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頌咬著包子，說話也含含糊糊：「北京吧。」她笑了笑，「大家都想去北京。」

「你說的是這個在一起？」

余宙輕笑：「北京那麼遠，城市那麼大，有個相熟的人在一起，也算是相互有個照應。」

麻雀是知道太陽什麼時候要出來的，不然也不會這麼湊巧，它們一叫，夜色就散了。

余宙微頓：「怎麼，你想和我考一起？」

他的那一句在一起到底是什麼意思？他說的到底是不是那個「在一起」？

「是你起晚了。」余宙頭也不抬，只順手遞給她包子和豆漿，「喏，早上晨跑順便買的。」

樹梢上小麻雀扇動翅膀，撲稜稜打落了幾片樹葉，它們一旋一旋在風裡轉悠下來，ｈｅt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m落地之前彷彿跳了支舞。

「喂！」林清頌拍上余宙的肩膀，「今天居然比我還早？」

她深吸一口氣，重新低下頭背單詞，慢悠悠地走到教學樓下，果不其然，鐵門邊上已經站了一個人。早自習是七點半開始，教學樓下的鐵門最早要六點一十才會開。也許他們倆都是傻子，明知道這個點兒不開門，也要早早跑來，在這裏抓著手機看英語，好像這樣就能從時間的手裡多搶來一些，能夠做好更多的事情。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你永遠是對的。」

林清頌轉身，果然，開鐵門的保安叔叔來了。

余宙點點頭，若有所思道：「如果不出意外，和圖書我們應該沒有問題。」他略作停頓，「那大學我們在一起吧。」

他剛一說完，不等林清頌反應，就衝著她身後喊了聲「叔叔」。

余宙比了比她的身高：「我倒沒注意過這個，可你高一在我肩膀，現在看看，已經不到我肩膀了。」他湊近她，眯了眯眼，「你縮水了？」

林清頌咬著包子靠在欄杆上，她抬眼想看天空，卻先看見了教學樓前邊的樹。

「哪所學校？」

「打一架？」林清頌鼓著臉狠狠瞪他，她一手包子一手豆漿，半點兒威脅性都沒有。

「欸，你有沒有發現這棵樹長高了？」她拿手比畫，「我高一的時候觀察過它，當時它的頂尖兒也就能夠到四樓，你瞧，現在它都ｗww•heｔubｏoｋ•ｃoｍ.coｍ長到五樓了。」

余宙也不躲，除非被戳疼時小小閃避。

牆上的高考倒計時從三位數到兩位數，那個「傳說中最重要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了。太陽的直射點朝著北回歸線日益趨近，林清頌數著天亮的時間，眼看著它從七點提前到了六點，而昨天，天亮起來是在五點四十。

「上次虛擬志願填報，你不是看見我的志願了嗎？你填的不也是那個？」

「你想的是哪個在一起？」

但被轉移了注意不代表真的不在意，思想是會開小差的。

林清頌接過來，那包子還冒著熱氣：「可以啊，都這個階段了還有心情晨練，不愧是你。」

余宙瞟了她一眼：「就因為是這個階段，才更和圖書要對自己的健康負責。」

林清頌避而不答，只是為了掩飾尷尬，一個勁兒戳他肩膀：「我發現你這個人越來越狡猾了。」

林清頌咀嚼的動作一滯，整個人呆愣愣的：「什麼？」

「我就隨口問問。」

這時天色已經完全亮了起來，有些早起的同學也準備來教室自習，林清頌即便有疑問也都被堵了回去，而時機這種東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之後，她再沒有找到機會問他那句話的意思。好在現在時間緊張，高考面前，他們的全部心思都在學習上邊，除此之外，什麼都不算大事，而這個小插曲，林清頌想著想著也就忘了。

所以，當天臨睡前，林清頌打著小燈寫完一張卷子，正要入睡之際，她又想到了www.hetubook.com.com這一遭。

由於這是高中的最後一個學期，高三的學生都必須住宿，林清頌在五點半的時候敲開了宿舍阿姨的門，拿了宿舍大門鑰匙打開了樓下的鐵門。她一路走到教室，天色也在逐漸變亮，清晨的空氣很好，她抬起頭，看見樹梢飛過幾隻麻雀。

但余宙很給面子的假裝害怕，這個反應讓林清頌很滿意。

林清頌又靠回欄杆上：「就三十幾天了，你有沒有想過大學要去哪兒？」

「哪有？我一直很紳士的，我媽說對待女士要謙讓，所以剛才那一句話，我也可以尊重你的理解。」

黑暗裡，原先迷迷瞪瞪的林清頌猛然睜開了眼睛，余宙的臉代替先前思考著的習題浮現在她腦海里……

「是嗎？」

「那你想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