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長吁一口氣，想不到身形嬌小的蝙蝠竟有如此威力。

聞人長羽收回眸中的擔憂神色：「我沒事。」

說來說去，她就是想將這隻未修成形的蝙蝠收為坐騎？聞人長羽眉頭一松，隨了她。

若說拍拍衣衫上沾滿的雪，轉身跑近，瞧著倚在宮觀門上虛弱的觀仙，忍不住問道：「觀仙，你怎麼了？」

碗里的梨花釀一滴不剩，鼻間的食夢香氣味都快趕上濃郁梨花香了，蝕骨香毫無生氣，唯剩招血香熊熊而燃，與觀內熱霧撲了若說一臉紅暈。

若說雙手抱膝蜷縮在樹下，將腦袋埋入膝蓋里，長睫輕覆眼瞼，眼前忽蒙上一層黑影。

若說小心地接住，如護著珍寶般。

思及此，若說被自己心中的貪戀嚇到打嗝，慌忙以手捂掩，偷瞥了一眼仍未醒轉的觀仙，跌撞離開m.hetubook.com.com。

「真想將它烤了、燒了……」若說聲若蚊蚋，偷瞄了一眼聞人長羽，隨即改口，「我就想想，就它……沒幾兩肉。」

聞人長羽不去瞧她眼裡流露出的擔憂神情，輕輕一揚袖，細如雨滴的血珠凝成一顆豆大的血珠，泛著光澤。

蝙蝠被牢牢凍住，它受不住凝了一身的冰寒之氣，直直墜入厚雪裡，砸出一個畸坑。

一入宮觀，熱霧繚繞熏了若說一臉，落滿肩頭的薄雪一瞬消融。

若說被鐵傘護在傘內，她凝眸皺眉，才瞧清了倒掛在梨花樹枝上的是一隻……蝙蝠！

若說不放心，踮腳伸手覆在聞人長羽額頭上，卻覺不出異樣：「觀仙，你真的……無事嗎？」

見觀仙抬手欲給蝙蝠一個痛快，若說心軟了，驀地拉住觀仙的袖www.hetubook.com.com子：「觀仙，不可殺生，不如你教我法子……我可是你的弟子，要被人知道，堂堂道中仙的弟子竟連坐騎都不曾收服，豈不笑掉大牙？」

鐵傘是何等敏銳，察覺到若說的異樣，飄飛至若說跟前。

若說生怕心事被窺探，蠻力推開鐵傘，獨自躲到梨花樹下平復亂蹦躂的心。

咫尺之距，她能瞧清他清俊的眉眼，可他眉心卻擰得如山澗溝壑小溪般，即便睡著，也好似心難安。

若說打了一記嗝，一臉沉鬱，忽聞身後鬧出動靜。

一想起這蝙蝠，若說心裏便添堵，她好心好意救它，卻不料差點傷在它那獠牙下。

興許是觀外寒風呼嘯輕敲窗欞，興許是觀內馥郁燃香，若說竟一時迷了心竅，學著觀仙腦袋半枕在手臂上。

雖知他法力高深，這和圖書一點小傷口對他來說不過如撓痒痒般，可她仍忍不住低頭去瞧他的手心，發現傷痕倏忽愈合，心沒由來一松。

她心中一喜，抬頭卻見鐵傘正居高臨下地瞧著自己，她眸光一黯，還以為……是觀仙醒了呢。

若說聽得零零碎碎，她只擔心他的傷口：「觀仙。」

若說輕手輕腳，生怕擾醒了觀仙。

幸而觀仙出手及時，不然她的英名便隨著這隻小蝙蝠盡散了。

鐵傘反應機敏，傘面倏忽變大，壓彎一枝梨花，擋住遇雪而凝成細尖冰柱的毒液，毒液不敵傘面堅硬不可穿，脆折而斷。

蝙蝠忽地振翅而來，一臉兇相地盯著若說。若說嚇得一趔趄，仰摔入雪地里。

她恍然大悟，原來那日她所撿的鳥兒非鳥，竟是只蝙蝠！

若說起身欲躲，卻被它吐露的刺、化身冰柱的毒液www•ｈetuｂｏoｋ•ｃｏm.cｏｍ擋住去路。

她與觀仙相伴七年，她從未細想過，逾越了師徒情該當如何？

鐵傘將若說護在身後，可不敵這蝙蝠靈活四竄，一不留神便被它鑽了空子。鐵傘被蝙蝠繞得頭暈目眩，待回神，便見蝙蝠如天箭般直朝若說而去。

梨花瓣悠悠而落，若說手指輕捻著一瓣梨花，目光穿過一路鋪就的白，似要盯穿宮觀門。

貪戀皆由心生，她這算是……飽暖思淫慾嗎？

「以血為引，馴服嗜血為生的蝙蝠，它便會為你所用。」

他只飲了一碗梨花釀，便覺混混沌沌，睡了很沉的一覺，醒來后再辨那碗梨花釀，才知那碗里摻入了一縷噬夢草。

越過青竹抽絲屏風，若說瞧著那抹伏于桌案上的身影發怔，一頭青絲如攤上綢緞布匹垂掛肩頭。

蝙蝠雙翅抻長，劈散飄雪，凶光畢露，一口獠牙和-圖-書似能咬斷人的脖子。若說下意識抬手遮擋，卻聽「咔」的一聲。

聞人長羽眉心皺了皺，慢半拍地抬手輕推若說的手腕：「沒事，」隨後將目光落在砸入雪裡的蝙蝠，「你想怎麼處置它？」

她從竹櫃里取出她親手為觀仙做的仿竹葉大氅，披在他身上。

微湊近，若說便聞著了觀仙身上獨有的甘洌青竹氣味，讓她忍不住貪戀。

聞人長羽伸出手，空掌劃開手心，鮮血凝成珠狀，晶瑩剔亮地浮在半空中，如紅色蒲公英。這一幕似曾相識，深藏於腦海深處……

一隻小蝙蝠，成不了氣候，她若想留下，那便依了她。

此草無色無味，與香露草無異，一不留神便會認錯，噬夢草如其名，噬夢吸食記憶以此化肥料，壯大族群。

若說後知後覺斂了目光，臉染朵朵紅霞，驀地僵硬起身，局促不安地用手絞著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