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局外人視角看來,道湮誕生的似乎全無道理。山海之外,本無虛界存在。除了那道注視目光,再無他物。但隨著山海演變,竟有道湮橫生,侵蝕山海……」
彷彿憑空而生,忽然躍出。
「局勢之所以萎靡到如今地步,還是因為道湮侵襲過重,縱使有吾等庇佑、山海也難免日益消弭。」連山聖者,指著從山海外吹來的陣陣浪潮說道。
「實則也並不怎麼多。二來么,恐怕時不我待啊。」
……
只不過並沒有細化在山海內的無數可能性上,而是聚焦于山海所經歷時間整體。
諸聖眼觀鼻、鼻觀心,不贊同也不出聲反對,而是靜觀三聖反應。
「山海之文明、山海之大道、山海之生靈,當真即是山海?」
連山聖者微微搖頭:「自山海永恆時崩解之後,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其真正意念的。就算偶爾能夠感應,也只是屢屢本能罷了。」
「雖是曾經來時路,但一想到還要逆行一遍,終究是忍不住頭皮發麻。」
「山海間一切附屬,都無法代表山海本身。」
「有如此威勢,一目懾而改山海。莫非此目光,來自於【神】?」
「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就算那道目光不屬於神,也是源自高於山海的存在。可類比于星。」
「換而言之,這般種種,對於山海而言,只是相對外物。恰如人之衣裳。」
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答案了。
璇璣環溫馨白光,覆蓋整段山海。
「山海與其中衍化文明,再起糾葛,越結越深。不過若是歸根結底,本質依然不同的。」連山並沒有否認守丘公的猜測。
雖是虛化跳躍,卻並不妨礙諸聖當真體驗了三聖曾經走過旅途。
「計將安出?」
原本整體連續的存在,被強制切割成了無數份。
卻又實在匪夷所思,使得諸聖甚至有些不敢第一個說出口。
「山海變化綱要、星輝律動節……」
數據之龐大,難以想象。若非三聖有意對其進行了模和-圖-書糊處理,這五百億年記憶洪流足以將圍觀諸聖的人格,都進行一定程度的沖刷、扭曲、改寫。
甚至就連有些記憶都受到影響,變得扭曲而不完整。
崩壞趨勢一旦誕生,若不制止,就註定會無止境的增長下去。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吾等出現、對山海而言,實則有害無益。」
「虛界幕後,隱隱有一道意念坐鎮指揮。但是山海……」
「前番從三聖記憶中,吾等窺見山海因勢生變一幕。而此處,又是山海生命脈絡所在……」
所到之處,可能性傾崩,大道不存。
彷彿印證了連山聖者的話,璇璣環外白光,忽地一陣劇烈扭曲。
「或是山海分神,並沒有吞噬完全的殘餘。亦或者來自,冥茫不可知處、與神同格者。山海自永恆態后種種變化,皆因其而起。」歸海聖者總結道。
其餘諸聖回味了一番后,深以為然。
「哪怕在連山聖者千億年記憶里,道湮這等程度的聚集,也是少之又少啊。難怪說過了此關,前方便是一片坦途。」
諸聖沉默,似在思考。
「神之真面,除了分神山海,誰都不曾見過。我既沒有見過神,不知其形狀。就算有可能跟其對視,又怎麼能確定呢?」
三聖同時皺眉。
說到這裏,諸聖不由同時陷入一陣詭異沉默之中。
尤其是【索】被李凡逼退之後。
如今再加上如此多數量的虛界化身……
就連環內端坐諸聖,都感受到了猛地晃蕩。
一股暖意,隨著歸海聖者的聲音湧上諸聖心間。
「吾亦不知耶……」沉默片刻后,連山聖者只是一陣難得苦笑。
「以我之所見,恐怕不然。哪怕如今山海崩壞局面,虛界以只是跟山海勢均力敵。只不過依靠漫長時光、日積月累的侵蝕,才最終造成了山海腐朽結局。而那道視線……」竊機說著,朝著連山聖者看去。
如同被一隻無形大手隨意拿捏,不停變幻形狀。
守丘此言,石破天驚。
m.hetubook.com.com「或許可以激發山海本身之力量,用以對抗道湮大勢!」守丘淡淡說道。
「虛界化身……」
「跟曾經面對虛界化身圍殺危局相比,也並不更加糟糕。」
一場漫長旅途,徐徐走向了終點。
