犯了,細細媽不知道多高興,恨不得馬上把細細打包送給江醉墨,以擺脫自己二十五年養這麼一閨女的負擔。
細細眼中並沒有畫被調換的焦急,她拿著贗品,靠在書柜上,眼中寫滿了被欺騙和玩弄后的憤怒和悲傷。
是的,珍惜該珍惜的,放棄可放棄的,就是細細現在的人生觀。
細細打電話跟凌藍芙的秘書約了時間,準時到長青路沙弗私廚店門口,那裡如同所有新開業店鋪一樣放著許多花籃,鋪著紅地毯,中文店名后還跟著一個英文單詞Schaffer,是「沙弗」的英語原文。
江醉墨坐在細細身邊,稍稍湊近點大概就知道她一上午又偷吃了什麼東西。「又偷吃零食了?」
「他要是知道你現在這麼成功,一定後悔啊。不過,這種沒有恆心的男人,不要也罷。」細細咬牙安慰道。
紫安:挺漂亮的,不知道素顏怎麼樣。這誰啊。
手中這幅,就是一幅超高水平的贗品。
細細不知所措地看看江醉墨,那種「可能要失去他了」的感覺真是差極了。
細細離開后,她拿出手機,翻開江醉墨一直沒有回復的那條簡訊,苦笑了一下,又鼓起勇氣發了一條。
沉默半晌,江醉墨說,「雖然她與Schaffer教授二人相敬如賓,表面上是一對有禮有節的師生,實際上……如果Schaffer那時未婚,恐怕他們現在已經伉儷情深。」
「可是她不是要見你么。」繼續獃滯。
小日子過得平靜又溫馨,細細和江醉墨的相處也猶如天氣一樣,越來越火熱。細細還真就跟貴妃似的,江醉墨嘴上時而毒點,其實私下裡也蠻寵她,說是控制她的食量,但她特別愛吃特別想吃的,哪次不是他排隊或者繞遠路去買回來。
傳言玄宗最愛貴妃一身嬌軟,這是在其他妃子身上感受不到的,否則詩人們又怎麼知道古來只有玉環才能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因為我怕你『一不小心』咬我手指會吃壞肚子。」江醉墨飛快回答。
那天晚上細細躺在床上,興奮得咬牙切齒輾轉反側,被角被咬出好幾個大洞后,她總算冷靜下來。這明明就是輕而易舉幹掉這個副本里的大BOSS之後迫不及待要下另一個副本的節奏。第二天,她找出戶口本揣進懷裡,細細媽還一臉詫異地問她拿戶口本做什麼,她露出地主終於搶佔了小翠的猥瑣滿足笑容,回答:
江醉墨別開頭,「臭豆腐。」
「醫生說,最長半年,最短也就兩三個月的事了……」
癌細胞一旦開始轉移,對於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來說,就不好了。
細細臉色一綠,當即大叫:「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樣!」
國慶之後,正是細細最愛的秋高氣爽,細細媽卻很坦白地告訴她,你外公的病,不好了。是的,動完手術只是半年,在一次腸絞痛后的身體檢查時,醫生在細細外公的腸道上發現兩個斑點。這不是普通的斑點,據醫生說,極有可能是癌細胞的擴散轉移。
「互相變成前任的概率是不是有點小?」
細細不滿地翻個白眼,當即把凌藍芙的照片分別發給江醉墨、簡崎和紫安,後面跟了一句:「看,美女!」
「你沒有話要跟我說么?」細細小心地問。
現在,細細處在一種打了雞血的亢奮狀態,一刻也坐不穩,捧著圓臉轉頭去問:「如果我變成了你的前女友,你會不會對我也這麼冷酷??」
天陰陰的,一如現在每個人的心情,頗有幾分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模樣。江醉墨把車停在細細家樓下,抱起渾身癱軟的細細,騰不出手鎖車,就徑直走進樓道。他們倆的身影才剛消失在電梯口,跟進小區的黑色轎車裡下來幾個普通打扮的和圖書男人,其中一個試著拉拉路虎的車門,驚喜道:「連車都不鎖,可省了不少功夫。」
「小胡啊,給你個專訪。」美食版責編阿東拿了個小紙片過來,「沙弗私廚分店這幾天開業了,正好他們美女總裁最近也在咱們這兒,可能提供特色菜試吃哦。」
「門診后我有六篇實習總結需要審核鑒定,一點半左右科室主任將主持一例重症病例分析,需要準備材料,這個會議將持續到下午三點,三點之後我還有半天門診。你懂怎麼說。」說罷,江醉墨掛了電話,繼續跟對面的患者探討病情及幾種治療方案。
江醉墨在手機上劃了幾下,把兩條來自陌生號碼的簡訊給細細看。細細多敏感精明的姑娘,才看了一眼,就發覺不對,這語氣,這曖昧,分明就是……
細細嫌棄地說:「自從你告訴我你曾經在什麼男科輪轉工作過,我就再沒有過這種興趣。」
「話不能這麼講,我在N市也是小有名氣的……吃貨。」細細自覺理虧,但一想到自己英勇拿下了江醉墨,胸脯忽然又挺了起來,陰暗又三觀不正地腹誹,商界新星又怎麼樣,有錢的女人通常不好看!
