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個堅強而而偉大的女人。」
「現在時間是公元1937年12月25日夜十一點五十九分,再過一分鐘這個聖誕節就要過去。」
「爸爸是在抗日戰爭中犧牲的。」
索菲婭在廣播里哽噎,在場的老兵們大多也是神情惻然。
與此同時,在真如火車站。
聚集在膠州公園大門口的老兵更多了,烏泱烏泱一大片。
「這是你該考慮的嗎?」羽田一郎沒好氣的道,「想活,就趕緊回去加固工事,別一會支那軍打過來你卻無處藏身。」
「雖然不能親眼看到你長大成人,成家立業,但我相信你一定會成為一個優秀的人。」
「打不通!」內山英太郎搖了搖頭,黑著臉說,「也不知道是電話線路的故障,還是司令部那邊出了事。」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只是度過了一天。」
野戰重炮兵第5旅團的旅團長內山英太郎重重掛斷電話。
「在這場偉大的抗日戰爭之中,www.hetubook.com.com
我作為一名普通的士兵,盡到了自己的職責,然而,作為一名父親,我卻未能給予你足夠的陪伴和關愛,這是爸爸這一生中最大的遺憾。」
「噢對對。」岸田西進趕緊回去加固環形街壘。
「你的血脈里流著父輩的鮮血。」
「親愛的妞妞,我的寶貝女兒,當你讀到這封信的時候,你應該已經成年了,而我,早已不在人世。」
「但請你理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們的國家民族,都是為了千千萬萬個像你一樣的好孩子能夠在和平自由的環境之中、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長大。」
通訊參謀哈依一聲說:「已經派通訊兵去檢修了。」
「羽田君。」岸田西進悄悄走到羽田一郎身邊。
「親愛的聽眾朋友們,感謝你們一直以來的陪伴與守候。」
無差別炮擊?自己人一起炸?
索菲婭聲音開始哽噎。
讀到最後,索菲婭終於還是和-圖-書沒忍住,在廣播中當眾放聲慟哭。
「電台呢?」又一個聯隊長也問道,「也沒回應?」
「你說啥?還真是支那軍打反擊啊?」岸田西進失聲道,「支那軍這時候反擊,時機拿捏得可真夠準的。」
「是的,始終沒有回應。」通訊參謀神情凝重的搖頭。
「要不然,嚴峻怎麼配叫活閻王呢?」羽田一郎喟然道,「在支那有一句老話,閻王要你三更死,不會留你到五更,嚴峻拿捏時機的本事無人能及,就從沒見過比他更會的。」
一首歌播完,索菲婭再次坐到調音台前。
入夜之前,豐橋聯隊被靜岡聯隊從閘北戰場替換下來之後就換防到了南川虹路,只不過,因為表現不佳被換下來的豐橋聯隊就沒有靜岡聯隊的待遇,換防到南川虹路還得構築防禦工事。
犧牲總是殘酷的,來不及跟親人說聲保重更是殘忍至極,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他們是兵,當兵就得打仗,hetubook.com.com
打仗就得有犧牲,輪到誰就是誰,沒得選也躲不掉。
「你的骨子裡凝聚著中華民族的勇敢和堅韌。」
便是像羽田一郎這個中尉軍官也得跟著修工事。
「永遠愛你的父親,袁志剛,民國26年12月25日,夜……」
「伴隨著閘北的槍聲,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國軍將士正在獻出他們那年輕的生命,很多人甚至來不及留下一句遺言,來不及跟他們的親人說一聲保重,太匆匆……」
副官提醒道:「旅團長,現在是夜間!」
「接著呼叫,直到司令部有回應為止。」內山英太郎沉吟片刻之後又下了道命令,讓各聯隊做好炮擊準備。
內山英太郎卻冷酷的說:「按標定諸元進行無差別射擊,無論白天還是夜間均可,影響不大。」
……
對於索菲婭,這又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副官和幾個聯隊長神情凜然。
「但好在,我們還是從淞滬獨立團那邊要到了一封遺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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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田君,你說我們要不要去增援?」岸田西進小聲說,「支那軍的夜戰能力你是知道的,靜岡聯隊可能會吃大虧,畢竟所有的聯隊長聯隊副還有大隊長大隊副都去開會了。」
「還有,爸爸希望你能夠記住,無論生活有多艱難,都不要放棄希望和夢想,一定要勇敢面對困難,要堅持自己的信念,做個有責任有擔當的人。記住,你的根在中國。」
「最後,請代我照顧好你的媽媽。」
……
另一個聯隊長問通訊參謀道:「派人檢修了嗎?」
「旅團長,電話還是打不通?」在場的一個聯隊長問道。
「小隊長被中隊長叫去開會了。」岸田西進道,「估計是因為開封路那邊的事,也不知道發生什麼。」
得虧抗敵後援會安裝的廣播功率夠大,所以索菲婭的聲音仍可以清晰的傳進每個老兵耳朵。
「但是對於閘北戰場的許多國軍將士,卻是度過了一生。」
頓了一頓,岸田西進又接著https://www•hetubook.com•com問:「羽田君,你腦子好使,你說開封路那邊會是怎麼回事?咱們豐橋聯隊的聯隊長和幾個大隊長大隊副都還沒有回來,靜岡聯隊想來也不例外,可怎麼就開打了呢?我覺著這事有些反常,該不會是支那軍反擊吧?」
「告訴她,我愛她,我為能與她結為夫妻而感到無比幸福。」
「做什麼?」羽田一郎吃力的將一隻足有上百斤重的麻包搬起重重疊在工事的上沿,然後回頭沒好氣的瞪岸田西進一眼,「你工事修完了嗎?到處瞎轉,當心被小隊長抓到。」
……
從入夜開始,索菲婭就一直守在調音台前進行節目直播,只在播放音樂或者廣告的時候才能停下來喘口氣。
「還可以,居然能猜到支那軍反擊。」羽田一郎哂然道。
「這是一位剛參軍還不到三天的士兵寫給他女兒的遺書。」
膠州公園大門口方圓幾百米也是鴉雀無聲,所有老兵都默默的摘下頭上的帽子,向這個素未謀面的新兵致以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