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還我手機!」楚靜怡的聲音驟然小了。
「溫琥珀,你怎麼還住在我們家啊?!——」安百璃的抓狂聲把陸離從縹緲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他斜睨了一眼小村姑,還有小村姑對面那個端坐在他床上的金髮女子。
「龍晶也不小啦。」獃頭鵝嬌嗔,「不能再拿她當小孩子看了,她上次還問……問……」話語減弱。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小會,旋即傳來一陣輕微的嘴唇吸吮聲。
「那你去打工啊!」
這一個學期都過去了,那死丫頭居然還沒回學校上學?這是輟學了嗎?
她就像一隻若即若離的貓兒,一直綴在陸離身邊,不過分靠近,也不願讓陸離消失在她的視野里。
從溫琥珀住進來的那天起,這個家好像多了幾分活力,以往和安百璃或者雅夢姐一起生活時,雖然過得很幸福,但總覺得大家都在背負著什麼前行,有股莫名的壓力。溫琥珀則沒有這些壓力,她隨意地找了個地方坐下,便盤起纖細白皙的腿,開始看書,不會去想明天,不會去想未來,或https://m.hetubook•com•com許對她來說,這樣的生活就已經是最美好的未來了。
「嗯嗯,好哇好哇。」隔著電話,陸離都能看到獃頭鵝雀躍的模樣,「那就這樣說好了哦,明天一定要來哦。」
「好好好,不生氣不生氣。」陸離像哄寶寶一眼抱住安百璃,果然安百璃又甜滋滋地笑了起來,「百璃,我在想,這個假期我們要不要去旅遊?路線我都想好了……去一趟木蘭,再去一趟首都……」
安百璃見縫插針:「誰邀請你去了?哼,你在家獃著發酵吧。」
這損孩子嗓音格外清脆,音量大得震耳朵,陸離不得不將手機挪遠:「龍晶你還沒回家?!你不上學了?!」
「我又沒和他睡一張床。」溫琥珀稍微抬了抬眼,像極了一隻抽隙施恩的貓主子,「你那麼急幹嘛?」
六月十七日是暑假的第一天,未來還有整整兩個月讓他揮灑,他必須得謹慎思考這個假期要如何度過。以往的陸離自然是沒有這個煩惱的,只需向百璃詢問一聲便好
和_圖_書,可現在,除了安百璃,還有楚靜怡,還有……溫琥珀。
龍晶搶過手機,對著收音大喊:「姐夫!你欠錢不還!姐夫!你欠錢不還!」
「啾~」
「小孩子都這樣的。」
安百璃被她那老神在在的模樣氣得小鼻孔瘋狂往外噴蒸汽:「你自己去租房子啊!」
對於男人來說是多麼浪漫的一個詞。夏天除了有刺入水中又曳曳碎開的光照,還有女孩短袖裡染著暈光的肉色,有滿大街眼花繚亂的象牙白腿。那些女孩總是戴著或是遮陽帽,或是墨鏡,將那面容遮去十之七八,在男人眼中反倒出落成八九分的美人了。陸離曾經最喜歡的事,便是買一支用紙包的老冰棍,坐在廉租區的台階前,數著來往有幾條熱褲。
稍微整理了下心情,楚靜怡說:「陸離,其實這次有個事需要你——」下一秒,一聲小女孩的吶喊傳來:「我偷!——」
陸離笑了兩聲,還好沒把溫琥珀送去楚家住,不然溫琥珀要被龍晶這混世魔王給活活逼得再次回國:「那個,龍hetubook.com.com晶還沒走啊?」
「就是這件事麻煩著。」楚靜怡語氣稍顯低落,「龍叔叔那邊打了好多個電話了,龍晶就是不願意回去上學,一強迫她,她就又哭又鬧還搞絕食的。這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現在。陸離,你治龍晶有一手的,你有什麼辦法讓她回去上學嗎?龍叔叔一家都是知識分子,總不能到龍晶這一代就成了個小文盲吧?」這憂心忡忡的話語聽得陸離直樂呵。
陸離又看向牆角的陸小姐,它懶洋洋地窩在溫琥珀給它準備的小窩裡,愜意地聽著兩個女孩的爭辯,活得比他陸離本人都舒坦。
這聲怡寶叫得班長肉麻,她軟糯糯地說:「小聲點……媽媽都聽見了,她還在笑我……下次不許這麼叫了。」
「誒誒,你們聽我說啊……」陸離頭疼,他正要仔細介紹一下自己的旅遊大計,忽然接到了來自獃頭鵝的電話。
夏天。
「那你打算住多久?!你已經住了兩個星期了!我每天都看見你佔著陸離的床位!」安百璃恨得牙痒痒,當初溫琥珀可沒說過留下來要住在和-圖-書陸離家。
「沒、沒什麼。」問姐姐和姐夫什麼時候結婚生小孩。這是能向陸離說的嗎?
家裡多養了一隻溫琥珀似乎對他的生活產生了頗大的影響,比如他不能穿著內褲在家裡打轉了,進廁所前要敲門,進自家大門前也要敲門,最匪夷所思的是衛生間的挂鉤上多了四五條毛巾,他還分不清這四五條毛巾分別有什麼用途。對了,最折磨人的是每天起床都要掃頭髮。
溫琥珀眼皮半睜,像是在打瞌睡,她百無聊賴地靠在牆邊,有氣無力地說:「我沒地方住,是陸離撿我回來的,我當然也住這兒。」
陸離有時在寫劇本,不經意間抬頭,總是能發現溫琥珀一直在偷偷看他。陸離問怎麼了,她便回在看電視。
他丟下正鬥嘴的兩姑娘,捧著手機走到門外:「怡寶~」
似是有些羞赧,又似是享受情侶溫存的餘韻,獃頭鵝隔了好幾秒才掛斷了電話。
「問什麼?」
「早點睡。」溫琥珀看了一眼窗外的烈日,輕輕點頭。
的確沒有睡一張床,陸離是打地鋪的。偶爾想去隔壁百璃家睡,
和圖書溫琥珀就會未卜先知般用那對深邃的眸子死死凝視著他,將陸離一切不良想法扼制于搖籃中。陸離還商量過讓溫琥珀住在隔壁姐姐的空房間,或者讓溫琥珀去住獃頭鵝家的大別墅,但溫琥珀總以這樣那樣的理由拒絕了。
小文盲?這正好契合龍晶不是嗎?
「沒錢。」
就在獃頭鵝要掛電話時,陸離忽然說:「怡寶,女朋友在掛電話時要隔空給個親親哦。」
「你!氣死我了!」安百璃哭哭啼啼地跑來找正在發獃的陸離,「離,她老瞧不起我!你看她那眼神!」
「不會打工。」溫琥珀說得好像天經地義理所當然一樣。
陸離想了想,說:「這樣吧,我明天去你家一趟,和小魔頭,哦,不,和龍晶好好談一談。」
「你個懶漢!早晚要餓死你!」安百璃氣得大喊,「下學期開學前,你必須給我搬出去!」
「要你管?」嚷了一句,突然掛斷了電話。
溫琥珀冷不丁地說:「我哪也不想去,太曬了。」
陸離等了十幾分鐘,果然又等到了楚靜怡的電話。傻姑娘氣呼呼地說:「調皮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