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自傳續編)

我從將軍那裡領到約八百鎊,作為付給車主等人的預支租金,但是因為這筆款項還不夠,我又墊付了兩百多鎊。兩星期後一百五十輛馬車和兩百五十九匹馭馬就啟程向軍營出發了。那公告本來就講好如有車馬損失,照估價賠償。但是物主說,他們不認識布雷多克將軍,或是他們不知道他的諾言是否可靠,所以他們堅持要我親自擔保,於是我就擔保了。
我們有一個熱心的長老會牧師俾提先生充當我們的軍中牧師,他向我抱怨說,士兵們一般不來參加祈禱會,不來聽他的訓誡。當他們應徵時,除了餉銀和伙食外,我們還答應每天給他們一及耳甜酒,我們按時發酒給他們喝,一半在上午,一半在晚上。我發現他們來喝酒倒是十分按時的。因此我跟俾提說:「作為一個牧師,要你去管理甜酒或許是有點屈尊,但是如果你等到祈禱會完畢後才發酒,他們都會來的。」他覺得這辦法不錯,接受了這個職位,有幾個人幫他斟酒,這事進行得很順利,祈禱會從未有過這樣座無虛席、按時不誤的情形,因此我認為與其用軍法來處罰那些不參加禮拜儀式的人,倒不如用這種方法為妥。
這種服役是輕便而容易的,因為這支軍隊一天走不了二十英哩路。這些運貨馬車和搬運行李的馬匹,因為它們所運輸的東西是對軍隊的福利絕對必要的,所以必須跟著部隊走,不能走得太快,並且為了軍隊起見,不論在行軍或紮營時,這些車馬總是放置在最安全的地方的。
在布雷多克受到挫折之前,莫里斯州長不斷地跟州議會糾纏不清,寫了許多咨文,企圖強迫州議會通過州防經費而免徵業主財產,他否決了所有州議會的議案,因為它們沒有豁免業主財產的條款。現在危險更大了,州防的需要也更加迫切了,所以他加緊向州議會進攻,達到目的的希望也越來越大了。但是,州議會還是堅定不移,因為他們相信正義是屬於他們的,如果他們讓州長修改他們的財政法案,他們的權限將受到嚴重的侵犯。在最後一批議案中有一個議案,撥款五萬鎊,的確,州長只建議了修改一個字。原來的議案說:「一切動產和不動產都得課稅,業主的財產亦然。」州長把「亦」改成「不」字,修改雖不多,意義卻有很大的變更。我們一直把州議會對州長咨文的答覆寄給我們在英國的朋友。當這個軍事失利的消息傳到英國後,這些朋友們就嘩然指責業主不應該對他們的州長發出這樣卑鄙的非正義的訓令。有的甚至說他們既然破壞了他們殖民地的州防,那麼他們就喪失他們對該殖民地的權益了。他們受到了輿論的壓力,就命令他們的歲入徵收總管捐助五千鎊,不論州議會通過多少州防經費。

對將軍本人,我只要求一個酬謝,那就是請他命令他的部下不要再徵募我們的契約奴僕,已經徵募的請他釋放。這件事他很快地應允了,因此有幾個契約奴僕,經過我的申請,重新歸還他們的主人。當軍權轉入丹巴手中時,丹巴就不那麼慷慨了。當他退卻或是逃奔到費城時,我請他釋放蘭卡斯特三個窮苦農民家的被徵募的僕人,同時提醒他故將軍關於這方面的命令。他向我保證,他的軍隊就要開到紐約去,幾天之後他將在特靈頓,如果這些主人到特靈頓去看他,他在那裡會把他們的僕人還給他們。於是這些農民破費了川資,不辭辛勞地到特靈頓去,到了那裡他拒絕實踐他的諾言,致使他們大失所望,而且所費不貲。