「前!女!友!」細細驚叫,以前還說江醉墨演技浮夸的她此時從椅子上跳起來,指著手機屏幕大喊,一臉見鬼的模樣。
「哦,對了,今天去民政局只是那個單子去婚檢,結果出來之前,你還算未婚少女。」
要不怎麼說,一個好男人不在於對你百依百順,而在於讓你在他的影響下擁有更好的人生。
#9月20日#嗷嗷嗷!江醉墨!!他他他!他居然在H市買了套有電梯的精裝房!說是替我送給我外公外婆!說是花光了所有積蓄……我只有一輩子對他好來報答他了!~~o(>_<)o ~~
那份晚報還放在江醉墨所在門診的桌面上,臨中午下班,江醉墨在看最後一個病人的胃部鋇餐造影圖,樓下服務台有電話打上來要他接。他對患者歉意地一點頭,接起內線電話。
凌藍芙跟照片中差不多,妝化得很精緻,基本看不出濃重的色彩,這可是化妝的最高境界——化了就跟沒化一樣。她沒有穿十分昂貴的衣服,只穿了整套的運動服,據她自己說,下午要去打網球。她沒有一般美女的傲氣或者商人的圓滑,給細細的總體感覺很平民很謙虛,採訪也進行得很順利,主要是……凌藍芙讓人準備的特色菜非常多,擺了一桌子,細細的午餐可以在這裏解決了。
細細也不知是怎麼想的,捂住嘴,含糊不清地忽然問他——「如果我以後再也不吃臭豆腐了,你跟我去領證么!」
「醉墨,下個月我可能回去一趟,能見個面嗎?」
前女友……終於,終於出現了嗎??
哪知江醉墨,關了手機,一臉平靜像以往一樣,拆了她買的外賣,一邊吃一邊看實習醫生們交上來的總結。他之前所言不虛,今天確實有許多事情需要做,但百忙之中他還是願意抽出時間,給細細一個交代。
阿東對她表示鄙視,「你能不能把重點放在人家美女總裁身上,為什麼人家比你大不了幾歲,現在已經是商界新星,而你還是一個小屁記者?」
江醉墨聽見那熟悉的腳步聲,抬眼瞥了一眼門口,隨即站起來接過細細手裡的塑料袋,不知道幾順手幾配合。
或許,李緣珍手裡的戴進真跡,是另外一幅?細細心存僥倖,不知自己是怎麼走到書櫃前,拿出盒子的。盒子有些分量,她懸著的一顆心掉了下來,至少裏面不空。她有點不情願地打開盒子,展開畫軸,見那幅《凌雪松翠圖》好好地躺在她面前,她暗暗舒了一口氣,然而才掃了幾眼,她忽然一瞪眼,又仔細看看,不禁呆若木雞。
「還……還要婚檢?」法盲細細十分驚詫。
「前女友出現在我這裏成不了一個劇情。」江醉墨簡潔地說。
假的。
晨起的大灰狼最可怕了……
#7月17日#江醉墨買了一對我垂涎已久的變態辣雞翅給我吃,我以堅強的毅力吃完,辣到上竄下跳抓耳撓腮,第二天上廁所時痛不欲生,發誓和變態辣雞翅徹底絕交。江醉墨說,藉此戒掉我吃太辣的壞習慣。他真是個陰險的人,難道不會用說的?(說了我也不會聽)
外婆一朝之間似乎老了十歲,她蹣跚地帶細細去外公的書架前,說:「外公給你的東西,你帶走吧,看看還想拿些什麼當做紀念,都拿去吧。」
醫院最終確診為癌症晚期轉移后,細細媽失眠一夜,第二天選擇對細細說了實話。
「沙弗私廚啊,我知道!」細細舉手,「就是那個做中西菜肴結合的嘛,上次電視有報道哎,據說總店在北京,然後上廣深有三家分店。上個月看微博說我們這兒也要開分店了,我還想著什麼時候過去探一探。」
細細看著餐具上清晰的英文單詞,腦補許多情節后頓悟,隨口一問。「對了,該不會店名中的Schaffer就是前男友的英文名??」
江醉墨沒有回應,慢悠悠踱到門邊,反手輕輕將它反鎖,另一隻手不但不把風紀扣給扣上,反而又解開幾顆小紐扣。
