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在一個房間中。
但凡伊卡蒂諾絲在反攻帝都過程中稍微耍點心眼,或者做出卸磨殺驢的事情,這兩人可能不僅什麼都無法為諸王國爭取到,還會白白賠上性命。
不帶一點虛假,彷彿從未把她當作敵人一般,而是家人。
白晝陽光,都在那扇地獄之門徹底打開時被洶湧而來的漆黑海霧遮住。
伊卡蒂諾絲正準備回答,剛說完幾個字就停住了。
她只聽見德坎風輕雲淡地說道:
米厄不禁有些生氣地看了看德坎又看了看克雷,問道:
克雷搖頭感嘆著。
「能說說當時的情況嗎?」
「伊卡蒂諾絲別緊張,現在我們已經安全了,是他們救了我們。」
伊卡蒂諾絲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隨即眼裡掠過一絲怒意,冷冷地說道:
明明處於絕對的優勢地位,卻提出一個莫名其妙的代價,又問出莫名其妙的問題,最後在她以為萬事休矣的時刻又莫名其妙地放過了她。
「德……德洛伊斯……我……我是德洛伊斯的繼承者……」
按理說,現世里塔洛馬蒂的轉世也應該相當強大了才對,但是伊卡蒂諾絲卻怎麼也無法在記憶中搜尋到一個和塔洛馬蒂有這相似特徵的強者。
「嗚嗚對不起……我輸給了混沌神……」
「啊……這個問題就說來話長了……」
德坎在心裏對師匠說道。
在那黑色海潮中,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如同立於黑礁之上的君王,只有那彷彿有金色火焰在搖曳著的惡魔瞳孔格外清晰。
「不管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及等會兒要告訴我什麼,你們兩個打手能不能不要把戰前會議弄得像慶功宴啊!」
伊卡蒂諾絲看著這三人熟識、又像損友般吵鬧的狀態,神色有些黯淡地低下頭,鬆開了米厄的手。
這樣就可以剝奪走她作為帝國女皇的尊嚴了。
德坎好像對伊卡蒂諾絲的這番眼神感到了些許失望,然後又把表情擺得嚴肅了許多,認真地說道:
「?」
德坎說著,拿出了【血之擬態】,從容不迫地將種族變為了龍惡魔男性。
「你們需要什麼代價。」
他大概懂了,伊卡蒂諾絲就是影世界中德洛伊斯的小徒弟伊芙。
在克雷印象中雷與倫恩他們相處的那段聖國歲月。
根本猜不出他正計劃著怎麼突破對方的心理防線。
哪怕是性格惡劣的德洛伊斯和莫爾珀斯,也沒有捉弄過伊芙。
而僅僅是他眨眼的工夫,那原本藍色的瞳孔再睜開時已然變成了金色。
伊卡蒂諾絲感覺夢境記憶和現實在不斷重合相撞了起來。
德坎溫和地說著。
「什麼?」
「好了,不用說了。我們的交易已經成立了,接下來我會幫你達成願望。」
在這一刻,真正落難后的伊卡蒂諾絲打從心裏發覺,這世上唯一能託付性命所信賴的只有米厄了。
「以及我願意相信你,放心好了。」
「終於想起來我是誰了嗎?」
只是她想得太多,首先忽略掉了表象上的真實。
如今這裏滿是騎兵和斥候戒備在小鎮外,它已經暫時由第九集團軍暫時接管。
直到此刻,她終於注意到了一件事。
但她無論如何都忘不掉。
在米厄印象中,德坎不就是最喜歡逮著讓人社死的機會惹哭女生嗎?
在德坎這樣又像嘲笑又像安慰著伊卡蒂諾絲的時候。
說到這裏,伊卡蒂諾絲好像想起了什麼https://www.hetubook.com.com痛苦的事情,眉頭緊皺著閉上了眼,
可是這一切,又會不會在對方的算計中呢?
