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看了一眼懷秀手上紅繩,媚笑著說道:「懷姑娘,其實只要你乖乖地聽話,殿主是不會把你怎麼樣的。還有,你知道明州城姻緣橋上老人的紅繩么?」
懷秀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她坐在桌前嘆了口氣。她不得不感嘆自己的人品。
「咱們來打一場。」說完,風如扛起了手中的巨劍。
燭火下,明媚動人。
懷秀屏住呼吸,將頭抬起來,卻赫然發現,她的對面,還有另外一個人和她一樣貼著長廊的頂部。
雨夜朝懷秀拋了個媚眼,輕笑:「殿主的心思,誰知道呢!」
懷秀被沈攸這句話給說的一愣。原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果然,有一隊人從前方走上了長廊。
雨夜笑著搖了搖頭,道:「當然不能,不然奴家早就去牽個如意郎君回來了!」
「或者,懷姑娘可以選擇繼續將紅繩繞在手上。」說完,沈攸緩緩地收回手。
女俠?懷秀卻覺著沒有女魔頭來著順耳。
懷秀皺著鼻子一臉不屑地說道:「那個邪教頭子這麼多疑,會讓我出這個房間?」
懷秀心中著急,手上力道加重,「你大爺的哪那麼多廢話!帶我出去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
懷秀看他的同時他也抬頭看向懷秀。懷秀這才發現,寬大的帽子之下,這個人還帶著一個白色的面具,遮住了鼻子及其以上部位,留下了好看的薄唇和略尖的下巴暴露在外。
黑衣人抬了抬頭,略尖的下巴在月光下鍍上了一層銀色。他笑道:「姑娘,我還有我的事要做。」說完,他繼續朝她的方向走來,與她擦身。
「你我就這樣打一架吧。」風如說道。
懷秀挑眉,雙手放在背後,開口道:「我騙你幹什麼?不信你自己來看。若是有內力,我懷秀還怕與你打一架不成?」黑髮紅衣,骨子裡流露出來的張揚,讓此時內力盡失的她依舊風華無雙。
想來這個人也是潛入長生殿的,懷秀轉了轉眼珠,對他說道:「你是來幹什麼的?」
懷秀又躺回了床上,頭枕著雙手,漸漸有了想法。
沈攸慢條斯理地拿著匕首靠近懷秀的手指,嘴裏說道:「懷姑娘,還記得我們上次說的事情么?」
而她白皙修長的手指上一圈紅繩也十分耀眼,懷秀看了自己手上怎麼也解不開的紅繩,哀嘆道:「孽緣啊孽緣!」
懷秀不會那麼天真地認為雨夜是認真的。
看著懷秀一副事不關己,還半開玩笑的樣子,雨夜眨了眨眼走到了懷秀面前坐下,看著她道:「你怎麼就失去了內力?」
「想饒命?行啊,帶我出去,就饒了你的命!」
「你瞧你!」雨夜伸出手指點了點懷秀,「若我說這是殿主讓的呢?」
沈攸忽然鬆手站起了身,懷秀倒在了地上,紅衣鋪開。
黑衣人的視線在兩個看守身上又停了一下,然後看向懷秀,抿起了唇,跟了上去。
「不配合難不成他還敢折磨我?」懷秀反問道。
根本就沒有,交你大爺!
