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直以來，我都想近距離接觸【真假】大道。」
「做不到。」
竟是怎麼也畫不下去。
「這大道殿堂輝煌耀目，或能輕易鎮壓山海眾生。但在那尊真神面前，卻是根本無用。」
「或許，這便是破局之道。」
……
剛剛視線碰撞之際，目睹那重重魅影的瞬間，張凡的心神便不由迷失了。
星光如炬，幫助李凡能于虛無黑暗中，洞悉己身。
「見過假道友。」張凡拱手道。
「是時候，找老朋友們談一談了。」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假宇存。」真逝隱指著頹廢男子說道。
張凡沒有在意真逝隱的離去，只是繼續凝神書畫。
李凡不禁又回憶起每每山海最後一刻。
「祂能逃過。我本人，卻是難躲劫數。」
「我們別無選擇！給我們留下的時間不多了！」
張凡試圖觀察這片世界，發現即便以他如今的實力，神識都被壓制。
轟！
蒼白之光籠罩張凡，瞬息之間穿過殘破山海。
如同獨立於山海之中，時間在這裏都被凍結。
「若得真假，或可使此方天地脫胎換骨，徹底脫離山海真神。」
「如此看來，還是跟我此前所推衍的一樣。能夠誅神者，唯我而已。只是先前，對於如何誅神，我還沒能用具體的想法。但現在……」
跟李凡有七八分相似，又集合了無數「天命子」的樣貌特點。
卻沒有世界、生靈衍化，只是一方空蕩蕩宇宙。
張凡沒有在意二人欣喜若狂的言論。
宛若再度親身經歷了無數次山海輪迴，並且將每一次所修大道皆是不同。
原本難以捉摸的玄乎大道，因為褪去了所有複雜的表象后，反而變得好似簡單了起來。
「不過真假大道，絕非常人可以輕易染指。若是祂決意隱藏，縱使是吾等聯手，也難以搜尋到其蹤跡。我甚至記得，諸多次輪迴中，曾經數次與其擦肩而過。乃至幾乎唾手可得。但最終，都還是被祂溜走了。https://m.hetubook.com.com」
彷彿陷入了睡夢之中。
「故友來訪，還不現身！」真逝隱聲音不斷回蕩，久久不息。
「老夫這無數年的積累啊！」空道人心痛不已。
萬物歸神，便是世間一切宿命。趨勢既成，就連【真假】亦難逃其中。
真逝隱帶著張凡，極速飛遁，進入到那銀芒之中。
無邊無涯，蒼茫無極。其大小規模，竟似乎不在當今山海之下。
心中一凜，而後將震動壓下、強行繼續描繪。
「無間輪迴中，不斷有成神客覺醒。而他們所選擇採取措施，也不盡相同。」
山海傾塌，末世重臨。
「這裡是……」張凡一時間有些愣住。
張凡微微搖頭：「登堂入室，絕談不上。但或許會對前輩編織此方世界，有所幫助。」
將自己所窺見景象如實相告，真逝隱一時也陷入沉思之中。
「這是……」
只能用大致觀察。
但偏偏，在即將落下最後一筆之際，張凡的手猛然止住。
不過外界，顯然已經是到了山海最終破滅之時。
即便外界已然迎來末日，但這裏依舊維持著祂永恆的狀態。
真逝隱冷哼一聲：「積累再多，還不都會隨著山海重置盡喪。」
紫氣的消耗速度快的嚇人。
眉間好似湧出一株真假之樹，使得張凡身上漣漪迅速在此界蔓延開來。
「我只是我，縱使在此間輪迴無數載，亦不會有分毫改變。」
卻是一佝僂白髮老者。
「看來你對真假大道領悟，或許已經到了登堂入室的地步。幾乎令我看走眼了。」假宇存緊緊盯著張凡，徐徐說道。
「而這一世，山海間雖有道道真假漣漪浮現，卻都太弱。一眼便知是真假大道放出的障眼法，我便沒有理會。唯獨見到了你……」
「空道人，莫要廢話，共同護法！」
沒過多久，真逝隱便去而復返。
真逝隱、假宇存雖難見真假變化，但他卻可以。
同時和圖書罵罵咧咧聲音相伴：「要拚命就早點拚命，死到臨頭才喊我。早幹嘛去了！」
