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縈眼睫顫抖，猛地縮了下手，但他很快就克制住自己躲避的衝動，把黑蟒抱在懷裡，讓碩大的蟒頭搭在他的肩上。
「好、好一點了。」白縈給自己鼓勁，把目光放在了被自己抱著的蟒身上，這就是所謂的脫敏療法吧？
柳清章一直在用自己的力量支撐身體，不讓白縈負擔他的體重，但白縈還是覺得肩上沉甸甸的，蟒蛇的頭顱很有分量。
黑蟒纏住他的身體，緩緩遊動，柳清章特地收斂了力道，但白縈身體太容易留印子，還是在玉似的肌膚上留下了淺淺的紅痕。柳清章一直沒忘記托住白縈那條傷了的腿，蟒身分開白縈的雙腿，繞過腿根，那處的皮膚格外嬌嫩，鱗片擦過的觸感讓白縈身體微微顫抖。
小蛇很可愛，柳清章早就知道這一點，不管是扁扁的腦袋，圓圓的豆豆眼，還是軟乎乎的身體。可是當他變成人後，柳清章就不能再簡單以可愛一詞評價他了。
打濕的巾帕沒有漏過一處，柳清章也看了個遍。
蟒身粗壯，這樣大一條蟒蛇，不僅吃小蛇就像是吃小零食，連成年人努努力都吞得下了。
這鍋就被柳清章甩給了自己兩個月後才到的發|情期。
慶幸的是後面再沒出現過這種情況，直到此時此刻。
不去看懷中人，腦海中卻不自覺浮現出前夜自己為小蛇擦拭身體時的一幕。
他把自己的手放在柳清章身上，蟒蛇的鱗片烏黑深邃，人的手被溫泉水燙得泛紅，但在蛇鱗的襯托下還是格外白皙。白縈覺得柳先生的鱗片也很好看，一看就是一條特別厲害的大蛇！
小蛇在心裏喊道。
看見的，有辦法遮蔽，觸碰的，卻是無可奈何。
想鬆開，怕白縈傷了自己，想換個和-圖-書位置支撐他，又怕碰到更糟糕的地方。
白縈舒服地抱著黑蟒，全然依靠著他，蟒身要比湯池邊的石頭柔軟，蟒身能讓他不用擔心自己整個人滑進水裡。
隔著湯池彌散的霧氣，白縈看見柳清章滿臉歉意，小蛇說不了人話的表現讓他更加斷定自己一定是嚇壞了小蛇，幾番安撫不成，柳清章嘆氣：「要不要我先離開這裏？你一個人待著或許會好一些。」
柳清章問他：「那要變回蛇嗎？」
心臟像是被泡在溫熱的水裡，柳先生的體貼讓白縈一下子放鬆了許多。他輕輕嗯了一聲，嘗試著全身心依賴柳清章，讓自己的身體完全依靠黑蟒在溫泉水中漂浮著。
黑蟒的身體健壯有力，可以輕易絞殺敵人，又像是巨樹的樹榦，可以撐起一片涼蔭。
他移動，纏繞住他的蟒身就感覺到了，柳清章仍背對著他，但沒過多久，就被大起膽子的小蛇抱起腦袋轉向自己。
無論怎麼對自己說，與他的年齡相較白縈如同一個孩子，白縈終究是世俗意義上的成年人。他身形修長，該瘦的地方瘦，該豐腴的地方豐腴，漂亮得能見者不自覺心生慾念。
白縈手中驀地一空，那一小團消失了。他茫然地落下又被托起，不久前才見過的黑色蟒蛇托起了他的身體。
體內不受控的火像是要把柳清章燒成灰燼。
他是舒服了，卻苦了柳清章，青年柔和細膩的身體緊緊貼著他，柳清章只能一遍又一遍，用修為壓下身體的反應。
可是現在白縈的發|情期已經過去，他的發|情期還沒到來，心裏那股異樣的躁動是從何而來？
他抓著柳清章的衣服，讓他不要走，讓他等他習慣。
白縈覺www.hetubook.com.com得脫敏療法頗具成效，在心裏清楚柳清章絕不會傷害他的前提下，白縈心裏的恐懼消散了許多。
