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新年快樂。
二話不說，她扭頭就往外走，只是，走了沒兩步就被賀朗拽住了手腕。
她爸說：「你就當出去見識見識，省得一天到晚在家不知想些什麼。」
她爸看了她兩眼，說：「你這麼無聊就和我一起出去吃飯。」
黎冬枝看著她爸一臉謙虛，卻笑得很開心。
賀廖升眼中的笑意漸深，對著黎冬枝她爸說：「看來真是有緣了，這小子的班主任前幾天給我打電話，說他這學期的成績提高了不少。這還多虧了他同桌給他補習，沒想到竟然是你女兒啊。」
她爸拷問她：「你今天那麼半天都不見人影，去哪兒了？」
黎冬枝還沒有緩過神來，雖然賀朗說只是不小心下巴磕了一下。
黎冬枝將信將疑地用手背摸了摸他彈過的位置。
他都還沒有說後面有什麼，黎冬枝就已經開始尖叫了。
黎冬枝怕鬼的事情因為唐豆豆那個大嘴巴，在班上早就已經傳得盡人皆知。
賀朗點點頭說：「同桌。」
賀朗看著她的眼睛沉默。
從賀朗說第一個字的時候她就開始脊背發涼，渾身戰慄。
不同於往年的寡淡，今年訂了個飯店的大包廂，來的人男女都有，都是些上了年紀的，有些還帶著小孩子，反而像是大型的家庭聚會。
和圖書黎冬枝生氣：「不知道你道什麼歉啊？」
又有人過來了。
樓梯口很暗，只有應急燈閃著綠瑩瑩的光。
黎冬枝反駁：「我那是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
「喂！」黎冬枝站在他面前叫了一聲。
他的眉眼裡有一絲微不可察的笑意，估計是想到了黎冬枝那些用標點符號各種賣蠢的信息。她也不發什麼實質性的內容，還樂此不疲。
「啊？」黎冬枝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想了想自己剛剛胡亂扯了張衛生紙在臉上擦了一下，連忙伸手去抹。
他看著黎冬枝，眼睛裡帶著笑意：「你行這麼大個禮我可受不起。」
黎冬枝人都沒看就先埋著頭深深鞠了個躬說：「叔叔好。」
「怎麼，你們認識？」賀廖升問賀朗。
那是他今年發出的唯一一條簡訊。
黎冬枝稀里糊塗地跟著打了一圈招呼。
黎冬枝她爸說：「她自己也是個不聽話的，好在學習上沒讓我們做父母的操過什麼心。」
然後，他便伸手幫她。
賀廖升說：「一看就是個好孩子。既然都認識，那以後你在學習上一定要多幫幫這個小子。要是他惹禍，也可以打電話告訴我。」
在長輩面前，黎冬枝認真地點點頭。
黎建剛同志觀察了她許m.ｈｅtuｂｏok•cｏｍ.cｏm久，敲了敲桌面說：「你這兩天怎麼魂不守舍的，家裡來了客人也不知道招呼，一部手機一會兒拿起一會兒放下的幹嗎呢？」
賀朗看她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說：「我回了。」
「孩子嘛，都還小。」她爸附和。
黎冬枝嘀咕：「又不是我想來的。」
賀廖升看著黎冬枝點點頭。
黎冬枝也不知突然想到什麼，質問賀朗：「我給你發那麼多簡訊，你為什麼不回我？」
「哎，老黎。」
聲音都變調了。
黎冬枝扯了扯她爸的衣服說：「黎建剛同志，你們單位今年是發財了？」萬年沒有油水的地方，怎麼今年這麼大張旗鼓？
賀朗今天穿著一件深黑色的棉服，板型挺好的，襯得他很瘦高，看著比穿著校服的時候成熟了不少。
賀朗看著胸前緊緊抓著自己衣服的人，無聲地笑了。
無論黎冬枝如何拒絕，最終還是拗不過她爸，跟著去了。
黎冬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把聲音刻意壓低，小心翼翼地問身前的人：「我們為什麼要躲起來啊？」他們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
「我去上個廁所。」黎冬枝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也不看賀朗，自顧自地從旁邊的側門繞出去了。心裏又暗罵自己沒有出息，不知ｗｗｗ.ｈｅｔｕｂｏｏk•coｍ.ｃom道在躲個什麼勁。
一來是因為紀東林過完年就要走的消息，二來就是她腦海中總是想到那天在街上撞見賀朗和何霜的畫面。
結果半天都沒有得到回答。
兩個長輩相邀著一起喝兩杯，留下賀朗和黎冬枝相對無言。
