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我松,別,別啊。」羅平嚇得倒退幾步,見他不是真的要動手,又死皮賴臉地迎上去,「小誠誠,真的不告訴我嗎?」
阮菀再也聽不下去,捂著肚子一溜煙跑下樓。
陸家的家教太嚴厲,陸朝誠是長房長孫,從小陸建偉就盯得嚴嚴實實,就連他的被子都必須疊得和豆腐塊一樣,吃飯睡覺按照分鐘計算,還必須做到分秒不差。
羅平走遠了才放緩了腳步,用揶揄的口氣說:「不是,我說你,見了她怎麼像見了鬼一樣?」
「沒事。」阮菀努力挺直腰桿,正好對上老師銳利的目光。
下課鈴響後,醫務室的老師下班走了,阮菀這才偷偷地關上門走出來。
羅平手肘架在陸朝誠脖子上,不懷好意地笑著:「我就說,你肯定有什麼瞞著我,嘿嘿,被我抓到了吧。」
「怎麼回事啊小賀?」
羅平努了努嘴:「你不說,我可去問她了。」
「陸朝誠,這可千萬不能說啊!」
「你還不知道人家很可憐吧。」
阮菀面色蒼白,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過去,更把眼底的驚慌失措暴露無遺。
「都在笑什麼,回答錯了很好笑嗎?」老師皺眉,「阮菀同學,聽課不認真,國家覆滅,對詩人來說是家國破滅的悲痛心情,一字之差,但是卻是考試的扣分點。」
「等等,讓我理一理關係……」羅平腦袋都被繞暈了,「那你們現在和圖書是什麼關係?」
「你不會仇視她吧?」羅平從小和陸朝誠是一個大院里長大的,陸朝誠的態度不冷不熱,明顯就是對那個小妹不太喜歡了。
「喂,你不是開玩笑吧?」另一個人打哈哈,「小賀,你不是追女團最來勁嗎?」
老師再往前走幾步,阮菀痛得眼淚不由自主地流出來,就連說話都帶著顫音:「老師,我身體不舒服,想去一下醫務室。」
「你再說一次,什麼便宜妹妹。」陸朝誠下了結論,「她還不是我妹妹。」
可羅平從來沒見過陸朝誠對誰這麼抗拒過。
男孩子不知道自己什麼地方得罪了對方,撇嘴:「什麼人哪,幫拿個球都不肯……」
陸朝誠不動聲色地走過去,那邊體育室的動靜卻大了起來,有個男孩子繪聲繪色地說:「你們不知道,那天在補習班鬧的動靜可大了。駱宜莎說阮菀是她表妹,從小就父母雙亡,還在她家住了一段時間,還穿人家舊衣服什麼的。」
「老師,我……」
「這麼可憐啊。那她現在還在駱宜莎家裡嗎?」
「沒關係。」陸朝誠冷冰冰地說。
「松不鬆手?」陸朝誠看他一眼,下一秒,雙手抓著他的手腕,就要做背肩摔的動作。
陸朝誠眼角餘光看到有人從便利店走出來,但被羅平這一推,已經收不住腳了,眼見就要半歪著身體撞過去。陸朝誠皺了皺眉,只和*圖*書希望走出來的人,不要太寒磣了。
自從那次被推到水裡后,阮菀就落下了痛經的病根,一來就疼得死去活來。偏偏今天早上兩節都是班主任的課,阮菀只能堅持聽課。到下午第三節課,阮菀再也受不了,趴在桌子上,縮著身體,臉上冒著冷汗。
本來陸朝誠是沒有必要經過體育室的,但不知道為什麼,腳步就是不聽使喚,鬼使神差地向體育室的方向走過去。
阮菀臉紅紅的,一個勁地把手裡的東西往身後藏,囫圇道:「我沒事。」
「現在不住駱家了,聽說被人收養了。」
星期一,陸朝誠剛走出家門不久,就被羅平給「偷襲」成功了。
今天出門后,阮菀就察覺到身體的不對勁了,一路小跑到最近的便利店買衛生棉,沒想到運氣太差,撞到了陸朝誠。
「誰家收養的?我也好想和她一起住啊。」
小賀摸著後腦勺:「我都不知道怎麼就得罪了這位學長,我連碰都沒碰到他。」
「我看你這便宜妹妹也不是不好相處的人。」
說完后,其他人開始鬨笑起來。
這樣的人,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能讓人詬病的地方,羅平根本就沒辦法威脅到他,只能追過去假意揍他,你一拳我一腿,全是開玩笑的打鬧。兩人都在軍屬大院長大,從小打打鬧鬧,可要是認真打起來,羅平早就不是陸朝誠的對手了。兩個人追逐https://www.hetubook.com.com打鬧,在經過一家便利店的時候,羅平看見裏面推開門,走出一個人,順勢就把陸朝誠給推過去。