「張凡以及真逝隱，皆認為我乃真假大道之主。其實唯一能有資格被稱之為真假大道之主的，唯有【神】。沒有真假大道的神，根本稱不上是真神，只不過是因為意外而誕生的成神客罷了。」
「那力量，或許是來自這一方永恆虛無世界。」張凡若有所思道。
無限海最深處，山海構築基石所在。
「他不是我們要找的那個，不是個分身罷了。」
真逝隱語氣堅決道：「能拖幾時，就幾時。」
「不過，卻畢竟有了一絲希望。值得為此一搏。」
「且隨我來。」
假宇存不由眼睛一亮。
「【還真】與真神，不可能同時存在於世間。若是我能阻止【還真】歸神，實則就能阻住真神降臨。只可惜……」
「等候無數輪迴，所得唯一變數。若是錯失，恐怕再難尋得了！」
但此處，卻有一抹銀芒相異。
而張凡所施展的真假之變，也開始呈現了細微的扭曲。
亦或者說，全壓在了自己身上。
「世間一切道、一切法，皆源自於神。卻不包括我所編織此方虛空。若是祂足夠結實，應能承受真神降臨所帶來餘波。不過……」
「假兄功參造化，幾盡成功。山海滅而此界不滅，哪怕道湮興風作浪，也不可影響此地分毫。只可惜……」
「換句話說，實則可以將神看做是【還真】的真正持有者。不過相較於我這外來戶，祂卻無法在屢次還真中保持自身記憶。」
「山海一切道一切法，皆源自真神。修行再高，都難逃脫那歸神劫難。其中若有例外……或許便是【真假】。」
並非單純是為了幫助假宇存，更是為了自己。
「你懂個屁！雖說山海不斷重置，但每次老子凝聚紫氣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的。總有一日，我或可依仗這無量紫氣，與神比肩。但過去都是我在歸神大劫剛剛降臨一瞬m.hetubook.com.com，就主動自盡的。不見神面，便少了幾分影響。」
也不再叨嘮，身形淡去，只留無邊紫氣滌盪。
道道玄妙漣漪，自張凡身上浮現。
畫卷重新變得穩定，張凡得以再度潑墨繪畫。
幾乎跟他所認知的，完全相同了。
使得他因此遍體生寒。
以真假為筆，在此界書寫造化的每一刻，張凡都感覺自己對真假的領悟成倍增加。
世上一切不可避免地朝著既定終焉墜落，真逝隱彷彿下定了決心。
真逝隱的目光中，也升騰起了一絲希望：「假以時日，或可憑藉【真假】所留痕迹，塑造衍化出獨屬於此方天地的真假！」
彷彿有一隻神筆在不停描繪，原本還略顯空蕩的大道殿堂，變得越發神聖莊重起來，要恢復其在山海間的原本樣貌。
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靠近。
「咦？你身邊這一位是……」不過在看到張凡的瞬間，頹廢男子眼中不由迸發出一縷精光。
在他不斷的嘗試中，無形無相【真假】，都彷彿變得逐漸具體起來。
「【真假】乃是類似神天賦神通，可使神能于無盡輪迴中永存。故而此間一切、哪怕是神，都逃不過真假。」
「此番選擇應抗，恐怕過去積累要一朝淪喪啊……」
如果山海有具體年輪顯化，那麼這裏便是最初顯現的那一圈。
古老，原始的氣息肆意流淌。
蒼白之光照射之下，永恆世界再度顯現，壓力霎時消失。
「我若不存，此方天地終如鏡中月、水之花，只能再堅持須臾片刻，就會如同泡影般散去。」假宇存也跟著嘆了口氣。
沒有在意對方剛剛的暴起傷人，在張凡看來，剛剛那一刻對方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甚至隱隱比真逝隱還要強上一分。
似乎經歷了無數種種光怪陸離之事，但如今一覺醒來，卻全部忘得一乾二淨了。
「假宇存便是試圖編製構築一方獨立虛無時空，試圖躲避山海湮滅劫難。」見假宇存沒有要開口的m.hetubook.com.com意思，於是真逝隱只能代勞，講述此方天地由來。
真逝隱、假宇存雖然感受不到真假之變的波動，卻也能輕易感應到此處永恆世界變化。
