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看著他，只覺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個滿腦子貪慾與性的猴子，粗魯，無禮又虛榮。他不知道這樣的人讀大學有什麼意義，或許這就是世家門閥所希望的，一個個被娛樂麻痹的普通人。陸離嘆了一口氣，覺得再說一句話都是拖累，於是閉口不言，將他冷落在一旁。
這些人東一句西一句，對陸離從頭到尾質疑了一遍。陸離能從中品味出很多，比如男性的競爭心理，想在女人面前壓過自己一頭，也有一直暗含的嫉妒，同時還存在女人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竊喜。
陸離笑了笑，其實不需要這麼做，但他還是乖巧地聽完小老虎絮絮叨叨的囑咐。她是真的很關心陸離。
「我想請你過去當老闆。」陸離又把她嚇了一跳。
「我們話可不多，兄弟你到時候還得叫我們學長學姐呢。」那潮男笑嘻嘻的，身上衣服的金屬掛飾被搖得鈴鈴作響，「是吧？學弟你真是陳嘉寧的男朋友？你和她到哪一步了和_圖_書？上幾壘了？嘿嘿，和我們說說不？」
陳嘉寧話語帶著哭腔：「我不要坐牢！你幹嘛啊。」
陳嘉寧猶豫了一會，拒絕了陸離遞來的冰淇淋：「不要，我塗了口紅的。」
這兩對男女說著一些雜碎的話，見陸離不理會他們，以為陸離性子軟，不由膽子大了起來：「哥們，你在哪所大學？我怎麼沒見過你？」
「稀奇事，你還化妝了？」陸離將冰淇淋遞給她。請女孩吃冷飲是一件講究的事，時間，地點，方式都很重要。陸離是大概清楚她的生理期的，也知道這妮子甚至嘴饞到會在生理期也非得吃冷飲。
「不吃。」
另一個女生笑著說：「有錢也能坐公車。」
「學姐，我把長樂製作組升級為一家公司。」陸離忽然說，把陳嘉寧嚇了一跳。她認真地審視一番陸離：「哦。」
就連化妝，也是為了他學的，為了今天和陸離見面，她還破例動用小金庫買了套新衣服……和圖書可陸離這個沒良心的見面都不會誇她一句漂亮。
「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陸離問。
「……唔，我就吃一口……」
「謝謝你。」陸離揉了揉她的腦袋，他以前喜歡這樣對待龍晶，「辛苦你啦，學姐！」
那幾人也沒指望陸離會回答，見陸離不理他們，自個討了沒趣，便不再圍著陸離嘰嘰喳喳，開始說起其他事來。他們正說到這兩年不好找工作，面試機會少得可憐，陸離便到站下車了。陸離覺得陳嘉寧這大學幾年過得也不容易，那討嫌鬼的確討嫌，可和這群人比起來卻可愛一百倍。
「切，一件小事而已。」陳嘉寧心裏那點委屈消失不見，只剩下滿腔的喜悅，「學姐的頭是你能摸的嗎？哼，你明天最好提前去找那位老師，你不是有很多錢嗎，你拿出一點來，在面試后找機會約他出來吃飯，再……」
陸離在銀行辦完業務，往外走時，正想著小老虎的事，像是心有靈犀般，粉https://m.hetubook.com.com色頭像的討嫌鬼發來一條消息：「你到木蘭了嗎？你在哪？」
陸離上下打量了這兩對男女，在川海一中學習了三年，他多少有點看人身份地位的本領了。他可以確定，這兩對男女不會是富貴人家出身的。陸離在川海一中的門閥子弟中或許只是個無名小卒，但如若丟到普通人的世界，他也是能論為精英階級的。
「那個，那個，是什麼來著，都怪你，害我忘了。」陳嘉寧想了半天，「啊，對對對，是明天面試的事！我替你打聽到了，你明天面試的主考官就是當時冬令營的帶隊老師！」
「你高中剛畢業啊？」潮男面露驚色，「我去，你和陳嘉寧差了幾歲？一二三，三歲有嗎？」
「你真是陳嘉寧男朋友？」那潮男眼睛都瞪直了，「你怎麼把她拿下的？她不是油鹽不進，怎麼約都約不出的嗎？」他話音剛落，他的女友便踢了他一腳：「你還惦記著她？她有什麼好的，矮不…和-圖-書…」察覺到陸離不善的目光，她自覺住了嘴。
「你替我打聽？」陸離一愣，這對向來自閉的陳嘉寧來說或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那我吃了。」
「你……你怎麼也和我們一樣坐公車啊？」那潮男的女友語氣逐漸變得古怪起來，「陳嘉寧不是說你很有錢嗎？」
她有時真覺得自己好賤，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陸離再也忍不住，彈了這姑娘一個腦瓜崩。
陳嘉寧噘起嘴，她才不會說自己厚著臉皮花了自己下半輩子所有的勇氣去找了輔導員詢問情況，還假裝崴了腳蹲在辦公室偷聽老師們的對話。說出來幹什麼？說出來不就被陸離知道她很在意他嗎？
陸離注意到她今天化了妝，臉白唇紅，煞是可人。
「不都是這麼演的嗎？請別人當老闆，然後公司出事就是那個人背鍋。」陳嘉寧看著陸離，「陸離，我哪裡得罪你了嗎？」
「真不吃？」
「對啊，你在哪所大學啊？嘉寧都沒告訴過我們。」
二人的目光在hetubｏｏk•ｃｏｍ•coｍ陸離身上掃來掃去，笑得更加玩味了。
什麼？陸離沒跟上這妮子的腦迴路：「什麼坐牢？」
「你們話怎麼這麼多？」
幾分鐘后，陳嘉寧捧著冰淇淋，樂呵呵地舔著，毫無之前的淑女姿態。陸離帶著她出門感覺就像哥哥帶著剛上初中的妹妹。
陸離目不斜視，望著窗外倒退的景色。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他完全不想融入到他們的話題之中——充滿了拜金、消費主義、享樂與虛無的話題。
陸離發了個定位，等一會後在路邊甜品站買了兩個冰淇淋，回過身剛好就看著打扮青春靚麗的陳嘉寧向他小跑來。陳嘉寧的賣相確實不差，她五官的精緻和那獨特的氣質足以蓋過身高的缺陷了，她背著挎包向陸離小跑時，不少路人都為那驚鴻一瞥的容顏駐足側目。
陳嘉寧的兩位室友唏噓起來：「你到底是不是嘉寧男朋友啊？別是給他撐面子的親戚吧？」
陸離嘴唇動了動，這事沒法撒謊：「我明天參加木大的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