雨夜也不看懷秀一臉懷疑的樣子,只是緩緩地下了桌子,扭了扭腰肢,回頭媚笑道:「走吧。」
這紅繩綁上去是不能生生弄斷的,弄斷了之後只會讓結解不開。
聽到腳步聲,懷秀歪頭看過去,原來是侍女來收碗。
「你被你家殿主捏著脖子試試?」對於沈攸,懷秀現在是敢怒不敢言,只好遷怒雨夜。
雨夜也跟著站了起來,走到懷秀身後,說道:「奴家期待懷姑娘與殿主早日在一起。」說完,她便扭著水蛇一般的腰肢,伴著清脆的鈴聲離開了。
「你怎麼沒有內力?」握著懷秀的手腕,察覺到她沒有內力,沈攸皺起了眉。
其實,若是真想留住女魔頭,應該帶她參觀廚房才是,所以,雨夜註定是失敗的。
本以為懷秀會說不吃,或者神情懨懨,可誰知這侍女卻看見懷秀歪著頭咬著唇想著。
沒有人會來救她,她只能自救。
「我沒那麼容易想不開!」懷秀撇了撇嘴說道。
那人停下了腳步,看著她,彎著嘴唇說道:「在下只不過是一個梁上君子,與姑娘萍水相逢一場也算緣分,來日有緣再聚。」
本以為風如會走近查看一下,可誰知,「砰」的一聲,他的巨劍落地。
「跟你商量一下,帶我出去如何?好處自然不會少了你的。」
「是擔心懷姑娘傷了我長生殿里的人。」
風如披散的長發因為他深厚的內力飛揚,有幾縷時不時的劃過他古銅色的臉上,霸道有力,讓人挪不開眼。他一雙眼睛看著懷秀道:「此生沒能有機會與懷洪打一場,你是他女兒,那就由你替了吧。」
結果……
「不要考驗本殿主的耐心。」
懷秀立即跳了出來,看了看四周,什麼人也沒看見,真不知道是不是被騙了。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鎮定,然後瞪向他道:「還磨蹭什麼?還不帶我走!」說完,又要伸手來抓他。
https://www.hetubook.com.com見懷秀不說話,雨夜笑了笑繼續說道:「這紅繩在整個江湖都是很有名的,被它綁在一起……」
懷秀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彎下腰看了看他們,然後縮回了頭。
若是紅繩被生生弄斷,那麼這兩個人可能是良緣也有可能是孽緣。
若是此時沈攸被迷惑,那就不是沈攸了。
出了房間懷秀才發現,關她的地方是在整個長生殿的左側最裡面的角落的一個小院子里。
「……」絕對不會讓你找到的。
他的這一番動作做得極快,快到懷秀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黑衣人雖然帶了面具看不到臉,但是他的脖子青筋暴起,可見懷秀手上的力道真的不小,黑衣人被掐的很難受,可是嘴還是彎著的,垂在身側的手緊握著拳,似乎在忍耐什麼。
「如何?」等雨夜去向沈攸復命的時候,沈攸正坐在書桌前微微地垂著頭。他整個人在陰影里,讓人看不真切。
懷秀上揚的嘴角僵了一下,然後淡定地轉了個方向朝黑衣人走來。看著月光下黑衣人揚起的嘴角,懷秀冷哼一聲道:「剛剛故意試探你,還算你老實,不然現在讓你死!」
沈攸看了看滿臉不友好的懷秀,招了招手讓人拿來了一把匕首,然後將空著的一隻手伸了出來。
女魔頭懷秀忽然沒有了內力,怎麼可能這麼簡單?沈攸彎下腰捏住了懷秀的胳膊將她拖起來,讓她的頭擱在了自己的腿上。
見懷秀猶豫了,雨夜掩嘴笑了笑,柔聲說道:「懷姑娘,識時務者為俊傑。你與教主可算是門當戶對天作之合了。」
有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意思。
四大護法的住處在長生殿的中間部分,從她的院子里走出來,一定到這裏的,若是要逃走,肯定不能從這裏走的,若是要逃走,只能從另外一邊。
懷秀拍了拍手,得意地看了看倒地不起的兩個人,又看向黑衣人說道:「這樣兩下,多直接!」
「你說誰是傻子?」
「能讓風哥哥誇上兩句,懷姑娘可真是不一般。」這是,雨夜從旁邊扭著細腰走了過來,伴隨著清脆的金鈴聲。
沈攸捏起了懷秀的下巴,俯下身,用情人私語般低沉的聲音逼問道:「你搞什麼鬼?你的內力呢?」懷秀突然失去內力,他不得不懷疑。
