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所有人都看向了滿囤。
我將聲調漸漸提高,吸引了整條生產線的人注意這裏發生的事情。
兩個人說罷嗤笑了幾聲,隨後又拿起另一個LED燈。
她應該從未想過我是這樣的人。
之前的車間工人都是剛成年,雖然也有著大量的辱罵,可是那些話不至於痛傷我的靈魂,他們只是用最純粹的心思表達著毫無內涵的惡意。
「喲……」張芳露出笑容,抬頭望向我,隨後緩緩地站起身。
一個陌生女人毫無緣由的巴掌,將我扇進了無間地獄。
可是一旦我喊了痛,那就等於承認了這些劣跡。
我低著頭組裝著顯示屏,身旁一個工人忽然拿著一個小小的LED燈對著另一個工人擠眉弄眼,他們的談話刻意提高了音量,能保證傳到我的耳朵里。
無論是男娃還是女娃,他們污言穢語的殺傷力遠遠超過了之前的車間。
我感覺我似乎有了經驗,在這種極度劣勢的場景之中,我沒有辦法戰勝所有的人,所以我只能找准一個目
https://www.hetubook.com.com標。
她聽到這句「和你沒關係」,自知理虧,也只能默默閉上了嘴。
「你不要說話。」我看著她說道,「之前的事你不了解,一切都是聽張芳說的,所以你也不知道真假。現在我單獨問她,和你沒關係。」
他們要如何才能罷休呢?
「這樣說的話就值得討論了。」我說道,「證明不了無罪就是有罪嗎?那你又有什麼辦法證明你以前沒殺過人?」
所以……他應該會給出最公正的答案吧?
若是不亮,那就是燈的問題。
可現在,車間里的成年人和中年人非常多。
「哎!看!」
我聽著那些話,面無表情地低著頭,組裝著手上的顯示屏。
「你看這個LED燈的頭……尖尖的,像不像個奶?」
「張芳,我不是二奶。」我語氣嚴肅地說道。
能不能一次性治好他們的瘟疫,或許就看這一次辯論了。最好的結果是他們能大體康復,只留下伴隨終身和-圖-書的後遺症。
「就像你說的,寫『破鞋』又不是我,和我有什麼關係?」
其實我心中有了答案。
「我還以為你要說什麼呢……」張芳搖搖頭,「師父……你就是來解釋這件事的嗎?行,我知道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先上工了。」
「我……」
「這不是……師父嗎?」她露出勝利者的姿態,開口對我說道,「師父怎麼有空來找我了?」
「不止這件事。」我打斷道,「我需要和你好好談談,你告訴別人我是二奶,可你沒有證據吧?」
「證據……」張芳被我的問法搞得一愣,隨後又理清了思路,「不對吧,師父,那你又有什麼證據證明你不是二奶?」
他就像上次一樣保護著自己喜歡的女娃。
這一切的邏輯很簡單,就像最簡單的電路。
「二奶嘛。」
周邊圍觀的群眾開始越來越多,他們似乎都在等待著我們這一場辯論的結果。
他們花費時間和心力發動了攻擊,所以你要痛。
就算這些事我從來都沒做過,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們捏造的那個人也根本不是我,還是會感覺痛。
她盯著我的眼睛略微皺眉,隨後笑著反問:「什麼?」
「照你的說法,沒看見就是沒發生。」我又對張芳說道,「你根本不在我之前的車間,車間里所有發生的事你都不知道,又為啥要造謠呢?」
他們不要你安然無恙,也不要你熟視無睹。
「張麗娟……你別吵架啊……萬一讓領導知道了……」張芳身邊的一個女娃似乎想要打圓場,在一旁不合時宜地將聲音遞了過來。
他們若是想要用語言傷我,憑我十八歲的閱歷又要如何抵抗得住?
正在我再一次把張芳逼入死角的時候,一個身影卻從人群當中緩緩走出來。
只可惜這男娃眼裡已經沒有了任何光芒,像是對一切事情都已經失去了興趣的老者。
或許這是張芳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和我爭論,一時之間竟然被我的說辭嗆住了。
可我真的不想喊痛。
「咋了嘛……?弄啥的你們……?」
他推開所有人群,站在了我和圖書和張芳之間,可他這一次沒有用後背衝著我,反而面對著我,說出了和當初一模一樣的話:
在他們眼中,這個踏實肯乾的年輕人一直都很本分,必然不可能說謊。
只有我喊痛,他們才會罷休。
這世上的痛感可真奇怪,就算身上毫髮無傷,還是會感覺痛。
見到滿囤擋在身前,張芳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救星,她趕忙拉著滿囤對我說道:「張麗娟,你剛才不是說我沒親眼看到嗎?有本事問滿囤啊!他當時和你在一個車間,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
一樣的人、一樣的話,可這一次我站在了他的對立面,成為了他的敵人。
「我……!」她再一次被我嗆住,眼看就要處於下風了。
雖然我表面上看起來波瀾不驚,可我實際上緊張的發抖。
這種處境正如他們一開始就秉承的觀點——既然說得不是我,那我怎麼會生氣呢?
「你……你……」張芳咬著牙,發現自己似乎被逼入了死角,於是話鋒一轉,說道,「你就是強詞奪理,如果真的不是你,我們在https://m•hetubook.com•com公示欄上寫『破鞋』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說話?現在你倒是來本事了……」
而這裏甚至沒有那個女人,也沒有方主任,可我的身份卻沒有任何改變。
「你……你這就是歪理!」她回過神來說道,「殺人那是犯法的,我要是犯了法我還能站在這嗎?」
現在戰火已經被點燃,所有人都開始罷工圍觀,用不了幾分鐘就會傳到車間主任和老闆那裡去,我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內輸入治療劑。
她身邊的幾個女娃見狀想要伸手拉住她,卻被她制止了。
……
接了電,燈就亮。
我若是將自己封閉在看不見的牆裡保護起來,他們下手就會越來越重。
「所以『二奶』不是犯法的事,你就可以用它來冤枉我嗎?」我嚴厲地喝道。
「啥?」
「看啥嘛?」
「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說明一下,方主任的老婆冤枉了我,方主任還因為這事被調走了。」我又說道,「這些情況都跟我沒有關係。」
「看,兩個燈叫啥嘛?」
我走到張芳面前,憋了很久還是叫出了她的名字。
「張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