沾過泥水的外衣需要換下，被碎石碎玻璃劃出的細小傷口需要清洗，這些事情有許多人可以代為效勞，柳清章身邊最不缺的就是能為他做事的人，可大妖卻揮退了所有人，一切事情親力親為。
柳清章想，小蛇一派純真，什麼都不懂，但他不能再用人形抱著小蛇了。
摸一下，再摸一下。
自己變回蛇，應該會好一點吧？
柳清章為白縈換上乾淨的衣服，自己去外頭吹了一夜冷風。
「想要用人形再泡一會兒。」白縈拖長尾音，小蛇又開始對大蛇撒嬌。
小蛇急得終於把尾巴放下了。
小蛇陷入恐懼的時候很難控制好自己的身體，是柳清章一直留心他的傷處，才沒讓好了一點的傷腿受到二次傷害。
白縈欲哭無淚。
柳清章一瞬間變回了人形，他想要撫摸木托盤上的小蛇，可又擔心白縈會更害怕，手最後停留在小蛇腦袋上空幾厘米的位置，道著歉：「對不起，是我嚇到你了。」
白縈順著蟒身，去看柳清章的腦袋。
柳清章還記得上回有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是被發|情期的小蛇慌不擇路撞進他的懷裡，妖的發|情期可以影響同族，誘使同族情熱。這隻是妖的生理特性，與情愛無關。
涼涼的，比溫泉水的溫度低，看上去堅硬又鋒利，但摸上去並不上手。
那聲音明明響起在耳畔，卻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柳清章精神有些恍惚了。不合適，這不合適，他心裏想著，小蛇沒有穿衣服，長輩和晚輩不該是這樣的姿勢。和溫泉水比起來，懷中的人體m.hetubook.com.com
溫偏涼，可又如火一般灼燙，令柳清章不敢觸碰他。
***
最重要的事，巨蟒的腦袋正在他身體最脆弱的脖頸邊。
他也變回了人形。
柳清章最後這般想到，他總不能對自己的同族晚輩起了心思。
大妖不似小蛇妖，他是能直接以蟒身口吐人言的。
可柳清章不該有這些念頭，他一邊這麼告訴自己，一邊卻不受控制地回憶起曾見過的白縈全身的模樣，而耳邊白縈還在聲音軟軟地說道：「我只是一開始有點害怕，等習慣了，就不會害怕了……」
他本該心如止水，畢竟病床上的人是他的同族晚輩，二十五的年紀在人類里都不算大，對他來說就是個小孩子。他也沒抱任何旖旎的目的去做擦身這件事，只是想避免白縈的傷口感染，只是想讓白縈睡得舒服一點。
柳清章告訴自己。
因為心神不寧，白縈這會兒在腦子裡都只能發出小蛇嘶嘶的聲音，這讓他急得不行。他想叫柳先生不要道歉，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膽量，可是越慌張越無法定下心神，他和柳清章用意識溝通的法術需要一定專註力，一時間，小蛇只能在腦子裡嘶來嘶去。
他的腳不自覺想踩到地上，卻被蟒身托起，柳清章說道：「小心傷到腿。」
白縈抱著蟒身，渾身僵硬。
這一念頭讓白縈心裏一顫，但他還是鼓起勇氣，伸手摸了摸柳清章的鱗片。
作為一條白蛇，他做人時的皮膚也白得像雪，私密處的顏色同樣淺淡，如同他微微泛著粉的關節處。
小蛇用尾巴捂著眼睛瑟瑟發抖，那隻系在他尾巴上的蝴蝶結，早就因為浸了水變得濕漉漉的，小蛇這會兒就跟這隻蝴蝶結一樣，可憐不已地顫抖著、耷拉著。和-圖-書