兩個看守走了過來,懷秀和黑衣人雖然看著對方,但心中都十分警惕。
「真的?」
出其不意地打暈了轉角處的兩個守衛,將他們拖進了草叢裡,懷秀憑著白天的記憶一直走到了岔路口,一邊是四大護法的住處,她只能朝另外一邊。
剛剛真的在鬼門關走了一趟,懷秀蜷縮著渾身發抖,仍然大口的喘著氣,渾身無力,卻逼著自己想辦法。
「你們誰也別想跑。」一個帶著寒意的聲音傳來,語調婉轉。
當沈攸解不開紅繩問起她的時候,雨夜只說了江湖上大家都知道的部分,而那個傳說沒有說出來。因為她不敢說。
這是一把鋒利的匕首。
她不會就要這樣不明不白地因為《七式絕塵》死了吧?恐懼與無助包圍著她。
懷秀一驚,手一抖,就要掉下去了。
「沒了內力?」風如眉毛一皺,顯然不太相信。
懷秀被他這一看,差點一個踉蹌。
懷秀立即伸出了手道:「不要。」
只要沈攸動一動,那匕首就必定會劃到她的臉。
下巴上傳來的疼痛感以及冰涼的感覺讓懷秀緩緩睜開了眼睛。由於難受,她一雙眼睛帶著水潤,面色泛紅,張著紅唇喘氣,沒了平日里的張揚,卻帶著另外一種柔弱的病態美。
在院子的圍牆上站穩以後,懷秀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額上的冷汗,揉了揉自己有些發軟的腿,然後跳下了圍牆,卻發現一個黑色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消失在了前面那條路的轉彎處。
了解過人體筋絡的懷秀自然是感覺到了雨夜的手是故意握住她的手腕的,想探查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沒內力了。
一黑一紅兩個身影飛快地穿過了走廊,悄然無聲。
「托你那殿主的福,差點死了!」懷秀看著自己的手指,最終,手指上的紅繩還是沒有被割開。
「哼!」懷秀扭頭,繼續折騰著自己的小指。
沈攸沒有收回手,只是略加諷刺地說道:「在這裏,懷姑娘覺得自己還有的選么?」
雨夜低著頭不說話,等待著他的命令。
「茶沒了,我要喝茶!」她朝外面叫道。
「好!夠爽快,我信你。」巨劍落地產生的氣流讓他的頭髮飄起。
「你到底答不答應!」懷秀心中著急,若是這人實在不答應她也只好放棄,自己摸出去,多留在這裏一刻就多一分危險。
「前面有人。」黑衣人停了下來,躲在暗處看著兩個看守。
懷秀根本不願想起林朝歌,即使以後兩人再無來往,她只想保留著這份記憶和印象,生怕追究多www.hetubook.com.com了,會發現林朝歌接近她真的是有目的的。
想到這裏,懷秀垂在一旁的手緊握住了自己的衣角。
她是十分不願意看到手上的紅繩的。一線牽牽到了沈攸,懷秀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
懷秀冷哼,沒有說話,打量著四周。
懷秀只感覺一股涼意從手上散發,遍及全身。她忍不住抖了抖。
沈攸點了點頭,不語。
躲在帘子後面的懷秀忽然飄了出來,將她擊暈,跑出了屋子。
誰知對方雖然討饒,但是卻不願意帶她走。「女俠,帶你出去我這趟就白跑了啊!」
「別說話。」黑衣人制止了懷秀的掙扎,輕聲說道。
下面,一隊人整齊地走過,沒有發現頭頂上的兩個人。
白天她弄清了這院子里的守衛。她門口兩個侍女,院子里四個巡邏的,院子門口兩個,其他的路上,在轉角處有兩個人把手。
黑衣人搖了搖頭,看著懷秀,懷秀抱著手臂看著他,看不清他面具下的表情。
「我不想聽這事兒!」懷秀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心裏想著若是她能活著出去,一定要把姻緣橋和那個老頭都給拆了。
見懷秀往回走,雨夜的眼睛不動聲色的閃了閃,隨後跟了上去。「懷姑娘,等等奴家!」
風如只是看了她一眼。
被拽著彎下了身,脖子被懷秀掐著的黑衣人有些狼狽。他笑了笑道:「女俠饒命,在下本來就是梁上君子,靠的是樑上功夫。」
