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之前第三棒的女生推開人群,略顯局促地向陸離靠近:「那個,陸離,你現在有時間嗎?」
隨後便驟然加速,向著兩百米賽道衝鋒。那妹子沒想到能聽到陸離一聲安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容易讓她們產生誤會嗎?」溫琥珀忽然有些激動,「還是說,你是故意讓她們誤會的?」
溫琥珀的眸子並未停留在陸離身上,她緊張地望著第一棒的運動員,注意到那運動員落後于其他人後,她更是焦急地握緊小拳頭。她看在風景,陸離卻在看她。女子最美的時候並非搔首弄姿、賣弄風情之時,而是她們眼裡閃爍著堅定的信念之光時。
這是陸離第一次參加運動會。
少女的心思就像川海的春天,時而陽光燦爛,時而陰雨連綿。陸離還未來得及答話,便聽到遠方傳來了呼聲:「陸——離——!」是安百璃攙扶著獃頭鵝朝他走來。溫琥珀轉身離去和*圖*書,鉑金色的長發隨風揚起,撩過陸離的鼻尖,她輕輕地離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你已經做的夠好了。團體賽的勝負不在於個人,別把失敗全部歸咎於自己。」陸離安慰她。
「怪我。」溫琥珀站在陸離身邊抱著手臂,呼吸尚不平穩,「如果不是我最後一棒失誤了,不至於淪為最後一名。」
他聽到一聲哨鳴,是接力賽正式開始了。賽道另一頭,四名男女同時彈跳起步,他們臉上的表情已不可察,但他們奔跑時揮舞的四肢充滿了力量。陸離若有感悟般看向兩百米外的溫琥珀,原來不止是溫琥珀,每個人都對勝利充滿了渴望,奇怪的反而是他陸離才對吧。
又有口哨聲響起,那女孩通紅的面龐逐漸消失在視野里。陸離愣在原地,終於明白了溫琥珀的話外之意。
溫琥珀也反應過來了,她看了一眼陸離,旋即奪過他手裡的接力棒,一聲不吭地m.hetubook.com.com跑了起來。
運動員隊伍中走出一人:「陸離,你代替班長接第四棒吧,應該沒問題吧?」語氣頗為客氣,看來是獃頭鵝提前打點過了。陸離嗯了一聲,便看到高二文科一班的接力賽運動員們起身排隊了。
由於某些不可言說的原因,陸離的腰力格外發達,他的邁步動作非常穩定且迅速,恰好第三名的運動員是個戴著眼鏡的小宅男,陸離便迅速實現反超。很可惜,前兩名都是體育生,光靠陸離私下的一點「鍛煉量」根本無法超越他們。現在高二文科一班的目標已經很清晰了,那就是盡量別做最後一名。
這冷漠的世界里或許只有少女的溫暖的嬌軀算寥寥無幾的慰藉吧。
陸離接過接力棒,微笑著說了一句:「辛苦了。」
最後一棒是溫琥珀,陸離遞棒時幅度略大,大手與溫琥珀的冰涼涼的小手相觸,看起來好像是在牽手一樣。溫琥珀觸和*圖*書電般將手縮回去,也因為這個動作,直接導致交棒時間過長,本班再次落後為最後一名。
他左右看了眼,期望獃頭鵝或者安百璃的出現。
不過很可惜,本班的第三棒是一個嬌滴滴的妹子,體能根本比不上隔壁理科班的糙漢子。可以看出,這個妹子已經是全力奔跑了,可她依然跟不上其他人的步伐,跑到下半程,她已經面紅耳赤,嘴巴里念叨說:「對不起對不起……」
為什麼不叫我傑出代表了?陸離語塞。
「只是一些安慰的話。」
不知有誰吹了吹口哨,其中的調侃與揶揄意味不言而喻。陸離看著面前這個秀氣的女孩,隱約記起她曾經做過的自我介紹,好像是某能源集團的千金,在學校里是個活潑樂觀的妹子。
一種淡淡的疏離感在心中瀰漫,越是緬懷過去,越是發現世界與理想差距巨大。
「那個,陸離,謝謝你,你的鼓勵對我很重要。」這個女孩很認真地鞠hetubook.com.com躬,「對不起,以前還說過你的壞話。」
溫琥珀深吸一口氣,目光一移:「有人來找你了。」
最後,高二文科一班毫無疑問地是倒數第一,甚至連安慰獎都沒拿到。
見陸離沒有反應,這女孩鼓著勇氣又說了一句:「謝謝你!」說完,急匆匆地走了。
他還記得2008年,和雅夢姐圍在方盒子電視前,手上拿著迷你的神州國旗為神州隊吶喊助威。那時候他的世界還很單純,一個不足二十平的小房間,一台經常沒信號的老電視,一個疼愛他的姐姐,就好像已經擁有了一切。
他偏頭去看溫琥珀,溫琥珀卻只是低頭看著地面。她說:「下午還有兩人三足和乒乓雙打。陸離,我想贏,哪怕一次也好。」
「什麼?」
陸離揉了揉發癢的鼻子,隨後向兩名少女迎了上去。
在賽道上站定后,觀眾席上嘈雜的呼聲便彷彿忽然失了真一般模糊,人群坍縮成五顏六色的小點,耳畔傳來呼hetubook•com.com嘯的風聲。這就是賽場,這就是雅夢姐所見的風景嗎?陸離若有所思。
陸離看著她的背影半晌無言。溫琥珀不應該是那種會因為一點偶然的肢體接觸而大驚小怪的女子,她一直是從容淡定的,像是雪山上的白蓮。那她剛剛的反應是怎麼回事?那種反應不應該只有獃頭鵝才會有嗎?不,甚至現在的獃頭鵝都不會因為牽個手而羞澀了。
溫琥珀定定地看著他好半晌:「你對女孩子一直是這樣嗎?」
高二文科一班的第一棒落後第三名大概一秒,第二棒急促地拿過接力棒,便發了瘋般閉著眼睛往前沖。在第二棒運動員不要命的努力下,高二文科一班的第三棒終於能同時和第三名啟動了。
陸離推了推手:「別激動別激動,是我哪裡惹你生氣了嗎?」
你說過我的什麼壞話?陸離一愣,旋即搖頭。無所謂,不重要了。
「你之前也是,第三棒的那個女生交棒時,你對她說了什麼?她當時都快要哭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