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段時間里,我由於先入為主,只在剛找到姐姐的日記時看過一兩次,再就是巴蒂斯特發現摩斯密碼的時候翻開過。但那時的目的是為了尋找隱藏的摩斯密碼,對日記里的內容並沒有認真地閱讀。
「未未,以後你不準在外面逗留到這麼晚!」
「你這個笨蛋……」
我一直知道巴蒂斯特長得很好看,也曾有好幾次看他看呆了。但是這一次,我卻看到了極為陌生的巴蒂斯特。
「是是是,對不起。」
「如果想在外面玩,要先打電話回家。」
紙巾很軟,巴蒂斯特的動作很溫柔,臉上擦過的地方明明一點兒都不痛,可為什麼我覺得更難受了呢?
一,洛洛很有可能隱瞞了什麼事情。她的道歉應該是真誠的,但也可能是在試探姐姐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無論是誰,踩到這條底線的時候,都會遭到巴蒂斯特毫不留情的打擊報復。
巴蒂斯特的臉上明顯寫著不相信。
畢竟我只是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未未不哭,乖,我們回家。」巴蒂斯特像哄小孩子一樣環抱著我,不停地輕拍著我的背。
沒聽到也好。
「是嗎?」
巴蒂斯特沒有回頭,也沒有說話,應該是沒有聽到
和*圖*書。
「也沒說什麼,就是發現我不是姐姐了。」我故作輕鬆地說,然而當「姐姐」兩個字從我的舌尖繞過時,一股壓抑了很久的難過忽然爆發出來。
只記得在小時候曾經見過巴蒂斯特露出過這種表情,後來有人氣勢洶洶地質問巴蒂斯特,說他幹了什麼讓對方倒霉的事情。但是因為沒有證據,加上巴蒂斯特的人緣一向很好,根本沒人相信那個傢伙的話。
「就這麼定了。」
三,文隸楷就是個路人甲。雖然他和羅術關係很不錯,也給姐姐帶來了一點兒麻煩,不過並不重要,可以無視。
「你呀。」巴蒂斯特用力地揉著我的頭髮,「又鑽牛角尖了吧?」
謝謝你,哥哥。
我的聲音非常小,近乎呢喃,從嘴裏吐出的時候,彷彿被微風帶走,輕不可聞。
「未未,總算找到你了。」就在我苦惱的時候,巴蒂斯特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家?給你發簡訊和郵件,你都不回。給你打電話,也總打不通。」
根本睡不著啊!
我吸了吸鼻子,有點兒不好意思地搶過紙巾,用力擤了擤鼻涕后,才說:「羅術沒有欺負我。」
「我以和_圖_書莫泊爾之名保證。」
我覺得這個符號有點兒眼熟,可是我太困了,所以還是明天再想吧。
「這個主意很棒,我喜歡!」
看著巴蒂斯特的背影,感受著從手心傳來的暖意,我心裏的難過慢慢地消失了。
四,這個學校的學生本質並不壞,雖然針對姐姐動過一點兒手腳,但是並沒有做更多出格的事情,所以姐姐日記本里記錄的被欺負,極有可能另有隱情。
我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準備合上日記本睡覺時,一個不起眼的、像塗鴉的圖案闖進了我的視線。
就連姐姐都會欺騙我、向我隱瞞許多重要的事情,我又怎麼能相信巴蒂斯特能做到對我毫不保留呢?