那人朝她笑了笑,似乎也在打量著她,目光在她脖子處停了停。
懷秀雙手交叉得意的笑了笑,道:「也不想想我是……唔……」
察覺自己剛剛說了別人的壞話,懷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風護法,久仰大名。」
不一會兒,一個侍女走了進來。她伸手朝她脖子後面一擊,將她擊暈。
懷秀撇了撇嘴緩緩地爬了起來,抹去眼角的淚,坐到桌前,把那碗還未涼透的鴿子湯給喝了,然後倚在了床上出神。
抓了個空,待懷秀要發作的時候,他輕聲說道:「跟緊我!」然後雙腳蹬地躍起。
眼淚從她的眼角靜靜地流了出來,劃過了臉頰,落到了地上,暈開成一個深色的點。
嘗試了這麼多種類的肉,每次都內力消失。今天晚上要逃跑,她就得餓著肚子。
「為什麼一試一個準!」她越想越鬱悶,氣得捶桌。
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恢復了,除了白皙的脖子上留下的三個指印。
她忽然感覺到了身為女魔頭的悲哀,心裏酸酸的感覺被努力地忽略了。
院子里,四個人正在巡邏,懷秀躲在暗處尋找機會,心裏萬分緊張。好在,在明山的那段日子,為了搶那隻貂,她沒少練輕功。
懷秀自然是不願意將自己的爪子伸到沈攸的刀下的。她抓著自己的手搖了搖頭。
聽見後面黑衣人跟了上來,懷秀彎了彎唇。
長生殿居然還鬧賊?
懷秀沉默不語,擺弄著紅繩的手停了下來。的確,自己現在和沈攸實力懸殊,沈攸說不定真的能折磨她,而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果然,懷秀猜的是對的,沈攸疑心病重,不可能那個時候就完全相信她。
雨夜笑道:「懷姑娘別這樣,奴家帶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如何?」
其實她也是想要出去走走的,最起碼熟悉一下地形。
黑衣人一跳,躲開,看著她。冰冷的面具下的表情讓人無法看到,只是那彎著的薄唇讓人知道,他大概是在笑的。
四個巡邏的兩兩面對面而來,就在他們交錯,背對背而行的時候,懷秀知道機會來了。她兩腳點地而起,深藍色的天幕上一輪明月,飄揚的紅衣從月上劃過,帶起了一陣風,最後落在了牆頭上。
當然,傳說就只是傳說,沒人知道那是真是假。
懷秀鬆了口氣,萬一這人一根筋,說不定她就被打死了。
這兩天懷秀這特殊的要求終是把沈攸招過來了。
懷秀看了她一眼,心裏琢磨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該想辦法逃出去。她這種人,沒人會救她,只能自救了。
雨夜笑吟吟的站直了,看了一眼懷秀然後說道:「風哥哥,這是懷洪的女兒懷秀。」
雨夜的手滑到了懷秀的脖子上的指痕上,一臉惋惜道:「殿主也真下得了手,這麼漂亮的脖子,生生給掐出了指痕……」手又滑下來握住了懷秀擺在桌子上的手腕,「不過,這樣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懷秀也算鬆了一口氣。看來沈攸是相信了這事了。
懷秀猛地一轉頭,惡狠狠地等著她說道:「老娘回去休息了,別來打擾我!」
懷秀心裏覺得冤枉。交出《七式絕塵》才是對沈攸最好的配合,可是,她知道《七式絕塵》或許比現今武林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晚,要怎麼交出來。
或許,他從剛開始接近她就是有目的的,連身份也是假的。
黑衣人看著地上兩個人,搖了搖頭。
而今,女魔頭懷秀手上的
hetubook.com.com紅繩將要被解開,這一切便該過去了。她也會將這個傳說永遠埋在心底。
懷秀看了一眼雨夜,只見她靠在一棵樹上,看著不說話,看來是要袖手旁觀了。懷秀暗罵雨夜這女人。