如今為了徹底拿下這段生靈大道所在山海,虛界自然會抽調更多的力量。
乃至於更加遙遠的時光之末,山海的消亡,似乎都已經成為了定局。
「文明的歸文明,山海的歸山海。守丘公此言甚妙,吾深以為然。不知三聖何感?」李凡則是旗幟鮮明地站在了守丘公這邊。
連山聖者微微點頭:「宙廻道友觀感果然敏銳。或許是察覺到【索】的離開,山海外虛界的逼迫,愈發猛烈了。道湮浪潮,一浪高過一浪。很快便會迎來其巔峰。我們並沒有那許多時間,慢慢生造聖者了。」
不過卻也實在,諸聖皆微微點頭。
諸聖因連山一席話,皆陷入了思索之中。
第一次的道湮究竟從何而來,就算已然證道的三聖都無從察覺。
包含山海絕大部分文明、聖靈、道途。
「守丘坐山望海無數載,得吾等記憶后,果然愈發洞悉了山海玄妙。」
如今守丘卻口出驚世之言,三聖並不能代表山海。
不知不覺,竟已經成長到跟山海能夠角力的地步。如鬼影般倏然飄出,跟山海對峙。
「此種嘗試,失敗了。」
「而非山海本身!」
既然談到了山海之外的那道目光,那麼就避不了其來源。
璇璣環如此,被其庇佑山海也當真如同脆弱氣泡,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瞬間破滅。
李凡先是點頭而又搖頭:「縱使已經經歷一遍,復行其路,仍感千難萬難。吾並無三聖之智慧勇氣毅力。不過……」
答案似乎顯然意見。
「不過,若是按照常理來推衍……諸位猜測,恐怕並沒有錯。」連山又說道。
諸聖看到,最初道湮之禍,的確可以忽略不計。
「此道湮中,吾等若只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自保,或許不難。不過想要同時庇佑山海……」
山海生靈宛若催化劑般,又進一步加速了山海相融的過程。
但卻肉眼可見的,不斷處在扭曲震蕩之中。
「道湮之重,果真極其罕見。」
李凡說的坦蕩,有些出乎在場聖者意料之外。
「可能性如漣漪起伏,生靈于其中繁衍消失。而不會影響山海分毫。」
剎那間,李凡想到了什麼,話語忽的止住。
實在太過漫長。
不過大道之爭,此消彼長。
「若連山聖者彼時感受沒有差錯的話……那道視線所帶來威壓,絕對是凌駕于山海之上的!」
「有我真靈灌注神通在,只要維持山海不滅,總能生造出足夠數量的聖者出來。每多一聖者,道湮大勢壓力便小一份。聖者數量足夠多,不需吾等動手,此劫自消。」李凡輕聲說道。
「自從第一生靈被創造,沾染了先天凶戾,山海不得不將其毀滅之後。山海預想中的完美狀態,便是那太初仙界毀滅后的永恆時。」
「守丘但說無妨。」
被道湮侵蝕而消失的可能性,甚至不如山海自身演變消亡中萬一。
「究竟如何做到呢?」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你說的不錯。」
抬頭望去,漆黑一片的虛界中,似有重重疊疊身影開始降臨。
「山海永恆獨立,直至萬古。只可惜……」
李凡回想起曾經所見,孤星降世、吞沒一切的畫面,心有所感慢慢說道:「山海間任何所謂生靈、文明、大道,皆是山海本源力量分化的表現。實則代表了祂們力量的流失……」
加之三聖意念,也非是單純個體。而是化身億萬,幾乎遍布所有可能性之中。
僅僅是道湮大勢,都有些難以抵擋。
諸聖首次切身感受到了來自山海外的這股龐大壓力,各自皺眉、思索起了對策。
「莫非虛界,就源自山海之視線?」
另三聖同時提出疑慮,三聖卻是無法坐視不理了。
再小的變數,疊加數百億的漫長和-圖-書
時光后,都會變成天文數字般的存在。
連山聖者似乎對李凡內心波動沒有察覺,繼續說道:「守丘想法的確不錯。山海跟虛界分庭抗禮,如今虛界大軍壓境,山海自然也能調兵遣將對敵。關鍵問題是……」
只是彼此山海尚還處在鼎盛時期,些許可能性的消失,正好似人類日常脫離毛髮。並不能真的說明什麼。
太易則搖了搖頭:「神超脫山海,自是難以用常理推斷。吾等種種猜測推衍,恐怕並不能得到正確結果。」
山海為之隔斷。
「道湮威壓,勢同山海。唯有能與山海齊身聖者,才能以肩抗之。先前陷入絕境,聖者數量凋敝。不過現在……」
倒是李凡,百無禁忌之下,徑直道破詢問。
當從三聖記憶中退出后,諸聖用了許久,目光才又重新變得清明起來。
不僅實力大打折扣!
