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你，說話怪有深度的。」林清頌「嘖嘖」點頭。

林清頌失笑：「高一的入學考你還記得呢？」

他說：「懂得先飛的鳥兒可不笨，機靈著呢。」

余宙聞言，忽然笑了。

按照名次順序，林清頌就坐在他的身後。

「雖然當時努力了很久，但那回能考那麼好確實是因為運氣。」林清頌說著，懷念起來，「我和你不同，你從小到大都是別人家的孩子，我嘛……我真的挺勵志的。初中時，我憋著一口氣從倒數走上來，連我媽都說我把初三當成高三在拼。」

「那如果你沒考贏我呢？」

這回期末考弄得很嚴格，不許提前進考場，走廊上全是三三兩兩聚著等開考鈴響的。

「我這麼有深度，也沒見你欣賞過m.hetubook.com.com我，也沒見你發現我的好。」

「那也走上來了。」余宙望她一眼，「你還在不安什麼？」

這話是玩笑話，即便是用一張認真臉說出來，它也依然是玩笑話。但林清頌就是在這話里聽見了幾分委屈，恍惚間以為是哪個毛孩子奶聲奶氣在控訴她，想得到她手上的玩具。

林清頌收回目光理了理文具袋，再抬頭，余宙已經沒在看她了。

余宙本來想背對著她比手勢示意，可末了還是轉頭向她，輕輕點了點。

「你怎麼一點兒都不緊張？」林清頌轉頭看他。

余宙背光站著，林清頌看不清他眼底情緒，這感覺卻越發清晰。

林清頌是典型的考試焦慮症，不論大考小考，她都會很緊https://m.hetubook.com.com張。雖然在同學的眼裡，她的成績擺在那兒，無論如何不至於這樣，但她就是改不了。

將那怪異的感覺按回心裏，趁著進考場的時候，她碰了碰他的肩膀：「欸，這次我是真的很努力了！余宙，打個賭唄，如果這次我考贏了你，你請我吃烤肉。」

果不其然，他看見她露出得逞一般小貓捂臉似的笑。分明是他心甘情願的，她卻總以為自己佔到了他的便宜。

這時，進場鈴響了。

「感冒了？」

他想得到什麼呢？

也不知道，那句加油，她聽沒聽見。

「沒有，只是沒睡好，有些著涼。」

余宙背對外邊，靠著欄杆，一臉淡然。

開考鈴響起，余宙藉著傳試卷，用氣聲和她說了www.hetubook.com.com句「加油」。與此同時，老師叫大家檢查試卷，聲音很大，甚至蓋過了傳試卷時的紙張翻動。

林清頌噘了噘嘴：「那我就給你一個表現紳士的機會，比如，請一個考試沒考好的可憐同學吃烤肉。」

見他沒回答，她用筆戳了戳他的肩膀，小聲和他確定：「我就當你默認了！」

從以前到現在，你提出的條件，我什麼沒答應過你？

「謝謝。」林清頌力氣頗大地擤了擤鼻子，「也不算，只是昨晚上做了一張自考的試卷，發現有一個題型弄不明白，就多看了幾遍。」她仰頭對他笑，「笨鳥先飛不是？」

余宙覺得無奈，不發一言坐上了座位。

林清頌裹緊了圍巾，攥著筆袋站在考場外邊。冷風吹過，她打了個噴嚏，hetubook.com.com打完以後整個人有些蒙似的小弧度晃晃腦袋，戴著手套的手把鼻頭揉得通紅。

「熬夜刷題了？」余宙遞過去一張紙。

最近溫度驟降，寒風不過颳了幾輪，就刮來了個深冬。

可他不是毛孩子，她也沒有玩具。

「你不懂，我這不當好學生還沒當習慣嗎？」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考過。」

見狀，林清頌學著他靠上欄杆：「也是，你就該這麼不緊張。聽說你從小到大成績都名列前茅，考試啊、比賽啊，你都習慣了吧？但我初中的時候不是好學生來著，哪怕是到了現在，每次期中期末考試，我都會忐忑，生怕哪一次就被打回原形。」正說著，她忽然收到一束打量的目光，「幹什麼這麼看我？」

余宙卻不回答，只是聳了聳肩。

余宙理m.hetubook.com.com所當然地點頭，看著那雙毛茸茸的小手套拍上自己的肩膀。

余宙看一眼她，又低頭看一眼自己手裡的筆：「學習好就是好學生嗎？我不這麼認為。好有很多種，每種都重要，我認真讀書也只是希望把選擇權握在自己手裡，不想當被挑揀的那個。這是好嗎？這隻是個人選擇。如果我有別的想法和追求，恰巧我擁有的知識足夠，能把它做到極致，那麼我做它也可以。所以只要在學在做，都是好學生。」

林清頌左右望一眼：「感覺氣氛怪嚴肅的，欸，你說高考是不是就這樣？」

林清頌的圍巾又軟又厚，在她脖子上裹了兩圈，卻還是漏了個能鑽風進去的口子，余宙伸手為她理了理。

余宙若有所思：「我記得我們學校的入學考試，你是全校第一，在我前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