這讓米厄格外驚訝地打量著德坎。
德坎語氣略有些困惑地問道:
「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伊卡蒂諾絲女皇躺在床上蓋著帝國冬季可被稱為必需品的厚實被子,米厄正坐在床邊陪著她。
一條帝國女皇所掌握的情報,確實也具備難以用金錢衡量的價值。
怔怔地聽完德坎這番話語,伊卡蒂諾絲想表現得成熟一點,但心中的酸楚感讓她難以形容,眼眶變得更加通紅,眼淚就跟斷線的珠子一般不停往外掉落。
她曾聽聞德坎就是這樣一個以折磨敵人心智為樂的傢伙。
眼前的紅髮龍惡魔也是當著她的面用了一個五階史詩法術偽裝成的。
就在師匠準備質問一番德坎的時候。
「我的交易從來都是正式的,幫你打敗混沌神梅內利奧斯的代價就是請你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僅此而已。」
由於和帝都還有足足一天多的路程,且出擊的厄難眾無一例外被控制住了,所以這裏暫且安全,能夠給第九集團軍的精銳部隊一絲休整時刻。
這是她必須要接收的承受恐懼和考驗。
「塔……塔洛馬蒂姐姐呢?」
「不過也可以讓你見一見她,等會兒吃飯的時候吧。」
什麼王國人對帝國人的聯合排斥啊?太過分了。
「呵呵,魅魔主教和賭狗主教有資格叫我毒蛇主教嗎?」
「那是一段朦朧的夢境,除了在最後彷彿銘刻在我心頭無比悔恨的情緒以及默念著混沌神的我,最清晰的,是在夢境最開始的時刻……」
德坎頓時像觸發了什麼預警似的,警戒地注視著米厄的動向。
那個黑髮男人,伊卡蒂諾絲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他是王國頂級諜報員「獨角獸」。
伊卡蒂諾絲聲音細微地說道。
……
至於紅髮的半龍少女,雖然伊卡蒂諾絲從來沒有聽聞過她,但既然會和米厄克雷如此融洽地待在一起,又恰好是如此柔弱的六階。
終於,沉默了片刻的伊卡蒂諾絲,看了看正在搶東西吃的德坎和克雷,表情有些複雜地看著米厄說道:
德坎哂笑著搖了搖頭。
她記得德洛伊斯,還記得塔洛馬蒂這個名字。
她剛才都以為德坎會格外戲謔地笑起來了,然後說出「這就是我給你的懲罰」。
「對,對不起,我沒能回想起這段記憶!」
但是很快,伊卡蒂諾絲回想起德坎是屢次進入聖國魔界的人。
「伊卡蒂諾絲,你要知道,這裏不再是魔界,而我們也不再是惡魔了。人也好,物也好,命運也好,一切都已經改變了。」
相對的,她也對自己先前對米厄的態度感到愧疚無比。
上次就是倫恩不講武德,一腳踢翻了他的火爐和烤橙子。
「雖然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但是我會慢慢聽你說。」
德坎眉梢微微低下,似笑非笑沉默了一陣,
她記得房間那厚重的大門像一條通往地獄的入口。
師匠也沒覺得德洛伊斯會是這樣溫柔寬容的性格。
儘管這是她首次和傳說中最陰間的王國人交鋒。
伊卡蒂諾絲緊咬著下唇,表情格外糾結。
米厄感覺在場的所有人都懂了,只有她不懂。
顯然他可以代表克雷的意見來和女皇談判。
那傢和-圖-書伙又和自己是什麼關係?!
伊卡蒂諾絲只感覺視線忽黑忽白,大腦嗡嗡作響!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從在復生教會分道揚鑣后,米厄再次見到克雷時,除了致謝,第二句話就是要他還錢!
還好如今九階的她能夠完全控制住身體。
夢境中的某個細節,如果當著人的面說出來,作為帝國女皇的她恐怕在某些方面就徹底死了。
「你這毒蛇主教的夸人方式果然也很毒舌,當初叫什麼暗影主教呢。」
結果這傢伙怎麼到現在都看起來這麼正經?
帝國的沉浮,只能由他來主宰!
「咳咳,誇你們呢。」
隨即伊卡蒂諾絲也無奈地點了點頭。
伊卡蒂諾絲睜開眼,看著那德坎身後那柔和到有些刺眼的光線,一時之間不知道這一切為什麼都變了。
有時候在交易中被對方提出了過於輕微的代價,可能才是最沉重的代價。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也不要以為你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就肆意戲弄我。」
她感覺自己怎麼也不記得德坎有教過伊芙這一條。
也許,王國才是最適合米厄的地方,她一定在諾頓王國交了不少朋友吧。
伊卡蒂諾絲顫抖著放下了自己抱著腦袋的手,就這麼獃獃地抬起頭看著德坎。
她至今的傷勢都沒好。
師匠在德坎心裏困惑地自語著。
這種還未混沌解放就已經壓倒性的恐怖實力,直到現在都讓米厄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記得我嗎?」
「你?是米厄告訴你的?」
伊卡蒂諾絲終於委屈地哭了出來,再也沒有先前帝國女皇那番冷傲的模樣,像一個在街上走散了一下午的小孩,終於等到了來找她的父母。
明明對方提出的就是以真誠為基準,輕到不能再輕的代價。
伊卡蒂諾絲眼眶越來越發紅,嘴唇也開始打顫,似乎在拚命鼓起自己人生中前所未有的勇氣,承認自己的人生已經結束了。
然而。
但她看了看米厄,米厄肯定的眼神是在示意她相信德坎。
「輸了就輸了,還記得我教你的德氏決鬥原理嗎?」
但伊卡蒂諾絲那渙散地瞳孔無論如何也無法從德坎的雙瞳上移開!