#9月12日#江醉墨聽說我養死了仙人球這件事後,又買了一個仙人球送給我,我這回精心呵護(其實就是不給它澆水),果然沒有死!在我向江醉墨炫耀我的仙人球屹立不倒時,他告訴我,那是個假仙人掌,就算一百年不澆水,還是那樣的。
「我最近有個很重要的項目要爭下來,需要麻煩一些人,可人家不會白白幫你。那幅畫對我來說是成敗的關鍵。」李緣珍冷哼一聲,「醉墨性子太硬,公然跟那個女的在一起,卻絕口不提畫的事,擺明了不會幫我偷梁換柱。他好歹是我兒子,我不想為難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小倫,你哥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媽媽就如虎添翼,順利多了。」
細細心裏忽然一涼,鬼使神差地看向書櫃中上鎖格子里久久不忍打開睹物思人的長
https://m•hetubook•com.com盒子,她記得從故鄉回來時,這幅畫等外公的遺物是由江醉墨送上來的,她當時不疑有他,又因為怕看了畫想起外公,就遲遲沒有檢查。現在她覺得有點喘不過氣,周圍一切很靜,又好像很吵,李緣珍有一幅戴進的真跡和外公的那副真跡之間如果非要有什麼聯繫,那麼聯繫的關鍵點就在於江醉墨。
藍芙敷衍地笑笑,搖搖頭,「不是要求高,是……有些遺憾在心裏,一直想不開。」
該來的那天還是會來的。
唯美食與愛不可辜負——沙弗私廚&凌藍芙專訪
雖然在人家的美貌面前自慚形穢,有點小羡慕小妒忌的細細回去后還是很用心地寫凌藍芙的這篇專訪,一來,沙弗私廚家的東西確實好吃,吃完也沒有什麼不適感;二來,藍芙真沒什麼可挑剔的,有時還蠻討人喜歡。
「那凌總的丈夫一定也是個幸福的人了?」
細細一如以前一樣狗腿而興奮地開始介紹自己今天去了什麼地方,採訪了哪個店主,為什麼要打包這咖喱雞套餐,眉飛色舞。她像只猴子一樣在裏面跳來跳去的,江醉墨也一如以前一般耐心地聽,脫了白大褂,在洗手台邊仔仔細細洗手。細細想起去年此時,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如今一年過去,看見這般軍裝筆挺的他,她的心還是如此悸動。
「您那麼優秀,不用宣傳,追求您的人都排隊到城外了。是您要求太高吧!」細細發自內心地說。
葬禮總是悲痛的,江醉墨陪細細送走她外公,又住了幾天,準備啟程回N市。
埋頭吃鍋貼喝豆漿的細細忽然覺得一個帶著溫度的物體靠近,兩隻男性手臂一左一右撐在她身體兩邊。她抬眼往上看,嘴裏還叼著半個鍋貼。江醉墨的雙手毫無預兆覆住她胸前的兩團軟肉時,她「啊」地叫了一聲,就好像叼著肉的烏鴉,嘴裏的東西掉在了桌子上。
「……」
「太殘忍啦!!」細細恐懼地縮成一團,腦補出他倆分開之後江醉墨再次對她不理不睬的場景,「不過即使這樣我也要纏著你!我要變成你的左右手,跟著你上班、下班、吃飯、睡覺,連上廁所我都跟著你~」
只有渣男才會在前女友出現時,讓自己的現女友備受考驗。
唯美食與愛不可辜負。
「老娘要去領證了,這個feel倍兒爽!!」
這一句,說得是那樣義不容辭,那樣歡欣鼓舞,好像當年讀書時全市作文比賽獲了獎,當著全校的面從校長手中接過獎狀時一般驕傲自豪,並且有一種世間萬般都是苦,我要結婚我驕傲的得瑟感。
正在指導實習醫生改論文的江醉墨沒來由背後一寒,他忽然停下手中的筆,頓了頓。可能是……窗戶漏風?
