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坎總感覺這設計好像有點眼熟。
雖說德坎一行人的來訪看起來有些刻意，但由於阿瓦隆和希恩本就是熟識，所以阿瓦隆便非常友好地把他們當作了客人招待，哪怕他一眼就看出來了來訪者里還有原帝國女皇的分身。
克雷正像車夫一般坐在一輛戰車的前排，而米厄則是站在打開的車門前，面帶笑意等待著回歸的三人。
他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說出了自己漫長故事的結局，
「感覺你有點變了。」
原王國聯合會所屬的北部諸國雖然冬天沒有帝國那麼寒冷，但如今到了十二月末，不做好防寒工作，一樣會容易凍病。
房屋裡飄出炊煙，以及晚餐的香味。
儘管完全不像貴族或富商的宅邸那般奢華，但暖色調的木質裝潢和柔和的燈光彷彿能在這冬日里驅散所有寒意。
米厄也被克雷問到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米厄想來想去也沒能想出名譽公爵還有什麼用。
很有侵權的味道，這法典橫豎看上去都是他的福音書。
普利茲克也彬彬有禮地握住了德坎的手。
終於，戰車就像到達了目的地一般停了下來。
突然。
一個月後。
他看起來並非把德坎當作一個小自己幾輩的青年，而是一個對等的友人。
德坎肯定地回答。
「嗯。」
但是好在帝國格外優待阿瓦隆。
等普利茲克講完諸多情報之後，普利茲克便再度向德坎行禮，同時也向德坎身後的伊卡蒂諾絲和希恩行道別禮，然後退開了幾步讓出路。
「至於戰犯亞岱爾，他早已在第一時間於前線潛逃，不過請您放心，只要他敢逃回帝國境內，我必然會親手將其鎖定抓捕。」
看著阿瓦隆這風輕雲淡的樣子，德坎嘴唇微啟，剛想說點什麼又再度合上了嘴，隨即也露出了些許釋然的笑容。
「我認為是的。」
「話說名譽公爵有什麼用？會發錢不？」
普利茲克微微欠身，向德坎解釋道。
阿瓦隆彷彿早早地知道了是德坎想要詢問他問題，便煮著果茶，示意德坎坐到了對面。
「可這就彷彿成了一個悖論，我怎麼都會離終點差一步。傳奇未曾圓滿，我便做不出傳說，而想要圓滿，我就需要做出傳說。」
哪怕是一段無人所知的愛情，傾注了制卡師的靈魂甚至全部，也足以稱之為傳奇。
一個月前，戰爭宣告結束之際，阿瓦隆便得到ｗｗｗ•ｈｅtuboｏｋ•ｃｏｍ.cｏｍ了立即釋放。
隨後帝國士兵們「恭迎選帝公大人回歸！」的齊聲呼喊便震得為首的德坎一愣。
克雷：「……」
「很高興再次認識你，普利茲克將軍。」
當時阿瓦隆的理解是，需要有傳奇的一生銘刻於卡牌其上。
「由於與諸王國之後的停戰以及友好協定，我們撤回了所有駐紮在王國境內的情報人員，所以關於王國相關的情報，我們非常抱歉沒能向您調查完善，但如果您需要的話，我們也會派遣情報人員作為您的隨從一同返程王國……」
儘管德坎的表情上沒有表現出什麼，但是普利茲克很快就察覺到了德坎此刻的想法。
原本德坎想習慣性地拍一拍普利茲克的肩膀，剛要抬起的手略微停頓，然後伸到了普利茲克的面前。
甚至從見到阿瓦隆的一瞬間，德坎就有過一絲錯覺，他懷疑阿瓦隆早就可以做出紅色傳說卡牌了，只是他還沒去做。
又過了數十分鐘，天色就徹底黯淡了。
沒有任何覺得可惜的必要。
至少在他印象中，聖國與魔界里那個惡魔小弟深淵之普瑟爾，被強行按下「真誠」之名時，額頭上還是青筋直冒的。
在德坎和普利茲克道別、囑託一些帝國重要事項的時候。
不過阿瓦隆不喜歡說話只說一半，於是一邊品著茶，一邊把他們今天的談話說完：
這讓德坎確信，阿瓦隆知道的比自己多。
而這宅邸的主人則是德坎所尋找的特等制卡師阿瓦隆。
「那除了這些呢，還有什麼和平民的不同？」
目前他還在修繕著這間新房屋，因為他還是一身工裝打底，披著厚背心。
直到阿瓦隆向希恩尋求到了答案。
德坎看著普利茲克這樣子，略微有些愣住了。
很快，德坎便看到了在前面等著他們的，克雷和米厄。
令德坎十分滿意帝國服務。
在遊歷諸國，見證多少故事後，阿瓦隆終於明白了。
「很上流。」
據他了解，名譽公爵既沒領地又沒封賞，就是名頭形同公爵。
……
「按道理來講，除了皇帝和公爵，其他帝國人見到名譽公爵都應該向他行禮，以及有時候一些領地領主的認證，需要侯爵及以上的大貴族親至時，名譽公爵也算符合條件……」
德坎緊皺著眉頭，他感覺能領會到阿瓦隆的意思，又還是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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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他來作為帝國的送行者，德坎是已經猜到了的。