只是我從來都不知道,巴蒂斯特的底線究竟是什麼。
待在學校也沒什麼意思,如果不是想找出害姐姐的人,我才不想去呢。在發現姐姐一直在欺騙我后,我就更不想去了。
我曾經見過這樣的表情。
「呃,巴蒂斯特……」我小聲說,「你能夠永遠不欺騙我、不隱瞞我任何事情嗎?」
「乖,別鬱悶了,要不我們明天逃學出去玩吧。」
「啊,對不起……」
謝謝你,巴蒂斯特。
淚水再次湧出來,然而我卻無法和_圖_書抑制地揚起了唇角。
我睜著眼睛,將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歷認認真真地回想了一遍,得出了幾個結論:
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不知多久,我不得不承認,向來睡眠質量超好、碰到枕頭就能在三秒鐘內睡著的我,破天荒地失眠了。
後來我又好幾次見過巴蒂斯特露出這種表情,但被質問的人變成了我。我當然什麼都沒有干過,也什麼都不知道,理直氣壯地把對方斥責了一頓,然後聽說對方更倒霉了。
可是現在為什麼巴蒂斯特會露出這種表情?難道他以為羅術欺負我了?
校園小故事里說得沒錯,你真的是最忠誠、最英勇,也最完美的騎士。
我的手忽然被握緊,巴蒂斯特的聲音從前面清晰地傳過來:「我可以向你保證,永遠不欺騙你,永遠不向你隱瞞任何事情,只要你願意聽。」
雖然巴蒂斯特在我面前永遠都是嘻嘻哈哈的,在別人面前也表現得大大咧咧、沒心沒肺,但是我知道,巴蒂斯特的心裏有一道底線。
「真的。」我拚命點頭,然後將咖啡廳發生的事情以及質問姐姐的經過都告訴了巴蒂斯特。
我把檯燈打開,靠在枕頭上,把姐姐的日記本翻開,仔細地看起來。
它像和-圖-書一隻頑皮的老鼠,即使路上布滿了各種誘捕它的陷阱,也沒能阻止它的腳步,它成功地衝破了阻礙。
「他說什麼了?」巴蒂斯特好奇地追問。
日記一頁頁地翻過去,講述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漸漸地困了。
巴蒂斯特很快回復我:「怎麼會是沒有意義呢?你這也算是更了解初晴了嘛。」
「哪有鑽牛角尖。」我努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說,「只是今天被羅術嚇到了而已。」
「哼,還不如不了解呢。我現在腦子一團亂,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唉,如果我沒有回來就好了……」
說不定我遺漏了什麼重要的訊息呢?
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說:「我根本沒注意到有簡訊和郵件,手機被我調成靜音了,所以也沒聽到鈴聲。」
「手機不準調成靜音!」
「是是是,對不起。」
巴蒂斯特聽完后,並沒有和我分析情況,而是拉著我就走:「咱倆別傻站著了,先回家再說吧。再晚點兒回家的話,叔叔和阿姨說不定就要報警了。」
巴蒂斯特離我很近,我們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是是是,對不起。」
「嗚嗚,巴蒂斯特,我好難過,好難過啊,嗚嗚……」我怔怔地看著巴蒂斯和_圖_書特,淚水無法控制地滴落下來。
「是是是,對不起。」
「你這孩子真是……」
我並不傻,將前後一些蛛絲馬跡串起來后,心裏隱隱也明白了。但是我相信巴蒂斯特不是心地惡毒的人,他那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拿起手機,給巴蒂斯特發簡訊:「我不想去學校了,覺得自己好傻,老是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客廳里,我正老老實實地站在爸爸和媽媽面前接受批評。由於心不在焉,無論他們說什麼,我都下意識地敷衍應付,結果被發現我的態度「不端正、不認真接受父母的教育」,又被狠狠地訓斥了一頓,最後因為「時間太晚了,明天還要上學」才被放過。
我興沖沖地把手機上的鬧鐘關掉,然後關燈,睡覺……
「未未,你怎麼了?」巴蒂斯特愕然地看著我,急忙從口袋裡掏出紙巾,幫我擦眼淚。
「巴蒂斯特……」
我垂頭喪氣地趴在床上,根本不想去上學了。
二,羅術是不是真的喜歡姐姐,我不能確定,但姐姐一定是對羅術有特殊的感情,不然不會在日記本里夾他的照片。
「未未!」
雖然他在溫柔地笑,眼神里充滿了關心,但是他的眼睛飛快地眯了眯,同時還皺了一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