「不見——就這麼簡單?」細細始終覺得不可思議,在別人那裡那麼難過的前女友大BOSS,在這裏居然一招斃命?
細細一手筷子,一手叉子,在各色菜肴里挑著吃,一邊吃還一邊體現著一個記者的敬業精神:「凌總您學的是影視表演專業,人都那麼漂亮,為什麼不留在國內當電影明星,而選擇去英國讀商學研究生呢?」
細細特別喜歡江醉墨穿白大褂的樣子,所以細細總愛去八一醫院等他下班,然後花痴地直直看著他。她以前不知道自己可以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怎麼看都不會膩甚至越看越好看的地步。
多少次細細在一邊看著外公臨摹戴進畫作的時候,聽外公說起戴進用墨和用印習慣,說起這幅畫的來歷。記得上《鑒寶》欄目的時候,外公還驕傲地對鑒寶專家說他父親如何用一幅逼真的臨摹逃過了抄家,假畫被瘋狂的人們當場燒掉,以至於在真跡現世之前,連專家都以為這幅畫已經被毀了。多少收藏愛好者通過種種關係找到外公,出價百萬也要得到這幅失而復得的名畫,可外公一句「我是要留給外孫女的」,就打發了他們。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這些當醫生的都有這種洗手要洗好幾遍的潔癖。」細細看著他的手,手指長而白凈,指甲短而整齊,沒有一絲污垢。
「不要轉移話題啊親!」
「不會的,我只會餓你三天。」
細細不解地眨眨眼。
「呃……結婚登記?」
「地球不圍著她轉。」
然而,阿東把沙弗私廚餐飲有限公司總經理凌藍芙的資料給細細當參考素材時,細細深刻感受到了現實的殘酷。且別說人家一路名校讀下來,光是那盈盈一握的纖腰和巴掌大的小臉,就讓細細驚掉一層皮。她的頭上籠罩著一團烏雲,四周散發著陰暗的氣息,捏著人家凌藍芙的照片看個不停,愣是挑不出一絲相貌上的缺點。
「沙弗私廚。」江醉墨有些諷刺地冷哼一聲,「Schaffer教授。」
「有。」
外公在遺囑中寫道,自己清貧一生也沒什麼積蓄,老家的房子給細細舅舅一家,那幅戴進的畫說好要送給細細,其餘的積蓄都留給外婆養老,現在住著的房子,將來要還給江醉墨。
她可以想象凌藍芙哭得梨花帶雨時江醉墨緊皺的眉頭,可以想象他們手牽手來到自己面前跟她提出要複合時的恩愛模樣,可以想象自己心碎得無法拼湊的場景。
細細用力撫摸著落款和印章,嘴唇不斷抖動著——這幅畫不是從外公那兒帶回來的那幅啊!
細細嘆氣,對藍芙的前男友表示鄙視,然後又想起精神導師紫安說過,異地戀99%都以分手告終,餘下1%就是可以當小說素材的真愛。
「醉墨醉墨~~」細細推開值班室的門,手裡還拎著一杯豆漿和一袋子牛肉鍋貼,勤勞的小蜜蜂醫生昨晚還值夜班呢,這下子剛起床洗漱完的樣子,軍裝外套未穿,皮帶未系,襯衫風紀扣敞開,袖子卷至手肘,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水滴,一種別樣的性.感。
接到媽媽電話時,細細正陪著紫安挑婚紗,既挑紫安結婚的婚紗,又試看看那款婚紗自己穿著好看。然而這一通電話,讓原本興高采烈的細細頓時安靜下來。
以至於江醉墨當晚回家時,才發覺自己整條褲子被哭濕半條。和_圖_書
「不好意思……嘿嘿。」細細搓搓手,慚愧地說。女神如此優雅,我卻如此狹隘!