當城市和鄉村的幾個連正在組織和訓練的時候,我答應了州長的請求去接辦我們西北部的邊防,那裡常有敵人出沒,要我去訓練團練,修建一連串的炮臺來保衛當地的居民。我把這個軍事任務承擔下來,雖然我並不認為我自己是十分夠格辦這件事的。他給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我全權的委任狀,給我一疊空白的軍官委任狀,以便頒發給任何我認為合適的人。招募民兵我倒沒有什麼大困難,一下子我就招募了五百六十名,由我統率。我的兒子在上次戰爭中是攻打加拿大軍隊中的一名軍官,就當了我的副官,他對我很有用。印第安人已經焚毀了納登荷(這是一個摩拉維亞教派教友居住的村落),並且屠殺了當地的居民,但是我們認為這個地方是建築炮臺的一個好地點。
這件事給我一個機會看到,當人們在工作時,他們覺得非常滿足,因為在他們工作的日子,他們溫厚愉快,他們意識到自己完成了整整一天的工作,他們的晚間就過得很愉快。但是在空閒的日子裡,他們就悖忤不馴,爭吵不息,挑剔他們的伙食,不斷地發脾氣。這使我想起一個船長來了,他總是使他的水手們繼續不斷地工作著。有一次他的大副報告說,他們的工作全做完了,也找不到什麼工作可叫他們做了。他說:「啊,叫他們洗刷錨吧。」
有一天,我跟他談話,他稍稍告訴我他進軍的計劃,他說:「攻下了度肯堡以後,我將直搗尼加拉;攻下尼加拉以後,如果季節還不太晚的話,我將進取方替耐克。我想季節一定不會太晚,因為度肯堡阻攔不了我們三、四天,度肯堡一下,我就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可以攔阻我進攻尼加拉了。」在這以前我老早就認為,當他的軍隊在一條羊腸小道中進軍時,他必然要把隊伍拉得很長,而這條小道就可以因森林和叢林而被切斷,我也想到我曾經讀到過,前一次有一千五百個侵入伊洛魁印第安人地區的法國人遭到了失敗,因此我有點懷疑,同時我也替這次出征捏一把汗。但是我鼓足勇氣只敢說:「當然嘍,將軍大人,如果你帶著一支有這麼多大炮配備的優秀部隊安全地到達度肯堡,因為度肯堡的防禦工程尚未完成,而且聽說駐軍人數也不多,所以一定指日可下。但是我擔心的只是印第安人的埋伏可能阻礙你的進軍。印第安人對於埋伏行之有素,因此在掩護和偷襲方面都是十分巧妙敏捷的。你的軍隊的行軍行列必然拉得很長,幾乎有四英哩之遠,這樣它可能遭受到從側面而來的突擊,可能被切成幾段。由於距離過遠,被切斷的部分不可能及時地相互支援。」
有一天晚上我在軍營裡跟丹巴上校聯隊的軍官們共進晚餐,丹巴上校告訴我他替他的部下擔憂,他說這些軍官們收入一般都不多,在這米珠薪桂的國度裡,這次經過曠無人煙地區的長征中所必需的日用品,他們無力購買。我對他們的處境表示同情,決定設法替他們想些補救辦法。但是我沒有告訴他我的意圖,第二天上午我就寫了一封信給一個有權支配一些公款的委員會,熱誠地希望他們考慮這些軍官的處境,提議贈送給他們一些飲食和日用必需品。我的兒子對於軍營的生活和需要曾經有過一些經驗和體會,他替我開了一張單子,我就把它附在信裡。委員會同意了我的請求,這件事辦理得如此迅速,當賓州的馬車隊到達軍營時,這些日用必需品也由我兒子押運著送到了。共計二十包,每包計有:塔糖六磅。格羅斯忒起司一枚。上等黑糖六磅。上等牛油一小桶(二十磅)。上等綠茶一磅。陳年白葡萄酒二打。上等武彝茶一磅。牙買加酒二加侖。上等咖啡粉六磅。芥末粉一瓶。巧克力六磅。上等燻腿二隻。上等餅乾五十磅。醃舌半打。胡椒半磅。米六磅。優等白酒醋一夸特。葡萄乾六磅。
