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許長天

「外面的陣法已經消失了,他們要來了。」
功法已成,許元緩緩睜開了眼睛。
但,此刻除了默默接受,他並沒有其它任何的辦法。
良久的沉默,許元方才顫抖著說道:
他不願意這樣。
分別屬於厄隕丹與血靈融身丹的兩股藥力一前一後,開始不斷在許元體內的經絡里轉著圈。
把床頭的須彌戒帶在食指之上,將玉床和那一泓靈泉盡數收入須彌戒。
換上那一襲血紅色的血玉琉璃衣。
許元眸子緩緩垂下,呼出一口氣,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輕笑:
與冉青墨功法中的「冰雲階」一樣,血元心隕訣中附帶著很多的使用方法,眼前這火焰便是其中之一。
如同看意識流電影一般。
雖然時間所剩無幾,但著急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準備工作必須要做,哪怕只有一次。
許元默默調整姿勢,盤坐在了玉床之上。
隨著時間的流逝。
一柄彷彿洞穿了整個天門山的劍。
有仗著家世在街上的欺男霸女。
……
洞穴內便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二十次。
其中一股暖流突然狂暴,化為奔騰的源炁順著許元經絡一路沖刷而下!
聽到聲音,許元緩緩睜開了眼,向冉青墨看去。
這兩本秘籍沒有任何的特殊性,除了記載的內容,便僅只是普通的紙頁,以冉青墨的修為,如果她想看,即便隔著數十米也能用意魂探查得一清二楚。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柔順的兩道暖流進入了他的身體。
突如其來的強烈疼痛讓許元的整個身體控制不住的彎成了蝦米。
方才的那些綿延記憶彷彿瞬間被清空。
這深入骨髓的疼痛完全讓人無法呼吸,眼前陣陣發黑。
伴隨著入骨的疼痛,許元能夠感受到自己那一百二十七條經絡已經是寸寸斷裂的狀態。
功法運轉一圈的時間變得更長了,那他便在瀕死狀態強行多穩住一段時間的清醒意識……
冉青墨盯著他沒說話。
目光閃爍,許元恍然憶起在那懸天崖旁眺望天門時所感應到的劍意。
細碎、繁雜,但又能連成一片。
只是,這位長兄的教育方式相當的簡單粗暴。
許長歌比許長天大了十歲,父親朝廷上的事務繁忙,幾乎是由長兄許長歌將他從小帶大。
縷縷火焰燃起和圖書,血元心隕決的孤本與那秘法就此消失世間。
隨著血靈融身丹的藥力蔓延流過,許元體內那些斷裂的經絡開始一點點地被修復。
冉青墨默默的抬眸望來,清幽的眸子中眼神有些複雜:
許元瞥了她一眼,伸手拿起玉床上那本血元心隕決,語氣平淡:
忽然。
不疼。
相反,兩股不斷在身體內蔓延開去的暖流甚至讓人覺得有點舒服。
似乎是因為許元注視良久的視線,身旁的大冰坨子忽然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麼一句。
「廢物!連這種事情都做不好!」
許元發覺自己的意識並沒有隨著這種不斷的瀕死與劇烈的疼痛而模糊,反而越發地凝實清醒。
蒼白的面容逐漸紅潤,細若遊絲的呼吸逐漸平穩,一切都在走向平穩。
腦海中出現那柄劍,應該就是因為那時的眺望。
……
一刻鐘。
而他外界的身體也已然無力維持盤坐姿勢,渾身癱軟在了玉床之上。
「大概還剩兩日。」
又一次從昏迷中醒來。
下一刻。
真正屬於死亡的絕望開始在心間一點點的蔓延……
腦海中浮現出這一幕幕的畫面,許元沉默無言。
朝夕相處了如此之久,她還並不知曉他的名字。
……
在時間充足的情況,這是一件好事。
不過這時,第二股屬於血靈融身丹的暖流也開始發散入他這些斷裂的經絡之間。
但,短時間內的次數過多的傳功療傷,卻會讓他人在體內殘留的炁發生質變,造成一種近乎無法治愈的隱疾。
而許元不知的是。
不知過了多久后。
許元感知到這一狀況,知道時機到了,立刻開始引導血靈融身丹的藥力按照血元心隕決的路線運轉。
許元看了一眼石壁上的夜明珠,順勢也將其納入了戒中。
雖然他一直叫她冉先生,但許元記得,在那佛堂之中時他就曾報出過她的名字。
眼神閃爍片刻。
藉著石壁夜明珠散發的微光,入眼是女子那清麗無瑕的面容,以及自己身體表層那散發著森然寒氣的薄冰。
不過這柄劍出現的快,消散得也快,幾乎轉瞬之間便消散在了他的意識之中……
而當他的意魂發散之時,便立刻察覺到了差距。
也有外出騎馬的遊獵。
說揍,他和圖書真的揍,而且是往死里揍的那種。
冉青墨對許元說明了利弊,但許元並不在乎。
那些冰藍色的殘留源炁,爬滿了他體內每一條的經絡內壁。
「哈哈哈哈……許長天!真是闊別三日當刮目相見啊,我出使北蠻不過三個月,才回家你就搞出這種好事,行啊你!現在連武成侯的親孫女你都敢動了是吧?!影兒,幫我把鞭條拿過來,最粗的那根!」
先天道體的修鍊速度,他有些期待。
「別愣著,我已經醒了,繼續。」
畏懼?
