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開口道：「回家就能解決問題么？我看也不盡然，那不過是你其中執念之一。」
許山搖頭，心中愈發慎重。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聖人愚鈍，想的太多就會有無數困難阻攔你……就像你的心魔一樣。」
「聖人無死地，智者無困厄。你能找到我想著解決問題，說明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帽衫男語氣輕緩，「不要懷疑自己，你有做到這件事的潛力。」
「只要掌握矛盾……我相信你能克服絕大多數死局。」
「兩個世界只有力量上的差別，你只要想辦法去補齊力量就可以了，更何況你心中的善念一直都在幫你。」
他說的沒錯，對道的追求確實存在於兩個世界。
許山表情逐漸古怪：「如果我用無堅不摧的矛去……」
「你要想徹底解決心魔，或許只有一個辦法……成為聖人。」
四周再亮起，已經重回密室。
許山咬著牙：「不對，你不了解我的情況……我已經存在https://m.hetubook.com.com另一個世界之中，那裡人人修鍊有道，抬手就能有推山填海之能。」
許山跪在地上，大口嘔著酸水，心中波濤翻湧不斷回憶著心魔經歷，繼而又狼狽不堪的大笑起來。
家鄉的先哲仍在助我！
許山沉默不語，眼帶迷茫。
「幫你是在幫我也說不定，這是你的心魔但也許只是我的一場夢境而已……許山，我感覺夢要醒了，咱們有緣再會！吾名庄……」
「看看這座監獄，如此龐大複雜……即便是真正的聖人也沒有這樣的心境，更沒有機會如此清晰直面自己的內心，體察到心中激烈的衝突。」
許山依舊沉默，腦海中各種想法不斷碰撞著。
帽衫男轉身，正對許山，面露微笑。
額頭不知不覺間已經布滿汗珠。
「別問我這種問題，沒人知道答案。」帽衫男道，「盾破還是矛折都有可能。」
「奚旁日月，挾宇宙，為其脗合，置其滑涽，以隸相尊？眾人役役，聖人愚芚
ｗwｗ.ｈetｕｂｏoｋ•ｃｏm•cｏm，參萬歲而一成純。」
「什麼神器？」許山瞳孔震動。
帽衫男渾不在意，自顧自說道：「當然，未來雖好，但成聖者寥寥，甚至遠難於我所處的時代。」
夢境……庄……莊周……莊子，他竟然是莊子！
神魔都難當其鋒……他印象中真的沒有這種寶貝存在。
「大哥……我聽不懂文言文啊。」
「前輩已經幫我指點迷津，什麼叫實際的幫助？」許山眼含期待。
「或許宇宙世界都變了，但是道……無處不在。萬物生靈對道的追求一定是趨同的，聖人沒有推山填海之力，但他們也能更接近道。」
「你知道監獄里的人死後會去何處？」
帽衫男輕笑一聲：「不，你懂，我懂的你一定懂……只不過那些東西一直在你心中，現在的你已經遺忘了。」
庄字未落，周圍場景潰散，許山陷入無盡黑暗中。
這人似乎真的在指點自己。
「原來如此……」帽衫男停步仰頭，打量了兩下頭頂的燈光，口中忽吟道ｍ.ｈetｕbｏoｋ•ｃom•cｏm，「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獨立不改，周行而不怠……」
道……許山神色逐漸恍然。
「聖人與日月並明，懷抱宇宙，與萬物吻合一體，眾人熙熙，唯聖渾樸。只有聖人才能糅合古今無數變異而成為精純之體，萬物盡在渾樸之中。」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帽衫男笑容和煦，「不過當下的困難，你確實難以應付，需要一些實際的幫助。」
人心都是一顆，唯有力量不同而已。
「這……這怎麼可能做到？什麼叫成為聖人？」許山渾身汗毛豎起。
矛盾？
「但是你記住……有朝一日矛盾在手千萬不要去嘗試。手持矛盾，你站在矛盾之間，受傷最大的一定會是你。」
「我的心魔變化的已經不能用常理推測……我記憶中的凡人武將，都強大到我不能抗衡，我不能用上一世的經驗來理解現在的心魔，你所說的聖人也只是凡人而已。」
橫跨兩個世界，數千年的時光。
帽衫男輕嘆一聲，抬手搭在了許山肩膀上，向前走去，不斷路和圖書過其他死囚。
「這裡是心魔，一切無形的心念都在這裏化為有形，所以在這座監獄里有兩樣至強神器，神魔也難擋其鋒……只要你能拿到這兩件神器，自保能力將大大增加。」
「就算僥倖逃出這座死牢，但死牢一直都在，只要你精神存在，等待你的會是無窮無盡的追殺。」
莫非是軒轅劍，盤古斧之類的？
「死牢中的死去的凡人會被燒成骨灰，那些骨灰會被捏成新的犯人重新投入監牢……這就像你的一種思想搏倒另一種思想，然後再產生新的思想，生生不息，往複不止。」
許山繃著臉：「前輩既然跟孔明先生說過，應該也知道，這個世界不過是我的心魔，我要出獄回家，破除心中魔障……否則我必死無疑。」
許山還在思索，只見帽衫男舉起兩根手指。
「你若真心認為這個世界是你精神所化，有些事你早應該能明白……你看看這裏面的人，每個人都是你的印象，你的思想轉化而來的，包括我也在內。」
「我看的出來你是未來人，你的眼界比天更寬，比海m.hetubook.com.com更深。學富五車在我所處的時代就已經能被人稱道，你所學所見又何止五車？」
大腦眩暈，一陣強烈的失重感不斷傳來。
「一件是無堅不摧的矛。另一件是堅不可摧的盾。」
「恐怕上古先賢累加也遠不如你一人……你還沒有意識到，哪怕你只是最普通的人，你認為簡簡單單的常識，可能是經歷了幾千年的淬鍊，還有無數先哲高僧探討，甚至無數人為之付出生命才得出的結論。」
「信不信在你，做不做也在你，能否破局全看你自己了。」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
「你要做的從來不是越獄回到那個虛假的家中，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要做的是征服這座監獄，掌控自己的思想。」
「多謝前輩指點！」許山誠心拜謝，旋即問道，「晚輩還有問題，前輩到底是何姓名，又為何願意幫我？」
「一個世界都站在你身後，這是聖人都未曾擁有的潛力。」
密室中不斷回蕩著許山的狂笑聲，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在這一點上，地球跟他現在所處的修真界根本就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