儘管這種炮臺鄙陋不堪,抵禦沒有大炮的印第安人,已經綽綽有餘了。當我們站穩了腳,在必要時,我們也有地可退之後,我們就大膽地結伴搜索鄰近地區。我們沒有碰到印第安人,但是我們在附近小山上卻發現了他們躲藏著窺伺我們https://m•hetubook•com.com行動的地方。這些地方有一種巧妙的裝置,似乎值得一提。這時候是冬季,印第安人需要烤火,但是如果在地面上生一堆普通的火,那麼在遠處人們看見了光就知道他的位置了。因此他們在地上掘了直徑約三英呎深三英呎餘的洞。我們觀察到他們怎樣用斧頭從森林裡的燒焦木頭邊上砍下木炭來。用這些木炭他們就在洞底生起了小火,並且我們看到他們上半身躺在地洞四周草地上所留下的痕跡,他們的腿掛在洞裡以保持足部溫暖,保持足部溫暖對他們是十分重要的。用這種方法來生火,敵人看不到火光、火焰和火星,甚至也看不到煙,因此他們就不會被發現。看來他們人數並不多,好像他們已經曉得我們的人數過多,他們要襲擊也不能希望打勝仗。
趕車的每人從牲口中拉出一匹馬來,匆忙地逃走了。其他的人立即模仿了他們的榜樣,因此所有的馬車、糧秣、大炮和軍火全丟給敵人了。那位將軍受了傷,好容易才把他救了出來。他的祕書瑟利先生在他的身邊中彈而死。八十六名軍官中,死傷的達六十三人之多,一千一百個士兵中死了七百十四個。這一千一百個士兵是全軍中的精華,其餘的部隊留在後方歸丹巴上校率領,按照原定的計劃丹巴上校將押運著大量的軍火、糧秣和行李追蹤前進。逃走的士兵並沒有受到敵人的追襲,他們逃到了丹巴的軍營裡,他們所帶來的恐慌立即使得丹巴上校和他的部下驚惶失措。雖然他現在還有一千多人,而擊潰布雷多克的敵人最多總共也不會超過四百名印第安人和法國人。他不但不向前進軍,設法雪恥,反而命令把全部糧秣和彈藥等物加以銷毀,免受拖累,以期獲得更多的馬匹幫助他逃回殖民地。當時維吉尼亞、馬里蘭和賓夕法尼亞的州長們請求他把軍隊駐紮在邊境上,以便保護居民,但是他匆匆忙忙地繼續撤退,一直退到費城,那裡的居民可以保護他,他才覺得自己安全了。這件事第一次使我們美洲殖民地人民想到:我們對於英國正規軍的勇敢無敵推崇備至,是毫無根據的。
班.富蘭克林
第二天上午我們替我們的炮臺做了個計劃,選擇了臺基,炮臺周圍共長四百五十五英呎,這就需要四百五十五根柵欄,緊密排列,每根柵欄由直徑一英呎的樹幹製成。我們共有七十把斧頭,我們立即動手伐木,因為我們的士兵是伐木能手,所以效率很高。我看到伐木的速度是如此迅速,當兩個人開始砍伐一棵松樹時,我就好奇地望著我的錶,不出六分鐘他們兩人已經把它砍倒在地上了,我發現那棵樹的直徑有十四英吋,每棵松樹可製成三根長達十八英呎的柵欄,松樹幹的一端削尖。當伐木工作正在進行時,我們的其他士兵在四圍挖掘了深達三英呎的壕溝,以便把松樹幹插入土中。我們把馬車的車身拆掉,拔掉連接前後兩段轅杆的釘子,把前後輪分開,這樣我們就有了十輛馬車了,每輛由兩匹馬拖拉,把松樹幹從森林運到工地。當柵欄立好以後,我們的木工在圈內沿著柵欄用木板搭了一個踏腳,離地約有六英呎高,以備人們站在上面從槍眼中向外射擊。我們有一門旋轉炮,裝在一個角上,一經裝妥我們就開炮,通知印第安人(假如他們有人在附近的話),我們有了這種裝備了。這樣我們的炮臺——假如我們如此簡陋的柵欄用得上這樣雄偉的名稱的話——總算在一星期內完成了,儘管每隔一天就大雨傾盆,使得士兵們無法進行工作。

朋友們,同胞們:
