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虞初禮發現周顧南好像認識她的身體一樣,有時候她需要查資料深夜才會上床,那時候他已經睡熟了,可只要虞初禮往他身邊一趟,他就自動把她摟過來,還把她身後的被子掖好。虞初禮觀察他好幾次,發現他做這些都是下意識的動作,人其實還睡著。她握著周顧南的手安心的閉上眼睛,對她來說又是一天過去。
周顧南很吃驚,這次來香港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在香港他也沒有熟識的朋友,周顧南回頭看虞初禮,虞初禮也是一臉莫名其妙。
虞初禮在心裏默默的說:「爸爸媽媽,我來看你們了,這些年,我從沒有忘記過你們,對你們的愛,已經刻入了我的身體。我身邊的這個人,你們聽見他的腳步聲了嗎?,你們來看看他吧。這個人,我想要站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度過以後的日子。你們來看看他吧。」
周顧南先吃完后,進房間換衣服,出來看見虞初禮正收拾碗筷,他走過去,對她說說:「你去換衣服,我來收拾。」
虞初禮看了一會那盒子接過來說:「謝謝。」周顧南從她手裡拿過睡衣進了浴室。
虞初禮出來時換了一件鵝黃色的短身羽絨服,淺藍色牛仔褲。斜背著一個大挎包。看起來像個大學生,周顧南想她這個年紀可不就是個大學生。迎著他的目光走過來,虞初禮朝他笑笑:「走吧。」
「還要有一會,你先去洗個澡。」虞初禮接過衣服,進卧室給他準備睡衣。
虞初禮從錢包里拿出卡遞給售貨小姐,想起第一天剛住進周顧南的房子,他拿出幾張卡交給她,並鄭重的告訴她自己的收入情況。
他交給自己的是一份安全感吧,虞初禮想,一瞬間,精神百倍。
「初禮,以後我會記住你喜歡吃什麼,記住你的每一個生日,我們每一個結婚紀念www.hetubook.com.com日,所有有關你的一切我都會記住,我要是忘了,你就罰我,讓你自己把我忘了。」周顧南握著她的手輕輕說道。
周顧南沒有打擾虞初禮,他默默的閉上眼睛,在心裏說:「伯父,伯母,我是周顧南,請你們把初禮交給我吧,她是我見過最美好的女孩,我會珍惜她,和珍惜我們相處的每一天。」那一刻他的心裏充滿虔誠。
周一是虞初禮的夜班,晚上周顧南送她的時候就和他說好早上不要來接她了,她要逛街買東西。
周顧南沒看見虞初禮吃過零食,但在她家見過幾個空的餅乾盒子,他仔細看過那盒子,應該是外國進口的,國內的超市裡沒見過,今天他想起國貿里有一家專門賣進口零食的商店,下班后特意開車去找了一下,還真被他找倒了。
虞初禮爺爺的墓和她父母的挨在一起,他們先去祭拜了她的爺爺。來到那裡,卻看見已經有一束盛開的菊花放在墓前,從鮮花上新鮮露珠,可以看出是剛放上去的,祭拜的人看樣子是剛剛離開,這麼早來,應該是不想和他們碰面。有了昨晚的經歷兩人都已經不覺得詫異了。
虞初禮表情輕鬆,一直注視著墓碑上她父母的照片。沒有像剛才一樣介紹周顧南。周顧南知道她現在應該又沉靜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正在想象中和父母對話。
夜深的時候,外面還能偶爾傳來汽車的聲音,虞初禮把門反鎖好,回到卧室。周顧南已經在床上了,正靠在床頭翻手裡的一本雜誌,她收拾好自己后,繞到另一邊上床。周顧南看她躺下后,關了燈,在她身邊躺下。
周顧南的那套房子布置的很簡單,連沙發都是那種寬大的真皮沙發,四角八棱方方正正的戳在客廳中間。吃飯的桌子也是www.hetubook.com.com結實的實木桌子,燈上更是沒什麼花哨。雖然簡單但自成一種風格,看著空曠卻什麼也不缺,讓虞初禮沒有什麼改造的空間。