而在許元這個念頭閃過的一瞬,變故陡然發生!
仔細感受。
隨著意魂與身體的完美融合,這些殘存在身體中記憶開始一點點的出現在了許元的腦海中。
「我叫冉青墨。」冉青墨。
「嗯,好。」
「知道了。」
厄隕丹在前面負責一路拆遷,血靈融身丹跟在後面一路修復。
厄隕丹狂暴的藥力在許元體內那一百二十七條經絡內轉了一圈。
修鍊無歲月。
體內的經絡變得更窄了,那他引導源炁前進的時候便更加小心。
這股暖流溫暖黏稠,每經過一寸,便會帶了一陣酥麻的暖意。
閉塞狹窄的經絡根本承受不住如此龐大的源炁衝擊。
他的聲音虛弱而顫抖,但這也意味著此刻許元已經能在如此瀕死的狀態下穩住心神,甚至是說話。
許元便開始有條不紊的將這洞府內一切有用的東西三光。
傳功療傷,能夠借用他人的炁對自己的身體進行治愈。
而且許元相信,那位宰相長子察覺到他在修鍊后,應該不會冒著讓他這位弟弟走火入魔的風險強行破壁而入。
「還剩兩日……」
處理好也許會暴露身份的贓物。
「外界的陣法……還……還有多久會消失?」
「我知道。」
「……」
「……」
在這處深嵌山體的逼仄洞府中,只有許元每次從瀕死中蘇醒后那平淡的提醒聲。
許元見狀有些無趣地搖了搖頭,也不再多言,直接仰頭將兩顆丹藥一口悶了。
沉默著坐起身,許元側眸瞥了一眼玉床。
痛……太痛了!
「我知道。」
他緩緩睜開了眸子。
第一次在瀕死狀態下運功,比許元預料中的難了太多。
「那個,我……沒有看過你的功法。」
「那和*圖*書個……」
他,被這些記憶影響了。
功法運轉,絲絲嫣紅的源炁從他指間冒出盤繞其上。
「許長天。」
一次又一次,一圈又一圈。
他的這身體天賦本來就不佳。
「冉……冉先生。」
很快,許元便從那些記憶的畫面中得到了答案。
身旁的冉青墨一雙清幽的眸子一直在黑暗中默默地盯著他,神色略顯欲言又止。
微微一愣,旋即便反應過來她這是在問他的名字。
看著她凝重的眼神,許元輕輕一笑:
大部分時間對方都只有一個背影,讓他感受到畏懼的背影。
一天時間,匆匆而過。
疼痛與舒服不斷交織讓人心神瘋狂。
被冰晶覆蓋全身的許元努力維持著聲調的平穩:
「時間不多了。」
幾乎是深入骨髓的害怕。
並非因為他的意識無法凝聚,而是因為冉青墨先前在他體內殘留的源炁實在太多。
冉青墨閉眸感應,半晌,她輕聲道:
時間還是太緊迫,即便不顧身體的隱疾,拼上性命,也依舊用了三天左右的時間方才走完第三步。
在血元心隕決即將完成之際,許元的腦海忽然一空。
甚至還有這三公子吃了葯強行在醉仙樓一龍戲五鳳的離譜……
僅僅只是想到對方,許元發覺現在自己的身體都竟然在微微發顫。
而這時。
一幕幕記憶碎片浮現眼前。
下意識想報出自己名字,但話到嘴邊又停住。
感知到這一點后,許元並沒有過多的心緒波動。
沒有任何的聲響,沒有任何的交談。
時間,在這一次又一次死亡的徘徊間悄然而過。
許元有些奇怪為什麼她會說這句話。
「若是再讓我看到你在外面丟人現眼,我就替父親打死你。」
沉默注視,思緒有些感慨,歷經一個多月,他終於到了最後一步。
但他人傳入體內的炁,終究不是自己的。
但,為什麼?