「那麼請問這『傳奇色彩』具體如何理解？」
帝國北部的一座小鎮。
德坎攤了攤手，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好與壞並非註定，事在人為，有些東西終究會改變。
他寫在臉上的態度很明確，他由衷感謝德坎為帝國掃除了至惡勢力，並且讓皇帝之爭以一種皆大歡喜的結局圓滿收場。
「而原厄難神教大祭司科茲莫如今也已由帝國監獄發往了諾頓王國，收件人為您的朋友克洛伊克斯先生，相信作為黑占星師的科茲莫能幫助您和您的朋友們快速搜查到亞岱爾的下落。」
「相應的，我也終於理解到了，我的傳奇始終差了一些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傳奇需要圓滿，就如同制卡的任何一個步驟一般，要有始有終。」
「其實阿瓦隆先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現在應該已經能夠製作出紅色傳說了吧？」
直到又過了很久。
「你的技藝能夠達到赤光史詩，你的心中早已確信對自己最重要的是什麼，只是你看起來似乎還有點未完成之事，讓你想要用來書寫傳說的故事距離圓滿還差那麼一點點。」
「您是有感到疑惑嗎？」
阿瓦隆才終於在漫長歲月的實驗和領悟下發現，他的理解是對的，但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儘管他的年齡可能比看上去還要老很多，但他的腰板筆直，不難發現年輕時一定很帥。
另一旁。
阿瓦隆表情平靜地講著自己的故事。
大地轟鳴！小鎮外的地面直通天空都彷彿被鋪上一層薄暮般的金色霧氣。
坐在戰車最前方的車夫克雷歪過頭，問站在一旁的米厄。
山間略微還帶著一絲暖意的夕陽，河流的水量已經逐漸減小，水面上零散地浮著薄冰。
「阿瓦隆先生，我讓希恩占卜過了，傳說材料並不是製作出傳說卡牌的先決條件。」
「所以你懂了吧，你已經快可以做出紅色傳說了，無需像我那般走那麼多彎路，深陷自我懷疑和糾結。」
德坎聞言點了點頭。
他的人生稱得上有不少輝煌的事迹。
阿瓦隆似乎並不意外，就像早就知道了這答案一般。
雲霧彷彿在天空上盤旋，但哪怕氣壓已經快讓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駐紮在外的帝國軍也沒有絲毫懼意和*圖*書，而是立即整頓隊伍，退開，並且做好恭迎準備。
終於，在某一刻。
德坎看著普利茲克，欲言又止。
而德坎也跟著阿瓦隆再次來到了這裏。
「崇高的信仰或不得不完成的使命、比性命更重要的約定等等——我都沒有。我自己的傳奇，就是傾盡一生，追尋紅色傳說。」
他總覺得哪怕自己傾注靈魂去再製作一張赤光史詩，也終究還是會差了那麼點。
雖說好像每一次用【空間躍遷門】回來，都要自帶一個大場面似的。
哪怕是按照深淵之普瑟爾的性格，得知了自己被戲耍的真相，也都會有幾分火氣才對。
「看你現在一點也不擔憂的樣子，應該這最後一步反而還挺簡單的。」
若非真正達到了這種心境，以另一種彷彿為自己的傳奇劃上圓滿句號，阿瓦隆也無法真正的達到傳說級制卡領域。
就連先前自己只和克雷閑聊時說到的「想見阿瓦隆」這一事項，在克雷給米厄隨意談及之後，帝國也竭盡全力來滿足了。
「這也許是您對我的誤解，我普利茲克雖然喜歡審時度勢，但對帝國的忠誠絕對無二。同樣，可能在您看來我只是一個小人，就連說真話都只是受到自己的職能副作用而被迫為之，可您不知道，我一向以自己的真誠為榮。」
阿瓦隆抿著果茶，微微頷首：
這是帝國軍用最高規格戰車，但是相比起打上某個集團軍的標識，這輛戰車上銘刻的是一個由法典與荊棘交織而成的紋章。
坐在屋內，想必過沒多久就會忍不住打起盹來。
畢竟當今世上，人類制卡師在制卡這條道路上走得最遠的阿瓦隆身上，有著自己暫且還無法比擬的經驗。
旅行者們自然是踏上了回家路途的德坎等人。
終於，她好像只能找到一個答案了：
「去完成這一步，然後當你想做，覺得可以做到時，你做的赤光史詩就會達到紅色傳說。」
終於，德坎呼出一陣白霧，向阿瓦隆緩緩說道。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赤光史詩就是紅色傳說，但它是缺失『傳奇色彩』的紅色傳說，所以終究還是停留在了史詩層級。」
如今這裏滿是第九集團軍的騎兵和儀仗部隊駐紮在小鎮外，彷彿要恭迎或恭送某位大人物一般。
可那到底傳奇與否，是該交由世人判斷，還是神明判斷，抑或是世界歷史判斷？
