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祖緩緩正過臉,面向許山點了點頭。
許山無言起身,跟隨陳祖身後。
「死氣伴身無法擺脫。一生所修神力盡數被壓制。事若不成,今日有死而已,死……也死在巔峰。」
陳祖閉目,彷彿迎接金輝撒面。
這種話,跟沒說也沒什麼區別。
院中只空留二人,陳祖聲調顯得有些壓抑。
陳祖輕聲自語:「人至盡頭,仇恨利益在我眼裡都已經不再重要。或許我唯一的能做的就是給後人留下一些東西。」
原來幽明的力量並非失去,而是為了壓制死氣無法肆意使用!
「很簡單,原因有三。」許山道,「你實力不濟,還有幻海教的勢力也遠不如我。否則,你若恨我早該來找我尋仇。」
馬步紮下,雙手朝天,大喝一聲!
「成文,你先下去吧。」陳祖放下手中捻動的茶盞淡然開口。
「嗯……那隻長得亂七八糟的妖獸,好像見過兩次。」陳祖回憶道,「他似乎沒有這樣的https://m.hetubook.com.com本事。」
「師尊是重感情的人,當初實力衰退。仍舊拖著殘軀為宗門一戰,幻海教在你心中很重要,我想你也不希望眼睜睜看著他毀滅。」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出現。今日……就是我拚死一搏的時刻,能學到多少,未來能用上多少,全看你的造化。從今以後,幻海教也全部託付給你。」
「真是可悲可笑,老夫已經放棄希望了,聽你一言又燃起希望。生死脅迫下,我的心神已經不由自主。」陳祖頓了頓,又一次看向許山,「說說吧,你這麼該死,為何覺得我不會殺你。」
「你很聰明,滿心算計。但你不了解為師,我一生從屍山血海中走出,力克無數強敵,沒有什麼是我不能犧牲的。到了今日更是走到了末路,我想殺你,一定會不計一切代價,幻海教上下也可以全部犧牲。」
「到了現在,你還在自信以為我殺https://m.hetubook.com.com不了你?我知道你有諸多有神秘手段,但為師一生的經歷也不是你能揣測的,我可以明白的告訴你,你錯了。」
一通暢快大笑過後,陳祖目光一定。
「啊……」陳祖目光迅速黯淡。
直到站立院中,陳祖回身抬手:「站在那,勿要再近。」
化神中期、化神巔峰、神府!幽明!
「老夫行至今日,看不懂的東西已經不多了。你這招應該不是天運神通,天運神通覺醒的再晚也不會是在你這境界,如果你早有此技,當初你我第一次相見不會不用。」
空氣無形涌動,如同海嘯漣漪自幻神峰頂層層擴散。
「那……」陳祖眼光驟然亮起。
「剛才你那一招雖然玄奇,但是距離相當有限……只要我在十丈之外與你對戰,你便再也無法將我移動禁錮,我沒看錯吧?」
「只有一眼,但才想明白。你將我挪移到一處奇怪的空間,空氣中的微塵都被定格,和-圖-書就好像時間都被凝固了。」陳祖目光灼灼道,「我中術無力反制你的手段,但那處空間極小,最多也只有不到十丈長度,我敢篤定……十丈,就是你施術的極限!」
陳祖乾枯的身體之內湧出大量死氣縈繞,同一時刻他全身氣力以一種極其恐怖的速度攀升,節節攀升。
可惜熾烈的陽光無法突破死氣的包圍。
「是,但是我跟他一同在龍族發生了一些糾葛。我見到了龍族之祖,他是上古大劫之前的大妖,早已經突破幽明,這法子也是從他身上得來的。」
許山抬臂掩面,透過縫隙觀察著陳祖的變化,心驚肉跳。
天光大亮,金輝灑滿峰頂。
許山汗毛乍起:「你看見了!?」
能有極境之下的修士勘破他青印道具的玄妙,陳祖還是第一個。
許山恍惚了一瞬,面色也逐漸緩和。
「這第三點最簡單不過,就算你猜到我會上門,但你知曉我的名聲,摸不清我的底細。就算能勝,也是慘勝,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現在的身體還能承擔重傷帶來的影響么?」
「你太出色了,出色到我不忍下殺心。能收你為徒,為師很榮幸。」
「就算我騙了你,今日的局勢也不允許你我繼續對抗下去了,我說的對么?師尊。」
陳祖沉默了許久,面朝許山。
「師尊。」許山抬眸,「還有其他事要交代我么?」
「第二,幻海教現在攤子鋪的太大,將來很有可能收不住。就算能收的住,幻海教底蘊不濟,如果消息暴露出去,必然會引來外敵覬覦,早晚為人所滅。」
「否則你也不會特意衝到地面……想到你在那空間里將人搬來擺去的醜態,又出來坐在這裝模作樣,真是可笑。」
許山果斷抬手:「你不必激動,他已經死了。在他走之前我問過他如何突破幽明,他說只能靠自己。生死之間感悟,逆轉生死就能達成永生。這個答案,想必你會失望。」
許山面無表情,端起茶杯強作鎮定。
「厲害……」許山表情扭曲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一下,又重新復歸坦然,「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殺我。」
對視片刻,許山輕聲道:「我在外有了一些奇遇,去了一趟東荒,還見到你的一個故人,他叫拓裂。」
看來他沉浸在幽冥後期的境界許久,確實已經摸到了一些法則的門道。
陳祖微微搖頭,旋即仰天長嘆。
陳祖說完便已起身,裹挾著一身濃濃的死氣,緩慢的走向院落之中。
忽然,陳祖自嘲一笑。
「就算沒有捷徑幫你突破幽冥,但你起碼還可以拚死一搏。與我相爭,你就連拚死一搏的成功機會都會大大降低。」
許山與陳祖對視,秦成文愣愣出神的盯著手上茶杯,喉頭滾動,最終緩緩放到了桌面上。
陳祖的話實在是刺耳,除了裝逼被識破之外。
僵硬冰冷的臉上第一次有了慈容。
「呵呵呵……哈哈哈哈。」陳祖笑了一聲,繼而大笑不止。
說完,陳祖望著許山,等待著答案。
沉思中的秦成文驚醒,深深看了一眼許山,帶著滿腹疑惑走出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