懷秀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就是大護法風如。只見他神情冷傲,似乎對什麼都漠不關心,即使是雨夜這麼個衣著暴露的女人趴在他胸前,他也不為所動。
居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剛剛的一切,她站在門口都是看見的。現在不由地朝懷秀看了看,見她神色沒有異常,對上了懷秀的眼睛,她一縮,唯唯諾諾地說道:「姑、姑娘……晚上想吃什麼?」
懷秀本就不會什麼招式,更不會近身戰,動了兩下愣是沒有擺脫。技不如人也沒辦法,她咬了咬牙道:「把你的手拿開!」
她挑眉看向雨夜,冷笑道:「確定了沒?」
「我考慮考慮吧!」懷秀下了床,走到桌子前背對著雨夜,心思飛快的轉著。
被鬆開后,懷秀整個人沒了支撐,從椅子上跌落在地上。她臉貼著冰涼的地,一隻手捂著脖子,努力地喘氣,雖然意識是清醒的,卻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外面的人不敢進來,就留下懷秀一個人躺在地上。
到了晚上,侍女送來了晚餐。松鼠鱖魚、剁椒魚頭、雞汁臘魚和木瓜鯽魚湯,算是全魚宴了。
感受到他的目光,懷秀縮了縮脖子,想到自己剛剛被他嚇得差點掉下去被發現,心裏有些氣悶,瞪了他一眼,沒給他好臉色看。
聽著他帶著笑的聲音,明顯是不相信,懷秀伸手就要給他來一掌,可是黑衣人反應也極快,一個轉身躲了過去,懷秀的掌只是擦過了他的衣服,收住了掌勢,懷秀一個旋身到了他另外一邊。
看著黑衣人看著兩個倒地不起的人發獃,懷秀用手撩了撩頭髮,笑道:「我還沒使勁呢!瞧你嚇的,還不快走?」說完繼續朝前走。
「這還差不多!」懷秀鬆開了手,心中想著怪不得沈攸那個邪教頭子要掐自己的脖子,這招真管用。
雨夜捂著唇媚笑,腳上的金鈴也跟著搖動,發出清脆的聲響。「懷姑娘,我知道你因為殿主的事情很生氣,奴家之前也勸過你了,誰讓你不合作嘛!交出《七式絕塵》就好了。」
懷秀看著沈攸的手,眨了眨眼睛問道:「幹什麼?」
沈攸冷笑道:「正派多是昏庸無能之輩,憑你的本事,怎麼就輕易著了他們的道?」
可是要離開,肯定要有內力,不然,手無縛雞之力是絕對離不開長生殿的。要解決這個問題還得先弄明白到底是吃什麼吃的內力失靈的。
再多看下去,只會引起雨夜的懷疑,所以懷秀轉身回去。
黑衣人舉起了雙手,道:「多謝女俠饒命。」
「風哥哥,什麼時候回來的!都不告訴人家。」雨夜媚笑著走了過來,趴在了來人胸前。
喘著氣的懷秀心裏咯噔一下,不過好在她現在本就難受的眯著眼,沒有被發現神色不對。她繼續開口,說道:「我……我收的徒弟……林、林朝歌他……搞的鬼!」
懷秀也不抬頭看向門口,不一會兒,雨夜便扭著細腰走到了懷秀面前,媚眼如絲。「懷姑娘,這幾日可好?」
懷秀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就算說出來,也沒人信。
懷秀皺了皺眉,小心地朝著另外一邊走去。
懷秀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才醒悟過來自己最近吃了人家不少肉,說招待不周也太不厚道了,於是便岔開了話題,伸出了自己的手舉在他面前說道:「這是你弄的什麼鬼東西?解也解不開,你們的人還不給我刀割開!」
「本殿主親自替懷姑娘將紅繩割斷。」從此兩清。
「好了。」他鬆開了手。
很少這麼被動,懷秀僵住了身體,不敢出聲,想觀察那邊的情況,可注意力全集中在了這個黑衣人身上。
黑衣人咳了咳,用手揉著自己的脖子,無奈的嘆了口氣道:「你這女人下手真狠。」
「咳咳,這邊!」
等退出了沈攸的書房,雨夜又恢復了平日里的風姿,扭著腰,噙著媚笑,可是心思卻也在轉著。
懷秀懶得理她,轉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見雨夜沒有跟來,便躺回了床上,思考著逃跑的事情。
懷秀的心沉了沉。這裡是長生殿,而坐在她對面的是長生殿殿主沈攸,她有資格講條件么?