等到關於車輛和馬匹損失的消息普遍傳開以後,所有的主人都向我索取由我作保的賠償費。他們的要求使我大傷腦筋,我告訴他們賠hetubook.com.com償的款項已經在軍需官的手中了,但是付款的命令必須來自瑟利將軍,我向他們保證說我已經向瑟利將軍申請賠償,但是因為他在遠處,我們不能立即得到覆信,他們必須有耐心。這一番話不能滿足大家的要求,有的人開始向我提出訴訟了。最後瑟利將軍終於使我解脫了這種可怕的處境,委派了幾個委員來審查各人的要求和支付賠款。賠款總數幾達兩萬鎊之巨,如果要我賠償,我就要破產了。
並且在登陸後經過村落的第一次行軍中,他們搶劫擄掠,無所不為,使得某些窮苦家庭完全破產。居民若敢違抗,則侮辱虐待和幽禁接踵而至。這件事就足夠使我們厭棄這種保衛者了,假如我們真正需要人來保衛的話。這與我們法國友人的行為是多麼不同呀!法國人在一七八一年從羅德島到維吉尼亞,經過我國人口最稠密的地區,在近七百英哩的行軍中,秋毫無犯,沒有人因失去一隻豬、一隻雞或者甚至一顆蘋果而抱怨過。
州議會接到了這樣的通知以後,就接受了這五千鎊作為他們應繳捐稅的代金,接著就提出了一個新的議案,附有免稅條文,於是議案就通過了。根據這個決議,我是處理該項經費的委員之一,撥款共達六萬鎊。我積極地參與了這一議案的起草工作,並積極地使它獲得通過。同時,我起草了一個建立和訓練義勇軍民兵的議案,並且很容易地使它在議會中獲得通過,因為在議案中我們留意使得教友會教友可以保持自由。為了成立建立民兵所必需的團練,我寫了一篇對話(這篇對話和民兵法案刊登在《紳士雜誌》,一七五六年二月、三月號。),盡我所能地提出了一切反對這種民兵的想法,並加以答覆和駁斥。這篇對話印了出來,我想發生了很大的效力。
在我們接到失利的消息之前,有兩位龐德醫生帶著募捐冊來向我募捐,以便集資舉辦一次巨大的煙火,準備在獲得我們攻下度肯堡的消息之後狂歡慶祝之用。我面孔很嚴肅,我說我認為當我們確實知道需要狂歡慶祝時,再來籌備也不為晚。他們好像很驚訝我沒有立刻附和他們的建議。其中有一個人說:「唷!你總不會以為這個炮臺打不下吧?」「我並不以為這個炮臺會攻不下,但是我知道勝敗頗難預測。」我就告訴他們我之所以懷疑的理由,募捐就此作罷,因此他們總算避免了一件會使他們懊喪的事。如果他們買了煙火,他們定會悔恨交加呢!以後在另一個場合,龐德醫生說他不喜歡富蘭克林的凶兆預感。
就在一月初,我們著手修築炮臺了。我派遣了一個支隊到密尼新克去,為了保護那個制高點我命令他們修建一個炮臺,我又派了另一個支隊帶著類似的使命到較低的地區去。最後我自己帶著其餘的部隊到納登荷去,在那裡我們認為必須更迅速地修建一個炮臺。那些摩拉維亞教派教友替我張羅了五輛運輸馬車,搬運我們的工具、糧秣、軍火、行李等物。
有十一個農民被印第安人從他們的農場上趕了出來。我們剛要從伯利恆出發時,他們跑來找我,請求發給他們火器,使得他們可以回去搶救牲口。我發給每人一枝槍和一些合用的子彈。我們還沒有走幾英哩路,天就下起雨來了,而且整天不停。在路上也沒有避雨的場所,到傍晚我們到了一個德國移民的家裡,在他的柴房裡我們大家緊緊地擠成一團,全身濕得像落湯雞一樣。幸虧我們在路上沒有碰到敵人,因為我們的火器十分簡陋,我們的士兵怎麼也沒法使槍機不受潮濕。印第安人能想出巧妙的辦法來保持槍機乾燥,而我們卻束手無策。就在當天這些印第安人碰見了上面提到的十一個可憐的農民,擊斃了十個。那個從虎口裡逃出來的唯一倖免者說他和他同伴的槍打不出去,因為槍管給雨淋濕了。