她的心情變得比德坎還五味雜陳。
只見伊卡蒂諾絲的表情時不時會變得非常痛苦、恐慌,就像在做著噩夢一般,卻誰都沒法把她叫醒,米厄即使一副憔悴的樣子,也還是時刻握著伊卡蒂諾絲那冰涼的手。
他……似乎並不是想要殺死自己或折磨自己!
可是相應的。
那道身影站在她的面前,向她伸出了左手,手指伸向斜前方,抵著她的腦袋,問了她幾個問題。
儘管室內裝潢並不像貴族宅邸一般華貴,但褐色的原木和毛毯彷彿能在這冬日里給人帶來暖意。
畢竟風險和投入如此之高,能說服他們幫助在戰爭中作為死敵的帝國恐怕全都是看在米厄的面子上。
這明顯來自德坎講過話本故事里的詞。
這間屋子外由軍隊的指揮官安德莉亞親自把守,而屋內只有四人。
想讓她體驗一番愚者的感覺。
德坎只是笑了笑,伸出了左手。
德坎發現了伊卡蒂諾絲難堪的樣子,儘管她還完全沒提到夢境的內容,德坎也確信了她夢到的是哪個場景。
伊卡蒂諾絲頓時無比警戒坐起身,盯向房間里的兩人,好像隨時做好了戰鬥準備。
帝https://www.hetubook•com.com國北部的一座小鎮。
那是一間最高層的院長辦公室。
他剛才已經從米厄這裏了解到了關於輪迴寶石的傳說。
「你們……」
這一切的莫名其妙,彷彿都產生了既視感。
克雷無奈地攤手。
讓她一瞬間有些分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真的醒來了還是仍在更深層的噩夢中!!
這個傢伙很可能又一次經歷了魔界聖國影世界,而這一次,也在影世界里遇到了曾經的她!
他眼裡坐在床上的,僅僅是一個虛弱的病患罷了。
幽幽迴響著的,只有頌悼聲與哀歌,彷彿能將一切希望都吞噬殆盡。
這姿態令伊卡蒂諾絲心頭不禁湧起一絲怒意。
……
「米厄軍團長,正式向你介紹一下,現在站在你面前的不再是王國聯合會代總指揮,也不是復生教會痛苦教宗,更不是厄難神教厄難之主……」
越是此刻從混亂的思緒中清晰下來,伊卡蒂諾絲越是感覺德坎知道她的那場夢境中發生了什麼!
也許他早就在魔界影世界中獲取了些許情報,而他的真正目的一開始就是逼迫著自己親口承認帝國女皇曾經在夢中害怕到失禁這件事——
「師匠,伊芙還記得你呢。」
「話說你真的有教過伊芙這一句嗎?」
伊卡蒂諾絲眼角掛著淚珠,一邊哭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畏縮又認真地注視著德坎。
德坎的手只是在她頭上輕輕放了放,便拿了回去。
無論她裝出怎樣輕鬆的樣子安慰伊卡蒂諾絲,梅內利奧斯僅僅是一擊就把她打成了重傷。
絕對是德坎這傢伙現編的吧。
「你,你……!!!」
每一句問話,每一句回答,都決定著她的結局是凄慘無比還是逃過一劫。
他在聖國對應著誰?
