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糖對上他的眼睛，說話有點不利索：「我……」她抬起手裡的袋子，「我……是給你送衣服的，就是……昨天和你約好的。」
趙糖被淡淡的音樂吸引了耳目，她循聲找去，看見靠牆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放著一台錄音機。趙糖很是詫異，這個年代還會用錄音機的人幾乎沒有了。
氣氛有點尷尬，趙糖也不知道再說點兒什麼話題，她站在門口，進退不得。
趙糖不停地看手錶，她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每一秒都特別難熬。
「我今天真有事，改天吧。」趙糖扒開他的手，急忙走進了電梯。
「哎，你這急急忙忙是要去哪兒啊？」曹珂拽住她的手腕。
「他在嗎？」趙糖喘著氣問。
陳禾拉開食品儲存櫃，裏面有兩塊蛋糕，是保存在裏面的草莓蛋糕，顯然是剛做出來的。
「怎麼想到帶我來這兒了？」林佳一用力號叫，聲音被風聲掩https://m.hetubook.com.com蓋住了一半。
「不了。」趙糖準備錯身離開。
「需要幫你重新弄一下嗎？」趙糖試探著問。
下班的鈴聲響了，趙糖拎著袋子就準備去打卡，卻被曹珂攔在了門口。
「你平常工作的時候喜歡聽歌嗎？」趙糖看著男人的背影問，「你平常都喜歡聽什麼歌？」
李昀帶林佳一來到一個荒廢的建築工地，地面不平，打了很深的地基，現在還沒有開工，周圍很是荒涼，街道的另一邊是一大片人工池塘，不過沒有水。
陳禾沒回答，默默地看著她。
「我知道。」陳禾聲音淡淡的。
「今天陳禾哥沒做。」店員小聲說。
「但是住在裏面的家庭不一定是圓滿的，可我還是要去做，不是嗎？」
天色開始暗了，路燈逐漸亮了。
「謝謝。」陳禾說。
四周沒有建築遮擋，風肆無忌憚地吹在身上和_圖_書，力量很大，林佳一總覺得自己快被風拍在地上了。
「帶你了解一下我的過去。」李昀湊在她耳邊說，姿勢有點曖昧，但在狂風裡，也許只有這麼說話才能夠不費力氣。
「啊？」趙糖探頭看了看展示櫃，平常放草莓蛋糕的區域放上了其他款式的蛋糕。
店員點點頭。
音樂依然流淌，陽光中的灰塵在獨舞。趙糖看著男人默默打包的側影，淡淡笑開了。
音樂的聲音極小，即使身在廚房也聽不清歌詞。男人用力揉面的動作很認真，她看得發愣，竟然不願出聲破壞這景象。
「今天沒有草莓蛋糕了。」店員說。
「陳禾。」她叫他。
林佳一懷著忐忑又激動的心情繼續聽李昀說，這是她最好奇的部分，從前接二連三地從林森那兒知道李昀之後，她就對他的全部都很好奇。
趙糖納悶，不是說不做了嗎，那這是什麼？
「只有這
hｅtubｏoｋ•ｃｏｍ•cｏm一首。」陳禾說得很簡單，顯然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趙糖笑著點了點頭：「你幫我打包一份，老樣子，我走的時候帶走。」
趙糖把彈出來的磁帶調轉方向重新放在讀帶的位置上，重新按進去，淡淡的音樂從音響裏面流淌出來，這次她離得近，隱約聽清了歌詞。
「下班要不要一起去做個採訪？」自上次之後，兩個人的關係變得近了些，趙糖被暫時限制了出外勤的機會，曹珂會陪她在下班之後一起去調查走訪。不過這一次，曹珂跟她幾乎是形影不離，生怕她會再出事。
「我不喜歡。」陳禾說。
「但是什麼？」她眼睛緊鎖著李昀，生怕錯過他一絲一毫的變化。
店員心領神會地指了指后廚的方向。
他應該沒看錯吧，趙糖拎的袋子里，裝的是一件男款外套。
趙糖把衣服放在錄音機的旁邊，這時磁帶已經跳了。
「我還要和-圖-書送貨。」陳禾見趙糖並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於是下了逐客令。
男人停下手裡的動作，回神看她。
他遠走他鄉，花了四年的時間，有些東西釋然了，有些東西卻無法拋棄。
陳禾只是輕輕地發出一個「好」字的氣音便不再說話。
北方的天越來越冷，風也越來越大，路邊光禿禿的樹枝撞擊出清脆的聲音。
「我當初放棄學醫，去當兵，其實也是為了逃避一些事情。」李昀淡淡地開口，「後來我發現，有些東西根本是逃不掉的。」
趙糖去有家西點的路上，腳步很急，心跳就像應景一樣，她清楚地感受到胸膛里顫動的感覺，很強烈。
人對感情的觸覺是很奇怪又敏感的。
她瞄了一下自己桌子上的紙袋子，裏面裝的是陳禾的外套，她今天和陳禾約好了要去店裡送衣服。
曹珂站在原地，看著趙糖離開的背影，眼裡劃過一絲落寞。
還是說他特意做給自己吃的？和圖書
「哦。」趙糖突然有點失望，看了一眼后廚的方向，然後說，「我進去了。」
「坐吧。」陳禾客氣地說，指了指小桌子旁的塑料凳子。
「你看到這片地方了嗎？」李昀目光悠長，繼續說，「雖然它現在一片荒蕪，在一年後，也可能半年後，這地方會有高樓大廈，會有萬家燈火，但是……」
是啊，世界是改變不了的，可是我們要確定好目標，然後去改變自己。
「你來啦。」店員見她來了很熟悉地打招呼。
她有男朋友了？
「那你這個是……」她指著錄音機問。
趙糖看著蛋糕問：「下次能不能多做幾塊，我很喜歡吃你做的草莓蛋糕，剛才店員說你今天沒做的。」
后廚的設置很簡單，趙糖一直以為做西點的廚房會比普通的廚房要複雜些，除了烤箱，只有一張很大的桌子，陳禾背對著她正在揉面。他系著圍裙，黑色的褲腳沾染了白色的麵粉。
趙糖對著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