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屋子唯一覺得有些奇怪的地方。隔著幾米,季雲注意到了那香煙的牌子非常小眾。
「恩,根據我的了解,這個謝宇有呼吸道上的病症,已經不抽煙了。」季雲說道。
「離開俱樂部的時候我就有預感了。」季雲長嘆了一口氣。「你也不用懊惱,即便是我們提前抓捕了,江華也一樣有辦法讓謝宇閉嘴……可能你已經很久沒有和江華打交道了,不知道他現在……唉。」杜歡盛說道。
但這也是他的目的,就是百無聊賴,純粹想看一看他們這群人是如何偵查的。
「你也覺得不對勁是吧,整個屋子可以說是一塵不染,所有的文件整整齊齊的疊放,甚至都按照調查科的需要進行了規整和分類。謝宇穿戴得整整齊齊,完全就是一副體面的畏罪自殺的樣子,種種跡象也表明,他確實是畏罪自殺,但這個煙頭卻留在了他的屍體旁邊……」季雲說道。
謝宇一死,讓他們接下去的深挖受到了阻撓。壁虎斷尾。
煙灰缸里堆放著不少煙頭,擺放整齊的煙頭更像是某個人刻意為之,宛若是一張站在陽光之下肆意展開笑容的臉,他叼著一根這種牌子的香煙,正慵懶而不屑地注視著嵐城這些所謂正義人士的行動……
沒多久,似乎也意識到這個案件比想象中的要簡單,杜歡盛也找到了坐在小人工河長椅上的季雲。
「是的,他給那些坐牢的人更高的回報,以至於一些思想出問題的不良hetubook.com.com青少年都巴不得進我們那裡,應該只要在裏面蹲幾個月,他們就能夠拿到一大筆錢,據說江華給的比劉赤還多。」杜歡盛說道。
「就好像是故意留在這裏的,為了干擾我們的偵查。」沈滄滄很快明白了季雲的意思。
周圍桌子上的那些文件,毋庸置疑的,基本上是私人醫院、募捐公司、常青樹基金會的各種罪狀,甚至嵐城這些惡臭人士曾經所犯下的一些越界的罪惡行為恐怕也都會全部堆積在這間屋子裡,堆在一個弔死在水晶燈的惡臭理事身上!
沒有任何其他痕迹,有的就是這麼一個煙灰缸。他會翹著二郎腿說:
他從小就極其聰明,要是讓他再多讀幾年書,怕是這傢伙都不需要聘請什麼黑律師了,他自己都可以將司法耍得團團轉。
一個上弔的人。
就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
對於那條黑色產業鏈上的人士來說,謝宇就是一條可以再長出來的尾巴,它們仍舊可以爬入到陰暗潮濕的地方休養生息,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繼續肆意的在陽光下爬行!
「所以江華憑藉著自己的手腕四處撈人,那些被他撈過一把的人,他們也會感謝他曾經的援助,心甘情願跟著他幹活,甚至願意替他坐牢。」季雲說道。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分析,多數要選擇自殺的人,尤其是在這種屋子裡、辦公室中,他們往往會「盛裝」。
杜歡盛看到自己也有份,勉和_圖_書強擠出了一個笑容道:「能夠喝到沈教官的咖啡,也就託了季雲的福了。」
開不開除江華都是一個結果。在初高中時期,江華的學習成績其實還很不錯的。
季雲坐在那,目光注視著藏在諸多大樓燈光之下的常青樹基金會,思索著關於江華的事情。
無論是從現場,還是從各個角度去考慮,季雲很清楚最終的結果便是這樣。
「喝你的,哪來那麼多話!」沈滄滄瞪了一眼杜歡盛。杜歡盛老老實實的閉嘴了。
一個貪婪至極的人,一個曾經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人,一個如今在社會上還算有頭有臉的人,他怎麼可能會自盡??