這時,那一對人已經走近,貼著頂部的兩個人屏住了呼吸不敢動。
在這逃跑的時候,懷秀也不好計較這麼多,只好施展了輕功,快速地跟上他。
「那麼,現在你在場,可以幫我把繩子弄斷了吧。」懷秀一邊說一邊看了看沈攸白得幾乎能看到骨頭的手,發現他的手上沒有紅繩,更加認定了這是沈攸搞的鬼。
這是大實話了。
相比她清脆的聲音,沈攸的聲音低沉婉轉。「不給懷姑娘刀是擔心懷姑娘。」
直到那對人消失后,黑和_圖_書衣人跳了下來,懷秀也跳了下來,揉了揉自己發酸的手。
看著他用著商量的語氣說出毋庸置疑的話,懷秀頓時全身冰冷。
跟了沈攸那麼多年,她自然知道沈攸是個不聽天命的,也不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若是這話惹怒了他,她也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但是瞞著,她又終日提心弔膽,深怕被發現。
剛剛看著他的敏捷的伸手,懷秀察覺得到他功夫不低,對這裏的地形似乎比她熟悉,頓時心裏有了計較。
「誰在那裡!」兩個看守走了過來。
黑衣人也縮了回來,轉身看著她說道:「等等我們趁著那兩個人鬆懈的時候,衝過去。」
「姑娘,咱們各走各的,互不相干!」黑衣人朝她拱了拱手,朝她這個方向走來。
「打、打一場?」懷秀目瞪口呆,第一次見面怎麼就要打上了?
懷秀看著對方,這個人竟然是剛剛她翻出院子見到的那個消失在拐角處的黑色人影。只見他一身黑色夜行衣連帶一個寬大的帽子罩住了頭。
忽然,沈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了自己面前,用拿著匕首的那隻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而匕首,離她的臉只有些許距離,懷秀甚至能感覺到匕首上的寒意。
她飛快地穿梭在長廊里,卻忽然聽見前面傳來許多人說話的聲音,暗道不好,看了看左右,一邊是池子,另外一邊是牆壁,她立即一個縱身向上,雙腳搭在了長廊上面的交疊的木頭上,雙手支撐著身體。
雨夜恭敬地低下頭,回復道:「回殿主,我試過了,懷秀確實沒了內力,面對大護法的巨劍,她都躲不開,看來內力是真的消失了。」
「不、不在我身上。」匕首靠近,懷秀只覺得自己像一隻任由沈攸屠宰的羔羊。
風如漆黑的眼睛忽然一亮,看向懷秀。「懷洪的女兒?」
他放低了聲音,卻特別好聽,氣息落在了懷秀耳邊,她十分敏感地全身發麻,耳朵都跟著紅了起來。
沈攸聽了,鳳目一挑。「你的徒弟林朝歌么……怪不得本殿主沒查到他的底細,把你抓來以後也就找不到他了。」
可是想著想著,懷秀的臉上的笑容落了下來。自從她被抓之後,就完全沒了林朝歌的消息,連長生殿的都查不出來。
「是。」雨夜點了點頭似乎鬆了口氣,然後靜靜地退下。
忽然,耳邊傳來一個男性的聲音,懷秀一驚,轉頭才發現一個手拿巨劍,身穿灰色布衫,長發披散的男子站在了自己的身邊。
她可是女魔頭啊!怎麼能哭!
