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頭，想要從莫瀟學長的眼睛里尋找真實的答案，可是他已經轉過身，走出了病房，只留給我一個落寞的背影。

「『對不起』三個字從來只有別人對我說。」沙翼的話里完全沒有一絲感情，他端起碗，湊近聞了聞，然後閉著眼睛，笑道，「好香啊！真是愛的味道！」

「給莫瀟學長道歉，說對不起！」我喊道。

「啊，真的嗎？沙翼戀愛前輩，我6歲就開始初戀了呢！」莫小洛像是找到了知音似的，突然大喊起來，一副期待著和她的戀愛前輩好好交流交流的痴獃樣。

沙翼皺緊眉頭，微眯著的眼睛里透著一種震懾人心的光芒，兩瓣厚薄適中的紅唇微微張開，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學長，可不可以不要走？」我用嬌滴滴又可憐的語氣請求他。

都不要說和*圖*書了，我不知道！不知道！

他搶過莫瀟學長手裡的碗，因為速度過快，力度過大，又太過突然，碗里的魚湯便晃蕩著灑了出來。瞬間，莫瀟學長乾淨的襯衣濕了一大塊，魚湯順著襯衣流下來，形成一種新的紋路。

莫瀟學長還是保持著那樣的笑容，看得我的心隱隱作痛，好像有無數只小螞蟻在心裏啃咬。他轉過身面對沙翼，堅定地說：「伊漾為什麼會在醫院里，某個人最清楚了。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可她是我的學妹、朋友。我只是做了一個學長、朋友該做的事。」

他在悲傷？可他是惡魔啊，怎麼可能會悲傷？

我的呼吸有些急促，看著沙翼，想叫莫瀟學長留下來陪我或者帶我走的話便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里。

指責了沙翼，替我出ｈttｐs://wｗｗ.hｅｔｕｂook.com.ｃoｍ了氣，表明了立場，關心了我，語氣不卑不亢，哈哈，莫瀟學長說得太好了！簡直太帥了！我向他投去崇拜的目光，眼裡含著感動的淚花。

沒有責罵，沒有揮拳，莫瀟學長只是輕輕地抖著衣襟，「最大度獎」非莫瀟學長莫屬，而沙翼則若無其事地盯著碗里的魚湯。簡直是太過分了！

小白人：「快說快說，說喜歡吧，這不是向莫瀟學長表白的大好時機嗎？說不定從此以後沙翼就不會再糾纏你了！」

「啊！」莫小洛驚叫一聲。我身子一動，想爬起來拿紙巾給莫瀟學長擦擦襯衣，可是莫小洛阻止了我。

「哈哈，愛？」沙翼仰頭大笑，又用力地甩了一下頭，那縷綁上去的頭髮突然掉了下來，和那些豎起的頭髮格格不入，「從5ｍ.hetｕｂoｏｋ•cｏm•ｃom歲起我就懂了，你們可都要叫我一聲『戀愛前輩』！」

「你不用逼她了，也不要用初戀體驗社的規則威脅她和我。我告訴你答案，她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她。」莫瀟學長的聲音不再溫柔，聽起來也有了一絲冷漠。

莫瀟學長怔了一下，轉過身，給了我一個帶著一絲苦澀的笑容，聲音也透著一絲悲傷：「伊漾，魚湯喝得差不多了，我就不喂你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都還沒說什麼，沙翼突然插話道：「什麼？你還喂她喝魚湯？她是你的女朋友嗎？」他似乎在抑制著憤怒，彷彿一頭隨時會撲向任何人的獅子，讓人頓時毛骨悚然。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樣的沙翼，我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一種無法言說的疼痛感從心裏蔓延開來。我竟然不知不覺地學和圖書起了他的樣子，試圖去感受這些動作所表達的情緒。可是我失敗了，我完全無法感知。

「不好意思，我是應該走。」莫瀟學長不再沉默，還是他大度。

小白人：「如果真喜歡，就要勇敢地表白啊。你不是一直期待初戀的到來嗎？莫瀟學長不是你一直幻想的白馬王子嗎？」

這樣的沙翼，讓我感覺有點瘋癲，比那個狂妄、自戀、惡毒的沙翼更讓人害怕。

我什麼都說不出口，低著頭，鬆開抓緊被子的手，使勁地拍打了一下腦袋。

小黑人：「不行，千萬別說喜歡，要不然沙翼會把碗直接砸到你的頭上，瞬間鮮血就混著魚湯嘩嘩地流……」

「還愛的味道，你懂愛嗎？像你這種人真不知道是怎麼長大的，連一句對不起都沒對別人說過。為什麼沒有被打死呢？」不知道是被沙翼的話刺|激到了和*圖*書，還是純粹只是想替莫瀟學長出出氣，我竟然在莫瀟學長面前不顧形象地諷刺起沙翼來。

不要走啊！莫瀟學長才是我的守護天使！

沙翼微微昂著頭，臉上寫滿了「勝利」二字。如果莫瀟學長走了，還不知道沙翼要怎麼整我，而且莫小洛肯定會是幫凶。

沙翼掃了她一眼，目光轉向我，淡淡地問道：「你喜歡他，所以才這麼維護他？」

一陣恐慌襲擊著我，我不由得緊緊抓住被子。真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地問，我要如何回答？心中的兩個黑白小人開始爭論不休。

小黑人：「才不是呢！你其實喜歡的是沙翼……」

沙翼立刻收起笑容，莫瀟學長也轉過頭看著我，莫小洛乾脆掐了一下我的胳膊。他們的反應讓我突然意識到，我是不是說得太刻薄？迎上莫瀟學長那覺得不可思議的眼神，我真是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