黎冬枝衝著她爸傻樂了一下，嚇得她爸差點把車開進溝里。
他指尖觸到女生臉頰的時候突然頓住了。手指下的肌膚有些微涼，或許是碰了冷水的緣故，鼻尖還有一點點微紅的顏色，睜著眼睛看著自己的樣子，有幾分無辜和可愛。
一個中年男人笑著道：「你女兒啊，真是個實在孩子。不像我這個兒子，反正我是管不了他了，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忙什麼。」
走廊上有些安靜，包廂里的隔音效果也很好。
「我看你自娛自樂得挺開心的。」賀朗說。
「那你為什麼要跟著我躲進來？」空間比較小，兩個人挨得很近，賀朗的聲音就響在黎冬枝的頭頂。
賀朗伸手圈住她，于黑暗中緩緩低頭，一個無聲無息的吻落在女孩的頭頂。
黎冬枝的臉噌地就紅了，明明毫無道理可言的話，聽在耳朵里莫名就變了味道。
她爸他們單位每年都會聚這麼一回，全是些和他年紀相當的人，飯桌上聊著時政，感慨國家發展，無https://m.hetubook.com.com聊透了。
「有紙。」他說。
賀朗拉著黎冬枝閃進了旁邊應急通道的樓梯口。
「你為什麼道歉？」
賀朗看著她那副樣子，搖了搖頭，隔了幾秒鐘才說：「算了，那天的事情我道歉行不行？」
可她怎麼總感覺是吻呢？
他一巴掌拍在女兒的後背說：「問你話呢，你一直摸著自己的腦袋幹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包廂門被推開了。
等到她從衛生間洗了把冷水臉出來的時候，突然在走廊上站住了腳。五米開外的人靠在牆上，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
外面傳來她爸的聲音說：「這孩子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賀朗便抬起了頭。
他咳了一聲，屈起手指彈了一下她的臉：「好了，沒了。」
黎冬枝甩了甩手沒有掙脫，有些無理取鬧：「你別以為我說過喜歡你有什麼大不了的，我那天是被轉暈了腦子不清醒……」
女生還在問：「哪兒？什麼東西啊？」
「哪裡哪裡。」
「你怎麼在這兒？」黎冬枝的眼睛都瞪圓了，懷疑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所以出現了幻覺。
回程的時候，黎冬枝坐在車上發獃。
人人都誇：「老黎你這個閨女聽說可不得啊，淮嶺的尖子生，真是福氣。」
黎冬枝原本就有些惴惴的，心想這就是傳聞中賀朗那個和-圖-書半路回來，一朝成了機關單位重要領導的爸爸？
「你們單位吃飯我去幹什麼？不去。」
等到招呼打得差不多了，她爸才說：「今年人事政策變動，你一個小孩子也不懂，別瞎給我搗亂就行。」
估計有人在拉著她爸喝酒，說：「又不是三歲的孩子，這麼擔心幹什麼，來來來，我們繼續啊。」
黎冬枝立馬往旁邊退了一步。
氣氛莫名詭異。
她剛準備接著說什麼，賀朗就彎下腰小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別亂動，你後面……」
「因為你在生氣。」賀朗說。
她抹了半天，也沒弄掉，換來賀朗一句：「你還可以再笨一點嗎？」
黎冬枝這才緩緩直起腰，抬起頭最先看到的不是和她爸說著話的人，而是站著的那個人的兒子。
賀朗突然指了指她的臉頰。
黎冬枝扭頭瞪了他一眼：「我就是想讓你體會一下被人無視的感覺，那天在街上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黎冬枝突然被治愈，可是腦海中立馬閃現出初一那天撞見他的情景。
他的眼珠是很深的墨色，看起來頗有壓力，黎冬枝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看著自己不說話，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猜不到他的心思。
他說：「黎冬枝，你幹嗎呢？」
黎冬枝這個年過得簡直糟心。
黎冬枝有氣無力地說：「沒什麼，我思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