就好像是那具黑色的貓屍,掛在了你家的浴室里。謝宇此時也是掛著,掛在了他們所有人偵查的最後據點—基金會。
十年過去了,他卻已經成為了讓整個嵐城警界都頭疼和無可奈何的人物,彷彿所有的灰黑色產業都與他有關,又彷彿所有的這些事情都與他無關,他和劉赤的行事風格完全不同,劉赤是始終隱匿在黑暗之中,從來不會現身。
即便是知道自己一定會坐牢,像這樣的人其實非常惜命,進去踩縫紉機對他們而言也不是不能接受的,更何況他的情況還需要經過非常漫長的審理,如果請到了厲害的律師,還是有機會少判個幾年的……
早點讓他滾出學校,其實算是斬斷了他的知識上限了。
季雲此時也想要來一根煙。
事實上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最初的時間線里,江華也已經走上了這條路,只不過後來季雲和吳凱越來越無法接受江華的行事風格,和他保持了距離。
謝宇不抽煙的。
在嵐城老街,他們或多或少聽了一些關於江華的傳聞。
黑漆漆的樓棟與周圍燈火通明的辦公大樓形成了一種視覺差,就好像這常青樹基金會根本就不存在。
沈滄滄站到了一旁,開始呼叫同事。
人是已經死透了,甚至這傢伙掛在這裏的時間可能比想象中要長。
經過DNA化驗,他知道自己一定會被請去協助調查。而他也一定會極力的配合。
而最後的結果,他也已經預料了。自殺。
季雲依舊站在門口,他始終沒有踏進去,只是用眼睛去觀察整個屋子的陳列。
從之前走進來所看到的狼藉一片到這個屋子的整潔形成了一種極其鮮明的對比,同時也可以從這些跡象分析出謝宇生前是一種極其狂躁與焦慮的狀態。
原本指望從謝宇這裏向上摸查,找出這個黑色鏈條上更上游的那群人,到頭來最重要的犯人謝宇卻直接自盡了!
偏偏這具屍體的下面,多出了一個無比突兀的煙灰缸。
毋庸置疑的自殺。
「你沒走進去是明智的,畢竟不久前你才和謝宇有了衝突,程序上我們還得請你去局子里喝茶。」杜歡盛說道。
「七天的,可以入他的公司。三個月的,能夠成為他們的小管理。一年到三年的,直接提為他和-圖-書們的理事。慶峰出獄了之後,江華就始終把他帶在身邊,並和他兄弟相稱,不僅給了他極高的待遇,還將嵐城大大小小拳館的生意都交給了慶峰。」杜歡盛說道。
這傢伙是出人頭地了,同時也變得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那種!
但煙灰缸上卻有煙頭。
當一個人上弔的時候穿戴整齊,這其實一定程度上表明是自殺。
一個不排斥知識的人,他一旦走上了邪路,基本上就會演變成地頭龍,而非地頭蛇!
不怕惡人壞,就怕惡人有文化。
沈滄滄很乖巧的去買了,回來的時候還給杜歡盛也帶了一杯。
周圍沒有任何凌亂的痕迹。
「哦,我早些時候確實去過他辦公室,和他聊了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沒有想到他會自殺,太可惜了。」
而抵達常青樹基金會,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具驚悚的屍體!
江華卻大搖大擺的在市井上行走著,有陽光的地方他一樣踏足,以至於那些更為年輕的街頭分子、灰牛黑牛人士也都以他馬首是瞻,對他死心塌地的人極多,甚至杜歡盛聽聞在嵐城替江華頂罪的人都得排號!
警察駛入到了創業園中。
就是這樣的結果。
一個留有煙頭的煙灰缸。
他清晰記得,在高爾夫球俱樂部里,江華當著他面點燃的那一根香煙就是這種牌子。
「你說,如果當初王校長不開除江華這傢伙,他是不是不至於這樣?」這時杜歡盛也是長嘆了一聲,發出了這麼一個疑問。
「不,干m•hetubook.com.com擾偵查不會手段這麼拙劣,更像是一種對我們的嘲笑和挑釁!」季雲緩緩地說道。
杜歡盛一聲長嘆,也表明了他滿心的無奈。很難想像十年前他們還都在一個校園裡。
一間整潔得連一張紙都小心翼翼用小石台壓著的屋子。
沒辦法,戒煙的他只好讓沈滄滄到旁邊去給自己買杯咖啡提提神。
雖說是警隊的,但沈滄滄並不負責偵破,她只是用尋常的思維去看待這個上吊自殺的人。
季雲搖了搖頭。
遺書準備好了的。穿戴也異常的整齊。
江華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季雲其實不止一次見到成年後的他會拿著一本金融書籍在街邊吞雲吐霧地看著。
「會,按理說這種煙頭其實是非常好的證據,只需要經過DNA化驗,就可以很輕易的知道抽過這煙的人是誰。」沈滄滄說道。
「你在看什麼?」沈滄滄將這裏的情況彙報了之後,有些不解地問道。
「你會覺得哪裡奇怪嗎?」季雲說道。
「那說明是他殺?」沈滄滄說道。
江華做著他的小生意,對待每個人都笑臉,甚至在那些不良少年面前他還是一個勁地低聲下氣,不斷地去討好他們……
無論是陳奉那邊,還是王明修那邊,作為嵐城的兩位代表人物都已經打算與這個基金會理事以及他背後的勢力打一場惡戰了,偏偏暴風雨剛剛席捲,一切皆由謝宇的畏罪自殺而徹底結束。
「煙頭。」季雲用手指了指靠近床邊的煙灰缸。「別人留下的?」沈滄滄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