睡下后虞初禮自然的握住周顧南的手,周顧南翻身把她擁在懷裡。
因為不是休息日,商場里人不多。虞初禮打起精神從二樓的床上用品開始掃貨。一點點的回憶著周顧南那裡需要買些什麼。
看著這樣內斂的虞初禮,周顧南覺得心疼。
第二天,兩人在街上買了祭拜用的紙錢、蠟燭和花束,乘車去了安葬虞初禮父母的墓園。
以為快到年底,周顧南公司的事情比較多,他們是聖誕節前夜才到達的香港的。因為已經是深夜了,兩人下了飛機后直奔半島酒店,結果到了酒店大堂在辦入住手續時被告知,原來周顧南預定的標準商務間被人換成了豪華套房。而且已經預交了兩天的房費。
「回來了。」虞初禮聽見動靜從廚房出來。
推開門,客廳里的大燈沒開,燈光從從廚房裡透出來。虞初禮扎著小熊維尼的圍裙在廚房裡忙碌著。暈黃的燈光照在她身上頭髮盤在腦後,幾縷髮絲散落下來。
兩個人的生活,就這樣簡單的開始,周顧南的房子有將近200個平方,有一個書房,一個主卧,一個客房還有一間健身室。虞初禮開始慢慢的往這裏搬自己的一些衣物和個人用品。她打算天氣暖和的時候去學車,雖然現在每天周顧南會開車接送她,但他也總有忙不過來的時候。
虞初禮下床按掉鬧鐘,回身給周顧南蓋好被子。到浴室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走進廚房。
周顧南覺得什麼時候看見虞初禮,她身上似乎都散發著一種黃色的光韻,這一刻他喧鬧一天的心忽然就安靜了下來。
周顧南手裡提了個餅乾盒子,從地和-圖-書下停車場直接乘電梯上樓。
周顧南發現從進入墓園后,虞初禮的心思就不在了,她進入了自己的世界,那是一個他進不去的世界。他輕輕握住虞初禮的手帶著她向高聳的階梯走去。
忽然虞初禮輕輕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里響起:「顧南,自從爸爸媽媽去世后,就在也沒有人記得我喜歡吃什麼了。顧南,謝謝你。」
安靜的吃完晚餐后,周顧南負責洗碗,收拾了衛生后,兩個人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虞初禮臉上的表情肅穆,這樣的虞初禮,周顧南是沒有見過的。他回頭看向墓碑上的相片,那是一個嚴肅的老人,想象得到生前是如何的不苟言笑。嘴唇兩邊有兩道深刻的法令紋,五官深刻,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很英俊的人。
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偌大一個墓園裡很冷清,幾乎看不見什麼人,昨晚下過雨,地上很潮濕,走在石板路面上,兩個人的鞋發出:「噠,噠。」的聲音。
虞初禮能做做手腳的也只有卧室,她打算把卧室里原有的深色系的床上用品,統統換成溫暖色系的。再在家裡添幾盞落地燈,讓房間里顯得溫馨一些。
做好早飯,已經快7點多了,外面已經天光大亮,虞初禮倒客廳把窗帘拉開,一室晨光,難的的好天氣,她看著天邊的半個太陽露出一抹微笑。
對於幸福的人來說,時間總是流逝的很快,天氣越來越冷的時候,虞初禮往家裡買了一些盆景,擺在家裡的窗戶上,使屋裡看起來不那麼冷硬。客廳里也被她放了一個大魚缸,回家一開燈看見裏面遊動的小魚,心情也莫名的開朗。書房裡有一個書櫃擺滿了她的書籍,卧室的衣櫥里,有一半掛的是她的衣物,這個家愈來愈多的留下她生活的痕迹。
祭拜完爺爺以後,虞初禮帶著周顧南來到父母的墓和*圖*書前,她的表情要明顯輕鬆很多,虞初禮燒完紙錢,獻上花后,就站在那裡一直沉默不語。
周顧南跟進卧室,把手裡的餅乾盒遞給她:「今天路過國貿,順便進去買的。」