這位將軍我倒以為是一個勇敢的人,在某些歐洲和圖書的戰爭中他很可能成為一位優秀軍官。但是他的自信心太強,對於正規軍隊的作戰力量估計過高,對於美洲殖民地人民和印第安人兩者估計過低。我們的印第安語翻譯喬治.克羅干帶了一百名印第安人參加了他的進軍,這些印第安人,如果他好好地待他們,可能作為嚮導、偵察兵等,對他的軍隊大有用處,但是他看不起他們,怠慢了他們,所以後來他們慢慢地離開了。
為了向納登荷進軍,我在伯利恆集合了連隊,伯利恆是摩拉維亞教派教友的主要所在地。出乎意料地我發現伯利恆的防禦準備做得非常好,因為納登荷的毀滅使他們感到唇亡齒寒。該地主要的房屋都用柵欄防衛起來,他們從紐約購買了一些槍枝和彈藥,他們甚至在他們高大的石頭房子的窗戶與窗戶之間,放置了許多鋪路石,以備婦女們用來向任何企圖侵入的印第安人的頭部投擲。武裝了起來的教友們也輪班看守,像任何駐防城市的守備隊一樣有條不紊地交替休息。在跟他們的主教史金堡談話時,我提到了我感到的驚奇,因為我知道他們獲得了議會的特許,豁免他們在殖民地的軍役,我滿以為他們是真心誠意認真地反對當兵的。他回答說反對服兵役不是他們確定的原則之一,但是在獲得議會特許時,有人認為他們的信徒中有許多人是反對服兵役的。但是這一次,出乎意料地他們發現只有極少數人保留這種信仰。看來不是他們欺騙了他們自己,就是他們欺騙了州議會,但是常識和當前的危險結合起來有時候是能夠克服怪僻的念頭的。
第二天天晴了,我們就繼續前進,到達了荒無人煙的納登荷。在附近有一個鋸木廠,廠旁還留著幾堆木板,用這些木板我們不久就替我們自己建造些臨時兵房,由於我們沒有帳篷,在這樣嚴寒的季節裡修建兵房倒是十分必要的。我們第一件工作是更妥善地埋葬留在那裡的屍首,在這以前鄉下人只把它們草草收殮而已。
這件事對我沒有特別的利害關係,因為除了滿足我行善的願望以外,我只是鞠躬盡瘁,心焦神疲而已。假如用這一辦法不能獲得所需的車輛和馬匹的話,那麼在兩星期之內我就只好報告那位將軍。我猜想輕騎兵約翰.聖克萊爵士會立刻帶著一隊士兵到賓夕法尼亞來找車馬。到那時我將感到十分遺憾,因為我是你們最真誠忠實的朋友和同情者。
幾天之前我偶然到弗雷德里克頓軍營去,我發現那位將軍和軍官們因為缺乏馬匹和車輛,感到十分惱怒。他們本來以為賓夕法尼亞州最有能力,期待著本州提供這些便利,但是由於我們的州長和州議會意見不合,我們既沒有撥款,又沒有為此採取其他措施。
祕書的文件包括將軍的全部命令、訓令和通信,全部落入了敵人的手中,他們挑選了幾件,把它翻成法文印了出來,證明英國人在宣戰前已經具有敵意了。在這些發表的文件中,我看見幾封將軍寫給內閣的信,信中對於我向陸軍提供的巨大服務讚譽備至,並請他們注意我。大衛.休謨幾年以後做了侯德福勳爵駐法公使任內的祕書,以後在昆威將軍任國務大臣時,他又當了他的祕書,他也說他在國務大臣的檔案中看到了布雷多克的信件,極力地推薦我。但是因為這次出征失利,人們大概認為我的協助也沒有多大的價值,因為這些推薦對我從未發生過什麼作用。
那位將軍的一個副官歐姆上尉受了重傷,跟將軍一起被救了出來,並且繼續跟他住在一起,直到幾天後將軍死亡為止。歐姆上尉告訴我將軍在第一天一句話也沒有說,在夜間他只說:「誰想得到呀!」第二天他又沉默了,到了最後只是說:「下一次我們就知道如何對付他們了。」幾分鐘以後他就死了。
