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朗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說：「不要。」

這次的補課黎冬枝沒有和班上的人一起，學校臨時組建了一個二十多人的突擊訓練班，都是全年級的尖子生。

走了還沒兩步，黎冬枝突然頓住。

「明天見。」男生奇怪地看著她快速朝遠處的人跑過去，剛好對上賀朗看過來的視線，他心下一跳，怎麼感覺對方目光不善呢？

賀朗看了看她，說：「明天多穿一點。」

黎冬枝看著不遠處靠在牆上的身影突然笑了起來，衝著邊上的人說：「你先走吧，我有點事，明天見。」

「啊？」黎冬枝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過來。

「做什麼？」賀朗雖然疑惑，但還是聽話地彎下了腰。

補課並沒有比上課輕鬆多少，黎冬枝他們那個補課的教室在一樓的最角落，二十幾張桌子比起幾十個人的班級顯得異常空蕩。

賀朗看了她一眼提醒：「首先我們回家方向不同，你和_圖_書又沒和我在一個班補課，而且你們那個補課時長平均比我們更久。」

頓時，她有幾分氣餒，鬱悶中又強迫自己把心思拉回到課上來。

說到這個話題，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黎冬枝看了看越發陰沉的天，說：「你快回去吧，外面很冷。」邊說她邊在原地蹦了兩下。

黎冬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呵呵笑了兩聲：「難怪看你眼熟。」

結果還沒有來得及跑幾步，手卻突然被人反手握住。即使是這樣的寒冷天氣，賀朗的手依然很溫暖，握住黎冬枝的時候，能夠包裹住她的整隻手掌。

不等賀朗說話就先一步拉開了樓下的鐵門，正要進去又突然停下，她轉頭看著還在原地的賀朗說：「那……明天見。」

「你從教室出來一路抖到現在，還沒有被凍夠？」

因為是補習下課較早，兩人都沒有騎車來學校，他們並排走出校門的時和-圖-書候，陰沉的天空居然洋洋洒洒地下起了小雨。

黎冬枝這下懂了，臉頓時就有點紅。她開始後悔今早出門的時候，沒有聽她媽的話把秋褲穿上，不知道她這一路上縮著脖子哆嗦的樣子，是不是特別沒有形象……

「具體情況不清楚，好像又要做一次手術。」

這個成績照老吳期望的什麼清華北大的分數線來說還是危險，就算她這次的數學成績沒有丟掉那十幾分，也只堪堪觸及錄取線。

她逃也似的說了一句：「我先進去了。」

等到黎冬枝補完課的時候，已將近下午五點。

隔著蒸騰的熱氣，都能看出黎冬枝被辣得通紅的臉。角落裡的賀朗不動聲色地換下了她手邊的飲料，倒了一杯苦蕎茶放在邊上。

「你不是說不等我嗎？」黎冬枝站在賀朗身邊，仰著頭笑著問他。

「誰說我在等你，是老吳今天找我有事。」賀朗說完這話的時候已經https://www.hetubook.com.com站直身體，把手上的背包甩到肩上，率先走在了前面。

她收拾著包，前排的男生突然轉過頭來，笑嘻嘻地說：「黎冬枝，一起走啊。」

黎冬枝瞪了他半天，深吸了兩口氣，端過旁邊的茶杯猛灌了一口。

考試后，幾個熟悉的人聚會的時候，她一邊從紅紅的火鍋里撈牛肉，一邊說：「我無所謂啊，北京那麼遠，我不一定非得去上嘛。」

她呼了兩口氣，問他：「那個……你知道朱垚現在怎麼樣了嗎？」

賀朗直起腰，看著她不說話，看得她「呃」了兩聲才尷尬地閃躲他的視線。

男生點點頭，說：「我五班的，和紀東林在一起的時候見過你好幾次，可惜那小子一聲不吭地就跑國外去了。」

「低頭。」她說。

直到走到黎冬枝家門口，雨也沒有下得很大。

黎冬枝聽講的同時還有心情不時往窗外看兩眼，光禿禿的hetubook.com.com枝丫有幾分冬日的蕭索。下午兩點的時候，她在想，賀朗他們應該已經放學了。

他們加快步伐，到了分岔路口，賀朗卻自顧自地帶著她走上了通往她家的那條路。

黎冬枝彎了彎眼睛：「那補完課一起走啊？」

黎冬枝伸手在他濃密的頭髮上輕輕拍了拍，確認看起來不再像是一頭白髮之後才停了手。

黎冬枝很快追上他。

說到紀東林，黎冬枝才恍然發現他已經離開一年了。他們時常郵件聯繫，都是說一些無關痛癢的生活瑣事，或者像以前一樣互相埋怨似的開玩笑。

黎冬枝的一模成績還算理想，總分658。

許偉華還在抱怨：「好不容易放寒假了，還得補課，真是苦命啊。」

原本就暗藏心思的她，扯著賀朗的袖子就沒有鬆手。

坐在左邊的唐豆豆「嘁」了一聲。

老師都是挑難點講，下面的學生忙著埋頭聽。

「你認識我？」黎冬枝問。

「那你到底https://m.hetubook.com.com要不要等我？」黎冬枝說這話的時候已經飽含威脅的意思了，彷彿賀朗要是說一句不，她就會湊過來咬他一口。

黎冬枝用鞋子在地上來回踢了兩下，垂著頭「嗯」了一聲。

「走啊，站著幹嗎？」旁邊的男生奇怪地問她。

黎冬枝表現得很平常。

黎冬枝突然朝賀朗那邊偏過去，小聲問他：「寒假你是去網吧待著，還是和班上的人一起補課啊？」

「嗯。」

許偉華坐在對面嬉笑著：「這麼高的目標也就你還能想想，我爸說了，我要是考不上就和他一起去街上賣餛飩。」

「沒等就沒等嘛，一起走啊，你慢點！」

兩人並排著走出教室。

黎冬枝看了看身側走得一派神閑的人，突然往旁邊靠過去抓住他的袖子說：「快走快走，等下雨就要下大了。」

「補課。」賀朗說。

站定后，黎冬枝看了看賀朗留得比去年還稍微長一些的黑髮上，密密麻麻的小水珠像是給他染了一層白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