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正與反
第二十七章 命運時刻

狗男人真是靠不住……她想到陸離那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微微皺眉。
「小巧會沒事的,她能照顧好自己了……」阿婆沒有轉身。
最後一段時光……朱熙雙腿發軟。她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嗎?
皇帝做到他這個份上,已經是夠丟人了。朱熙總是這麼想。
「小姐。」迎面走來的兩名的女侍向她躬身。朱熙小時在閻家大宅長大,這些女侍也習慣稱她為小姐而非公主。她對自己的皇家血統其實頗感陌生,在十四歲后,她才能每年清明時回朱家為過世的母親上香。她每次見到父親時,他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想上前與她搭話,又畏畏縮縮,或許是不知以什麼態度面對這位陌生的血肉至親。
阿婆搖搖頭:「來不及的……來不及的……」
朱熙沒理他,直直地往外走。朱友誠賠笑著看著她的背影:「熙兒,慢點走,注意台階……」
「她說過要去哪嗎?」
祝巧純良性子,心機不可能深到裝瞎。只有一種解釋,她的眼疾突然痊癒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她眼睛恢復了,會要去哪兒?
朱熙一把抓過她的領子:「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個小時后,朱熙來到了宗祠,再次拜訪祝阿婆。她依然如往常一樣在打掃宗祠,無論外界發生什麼變化,她好像永遠在做這件事。
巧兒眼睛患了疾,又住在這麼陰森的閻家,還被下人們忽視,她若是尋了短見……朱熙眼神變得冰冷。急促地推開門,卻不見祝巧的身影,屋子裡空無一人,被子被疊得整整齊齊,蒙了一層灰。
今年清明時,朱友誠在她上完香后討好地問:「熙兒,你,你今年過得可好?生活上可有不便?這是父皇的一點心意,你……」說著拿出一個小盒子,不用想也知道裏面是一些稀罕物件。
「那是祝小姐刻意留下的。我當時也是被這腳印誆騙了,跑到湖邊去張望。就在那時,我聽到祝小姐說『對不起』。然後把我推入湖中。等我再從湖中爬上岸時,便和圖書再見不到她的身影了。」女管家連說,「小姐!不能怪我!不能怪我啊!」
「可是她……」
這老女人語無倫次,看來是被嚇壞了。朱熙逼問:「那院子里的腳印是怎麼回事?」
朱熙嘴唇在發抖:「小巧眼睛都瞎了,她怎麼出的閻家?」
推開後院的門,只見泥地上一排女子的腳印,腳印直通人工湖。朱熙心中一涼,她往湖中望去,幸好沒有見到什麼浮屍。直到此時,聽到她的喊聲,那女管家才匆匆現身:「公主……你怎麼來了?」眼神中全是錯愕與心虛。
啪。朱熙給了這老僕人一耳光:「你再給我詆毀小巧,不用外婆動手,我現在就溺死你!」
「小巧?小巧!你在哪?」朱熙喊,手心的溫度也急劇下降。
當年他就是因為這麼窩囊,才導致母親屈辱自盡。朱熙想,以後為巧兒尋夫君時,一定不能找個像他這麼窩囊的人。
「……」女管家支支吾吾,答不上話。
朱熙將她丟開,急促地往外走。女管家伏在地和*圖*書上哀嚎:「小姐,千萬不要告訴家主!求求你!」
阿婆終於轉過身,用那雙渾濁的目光望著她:「痴兒,你自己不要命了嗎?」
「阿婆,小巧失蹤了!」朱熙急匆匆地說。
這些疑問如同在朱熙心裏點燃了一把火,燒得她急躁萬分。
朱熙冷冷地瞥向她:「祝巧呢?!」
「只要能找回小巧,我縱死也無悔!」朱熙急促地答。
「我、我不知道。但祝小姐表現得根本不像一個瞎子,她、她可能一直在偽裝……」
「祝小姐跑了!」女管家痛哭,「她像是被鬼上了身!簡直詭異得很!我們總共十一名女侍輪流看著她,她卻好像通了天眼,如鬼魂一般在我們換班之時溜出住宅。而且,而且……她明明是個瞎子,卻……卻……」
朱熙當然不會把祝巧失蹤的事告訴給外婆。當務之急是找到祝巧。祝巧的眼睛突然瞎了,又突然恢復,這背後絕對牽扯到了神秘。她會去哪?去母親的骨灰前?去宗祠?還是去哪?她路上會不會遇到麻煩?她一個沒有https://m.hetubook.com.com社會經驗的小姑娘能照顧好自己嗎?她身上有錢嗎?
一邊想著事,一邊往祝巧的住所快步趕去。走到臨近,才意識到蹊蹺。祝巧住所外的長廊上空無一人,木柱上的油燈也許久未曾添油,那總是監視著祝巧的女管家不見了蹤影。朱熙心臟急促躍動,她腳步加快了幾分,嘴裏在喊:「小巧,我來看你了……」
阿婆手上的動作一頓,旋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口氣嘆得過於長了,其中飽含了太多的無奈與心酸。
「不……不知……」女管家顫顫巍巍說,剛才朱熙那巴掌打得很用力,她的嘴唇開始發紫。
既然陸離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了。朱熙在閻家大宅的木廊中穿梭,她這次前來並未通知外婆,連送信的小廝都被她攔下。外婆是個不信賴現代科技的古怪老人,所有與外界的聯繫全憑書信,也多虧了這一點,她當初才能保下陸離,才能如此輕易地潛入「家」中。
「她已經能看見了。」阿婆打斷朱熙的話,「因憎嫉生疾患,因貪愛生明眸。和*圖*書朱熙,你最終也是沒能保護好小巧……這最後一段時光,就隨她心意吧……」
「我去尋外婆!」朱熙轉身欲走。那女管家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公主!小姐!求你救救我!千萬別去找家主!若是被她知曉了,我必死無疑!」
「阿婆,還來得及補救嗎?彩石,彩石能找回小巧嗎?」朱熙口不擇言,「對了,還有一個用過彩石的男人,他能幫上忙嗎?」
朱熙原本的打算是將祝巧從深宅中悄悄接走。將祝巧接走後,託付與何人也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她雖然想陪伴自己的妹妹,可她常年在外婆眼皮底下活動,祝巧只要和她搭上干係遲早會被找出來。既然不能動用任何閻家的關係,那就只能將祝巧託付與一個完全不會被外婆想到的人,而且那個人必需品行端正,不會被威逼利誘。朱熙仔細思考後,決定去和陸離接觸,一是因為陸離在外婆眼中已經是個「死人」了,二是因為她考察過陸離的品行,雖說是個情種,但至少不會傷害祝巧。至於以後……以後的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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