江醉墨開了雙閃,掏出手機撥給了李緣珍,得到的卻是關機的回應。縱是母子間頗有嫌隙,可那畢竟是自己的母親,沒想到一段時間沒有聯繫,她竟然被上了這樣的新聞。這一切來得太忽然,但又在可預見的範圍內。早前江醉墨就隱隱覺得李緣珍在圖謀什麼,沒想到她為了達到目的採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最後終於紙里包不住火。
「為……為什麼?」細細獃滯地問。
江醉墨搖搖頭,又繼續標註出幾個表述不清的句子,另補上幾個可參考書目。
#8月1日#我發現我桌上的仙人球死了,同事說,不能天天給它澆水。這個仙人球是江醉墨送我的……好吧,我說實話,是我從他辦公桌上偷來的,因為我懷疑是那個暗戀他的小護士送他這個,象徵她對他的愛永不幹涸。事實證明,永不幹涸的仙人球活不了多久,哼~
小肥羊自帶食物進了剛起床的大灰狼窩裡,你難道不知道,這非常危險么?
「前面有點堵車……」
細細捂住嘴,萎縮地沉默了。忽而,眼睛一涼,抓起桌上的報紙,「你也看晚報?是專門為了看我的文章么?」
然而,一向不引人注意的新聞廣播在這暫時的靜謐中顯得十分突兀:「……據悉,接匿名信件舉報,證明李緣珍,莫平正……等5人與此事件有關,一併接受調查……」
她不願相信,可自己從H市回來到自己家這一路,在把畫鎖進書櫃里之前,有機會接觸到那幅畫的,只有……江醉墨。
細細特地請假回H市陪正在住院的外公,聽他絮絮叨叨說起他年輕時候的事。在困難的年代里,他發奮讀了不少書,考上大學后,上了一年多,大學就因為種種原因不再授課了。他對自己大學沒讀完就步入社會這一段輕描淡寫地帶過,但細細知道,好強的外公那時一定非常沮喪無助。外公才華橫溢然而一輩子沒得到重用,生活清貧卻安然自得;外公的母親活到了96歲,在外公65歲時才猝然離世;外公被查出胃腺癌時71歲,一年後變成晚期轉移,算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個坎兒,終是跨不過去了。
她覺得好堵心,沒想到自己也終於來到了這一步。
女人果真是水做的。
「也對。」細細有點糊塗,復而想起凌藍芙跟自己說的那些話,她似乎對江醉墨充滿留戀。江醉墨是那種女友在國外留學就受不了寂寞把人家甩掉的男人?細細拿過報紙,指著其中一段,「報道你看完了嗎?這段提到她對多年前分手的前男友抱著一種思念、遺憾和……」
細細做個鬼臉,回房間打開電腦看新聞。本來還帶著一絲對江醉墨的擔憂,可那新聞內容細細越看臉色越差——在轉讓競標中,BG公司輕而易舉拿下三個備受矚目的地皮,但是,這種成績讓人懷疑BG公司是否在競標前動了什麼手腳。最後,讓這場不公平的競標活動馬腳的是一幅來源不明的明代畫家戴進的真跡,這幅畫的拍賣價大約為六十萬至八十萬之間。調查顯示,李緣珍投人所好,用這幅畫打通了一些關係,有意打壓別人,讓自己的公司一舉奪標。
去往民政局的路上,如同采陽補陰的小妖精一樣,臉色倍兒紅潤細膩的細細忍不住給紫安發簡訊。
「心愿?沒什麼心愿了,你現在有了男朋友,貝貝也考上了大學,我這輩子就這麼點心愿,都實現了。」外公說,「就是不能參加你們的婚禮,確實遺憾啊……」
細細哭著問,「您有什麼心愿告訴我,我幫您去完成!」
一會兒,細細收到簡崎和紫安的回復。
細細媽壓根兒沒想過她那整天除了吃就是喝的胖閨女能這麼快把那個帥哥醫生徹底拿下啊。
外公想了想,「嗯……誰說沒碼?寫了有……有一行了罷!」
她不說起這個也罷……江醉墨看著她,最終攤開報紙,手指點了點凌藍芙的照片。
再然後,她看見江醉墨的手指,又點在了報紙上凌藍芙的照片上。
