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飛速從高處墜落。

五百多年前的那一場亂劫，終於是結束了。

雲平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解除了他們身上的枷鎖。

但是他活了過來，通過合歡嫁接功法，慢慢恢復了實力，甚至比起以前還要強，距離結嬰期也只有一步之遙。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那就留下吧，就用你的命，為我的段師姐送終。」

「罷了，你們都回去吧。」

天北谷的谷主見到此情此景，也沒有任何膽子再去猶豫，也學著老對手的樣子，飛快地磕著頭，那模樣就像是要將腦袋給磕破似的，嘴裏一直念叨著對不起。

「不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有這種事……你不可能……你不可能還活著……」

等到他們火急火燎地查看自己的靈根和經脈時，欣喜地發現自己只是肉體受了較重的傷，卻沒有傷及本源。

話音一落。

因為他真和_圖_書的很想說服自己不可能——因為那個姓軒的人，是他一生的噩夢。

語罷，他便鬆開了手。

那個噩夢之人絕對不可能在現實出現。

一道恐怖的聲波便席捲全場。

那沐浴著鮮血，手裡捏著斷肢的青年……是他的噩夢。

這三個字意味著什麼，沒人知道。

「我……」

衝天的塵土揚起，雲平掃了一眼山下那已經摔得七零八落的老者，眼中閃過几絲疲憊。

這麼多年了，每到深夜，他依然會想起那少年對自己說過的話。

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從老者口中發出，他試著催動體內的靈元力，可無論他如何努力，這些沉睡的靈元力都彷彿不是自己的一樣，完全不聽從他的號令。

他到現在還記得，當年還不是文帝的軒雷是如何大鬧閃雷宗的，那可怕的氣場，那令人絕望的力量，那睥睨天https://www.hetubook.com.com下的霸氣和殺伐果斷的瘋狂……太嚇人了。

冷漠的光，從雲平雙眼中迸射而出。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於是，在兩大宗主那響徹全場的道歉聲中，雲平望向山腳下，那些近乎絕望的修士們。

他重複著不可能三個字。

結束了。

「就別怪我也不講道理了！」

這些人，有的只是來湊個熱鬧，有的也只是想抱一抱龔家的大腿，從本質上來說，他們並沒有做過多出格的事。

——我會回來的，終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裡。

一個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鬧事的勸告。

他抬頭，望向陰沉的天空。

雲平怒目圓瞪，腳下一跺，五指抓向虛空，硬生生透過空間將老者給拽了過來，同時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你不能……」老者掙扎地叫喊道。

「真的，我真的很想就讓m.hetubook.com.com這件事這麼過去，因為每次想起來，我的心情就會很不好。」

我姓軒。

他佝僂的身體猛烈地顫抖起來，彷彿是見到了世間最可怕的鬼神，手中的拐杖更是接連不斷地發出嘎吱聲。

「但是，你們記住了，以後要是出了事，一股腦地不講道理地把罪過怪到我和我的弟子身上——」

心中懸挂已久的麻煩事終於塵埃落定，雲平回過頭，輕瞟了一眼兩位呆若木雞的大宗主。

老者那快要縮成一團的身體受重力影響向下飛速墜落，由於體內的靈元力已經被雲平徹底鎖死，他又沒有修鍊任何肉身功法，因此在下墜的過程中，他是無力的。

所以他不信，他死也不信，不相信眼前的人在五百年前姓軒。

「今天，就當是還了吧。」

「啊啊啊啊————」

「但是今天遇到你，你還是死不悔改，不僅自己用邪道功法和_圖_書禍害他人，還將這門功法繼續傳給弟子，呵，九長老，你可真是九長老啊，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五百年啦，我都沒能給她好好送個終。」

「你已經死了不是么，不然也不會有靈澤時代，對，你已經死了……不可能的……不可能……」

還沒等下方的修士鬆一口氣，雲平又鄭重地說道。

「以前，我因為師傅逼著我，所以我不殺你，我承諾過了，我不會殺你。」

「所以我饒了你一命，也饒了閃雷宗一命，不然你以為，那個沒有段師姐的宗門能在老子手裡活下來？」

老者漲紅了臉，繼續催動靈元力，兩隻瘦弱的手死命地掰著雲平的手腕，可沒有靈元力的他，根本就和廢物無異。

除了那位老者，那位在雷羽宗宗主看來神秘莫測，無所不能，修為逆天的九長老以外，沒人明白這句話的意義。

所有人皆是心頭猛地一顫，隨即一些修為和_圖_書不穩的修士吐出一大口鮮血，赤紅的血液之中還夾雜著內臟碎片被吐了出來。

文帝死了，文帝絕對死了，他不可能還活著！

他之所以佝僂著身子，就是因為當年軒雷把他的靈根給打了個粉碎，經脈也給打了個粉碎……是的，就和現在一樣，和雷羽宗的宗主還有其他人一樣。

雲平沒有搭理他，而是掐著他的脖子，走到山頂的邊緣。

他們明白，這是雲平給他們的勸告。

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雲平，手不停地向上抓著，想抓住什麼東西來保全性命。

原先還寄希望於九長老的雷羽宗宗主這時候簡直發了瘋，為了活命，他幾乎是用命在磕頭，一邊磕還一邊說著對不起。

「不，不！！」

可是，什麼都沒有……

——轟！

嗜血的魔神，在血雨之中對他這麼說了。

骨瘦如柴的手指在掙扎中抬起，指向山頂上的那名青年，他搖著頭，不停地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