剛等他講完,懷秀就伸手推了他一下,黑衣人猝不及防,被推了出去,即使他很快縮了回來,發出的聲音還是驚動了那兩個人。
「那奴家陪懷姑娘出去走走吧。」
「懷姑娘,什麼事讓你這麼惱怒?是我長生殿招待不周?」沈攸一身曳地黑袍,緩緩走來。
雨夜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隨後又笑了起來。「懷姑娘可真會說笑。」
「本殿主的耐心是有限的,希望下次我找你的時候你乖乖合作。不然,失去內力的你更是熬不住的。」說完,轉身離開了。
原來邪派也將就門當戶對。
就在他們拐過來的時候,懷秀伸手,給他們每個人來了一掌。
「叮鈴鈴」一陣金鈴的聲音傳來,剛剛吃完飯的懷秀暗自眯了眯眼,果然,雨夜來了。
「只要是葷的就好,要很多!」懷秀決定再好好吃一頓。
她將林朝歌當成了魚,狠狠地用筷子插著。魚被戳亂,看上去像是被吃過了的樣子。她讓人收了下去,然後養精蓄銳,等待夜深人靜。
「懷姑娘對奴家這態度沒什麼,可是在殿主面前,懷姑娘還是乖乖配合才好。」雨夜坐在床邊,一隻手撫摸著床沿。
懷秀點了點頭:「原來是個傻子。」
後面這句話,沈攸沒有說出口。
看著懷秀一直繃著臉,雨夜笑著勸道:「懷姑娘別這樣一直板著臉嘛!多美的人兒啊,何必這樣。」
「……」居然只看她一眼就轉過去了,懷秀臉上堆著的笑有些掛不住了。
「你家殿主沒跟你說?」懷秀皺著眉,不想給她好臉色看。
「你也起來!」風如這話是對雨夜說的。
就在懷秀想要放棄的時候,他忽然點了點頭。
今晚,是個絕佳的機會。他們不會想到,她下午剛被確定沒了內力,還被帶出去試探了一番,晚上就有內力逃跑了。
「哦?」沈攸一雙狹長的鳳目挑著,走到懷秀身邊坐了下來,看了看桌上的鴿子湯。
畢竟是大魔頭的女兒,雖然沒有遺傳大魔頭的厲害,但是不服軟不認輸的脾氣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
懷秀全身無力,依舊喘著氣,整個人都靠沈攸的腿支撐著。
懷秀看了看自己的手。
門口另外個侍女見人遲遲不出來,便朝屋子裡望了望,發現沒有人,於是走了進來。
「好了,下去吧。」沈攸的聲音低沉婉轉,「明天去把她手上的紅繩給割掉和-圖-書。」
當然知道。這細細的紅繩綁了她好多天,簡直是紡織行的良心!
雨夜走到她身邊,一隻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笑道:「懷姑娘生氣了?」
「怎麼樣,懷姑娘考慮留下來么?」雨夜與懷秀並肩而行。
懷秀轉了個身,身子靠在桌子上,嘆了口氣說道:「是啊,招待不周!」
吃一些特定的食物會讓她失去三個時辰的內力,於是懷秀叫人每個三個時辰便送一樣葷菜過來,而且每次都不一樣。
不給出合理的解釋,沈攸是怎麼也不可能會饒過她。
他將她環抱著,一手摟著她的腰,一隻手捂著她的嘴,頭低了下來,靠在她耳邊,冰冷的面具碰著她的脖子,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邊,一冷一熱使得她的耳朵紅的都快滴血了。
懷秀只覺得沈攸的匕首不是朝著紅繩去的,而是朝著她去的。她心中冰涼,全身緊繃。「不知道!」
長生殿的每個人都很可怕,她得想辦法離開才行。
看著這麼多魚,懷秀嘴角抽搐,想到了在虎踞山被魚刺卡住的不堪過往,當時她就說過這輩子都不要吃魚了。想起了當時驚險卻又好笑的場景,她不自覺地彎起了紅唇。
本以為對方武功高強,會有些難度,可誰知這麼輕易就抓住了他。懷秀冷笑:「武功不過如此!」
