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年過了,也快過大年了。今年小菀在,一定會很熱鬧的。」溫如梅又連聲囑咐,「要給阮菀買新衣服啊。」
溫如梅說:「這麼嚴重?這個能醫治好嗎?」
陸建偉冷不丁說:「這還是小菀第一次來我們家過年吧。」
沈向晚也挺開心的,從小到大,陸朝誠就沒什麼可打扮的,但是女孩子不同,在穿裙子方面那可有很多選擇,連衣裙、百褶裙、短裙、傘裙……簡直太多了。
阮菀沒開口,靦腆地笑。
陸崢說:「小菀怎麼了?」
「這樣啊。」溫如梅想了想,「那她為什麼不呼救呢,還是叫了沒人聽見?」
陸朝誠覺得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阮菀學會了用這一招對付他——哭哭啼啼地跟著他。
陳姨在一旁說:「沒事,很快就可以補回來,這個我在行!」
沈向晚也擱了筷子:「這就是讓我擔心和圖書的事了,其實我一直不敢說。」
陸朝誠盯著她:「你覺得那天是我故意丟下你的?」
曾經阮菀那一頭枯黃的頭髮,都被沈向晚給養得烏黑柔順了,要不是這次生病,她的臉該是紅潤的。
他皺眉,內心懊惱,把書胡亂塞回架子,疾步走出去。
陸朝誠還是定定站在那裡,他想過很多次阮菀回來的情況,不知道她會不會怨自己。
阮菀覺得委屈,聲音軟糯,帶著小小的懇求,揪著他的衣角。
阮菀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上來。
「你能不能不要老跟著我?」
陸朝誠發現住院幾天,她的臉又白了不少,確實是瘦了,就連衣服下面也是鬆鬆垮垮的,圓潤的臉消瘦下來,顯得眼睛更大了。
陸朝誠下樓,就看見溫如梅把阮菀抱得緊緊的,止不住地說:「哎喲,我的小孫女瘦了,臉都尖了。」
她現和*圖*書在像是白白撿了一個女兒一樣,對阮菀十分上心。
陸朝誠在吃飯的手,緩緩地停了。
陸朝誠開口:「嗓子不好,就別說話了。」
陸朝誠沒有去醫院,所有關於阮菀的病情都是從沈向晚口中得知的。
「醫生說,小菀這種情況,很有可能是幽閉空間恐懼症。」
阮菀又來拽他的袖子:「朝誠哥哥。」
在她看過來的一瞬,陸朝誠心裏像被什麼撞擊到一樣。這種情緒很複雜,他不知道該怎樣描述,但不見得是後悔,更多的是想要好好補償她。
「她長得這麼標緻,穿什麼都好看。」
陸朝誠扯著嘴角說:「把身體養好,下回才能帶你去馬場玩。」
沈向晚把阮菀帶過來:「這倆人,才幾天不見,怎麼見外了?」
翌日,陸崢和沈向晚一起到醫院把阮菀接回來。
可是他高估了阮菀,她和自己不一樣,她和圖書不是從小糙慣了的鐵漢子,她被關小黑屋,會難受,會哭,甚至會昏厥。原來她有心理疾病,這些都讓他始料未及。
阮菀這才破涕為笑。
沈向晚每天定時到醫院看望阮菀,回來的時候再把她的情況轉述一遍。
這天,沈向晚說:「醫生說小菀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陸朝誠鬼使神差地把手覆在她的頭上,輕輕揉了揉,手感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我想可能是她以前受到過驚嚇或者打擊,產生了不愉快的經歷,出現了心理傷害。」
阮菀在一群人中,很快找到了陸朝誠的身影。
那天他只不過是想要把她關小黑屋,小小地懲戒一番,小的時候陸建偉也是這麼對他的,不聽話就關小黑屋,闖禍了還是關小黑屋,不認錯依舊是關小黑屋。這麼多年來,陸朝誠都習慣了這種管束,覺得沒什麼,況且只要阮菀大聲呼喊和-圖-書,就會有人把門打開。
阮菀哭著說:「不是的,你只是忘了,我知道你會回來的。我一直在等著。」
陸朝誠沒回答,起身上樓,隨手從書架上抽了一本英文原版書。
氣氛和樂,陸建偉卻突然問:「說起來,那天小菀為什麼會到花房去?」
沈向晚說:「我問過她了,她說那天稀里糊塗進去,然後一陣風把門給關了,就出不來了。」
她的嗓子還沒好,帶著點沙沙聲,像是吃了一塊有砂粒感的西瓜,卻分外的甜。
沈向晚接著說:「這種病,就是對幽閉空間的一種焦慮症。她那天剛好進了花房,門關上后,裏面沒開燈,又隔開了一個小空間,所以她一犯病,會產生恐懼、驚慌、焦慮甚至是呼吸困難、窒息等癥狀。我猜想,那天她可能進去不久后就暈過去,流汗又吹風,這才發起燒來。」
所以在看到阮菀出院后,陸朝和圖書誠的想法就是逃離。他無法面對阮菀,可阮菀仍舊不肯放過他,在陸家追著他不停地問。
阮菀就那麼對著他,甜甜地笑,毫無芥蒂:「朝誠哥哥。」
溫如梅驚嘆:「這孩子,以前到底受過什麼刺|激,為什麼會這樣?」
「很難聽嗎?」
人總有趨向性,當一個人從寒冬中走來,就會無比艷羡有暖意的環境,更屈從於能製造出溫暖的地方。從小到大寄人籬下的生活,讓阮菀失去了判斷力,她只是抱著一個信念,覺得陸朝誠只是不小心忘記了這件事,一定會回來找她。
「朝誠哥哥,以後可不可以不要丟下我了……」
沈向晚連連嘆氣:「這個算是心理疾病的一種,只能等她回來后,再慢慢克服了。」
這讓她覺得更好受一點。
溫如梅高興極了,連日來第一次露出笑顏:「太好了,後天就是小年,這下小菀可以和我們一起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