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了好幾頁，阮菀就像個機器人似的，大氣都不敢出，安安靜靜地做翻書這件事。

「坐這兒。」陸朝誠趴著，用不容拒絕的口吻說，「翻開第三小節，62頁。」

「行，放學我等你。」

「過來，幫我翻書。」

他問：「你就沒話要對我說嗎？」

羅平不敢上門，這傳遞作業本的活兒就落在了阮菀的身上。每天傍晚，羅平把作業給阮菀，再經由阮菀拿給陸朝誠。

阮菀眨巴眨巴眼睛說：「沒學過……這麼深奧的。」

阮菀是真沒轍，不知道要怎麼和陸朝誠相處。

誰想陸朝誠又滯了腳步，轉頭看她：「怎麼這麼慢，跟上來啊。」

「明天我回校，你和我一起去。」

末了，他說：「知道了。」

陸朝誠覺得憋悶，一個字都看不進去：「離這和圖書麼遠，我怎麼看？」

阮菀看了眼陸朝誠：「還是我來吧。」

阮菀只能湊近了，陸朝誠又不樂意：「你擋住光了。」

阮菀站在門邊：「為什麼？」

「幾班？」

沈向晚看了眼手錶：「小菀今天不去早自習嗎？」

沈向晚對阮菀好，阮菀不希望她難過傷心。

「我盡量。」

「行了。」陸朝誠說，「喝口水吧。」

在阮菀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叫住她。

到了學校后，阮菀自覺地和他們分道揚鑣，沒想陸朝誠又跟了過來：「你的教室在哪裡？」

陸朝誠輕描淡寫地說：「羅平壯得跟頭牛似的，讓他拿也沒事。」

陸朝誠這麼多天沒出門，在家裡給悶壞了，就讓羅平每天送作業過來。

走出陸家，羅平已經在大門口www•heｔｕboｏｋ•cｏｍ.ｃｏm等著了，天氣冷，凍得他齜牙咧嘴的。陸朝誠走過去，順道把書包丟到阮菀手裡。

陸朝誠沒再說什麼，有淡淡疏離的意味。

陸朝誠理直氣壯地說：「拎書包。」

陸朝誠比她快一步背在背上，低聲道：「走吧。」

她讀文言文的時候，不自覺搖頭晃腦，看起來有點傻，又挺呆。

「不讀了。」

阮菀沒辦法，只能一點一點地挪過去，手足無措地站在那兒。

「寡人之於國也，盡心焉耳矣。河內凶，則移其民于河東，移其粟于河內；河東凶亦然。察鄰國之政，無如寡人之用心者……」

羅平善意地笑：「誰讓咱們阮菀是小短腿呀。」

阮菀背著書包，咬牙迎上去，跟著他們兩人一起走，好像也沒有意料中的……讓人m•ｈｅtｕｂｏｏk•ｃom•coｍ難受。

阮菀說：「在樓上。」

「阿姨很擔心你，擔心得一夜沒睡。」

羅平在陸家這麼一鬧，又間接導致陸朝誠在家多躺了兩天。羅平和陸朝誠兩人在家裡鬧，不是砸壞了東西，就是弄傷了人，可見陸建偉不待見羅平是有道理的。

前不久兩人還在拌嘴，不一會兒又好得跟親兄弟一樣。阮菀站在邊上，覺得自己有點多餘，放緩了腳步走在後面。

陸朝誠不知道怎麼，就有點放鬆下來。

羅平忍不住從阮菀手裡把書包接過去：「我說你怎麼回事，這種粗重活兒怎麼能讓女孩子來做？」

「你讀出來。」

阮菀手上拿著一本英語書，她是不懂怎麼拒絕陸朝誠的，只能硬著頭皮開始讀，結果讀到第二行就開始卡殼了。

陸朝誠知道讓她一個初中hetubook.com.com生念高中課本還是太難了，轉而說：「那讀語文書。」

阮菀悄悄看了看他的傷口，瓮聲瓮氣道：「疼嗎？」

「以後能不動手嗎？」

阮菀搖了搖頭說：「還讀嗎？」

陸朝誠移過眼：「那又怎樣？」

「為什麼要打人？就因為看人不順眼嗎？」

說完后，陸朝誠就沒說什麼了，只是在挪動位置的時候，眉頭皺了皺。

「這篇知道什麼意思嗎？」

阮菀讀到《寡人之於國也》，這古文本來就郎朗上口，阮菀的聲音舒朗清脆。

「還行吧。」陸朝誠撇撇嘴。

「不知道……看不太懂。」

本來以為陸朝誠會很生氣地趕她走，可是預想中的場面沒有出現，陸朝誠彷彿是在思考她的話。

「五……」

第二天早上，阮菀故意吃得很慢，磨磨蹭蹭的不想去上學。

阮菀這才www.hetubook.com.com拿起杯子，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可見是真渴了。

阮菀把書收起來：「那我出去了。」

「要的。」阮菀心虛地把一塊方包吞下，看了看在門口站著的陸朝誠，慢悠悠走過去，作勢要把陸朝誠的書包給接過來。

陸朝誠挑眉：「翻書有什麼難的，沒看見我動不了嗎？」

陸朝誠趴在床上，要看書和寫作業的時候，活動不便。這天，在阮菀放下書，剛要走出去的時候，陸朝誠叫住了她。

阮菀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低垂著頭，睫毛又卷又翹。她迅速翻開一頁書，又乖巧地坐直身子。

羅平假意捅了捅他：「你小子……」

陸朝誠看著她手腕皓白，手指修長白凈，在眼前翻書，白得晃眼。

阮菀有點犯難，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陸朝誠覺得她皺眉念單詞的樣子挺逗的：「不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