懷秀嘆了口氣,說道:「我沒了內力,如何跟你打。」
她看出了沈攸性子多疑,若是照實說她不知道,他肯定不信,還不知道會有什麼結果,雖然她知道他不會殺她。
雨夜身子前傾,說道:「你家那個草包徒弟居然背叛你?真替你惋惜。」
終於,讓她等到了深夜。
明州城姻緣橋上老人的紅繩名揚江湖大家都是知道的。被綁在一起的男女見了對方后,若是心心相印,一見鍾情,那麼兩人只需幫對方解開繩子就可得到月老的祝福,若是沒有緣分,那就雙方各自解開自己手上的結,從此依舊是路人。
雨夜也不生氣,捂著唇媚笑著,帶著懷秀走到了一個院子的門口,說道:「這裏四個是我們四大護法的院子。」
黑衣人一把拉過正在得瑟的懷秀到懷裡,然後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邊輕聲道:「有人來了!」
只是還有個傳說,卻很少有人知道,而她雨夜就是其中之一。
對面的人身手敏捷,朝前一滑,伸手搭了懷秀一把,穩住了她,然後鬆手。
雨夜緩緩地收手,整個人乾脆趴在了桌子上,姿態嫵媚。「奴家這也是奉命行事嘛!確認了也好讓殿主安心,你也可以少受點苦。」
看著懷秀惡狠狠的樣子,雨夜捂著唇笑了笑道:「懷姑娘,別生氣嘛!」
「大護法風如,很少在。」雨夜全身似沒有骨頭一般,找了一棵樹靠著,「練武成痴。」
「那麼在哪裡?」沈攸的聲音依舊低沉婉轉。
見雨夜真帶頭走了出去,懷秀咬了咬牙,也站了起來。
「等你內力恢復了,我定會找你打一架!」說完,風如拖著巨劍,進了院子。
「不要。」
黑衣人趁機摟住了她的腰,夜行衣寬大的帽子垂了下來,觸碰到了懷秀的臉。他輕聲道:「再打下去,就別想走了。」
「那麼你跟一條狗用紅繩綁在一起,你們也算天定姻緣了?」懷秀惡劣地問道。
沈攸彎了彎唇,握住了懷秀的手。
懷秀努力地想要說話,卻被捏的連幾個音節都發不出來,只感覺空氣越來越稀薄,眼前也漸漸模糊。
想到這裏,懷秀心裏煩躁,皺眉道:「能別提他么!」
懷秀轉身就走,嘴裏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想試探就儘管來好了。」
他冷冷一笑,捏著懷秀下巴的手更加用力,彎著唇,鳳目輕挑,語調婉轉:「你這副皮相倒是不錯。若是你不說,本殿主便將你的臉划花,如何?」
懷秀知道她是有所指的。
由於對方比懷秀高出大半個頭,懷秀拉著他向下的同時自己還得踮起腳,兩人靠的極近,懷秀說話時的氣息都能噴到對方臉上。
沈攸貼近了她的臉,看著她泛紅的臉,皮膚光滑細嫩,再想想也不可能是假,緩緩鬆開了手,她的脖子上留下了三個指印。
兩個看守被拍的後退了好幾步,然後一口血吐了出來,倒在了地上。
她努力地喘了幾口氣,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沈攸,緩緩開口說道:「之前、之前下山……遇到了正派的那些人……是他、他們……」
懷秀十分不想聽,生怕聽到她與沈攸有緣這類話,於是打斷道:「難不成只要牽上了就能在一起?」
懷秀抬頭,只見眼前的這個院子門口掛著一個什麼字都沒有寫的牌子,頓生好奇。「這也是你們護法之一住的地方?」
巨劍被扛起,帶起的風刮到了懷秀的臉上,一陣陣的疼痛。風如的內力真的很深厚。
在這一瞬間,懷秀忽然伸出一隻手,拉住了他一隻手,他一個踉蹌,懷秀趁機用另外一隻手掐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