忽然,細細手指一涼,她眨眨眼,望著左手無名指上那亮晶晶的……「鑽石?!」細細一激靈,「你……你哪來的鑽戒!」
到家之後,細細媽一集連續劇還沒看完呢,見女兒這麼垂頭喪氣的,還諷刺她:「喲,不是要結婚么?怎麼,忘帶錢了?」說著,掏出十塊錢要給她。
江醉墨跳下駕駛座,抱起細細放在後座上,把所有窗戶都降下來,解開她領口幾個扣子,將她的雙腿抬高架在車門上,用力按壓她的人中穴,她才忽然轉醒,哇地一聲大哭出來,哭叫著一些什麼誰都不要,就要外公之類的胡話。
哎喲,你可知道,江醉墨看見這條信息的剎那,眉頭就皺起來了。
細細喜滋滋地捂緊懷裡的戶口本,堅定地望著前方,哦,過了那個紅綠燈左轉,就是民政局啦。就要變成已婚婦女的細細深吸一口氣——「未婚的細細,拜拜!」
「我交過一個男朋友,但是因為我要出國讀書,未來發展方向跟他也不太一樣,在國外時聯繫總不那麼方便,最後……分了。現在回想起來,如果他肯等我回來,我早就跟他結婚了罷。年輕時總得有點小遺憾,不然怎麼叫青春?」藍芙孩子氣地吐吐舌頭。
隔天傍晚,下班後路過報亭的江醉墨無意中瞥見了《金京晚報》首版內容提要,在采編欄看見細細的名字,那表情,那心情,五味雜陳。——唯美食與愛不可辜負,胡細細,你知道內情嗎,對凌藍芙竟用這句話概括?
這幾句話信息量太大,細細腦子跟著轉了好幾個彎才反應過來當年可能發生了什麼事。這麼一來,留學后耐不住寂寞的不是江醉墨,而是凌藍芙?而且,她愛上的老師竟然已婚?!
無力回天。
怎麼辦?
「我不是很喜歡娛樂圈。呵呵,這段別寫出來,我就跟你交流交流真心話而已。」凌藍芙笑道,「我對那種上街還得戴墨鏡口罩,談戀愛、結婚、https://m.hetubook•com•com
懷孕生子或者分手都要成為頭條的生活有恐懼感,雖然我還不一定能成一線。我比較保守吧,感覺自己會是比較專一的人,比起拍電視,我更喜歡平凡夫妻的生活。我一開始學做菜的目的是……希望對方能享受我的作品,給我點贊,雖然現在是抱著不斷拓展業務、擴大生意的念頭去的,而且我們店現在更注重食品安全和人員管理,可是我仍很懷念當初那種心境。」
凌藍芙的車開走沒多久,一輛小小的F0駛進停車場,細細哼著歌兒,心情好好地從後座拿出兩份打包好的咖喱雞套餐,甩啊甩的提去了江醉墨的辦公室。
「你的表情寫滿醋意。」細細嚴肅地指出。江醉墨僅瞥了她一眼,她馬上嘿嘿賠笑。
她敲門進去時,最後一個病人恰好走出來。
紫安還在試衣間穿婚紗,細細就這麼望著影樓偌大的接待室,望著落地窗外飄落在地上的梧桐樹葉,覺得一切都是那麼蒼白而不真實。昨天,彷彿還是外公外婆搬進H市新房子時百感交集、笑中帶淚的面龐,今天,外公才華橫溢卻懷才不遇的一生似乎註定走上盡頭。她原來以為自己會像電視劇里的女主一樣,聽到噩耗就浮夸地大哭大鬧甚至想一頭撞死,但又驚訝於此刻自己的心如止水。她沒有哭,陪著紫安挑了一套婚紗一套晚禮服,開車回家時,才忽然把車停在路邊,開了雙閃,趴在方向盤上泣不成聲,連氣勢洶洶準備過來批評教育順便開罰單的警察,在她搖下車窗時,都不忍心把罰單貼在這個哭成那副德行的姑娘車上。
「不過說句實話,如果你跟凌藍芙各開一個店,我更願意去你家店裡吃飯。」阿東不知是不是出於同事間的互相照顧,忽然拍拍細細的肩膀。
「是么!!」細細驚喜地抬頭,眼中閃現感激的淚花。
「江主任,一位姓凌的女士找您,不知您是否有空?」
「……我媽可能出事了,我得回去看看。」江醉墨眉頭緊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些許泛白。細細大吃一驚,忙拿出手機百度李緣珍的名字,發現幾條剛剛發布的新聞。