普利茲克再次行禮，格外誠和*圖*書懇地說道。
畢竟當天在帝都的大教堂、角斗場，普利茲克可以算作是被德坎從頭到尾戲耍得團團轉的超級工具人。
看著德坎的狀態，阿瓦隆覺得自己也許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了。
赤光史詩和紅色傳說所差的是「一生」。
「我的榮幸，德坎先生。」
他有囑咐過伊莎貝爾不要聲張任何自己和她的主僕關係，老實扮演好皇帝，一切都從合理性考慮，盡量低調。
「在為您推薦的返程路途上，帝國的情報部門也為您確定了阿瓦隆先生如今的住所，當您抵達原北部諸國境內時，便可以很快途徑阿瓦隆先生的所在地。」
「呃……」
米厄認真地解釋著。
克雷仔細一想，除了地位聽起來很高，德坎這個名譽公爵真的沒啥用。
正好果茶煮好，於是先給自己和德坎都倒上了半杯。
不過阿瓦隆不同於其他九階強者或權貴，他的性格非常佛系，幾乎無欲無求。
阿瓦隆微笑著問德坎。
就彷彿自己這所謂的「傳奇色彩」還不完全，又或者還差得遠一般。
傳奇與否，僅僅應該由自己決定。
貫徹信念傾注靈魂，赤光史詩便能蛻變為紅色傳說，但不斷的嘗試，還是失敗了。
正是因為在製作赤光史詩后，明顯感知到「自己已經達到了製作紅色傳說的某種先決條件，但還是差一些關鍵點」。
阿瓦隆遞上了些許點心，一邊等著茶煮好，一邊給德坎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德坎沉思了片刻，舉起果茶準備一飲而盡的時候發現太燙，又放了回去，問道：
坐落在山間的一座大型木屋裡，火爐里燃燒著木柴，時不時伴隨著木柴炸響的聲音。
還沒等德坎提問，從一旁的帝國軍隊中就走出了一道身影，快步來到德坎面前。
普利茲克一一交代著這些有關德坎的重要事項。
這傢伙赫然是第一集團軍的軍團長，深淵法師普利茲克。
見到德坎點頭，普利茲克又繼續說道：
但正是因為步伐太快，也導致他來到了一個很少有制卡師達到的瓶頸領域，深陷無法再往前邁出一步的困境，後來一度折磨得自己精神和身體都承受不堪。
在等到其散去后，終於露出了三道人影。
「不過對於真正放下了的我來說，是否把這張紅色傳說做出來，已經無所謂了。」
久而久之的糾結，德坎更加不確信自己到底還差些什麼了。
「選帝公大人，m•ｈetub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為了您的通行便捷，奧莉維亞陛下為您正式頒發了薩隆帝國名譽公爵的認證，您的家徽、禮服等等都為您提前放置好在戰車內了。」
北部諸國某個小國境內。
天空中一道淡金色雷鳴落下，不斷壯大，掀起層層氣浪和雪霧。
在北部諸國淪陷后，阿瓦隆也被帝國俘虜。
曾經在多年前，人類的制卡天才阿瓦隆就在某個年紀將自己的制卡技術磨練到了極致。
「赤光史詩與紅色傳說的工藝精度和材料利用率是完全對等的，因為這就是魔法卡牌的極限。」
阿瓦隆繼續說著，
如今伊莎貝爾只是給他一個名譽公爵頭銜，非常不錯。
在這房間里，一位年過六旬，穿著樸素的男人為路過此地的旅行者們慷慨送上了食物。
晚餐時間很快便過去，阿瓦隆給幾人安排好房間之後便回到了會客廳。
他原以為普利茲克對他的態度會是因為害怕德坎的真實權勢或是受到命令所以才被迫恭敬一點，但沒想到普利茲克看起來是如此的真心誠意，完全感覺不到半點虛假。
而他無論是戰前還是戰後選擇的住所，也都是很難在地圖上找到的隱世之地。
「德坎先生，你認為『製作出赤光史詩』是不是『製作出紅色傳說』的先決條件呢？」
但這次總比上次要好。
反正和這人說謊沒意義。
阿瓦隆淡淡地解釋著他從漫長制卡生涯中得出的結論，
這次一看就是和正派大人物配套的！
早在一個多月前，這裏就被第九集團軍臨時徵用過，給了重傷的前女皇伊卡蒂諾絲恢復的機會。
「當我後來又有一天，終於變得坦然、彷彿解開了心結一般已經不再執著于製作出紅色傳說時，我竟突然感覺到，我大概能做出紅色傳說了。」
原王國聯合會九階制卡師，也是為數不多能夠製作出赤光史詩的特等制卡師，阿瓦隆，本就居住在北部王國。
阿瓦隆甚至開始懷疑，是否是自己的人生太過平凡，不配稱得上傳奇二字。
「這樣的機會一生也許只有一次，因為你要以一生為素材，以意志為描點，以心意傾注靈魂，以你親手劃上圓滿句號的傳奇，去書寫屬於你自己、或是你想獻給誰的傳說。」
在這原本寂靜、遠離任何城鎮的自然土地上，吹動山崖上花草的風還有那漸行漸近的獸蹄聲變得愈發清晰。
相反，阿瓦隆這種狀態甚至令德坎由衷感到了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