當然,實則是代表了同心同德的李凡的想法。
「不過是山海因勢而改后的種種衍生罷了!最初的最初,山海相依、永恆存續的那一幕,才是山海本應存在的模樣。」
只不斷回憶孤星降世時候畫面。
連山看向李凡:「宙廻道友,感官如何?可仍心存疑慮?」
璇璣環內,死寂一片。
「山海文明、生靈越強,山海自身,也就越孱弱。」
以三聖視角回望山海過去千億時光的諸聖,經常會遇到某些彷彿蒙上了一層灰白色的記憶片段。
山海尚能依靠自己內在脈絡,維持冥冥中聯繫。
心有猜測,卻實在匪夷所思,沒有貿然開口。
終一日,成氣候。
最初的感嘆過去后,諸聖還是聚焦在三聖記憶中的蹊蹺之處上。
「連山證道,實則便與山海齊。然在那道目光前,竟不能支撐一瞬。山海因其而改,則有些理所應當了。」
整頓了精神的諸聖,意念又恢復集中在了前端山海自己分化身軀上。
在三聖的記憶感知里,從道湮第一次出現到如今,這其中經過了五百億年的漫長時光。
而後話鋒一轉:「不過此只https://www.hetubook.com.com能為下策。一來,真靈灌注雖有逆天改命之能,卻也需要合適對象。距離聖者只一步之遙的超脫境界修士數量……」
「螻蟻尚且偷生。作為聖者,除了復聯拯救山海一途,似乎並沒有其他更好的能夠存活下去的方法。只能為了生存,勉力試一試了。」
直到道湮浪潮,隨著時間的流淌,始終伴隨山海左右。
一時間諸聖都不由感到有些為難。
那便是遭受山海折斷而缺失,而後被三聖自我觀想補全的部分。
由上一段時空三聖,介紹起了情況。
「看來,諸位心中疑惑跟我一樣。」
守丘則是自顧自接著說道:「山海看似羸弱,岌岌可危,需吾等拯救。不過我觀三聖千億年記憶,卻是有新的感悟。」
先前為了阻擊李凡等前來支援,虛界都願意調用十數名虛界化身。
李凡之後,便又是道德出聲贊同。
到如今,被道湮所侵蝕形成虛界,已然能跟山海分庭抗禮。
但似山海內生靈,則在時間層間上,被分成了斷裂破碎的個體。
「無意識本能,或許能做到面對危機、奮起相爭。卻無法如虛界這般,調兵遣將、因勢利導。這或許便是山海落於下風的最重要原因。」
如大軍壓境,兵鋒直指。
李凡說的,自然是前方被虛界重重圍困山海。
「山海分神,最理想結局,便是共同成就新神。即便不能,維持最初那般的永恆不休狀態,也仍是上上之選。但……」
「千歲之行,始於足下。且先拿下眼前這座高峰再說。」李凡笑了笑。
諸聖難答李凡疑問,皆看向唯一真正見過那道視線的連山聖者。
盛極而衰,劫難終至。
諸聖如今已然知曉,所謂山海之文明、生靈、大道,大抵便是三聖由來。
沖淡了觀看千億年記憶滄桑感的同時,也將那縷目光無形中所帶來影響給慢慢拂去。
「這條路,實在太長、太難走了。」百曉長呼一口氣,感慨萬千道。
「我倒是有一計,不知可不可行。」說話的,卻是守丘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