而房間靠牆的沙發上,坐著德坎和克雷,他們正在面前的小火爐上烤著什麼甜點。
沒想到他果然跑帝國來了,還潛伏在了一個意義不明的地方。
也沒有出現那柄恐怖的魔劍。
德坎的語氣嚴厲了許多。
「你……」
「老,老師……」
伊卡蒂諾絲唇齒輕顫,足足發了兩聲,才叫出這兩個字。
他們信的是米厄,而不是她這個帝國女皇。
哪怕她再怎麼不想喪失自己維持立場的權力,但光是承了兩人的恩情,她就沒法再硬氣下去了。
米厄驚訝地目睹著伊卡蒂諾絲和德坎的交談狀態,然後又望了望克雷。
這人的奇葩程度當時都令身為帝國皇帝的她不得不關注了一陣子。
不論是篡位的最強女皇,還是被篡位的正統公主,都是他說了算。
是愧疚,是心酸,是感激,太多情緒雜糅混合在一起,多少語言都只能匯成這短短一句稱呼。
「……我知道那是噩夢的開始……不知為何……又彷彿是一段如夢似幻的美好生活的開始。」
伊卡蒂諾絲眼神迷茫的同時又無比警戒了起來!
可是現在的伊卡蒂諾絲想要帝國和諸王國不落入混沌神的掌控中,無論他們提出什麼條件都只能答應了。
對方這居高臨下的姿態,顯然就是在談判前向她示意,現在誰是主宰者。
這種莫名其妙的真切善意,明明應該讓早已封心鎖愛的伊卡蒂諾絲感到困擾和警惕。
因為伊卡蒂諾絲終於回想起來了,他們所進行的儀式並非強迫著她進行不平等契約,而是一種大魔族選定繼承人的莊重儀式!
伊卡蒂諾絲甚至hetubook.com.com難以想象,萬一克雷是她的敵人,在她和米厄逃亡的最危急關頭阻截她們一下,結局毫無懸念的只會是全滅。
「看來還是這個樣子會讓你比較熟悉。」
米厄連忙牽緊了伊卡蒂諾絲的手,語氣無比溫和地說道。
伊卡蒂諾絲就像抓住了什麼不能丟下的記憶碎片似的,格外慌張地伸手揪著德坎的衣角問道。
「他們就是你說的卧龍鳳雛?」
「請你告訴我,你當初在輪迴夢境中看到了什麼?」
他還是沒能繃住這嚴肅的導師模樣,不禁又笑了出來。
「接下來請叫我——薩隆帝國,選帝卿。」
德坎聞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梅內利奧斯選擇在七天後給奧莉維亞公主進行加冕儀式,無疑是一種給自己挖大坑的行為。」
看著伊卡蒂諾絲這令人熟悉的模樣,德坎皺了皺眉頭。
「什麼?」
裝得太像個人了吧?!
恐怕對方會提出一個非常誇張的條件。
伊卡蒂諾絲滿臉震駭地看著德坎,她現在真的搞不懂這個傢伙在想什麼了。
夢境中被她畏懼著的那段封塵記憶也不斷復甦了起來。
這是對她來說重要的,無可代替的魔族。
「米厄,你恐怕還不知道一條非常關鍵的情報。」
伴隨著微弱而又惶悚的夢囈聲,伊卡蒂諾絲女皇彷彿終於做完了最恐怖的噩夢,呼吸逐漸平穩,沒過多久,她也緩緩睜開了眼睛。
「?」
「真正可怕的噩夢就是在美好與絕望中反覆交錯,在我醒來后,已經分不清了。」
這彷彿是她心頭最關鍵,最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那發白的細嫩臉頰突然多了點血色,眼神也變得非常奇怪。
「……」
在這一瞬間,他就像變成了那個不可一世的德洛伊斯。
或者有本事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至強者,也只有王國聯合會的另一個頂級諜報員「告死鳥」了。
一切的東西,身體、空氣、光線都彷彿很重,就像被什麼無形之物壓住似的,令人窒息。
然而,伊卡蒂諾絲恢復意識后的第一反應,發現房間里除了米厄,還可以感知到兩道陌生的魔力!
有種偷偷說壞話被抓到現行的感覺……
作為親身體驗者,甚至親自在影世界里證實了,德坎也無比相信其準確程度。
那兩人在旁邊烤了半天火爐了,沒完沒了,她簡直想去把那破爐子給扔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德坎頓了頓,臉上露出了無比確信的笑容!
師匠一時間彷彿失去了任何意念回應。
見到伊卡蒂諾絲差不多回想完了,德坎繼續問道:
但那個最可怕最邪惡最危險的惡魔!
就算這裏沒有漆黑霧海!沒有頌悼哀歌!