幾乎是瞬間，張凡便明白了為何。
「雖只是痕迹，而非真假之變本身。但……」
「竟有此等變數……」
就像是所書寫線條，屢屢出現了偏差。
道道無形漣漪不停回蕩，三人皆沉浸其中。
李凡卻並沒有因此而改。
佝僂老者嘴裏依舊不停，但身上卻是頃刻間迸發無量霞光。紫氣蒸騰，恍若東來，充斥此處永恆虛無世界。
這一瞬間，張凡好似又回到了垂釣翁等一眾成神客所在的庇護世界。
但山海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張凡發現，這紫氣並沒有對當下永恆時空造成任何影響，只是將外界劫難盡數抵擋了。
「有何發現？」
竟二話不說，就要伸手朝著張凡抓來。
一道身影，伴隨著絲絲漣漪浮現。
一陣劇烈的震蕩，將三人驚醒。
「雖有這點特性，但還是無利用真假之變來誅神。」
聽聞此言，頹廢男子神情一連數變。
「時間太短了，根本不足以留下真假痕迹。況且，還不知道，這些痕迹究竟會不會存著山海重置消失。」假宇存滿是遺憾地說著。
而相較於在山海中施展，真假大道在此處永恆虛界時空的無疑更加明顯。
盯著張凡仔細觀察了許久，最終方才確信。
不知過去多久……
好在真逝隱的話語聲，打破了這份鉗制。
說罷，化作一道蒼白光芒，破界而去。
真逝隱跟假宇存互相對視一眼：「看來，是山海又一次迎來末世了。」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不想今日你竟主動送上門！」
頹廢男子身上慵懶氣息被風吹散，神情變得無比認真起來。
山海終末種種，難以影響分毫。
畫卷之上，真假之變越發完整。
更驚人的還是李凡自身的變化。
真逝隱一句話，空道人便就此沉默了下來。
和圖書只是到了此刻，山海最底層的邏輯都開始逐漸崩塌。
而屹立在大道殿堂之上的真假之變，也既還真虛影，也在無形間變得更加真實。甚至隱約可以看見身影中模糊五官。
張凡只感覺到，所處永恆世界，在頹廢男子動手的一瞬間消失了。
張凡重新看向此方世界，口中輕吟：「真作假時，假亦真。」
「終究逃不過歸神宿命。」真逝隱輕嘆一聲。
李凡降下視線，落在殘存山海中的「張凡」身上。
這一次，沒有再度回首的機會了。
「此界除我之外，乃是絕對虛無一片。處在莽荒原始之中，任何細微變化，都能顯得極為明顯。不斷嘗試，總能捕捉到真假之變痕迹。」
身軀意念，在這莫大壓力之下，難動分毫。
唯有那相互重疊的兩道身影，如難以擺脫的鬼魅，時不時在張凡眼前驚閃。
回蕩不止，霎時間將世界掃過。
只是專註至極的在眼前這張空白畫布上，揮毫潑墨、施展真假之變。
真假之樹已然凋謝，道湮大潮再度凶凶襲來。
「都快要死了，還跑我這裏來作甚。」來人看其容貌，似乎是個頹廢男子。就像是剛才睡夢中蘇醒一樣，說話有氣無力。
與他一起的，還有一道紫色光芒。
抵達一處奇異之所。
真逝隱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將張凡從霎時迷離中驚醒。
思緒流轉間，億萬道光彩便如漫天繁星，浮現左右。
假宇存眼中驚喜之意難掩，擊掌贊曰：「妙極，妙極！真假大道，的確不可視、不可知。但以我這【假宇】為憑，或可將真假變幻所引起種種波動，烙印記錄下來。」
歸神終末所帶來的壓迫感頃刻間消失無蹤。
「真神現，真假歸。」
「那麼，就讓我來看看，究竟誰才是最後的勝者吧。」面對此界真神認定的死局，李凡心志卻沒有任何動搖。
漫天星光，環繞李凡左右，照耀李凡身軀。
乃是此前他投放分身的所思所想、所感所悟。
「壞了。」
「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