「我自己打車回家,你快回去吧,別管我,丟不了。」細細催促著。江醉墨看了看她,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卻沒停車,執意送她到小區門口,才急急離開。
但如果生活就這樣永遠地膩下去,細細不膩,你們也膩了。
江醉墨重新發動車子,朝反方向車道轉彎。
「媽,為什麼非得是戴進的《凌雪松翠圖》,弄一幅更有名的畫家作品,不比這狸貓換太子來得容易?」一旁會客沙發上的苗倫不解地問。
簡崎得知細細追上了江醉墨時說過的那句「他既然像你說的那麼帥,怎麼會看上你,不是別有用心吧?」以及紫安經常跟她強調的「三十歲以上男人的心眼論」浮現在腦海,令她幾乎窒息。她想起江醉墨之前對她的不理不睬,想起他把自己從傳銷團伙里救走,想到他忽然提出要談戀愛的主意,想到他冷酷地拒絕那樣一個美女前任的約見,想到他對自己母親是李緣珍的三緘其口,難道——
「你們之間……」細細有些好奇。
一個小時的採訪時間很快過去,細細也吃飽了——這記者太敬業了。藍芙有點好笑地看著一桌子的殘羹冷炙,要是自己能有這個記者這樣的好胃口就好了,她去留學時胃就一直不好,不能像本科階段那樣吃什麼、怎麼吃都行,而且,快三十歲了,為了保持身材,她也不怎麼敢放開肚子吃了。
江醉墨總是理智的。
細細有些恍惚,這跟她腦海中的劇情不符合,他難道不應該糾結一番,見過凌藍芙之後魂不守舍,在她們二人之間權衡搖擺一番,痛苦而崩潰地求神拜佛質問蒼天,到底該選哪一個。一個是美麗溫柔的海歸前女友,一個是天生肥碩饞嘴現女友,這孰優孰劣差距似乎太明顯。
她這麼一說,江醉墨看了半天報告最後居然還同意了。
服務台的小妹抱歉地對凌藍芙欠身,「不好意思,江主任今天非常忙,沒有時間會客。」
「我沒去見她,也不打算見。」江醉墨一句話交代完,用下巴指了指另一份外賣。
GB集團辦公室里的李緣珍接起電話,「下高速了?很好,有機會就把那幅畫換過來,最好不要被醉墨發現。」
「哦,早去早回,本子收好,丟了抽死你。」細細媽不以為意,繼續嗑瓜子看電視劇。
江醉墨那兒遲遲沒有回復,細細見怪不怪,他可不是天天沒事能盯著手機看的人。細細見過他工作時的忙碌和緊張,對他的工作報以高度的理解,也從來不因為他約會遲到或者有緊急會診而放她鴿子跟他鬧彆扭,這是細細懂事的一方面。
她感覺一系列的麻煩要接踵而至了。
「也就是說你明知今天拿不了證,還以檢查身體為由,對我做出那種事?」
「要說江醉墨這個男人也真讓我驚訝了,你說他前女友出現的時候我還嚇了一跳,更別說你告訴我前女友是凌藍芙。他選擇不見面甚至不回信息,一開始我覺得這是一種逃避,可回頭仔細想想,這其實是種蠻冷酷的應對方法,能把前女友趕得遠遠的,連絕情的話都不必說出口。怎麼說……摩羯真是個理智冷酷得近乎神一樣的星座啊哈哈,不過這種星座通常不會說好聽的話尤其是甜言蜜語,你有的受。不管怎麼說,我覺得他是個值得託付的人,趕緊抓住了別讓他跑了!」——紫安發來一大段話,給了細細多大的信心。
細細雙眼含淚看著自己寫的標題,再看看一襲軍裝風神俊秀的江醉墨,恨不能撕了自己的嘴。
細細先是一愣,發現江醉墨打了右轉向燈將車靠邊停了。
「只喂芒果。」——成功補刀。
許多男人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或者是基於什麼智商,認為跟前女友所謂「最後一次見面」是為了解決什麼問題,其實稍微有點腦子的都知道,這種行為只會製造問題。一對已經沒有任何感情瓜葛的男女是不會浪費時間在互相尷尬的會面中,一切冠冕堂皇的會面都是約炮或者死灰復燃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