下了班,走出醫院,冬日明晃晃的太陽刺得眼睛有些痛。虞初禮打車直接去了商場。
周顧南已經習慣了虞初禮食不言,寢不語的,所以餐桌上很安靜。
「恩,快開飯了嗎?」周顧南邊脫外衣邊問他她。
屋子裡黑洞洞的,旁邊有人哼哼了兩聲。虞初禮迷迷糊糊從床上座起來,手裡還抓著個東西,低頭一看是周顧南的手。
虞初禮站在那裡很久,手輕輕撫摸著餅乾盒。
初禮把頭枕在周顧南腿上,周顧南用手摸著她的頭髮,電視里正在從播新聞聯播,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在墓前虞初禮燒上紙錢,獻上花然後退後,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周顧南也跟著她照做,站起來后,她對著墓碑說:「爺爺,這是周顧南,我帶他來看你。」
買完床上用品,虞初禮又逛到樓上的為自己和周顧南添了一些冬季的衣服。
周顧南想起那盒餅乾,他發現虞初禮總有本事讓自己心酸,現代社會幾乎每個人都一顆冷硬的心臟,形式化的東西做多了,慢慢忘記的心動的感覺,虞初禮卻總能觸動他心尖兒上的那一點痛。
周顧南自然的牽著虞初禮的手一路坐電梯下樓。座到車上后,腳下一踩油門,車子緩緩駛出地下停車場。
看著照片上的兩個人周顧南覺得虞初禮長的應該隨她父親,看的出虞初禮的母親生前應該是極美麗的人,虞初禮五官沒有和她相似的地方,到是和他父親一樣都有一個光潔飽滿的額頭,不算太高但很圓潤的鼻子,明亮專註凝視著前方的眼睛,和一個堅毅的下巴。
虞初禮只見過兩次面的小叔名和圖書字叫虞仲卿,所以她一看到卡片上的簽名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周顧南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家,虞初禮現在應該在家,車開到樓下的時候特意抬頭看了一下,看不清自家的窗戶,樓里一家家透出的燈光,在一片黢黑的夜色里顯得分外明媚。他可以想象虞初禮現在在廚房忙碌的樣子,他下意識的舒出一口氣,把車開進停車場。
一個星期前虞初禮就和周顧南商量一起去香港祭拜的事情,周顧南很痛快的答應了,並定了機票和酒店。
「滴、滴、滴……」
虞初禮愣了一下,乖乖放下碗筷,回房去換衣服。
周顧南拿起碗筷放進廚房,打開水龍頭嘩嘩的一番沖洗,洗乾淨了,用布巾擦乾了水,放進碗櫃。
周顧南看見虞初禮燒紙錢的時候還燒了一個信封,從厚度上看里,面應該是一封很長的信。來的前兩天晚上,周顧南就看見虞初禮在書房用筆寫著什麼,一直到很晚才休息,現在想來,應該是在給她的父母寫信。
來到房間后,服務生送來一個碩大的果籃,看到果籃虞初禮好像有些明白了,抽出果籃里的卡片,上面只有一個用鋼筆簽名的「卿」字,字體剛勁有力,似要破紙而飛。
周顧南洗漱好,神清氣爽的從卧室出來,看見早飯已經擺在了桌子上,熱好的豆漿,熱騰騰的小包子,還有一碟涼切的青菜。他走過去親了一下虞初禮,兩個人坐下來吃早餐。
周顧南雖然覺得驚奇也沒說什麼,畢竟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做事方法自有一些不同。
「是我小叔。」虞初禮對身邊的周顧南說。
幾聲簡短的蜂鳴。
當商場里開始搞各種促銷活動,街上到處掛上聖誕老人的畫像時,意味著聖誕節快到了。聖誕節對虞初禮來說從來不是個節日而是個讓她難過的日子,因為她的父母就是在這一天去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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