白縈基本不鍛煉，妖天生的身體素質讓他身上沒有贅肉，還有不太明顯的肌肉輪廓。但他身上哪裡按下去都是軟的，他是一條小蛇，變成人後的身體也軟得像蛇。
柳清章總是對小蛇的撒嬌毫無抵抗之力。可是溫泉水顏色太淡了，白縈在水面下的身體若隱若現，每回不小心看到，心裏那團火都能燒得更旺，柳清章無奈地用尾巴撥來遠處的花瓣，讓白縈的身體能藏在花瓣下。
柔軟的身體落入懷中，被溫泉水蒸得微微泛粉的素白手臂環住脖子。下意識的反應，令柳清章一手按住懷中人軟得好似沒有骨頭的后腰，一手撫上他柔白的後頸。
柳清章用熱水浸濕巾帕，一點點為他擦乾淨身體。
柳清章瞳孔震顫，竟在剎那間變作蛇類的豎瞳。
他愧疚得不行，明明不是柳先生的錯，是他太膽小了。心裏的想法沒法準確傳達給對方，眼見著柳清章就要起身離開浴池，白縈心一急——
懷中人一無所覺，他緊緊環住柳清章的脖子，急切地說道：「不要走，不要道歉……」
他聲音也在發顫：「柳先生，讓我緩一緩……」
白縈：【嘶嘶！】
「嘶嘶！」不要！
柳清章先是放開了白縈的後頸，又要鬆開他的腰肢。白縈的后腰有兩個小小的腰窩，他的手先前就扣住了其中一個，掌心的皮膚彷彿要燒起來。他鬆開手，像是放開一團能將他灼燒殆盡的火焰。
睡沉了的白縈無知無覺，任由外衣被盡數脫下，室內已經調節好合適的溫度，赤|裸地暴露在空氣中他也不會覺得冷。
是以在當時，即便感到動情，柳清章也只是平靜地用修為壓下去，不以為然。
總要先讓他做個八九十分鐘的心理準備……
黑蟒和_圖_書不動了，腦袋搭在湯池邊。湯池邊光滑的白石溫度偏涼，稍微能讓他冷靜點。柳清章變回原形后就後悔了，變成蛇好像也不會讓情況好多少，黑蟒纏住彷彿霜雪堆砌而成的漂亮青年，並不會顯得比成熟男人擁住赤|裸青年更加純潔。
他仍只是小蛇的長輩。
溫泉水嘩啦一聲響。
然而一失去腰間的力道，白縈的身體就開始往下滑。湯池不是很深，柳清章怕他那條傷了的腿踩在池壁上，大腦還沒來得及思考，手已經挽住白縈的大腿，將他整個人託了起來。手掌托著豐腴的大腿，柔軟的腿肉溢出指縫，柳清章頭皮發麻，喉結滾動。
他其實不敢碰，但他現在完全動不了了……嗚嗚，就算要讓他習慣，也要提前知會他一聲啊！
可他心中卻升起一股燥熱。
手放在哪裡都不合適。
也許還是因為發|情期。
如果柳清章願意，他的鱗片可斷金石，但他現在放軟了渾身的鱗片，只為不傷到白縈。
豎瞳變得更細，彷彿正死死盯著獵物。然而這裏沒有獵物，只有一條讓柳清章無可奈何的小蛇，柳清章也不敢看他，目光落在湯池邊的花樹上，花朵不知蟒妖在經歷何等煎熬，兀自慢悠悠地落下。
一人一蟒，靜靜待了十分鐘，柳清章方才問道：「感覺好一些了嗎？」
這是特殊情況下發生的意外。
簡直像弱小的獵物主動把脖頸放到兇惡的捕食者嘴下，白縈在用這種辦法，強迫自己適應柳清章。
「我好像，不害怕了。」白縈小聲對柳清章說道。
柳清章無奈，他心裏那團火還在燒，但強迫自己用平和的態度對待小蛇。他輕輕觸碰白縈的指尖，青年的手對蟒蛇的頭顱來說太小了。黑蟒吐出信子，擦過青年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