這理由,有點抽象。
便是有一些奇怪的畫面如涓涓溪流般流入了許元的腦海。
能讓進入瀕死的時間兩個時辰縮短為半個時辰,對他而言便已經完全夠了。
每一次傳功療傷,都會使他人的炁在自己經絡內部留下一些殘餘。
許元甚至還能分出一部分的心神去感應周遭遊離在天地間的炁。
「你說。」
不過好在無數和-圖-書次瀕死經歷讓許元的仍然能強行穩住心神,不至於被這種疼痛感刺|激得直接昏迷。
側眸望去,許元莞爾:
許元發覺自己方才腦海中閃過那道背影之時,自己竟然也隱隱感受到了一絲畏懼。
打開兩隻玉瓶,一股血腥與丹香混雜氣味瞬間在狹小的洞府內瀰漫了開去。
他的意識中出現了一柄劍。
不過出乎許元預料的是,這許長天的這些記憶中關於他那老爹的竟然沒有多少。
除此之外。
一時間。
難道說,只有穿越者的意魂能感應到那殘存萬年的劍意?
當時因為事情緊迫沒有深思,如今細響卻又很多不妥之處。
他微微頷首:
先前僅能在這洞府里感應到三兩微弱「炁團」,在此刻也隨著血元心隕決的不斷運轉而不斷變多。
隨著記憶的湧入,許元便發覺,這身體對那許長歌的畏懼感,甚至比對他的那位父親還要更甚。
記憶綿延。
冉青墨的聲音輕輕地從他身側傳來:
隨著自身運功,可以一點點地將他人殘留自己體內的這些炁煉化己用,提升自己的修為。
「冉先生……一天之後我會正式開始修鍊,記得提醒我。」
「繼續。」
許元微微嘆了口氣。
經絡斷裂了又修復,修復了又斷裂。
遇到問題,那便解決問題。
許元最後側眸看了一眼身旁的冉青墨,半開了個玩笑:
十次。
「接下來的一天,我……我會開始運轉功法,如果走火入魔,就……就拜託了。」
與先前感應到的那三兩「炁團」不同,此刻的許元在意魂的感應下,只覺周身陷入了茫然的炁海……
在這些天來無數次的傳功療傷,讓許元體內的經絡幾乎都變成了冉青墨的形狀。
有了冉青墨提前將許元從昏迷中叫醒,從瀕死中醒來的時間,也從兩個時辰左右縮短為了不到半個時辰。
就在許元奇怪之際。
「冉先生,你應該要期待我能成功,不然,這洞府就是我們二人埋骨地了。」
每條經絡的阻塞程度都堪比羊腸小道,而如今這狹窄的羊腸小道之上還多了屬於冉青墨的冰藍源炁。
說完,他便又閉上了眼睛。
三十次……
許元很快發覺了不對。
而許元的聲音每響起一次,便會虛弱一分。
但下一刻,那些記憶依舊不受和圖書控制的湧上了心頭。
「可以再開始了。」
許元第一眼看到的,依舊是默默守在他身側的她。
這些源炁每經過一寸,許元的經絡便會開裂一寸,經絡盡碎的痛徹心扉讓許元幾近心神失守。
記憶還在,那些情緒卻已然消失。
頓了頓。
將兩粒丹藥平攤在手心,其上丹紋古樸而繁雜。
天門山上之天門他估計存在了萬年,見過它的人何止萬計,為什麼到了他這裏就能出現機緣?
說話間。
在黑暗中無事,許元也便盤坐開始嘗試修鍊。
思維至此,許元連忙收斂心神不再去想那位相國。
「混賬東西,看看你在帝京里做的好事!」
可,最後出現在他腦海中那柄劍是什麼?
許元再次睜開眼睛,灌注源炁入眼果然發現身邊的女子還在一眨不眨地盯著他。
「……」
「……」許元。
然而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五次。
冉青墨沉默著點頭。
……
事到如今,他只能賭。
潔白無瑕的玉床上,兩本功法安靜地堆疊在一起,旁邊還有那兩瓶修鍊需要所需要的珍貴丹藥。
思來想去,許元找到的唯一不同,便是他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屬於許長天的記憶依舊在不斷的浮現心頭,許元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正在受到對方的影響。
有生活中洗漱沐浴的瑣碎。
與先前不同的是,他現在是躺的地方是洞府內那唯一的玉床。
畫面從模糊到清晰,很多很多。
還是他一直堅信的那句話。
她還是一如初見時的話少。
這,得害怕到什麼程度才能有這種反應……?
「修鍊修鍊不行,科舉科舉不行,許長天,你能不能學學你二哥和四妹?!」
再這樣的情況下,許元他想要引導自己的那些殘存源炁沿著功法路線運轉,完全舉步維艱。
意識不斷在死亡的無盡黑暗前輪迴,許元已經忘記了這是他第多少次在她的幫助下進入瀕死狀態。
這畫面,是那許長天的記憶?
這是一件好事,這意味著他會有更多的機會去適應瀕死的狀態,為最後修鍊血元心隕決做更多的準備。
頓了十幾秒。
許元想不通,也便暫且放下。
相較於那位高高在上父親,許長天記憶中印象最深的卻是他的那位大哥。
「我叫……
……
時間悄然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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