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候起，林佳一每到寒暑假就很是期待林森回家，然後聽他講一些關於李昀的事情。不知不覺中，她對這個聞名學校的小混賬無比好奇，她本以為考上榕城大學有機會和他見一面，卻在林森大二那年聽說，李昀掛學籍去當兵了。
玩笑開得差不多了，林森收斂情緒，突然說起正事。
「停車吧。」李昀目光瞥向窗外，不知道看到了什麼，突然出聲。
林佳一覺得自己產生錯覺了，她隱約覺得李昀在下車的那一秒，直直看了一眼自己，後視鏡中的四目相對，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奇妙感覺。
街邊正好是個小家庭旅館，上面掛著的牌子看起來破破爛爛的，感覺來一場帶級數的風，隨時可能吹塌。
林佳一被他的聲音刺|激得一激靈，迅速打著方向盤，把車靠路邊停了下來。
林森擺手：「什麼啊，是張教授給拿走了，還貼在了系院的公眾欄上，就https://m.hetubook.com.com是為了提醒大家以後上他的課別整一些用不著的。」林森說到這話題止不住了，「你說你那些肉麻的情話到底是在哪個網站抄的啊？」
「以前是以前。」李昀臉上的笑容淡了，連說話都帶著一股滄桑的味道。
「行吧。」李昀挑眉，「我看你是欠揍了。」
「結果那姑娘根本就不是吃素的，人家根本就不喜歡這種委婉的告白方式，人家是玩刺|激型的選手，當著一眾人的面，把這貨拒絕了。」林森憋不住了，大笑了兩聲。
林森大笑，還攤開了手臂：「歡迎來揍。」
「你說你以前多混賬，我畢業的時候輔導員還問我有沒有和你聯繫呢。」林森大笑，「就連宿舍阿姨的狗聽到你的名字還要多叫兩聲呢。」
車裡一時間安靜下來，林佳一的心跳聲就像寂靜叢林中突然響起的鼓聲，密集而悠遠。
「https://m.hetubook.com.com我說你當了兩年兵，又在外面浪了兩年，回來怎麼還轉性了呢？」林森不解。他很了解李昀，不管在學校做事多渾蛋，但李昀還是有一定的少爺脾性的，吃東西挑剔，衣服忍受不了穿兩天。
當時李昀寫的可是一首情詩，不過就是有點低俗。
林森被噎了一下，這玩笑開得太不地道了！
「書上唄。」李昀一本正經地瞎說，「我們要發揮學以致用的精神。」
林森壓根兒就沒有停下的意思：「你說你一跑就跑了四年，好不容易被我逮住了，我得好好地消遣你。」
林佳一看了一眼李昀，後者臉上掛著笑。
林佳一第一百零一次偷偷地用餘光瞄後視鏡裏面的男人。後視鏡的角度有些偏，只能看見男人修長的側臉線條，左側的眉眼俊朗，眼角還帶有些許的笑意。他在和林森敘舊，聲音緩緩地在車內有限的空間里流淌和-圖-書，不斷地刺|激她的耳膜。
「我走了。過兩天再聯繫你，我坐飛機太累了，現在脖子酸得要命。」李昀揉揉自己的脖子，推門下了車。
李昀失笑，瞅了一眼林佳一，然後開玩笑似的說：「你不是真打算把我帶回家見家長吧。」
「我跟你說正經的呢。」林森皺著眉。
後來她又從林森口中聽說，李昀這個混賬東西把學校池塘裏面的小烏龜給偷走了，放在了宿舍阿姨的寵物狗的飯盆里，把輔導員氣得夠嗆。
「你有完沒完了，我這才剛回來，你就消遣我是吧。」李昀挑著俊眉。
「什麼意思？」林佳一心裏緊張，但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八卦心開口問道。
「你……」林森又被噎了。
李昀目光掃過後視鏡里偷瞄的林佳一，笑道：「我記得那封情書後來被輔導員沒收了是吧？」
當時林森說給她聽的時候，把她樂得在床上打滾。
李昀一仰頭，示意他。
她心裏緊張和-圖-書地打鼓，剛剛在李昀面前出了那麼大的糗，這股後勁還沒過去。
「誰沒跟你說正經的。」李昀不屑道。
林森憋著笑：「佳一，我和你說，你別看這人長得猴精，泡妞的手段可笨了，那情書被教授當眾念完之後，那女生事後找到李昀，結果你猜怎麼著了？」
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兒是，李昀在公開課上泡妞，結果被教授抓個正著，那封出自他手筆的情書在大庭廣眾之下被讀出來，寫了一溜兒狗屁情話，什麼「你是我心中的野玫瑰」「你的芬芳擾亂了我的心」……全是百度貼吧里那些文藝簽名和句子的摘抄。
她第一次聽說李昀，還是林森念大一的時候，那時她高一，對大學生活有一定的憧憬，每次都期盼林森回家能和她說點有趣的事。
林森「呸」了一聲：「嘁，你我還不知道，就是看人家姑娘文靜，想賣弄一下風騷，結果撞到老虎牙齒上了。」
林森說到這兒戛然和圖書而止，李昀也只是笑了笑沒說話。
而她在林森嘴裏最常聽說的就是李昀。
後車座的兩個人還在敘舊，林佳一緊張的心情隨著車裡的溫度越來越沸騰。
「行了，別婆婆媽媽的了，你做了兩年醫生，怎麼變得跟個小娘們一樣了。怎麼？你讀研專修的不是心臟外科而是婦產科了，那幫揣著肚子的女性把你也給影響了？」李昀跟著開始說起了渾話。
林佳一眼角抽了抽，腹誹道：真賤啊。
之後，她再也沒聽到林森提過李昀，她也以為自己已經不記得這個人了，直到今天以這樣的方式相遇，她發現自己依然記得他，以前只是沒人再提起他的名字而已。
「那總要找一家好點的旅館吧，你以前可最受不了髒亂差了。」林森提議。
「怎麼了？」林森問。
「你就住這兒啊？」林森詫異，然後說，「不行，不回家也不能這麼湊合啊，要不直接去我家得了。」
「你這次回來住哪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