「我和駱宜莎熟啊,我們可以去她家玩!」
「我在補習班上見過她,是初一的,好像是五班的。」
這是在陸朝誠揍人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語文老師一邊拿著課本念,一邊走到阮菀邊上:「同學們,這首詩反映了詩人什麼樣的心緒?」
說著就快步往前走,陸朝誠立馬拉住了他:「行了,她是我爺爺戰友的孫女,現在被我們家收養了。」
阮菀狼狽地跑出教室。一到洗手間發現褲子被弄髒了,要是走出去被人撞見,會很尷尬。
「這事你別說出去,也不準去問她。」陸朝誠淡淡地看他一眼,「不然我就告訴你爺爺,上次你逃課去遊戲廳的事。」
「人家都說沒事了。」
距離放學還有十五分鐘,阮菀只能躲在醫務室里休息。
「嗯呢。」阮菀似懂非懂地點頭,說話瓮聲瓮氣的,說完還用手拍了拍肩膀,這舉動在陸朝誠看起來,就是嫌棄。
「那快去吧。」老師緩和了臉上嚴肅的神情。
好死不死的,老師用手叩了叩桌子:「這位同學,你來回答一下。」
正巧,陸朝誠拿著書包從樓上走下來,看見阮菀風一樣地跑開了,而不遠處,幾個小男生看著她離開的方向,正在指手畫腳,說著什麼。
https://m.hetubook.com.com醫務室旁邊就是體育室,裏面堆放著各類體育器材,碰巧遇到一群學生拿著一筐籃球過來還,這裏面有人認出了阮菀,小聲嘀咕:「瞧那人,看著面生,是新來的轉學生吧?」
唐思楠低聲:「阮菀,你沒事吧?」
「那就要看你口風緊不緊了。」
陸朝誠說著就把羅平給拽開了,連看都不看阮菀一眼。
「什麼可憐?」
陸朝誠不動聲色地看著他:「鬆手。」
幾個人說笑著,毫不避諱。
「你胡說什麼。」
陸朝誠把球踢到一邊:「你剛剛撞傷了我,這事沒完。」
剛好有個籃球滾到陸朝誠的腳邊,有個男孩子冒冒失失地從體育室走出來:「學長,不好意思,可以幫我拿一下嗎?」
阮菀掙扎著站起來,痛得長吸一口氣,才慢慢吐出幾個字:「……是家破人亡的悲痛心情。」
誰知他剛走過去,就被陸朝誠抓住了衣領:「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可她……」
羅平見陸朝誠沒開口,只能問:「你沒事吧?」
「你們家收養她了,那她現在是你妹妹?」
羅平用餘光看向獨自走在前面的阮菀:「快說,那個小妹妹怎麼是從你家裡走出來的?」
「行了,坐下吧。」
陸朝誠看見阮菀楚楚可憐的眸子,小巧的鼻尖,甚至連她臉上微小的汗毛都能看得清楚。
「長得挺好看的。」
「你什麼意思?」
「不只是一個球的事,和圖書就是純粹看你不順眼。」
「不是,我真挺想的。要是有這麼一個漂亮妹妹住在家裡,我都不想追那幾個女團了!」
阮菀低著頭,看見他們走遠了,才把用黑色塑料袋裝著的衛生棉塞到書包里。
「我不就想拿個球。」
陸朝誠的口氣很不好:「學長也是你能叫的嗎?」
他都沒嫌棄她呢,她反倒先嫌棄了?陸朝誠板著臉,不發一言。
那幾個人議論著,聲音隱約傳到她耳邊。
羅平看到陸朝誠那張臉,就知道自己闖禍了,他摸著後腦勺:「不好意思啊,我們在鬧著玩呢。」
「啊啊啊!陸朝誠,你說你至於嗎?」羅平漲紅了臉,但想破腦袋都沒想出陸朝誠的把柄來。
陸朝誠冷冷地盯著他:「別用那種噁心的稱呼叫我。」
「哈哈,你小子想哪裡去了?」
其他人見是高中的學長,也不敢怎麼樣,只能好聲好氣地說:「學長,這不就是一個籃球的事,怎麼也不至於得罪你吧?」
沒想到開門的人,竟然是阮菀。陸朝誠為了不撞到她,勉強用左手摟住她,轉了半個身,兩個人靠得很近。
陸朝誠像被燙到一樣,二話不說放開阮菀,手上還留有她的餘溫。
唐思楠給阮菀使了好幾個眼色,她都沒注意。
她越是這樣就越可疑,羅平狐疑地看過去,陸朝誠拍了拍他的肩膀:「還愣著幹嗎,走吧。」
體育室里的人聽見聲響走了出來,把陸朝誠給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