「……」
「回答我一個問題就行。」
德坎的眼神好像自始至終都很溫厚。
伊卡蒂諾絲連忙低頭向德坎道歉。
米厄有點心虛地不敢去看那兩人。
米厄一聽克雷對她的稱謂,頓時感到有點可笑,反嘲諷著兩人。
「當時我跪坐在地上……」
伊卡蒂諾絲彷彿記憶重現一般,無法抗拒地緊緊閉上眼睛,等待著對方的手掌抵在自己頭上,向自己發出靈魂拷問,審判她這些年的對錯。
他是在保護自己,拯救著自己即將崩潰的內心!
德坎略有些不屑地勾了勾嘴角,彷彿在嘲笑著愚蠢的神明。
德坎微笑著問道。
伊卡蒂諾絲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道:
整個鎮落上最好的一間房屋和_圖_書裡,壁爐燃燒著木柴,時不時伴隨著熱氣作響。
刻意隱瞞,算是欺騙嗎?
可是此刻,為了回答德坎的問題,她不得不再次刺痛自己的傷口一般,去努力回想那最清晰的一段夢境。
怎麼到了伊卡蒂諾絲這裏,就變得這麼仁慈了?!
「打不贏就搖人,小的打不過來老的,一個打不過就叫一群,大召喚術不丟人。」
伊卡蒂諾絲頓時就變得警戒起來了。
伊卡蒂諾絲瞪著眼睛,她不知道德坎到底打著什麼算盤。
她跪在地上,顫抖著哭泣著,在恐懼中完成了這個魔族儀式。
德坎和克雷聽見伊卡蒂諾絲的問題,一時間都停下了了爭執,忍不住盯著米厄。
雖原本是褒義詞,但在德坎嘴裏經常是拿來說反話嘲諷別人。
德坎看著伊卡蒂諾絲這哭起來的樣子,心想果然是伊芙,太不爭氣了。
「呼呼,就當是我新教你的就好了。以及等會兒會給你看一看我上次影世界的記錄,裏面記錄了不少關於你的故事,讓你看看以前的你是多麼有趣的一副模樣。」
伊卡蒂諾絲痛苦地抱著腦袋,瞪大了眼睛看著德坎,喉嚨發出沙啞的顫音。
「?」
「……嗯。」
「等會兒把身體交給你,和伊芙說說話吧。」
那麼他對這些情報感興趣也很合理。
當伊卡蒂諾絲再次回想起這個夢境時,背後已經被冷汗所浸濕,而下半身也傳來一陣失重感。
極度不安的感覺在她心頭湧現著,讓她又一次快要哭出來。
哪怕無論性別種族發色都不一致,伊卡蒂諾絲也大概對她的身份有所想法了。
他們就算答應,也必然會提出非常過分的要求。
那是一所讓自己勞累不堪的醫院。
「可為什麼,我以絕望開始,卻又能度過一段美好的時光呢?」
德坎走到床邊站在米厄的身旁,低頭看著伊卡蒂諾絲。
而且德坎和克雷似乎都是故意不告訴她。
她感覺自己有點理解德坎的意圖了。
「不!」
因為這份人情在往後的日子里太難說清。
甚至是不平等條約。
然而,就在伊卡蒂諾絲已經準備好聽一番德坎的獅子大開口時。
不過克雷也確實沒有想到,那個弱氣溫和的小惡魔,竟會是現世里最為強勢的帝國女皇。
原來是這樣。
這金色,是伊卡蒂諾絲無論如何也忘不掉的、只屬於那·道·身·影的惡魔瞳!
手上傳來的溫度讓彷彿還沒徹底從噩夢中走出來的伊卡蒂諾絲將她那繃緊到極致的神經逐漸鬆弛了下來。
但她確實感到了這個人不按套路出牌的混亂性。
伊卡蒂諾絲彷彿是本能的自我保護一般,從來不願回想起那段會讓她恐懼、痛苦不已的記憶開端。
可相比起讓兩位王國人拋開恩怨,在最關鍵時刻以性命為賭注幫她來講,代價還是太輕太輕了。
彷彿絲毫沒把她當成帝國女皇。
彷彿記憶中最恐怖的噩夢與現實發生了逆轉一般。
想讓這兩個王國人賭上性命幫自己去剷除混沌神奪回帝國。
伊卡蒂諾絲不明白她為何會在那裡,以及遭遇了什麼。
「你問吧。」
「我……我……」
但不知為何,她現在只感覺淚腺發酸,像是一種心底冒出的情緒,又像是發自靈魂的本能。
如果,得到這兩個王國傳奇人物的幫助,確實有可能打開如今已經被混沌神掌控的帝國局勢。
反而在那個團隊里,伊芙是顯得最像倫恩的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