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可太荒謬了，這世上哪有好好的日子等著我去過？
「我好像有點明白了。」我點點頭，「所以是我們對『技術工作者』的理解有誤，這沒關係，我學東西很快。」
正在我猶豫間，身後的小莎伸出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不想再這樣渾渾噩噩地走下去了，我想知道原因。
我回頭看向她，本以為她是來替我求情的，卻未曾想到她衝著我搖了搖頭，開口說：「甜甜，聽小雅姐的，走吧，這不是你應該上的車。」
說完之後她又看向司機：「小龍，拿二十塊錢給她，讓她滾。」
「用你說嗎？！姐他媽還需要被你教育嗎？」小雅姐看起來氣得不輕，但還是壓住怒火對我說道，「你，下車吧，找個其他啥活干去，別在這礙我眼。」
蘭蘭和小莎也不再勸我，只是看著窗外。
「告訴我為啥。」我說道，「為啥剛才要我來，現在又要我走？」
司機男娃似乎也明白了現在是www•hｅｔｕbｏok•coｍ•coｍ個什麼情況，扭頭看向小雅姐：「姐……你不是說咱們這行……」
我的人生為什麼總是會出現這樣的事？
「姐……」我從後視鏡里盯著她的眼睛，「你這裏的工作連真名都不需要，還需要我以前受的苦嗎？」
這種感覺很奇怪，我盯著小莎的雙眼，雖然她在讓我走，可我並沒有從她的眼神之中感受到惡意。
「搞……搞啥……」我疑惑地看向小雅姐，「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我疑惑地看向身旁的蘭蘭和身後的小莎，沒想到她們只是扭頭望向窗外，完全沒有替我說話的意思。
「謝你媽的。」她搖搖頭，「小龍，開車吧。」
好好過日子？
「啥……？」小雅姐皺著眉頭看向我。
司機也轉過頭來，遞給了我兩張十塊錢的票子：「喏，走吧。」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聽到這句話后我輕笑一聲，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了和_圖_書下來，「這樣……就能每天都賺一二百嗎？」
「我以前過得也是這樣的日子，但是我每天賺不了一二百。」
「十八。」我說。
「就這樣……而已嗎？」
「我不懂……」我對小雅姐說道，「姐……你剛才不是說能給我活幹嗎？一天能有一二百……你現在讓我滾是啥意思？」
「我還是不能走。」我說道，「小雅姐，你到底招人做啥的？為啥我不行？」
小雅姐聽到我的說法之後，將身子轉了回去，望著車子前方的景色，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態度轉變搞得一頭霧水。
「小雅姐，你早就看到了……」我苦笑道，「我一個準備拿死換錢的人……還會嫌棄用身體換錢的工作嗎？」
「幸虧你媽的我發現得早。」小雅姐又說道，「要不然到了地方，你哭著嚎著說自己被騙了，我可不背不了這麼大的罪過！你不是這行的就趁早走，我不拉你這種人入行，和-圖-書姐他媽還要攢陰德，姐生孩子想有屁|眼兒。」
「『而已』？！」小雅姐看我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瘋子，「什麼叫『而已』？」
在我自己什麼都沒做的情況下，事情會忽然發生一百八十度的逆轉。
「以前出過啥事？」她又問。
「甜甜……」身旁的蘭蘭扭頭看向我，「聽我一句勸吧，但凡你有別的路子就不要入這行，我們想出都出不去，哪有人主動往裡跳的？」
「你沒說錯什麼。」小雅姐回過頭去不再看我，「但這車不是你應該坐的，滾吧。」
「何止嚼舌根？」小雅姐插話道，「死丫頭，我們這樣的人，派出所都沒法叫，出了事情連公安都不會幫我們的。」
「謝謝姐。」
要不是小雅姐剛才攔住了我，我的日子都結束了。
這個女人阻止了我自殺，把我帶上了車，承諾我不會挨餓，可僅僅是聽完我的自我介紹就讓我滾。
「既然無論如何都要受這些苦，為什麼不讓我多賺點錢ｍ.hｅtｕｂoｏｋ.ｃｏｍ.cｏm？」我又問。
整個麵包車如同有著自己的牆壁，將我們幾個和整個嘈雜的世界都隔開了。
「咋了，你媽的還賴在我車上了？」小雅姐從後視鏡里又看向我，「我給你磕個頭你才能走？」
「就是收錢跟人睡覺，不懂嗎？！」小雅姐怒喝一聲。
「哎……」我身邊的蘭蘭也在此時開口了，「甜甜，你和我們不是一樣的人，你還是走吧，你好好過日子去吧……」
我還是聽得雲里霧裡，什麼我騙她、她騙我的。
無論是小莎、蘭蘭還是小雅姐，在聽到我的說法之後再度變得沉默。
「你媽的愛說不說。」她扭頭看向側面的窗外，隨後聲音很小地說道，「一會兒到店裡你自己看看吧，覺得情況不對你就走，姐不想害你。」
我聽後面無表情地環視著她們。
「操……」小雅姐咬著牙罵了一句，「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的丫頭，你想知道姐就告訴你，聽完你就給我滾，我們他媽的是出來賣的你知和_圖_書不知道？你要是糊裡糊塗地跟著我去了地方，你想讓姐造多麼大的孽？」
「出來……賣的？」
在我更深層的簡歷介紹之下，車廂內變得更加安靜了。
看著那兩張票子，我還是一動未動。
「是啊。」身後的小莎也說道，「你不知道我們每天要面對多少噁心的人，而且一旦被老家的人知道了，你可得被嚼一輩子舌根啊，什麼『盪|婦』、『下賤』一類污言穢語的話到處傳……」
那一天，小雅姐帶著我們三個女娃吃了一頓飽飯。
「你媽的……」小雅姐回過頭來一臉怒意地看向我，「你還跟我講上道理了？之前看你這個死丫頭的眼神，還以為你是和我們差不多的人。我問你知不知道『技術工作者』，你說知道。你知道個屁啊知道！取個叫『甜甜』的名字來騙我，你差點就被我給騙了知不知道！」
幾秒之後，小雅姐開口問道：「多大了？」
我從未吃過如此香甜的泡饃，端著大碗將每一滴湯都喝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