他笑我愚昧無知,他回答說:「的確,這些原住民https://www.hetubook.com.com對於你們未經訓練的美洲殖民地民兵可能是強敵,但是對於英王陛下的久經訓練的正規軍,先生,他們是毫不足道的。」我想到我沒有資格跟一個軍人爭辯他專業上的問題,所以我就不再多說了。但是敵人並沒有像我擔心那樣地乘機攻擊他那漫長的隊伍,他們讓它繼續前進,不加阻撓,直到離目的地九英哩的地方。那時,部隊比較集中(因為部隊剛渡過了河,先頭部隊停止前進等待著全軍過河),而且處在一塊比以前所經過的地方更寬廣的林間空地上,就在這裡,敵人從樹後和叢林後面用密集的火力向先鋒部隊進攻。到這時將軍才第一次知道原來敵人就近在咫尺。先鋒部隊既然已經秩序大亂,將軍就催促大軍上前援助,但是由於馬車、行李和牲口的緣故,隊伍的前進就十分紊亂。不久敵人從他們的側面開了火。軍官們因為騎在馬上,是鮮明的目標,成為眾矢之的,很快地都倒下了。士兵們擠在一起,也聽不到軍官們的號令,只是待在那裡給人射擊,直到他們當中三分之二的士兵都中彈而死了,到了那時,他們恐慌極了,大家就慌張地逃走了。
告蘭卡斯特、約克和昆布蘭郡居民書
我怕英國士兵帶著這樣的使命進入本州各郡,特別是考慮到他們目前的憤怒和他們對我們的怨恨,會使居民遭受到許許多多巨大的不便。因此我更願意不辭辛勞,試用公平合理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本州邊緣地區的居民最近曾向州議會訴苦說他們缺少貨幣,現在你們就有一個機會可以獲得和分享一個相當巨大的數目。因為假如這次征討的服役繼續到一百二十天的話(看上去它必然會這樣),租用這些車輛和馬匹的租費會超過三萬鎊之數,他們將用英王的金銀幣來支付這些租金。
這二十個大包,包裝得好好的,放在二十匹馬上。每一包跟一匹馬一同送給一個軍官。軍官們收到這些禮物時,感激莫名,兩個聯隊的上校都寫信給我,表示衷心的感謝。將軍看我替他租到了車輛等物也感到十分滿意,馬上償還了我的墊款,再三地向我道謝,並且要求我繼續協助他,替他輸送糧秣。這事我也答應了,並且忙忙碌碌地採辦著軍糧直到我們聽到他敗北的消息為止,我私人替他的軍隊墊付了英幣一千鎊以上,我寄了一張賬單給他。幸虧在這次會戰開始的前幾天,他收到了這張賬單,他立即寄回來一張匯單,命令軍需官付還給我一千鎊的整數,餘數併入下次賬目。現在我認為能夠收回這筆款子是邀天之幸,因為以後我就永遠未曾能夠收回餘數。這件事以後我還要提到。
如果你們真像我相信你們那樣是英王陛下的善良而忠實的臣民,現在你們倒有一個盡忠的機會了,而且做起來也可以使得你們自己不感到困難。若是因為忙於種植,因而不能單獨提供一輛馬車、四匹馬和一位馭者,那麼三、四家合起來就可以了,一家出車,另一家出一匹或兩匹馬,另一家出一個馭者,租費你們可以按比例分攤。假如面對著這樣優厚的待遇和合理的酬報,你們仍不肯自動地效忠報國,那麼人們就會大大地懷疑你們的忠心了。國王的任務必須完成。那麼多勇敢的戰士,千里迢迢來保衛你們,絕不能因為你們玩忽你們應盡的責任而袖手旁觀;車輛和馬匹既是非有不可,因此他們可能採取強制手段,到時你們就會呼援無門,雪冤乏術了,而且也許很少人會同情和關心你們哩!
有人提議立即派遣一支武裝部隊進入本州各郡,按照需要強占必要數量的最優良的車輛和馬匹,並強徵必要數量的人民入伍,來駕馭和照料車輛和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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