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從軍記
開鎖英雄惜英雄(1)

他們繼續討論也許可以開車去找那位秘書;我們的主人則愈來愈尷尬了,因為大家都卡在那裡,而他卻像個笨瓜般不知道怎樣打開保險櫃。大家都對他很不滿意,氣氛愈來愈緊張,忽然之間「卡瀝!」——鎖打開了。
你只要把小螺絲起子插|進鎖眼裡,把鎖轉開便行。當然,一開始它不會轉,因為鎖內有幾根小針,你要把它們頂到恰當的高度(鑰匙就有此作用),鎖才會被打開。而由於這些鎖大多造得不夠完美,因此把鎖拴緊的重大責任,往往會落在其中一根鎖針上。現在,如果你再將一根鐵絲——像迴紋針之類——從鎖眼擠進去(你要把螺絲起子用力往旁邊擠,好讓鎖眼能空出來),前後挪動,早晚你會將最吃力的那根鎖針頂到恰當高度;這時,鎖就可稍為轉動一點點,使得第一根針卡在邊緣,停在上面;這時候,剩下大部分的力轉由第二根鎖針承擔,於是你重複剛剛的方法,過不了幾分鐘,所有鎖針都被頂起來了。
大約五分鐘後——如果你坐在那裡乾等的話,這已很久了——他開始沒耐性了:「怎麼了,有什麼進展嗎?」
我估算再過一兩分鐘就差不多了,於是開始認真地試。
這時候他還在看報告。等他讀完後他說:「可以了,報告寫得很好。」把報告放在保險櫃裡,握著巨大的把手,把那巨大的黃銅門關上。當它關上時,一切聽起來都是那麼美好,但我知道這一切都只是心理作用,因為它用的還是同一種見鬼的鎖。
我忍不住刺他一下(我總喜歡跟那些穿著漂亮制服的軍人開玩笑),說:「看你關保險櫃的模樣,你好像覺得東西放在裡面都很安全。」
在羅沙拉摩斯有一個叫史塔尼的人,對鎖也很有興趣;我們不時地在一起討論鎖,但沒談出什麼東西。當我想通了這個平均四小時內打開保險櫃的手法後,我想表演給史塔尼看。我跑進計算機組某個辦公室,跟那位同事說:「我想讓史塔尼看點東西。可不可以借用你的保險櫃?」
經常發生的是,螺絲起子一不小心滑動,你便聽到踢——踢——踢的聲音,鎖針全掉回去了。原來每根鎖針之上都裝有一個小彈簧,當你把鑰匙拉出來時,鎖針全被推下來,回到原位;把螺絲起子抽出來的話,也會聽到它們掉下來的聲音——有些時候,還可以把起子抽出來,看看是否有進展,也許你的鐵絲推錯了方向呢。整個過程有點像希臘神話裡的西西弗斯(Sisyphus):當你以為已把石頭推到了山頂之後,它卻又滾回山下去,一切又得重來。
他火了:「你這什麼意思——這不保險嗎?」
如果我很有耐性,那麼三個數字都可以找出來了,但是實際上,用這個方法來找第一個號碼,反而比檔案櫃鎖上、但已知後兩個密碼時,單試二十個號碼的方法麻煩得多。
書的第二部分告訴你,怎樣打開保險櫃,卻都是些愚昧不堪的建議,像「你可試試某些日期的組合,因為很多人都喜歡用日期當數字鎖的密碼」或者是「猜一猜保險櫃主人的心理,想一想他可能會用的組合。」還有「秘書小姐經常害怕她會忘記數字組合,因此可能把組合寫在下列地方:辦公桌的抽屜邊上、混雜在人名地址和-圖-書表上——」等等。
「上校,」我很嚴肅地說:「讓我告訴你這些鎖的毛病:如果任由保險櫃的門或檔案櫃最頂層的抽屜打開,人家很容易就可以找出密碼。為了證明其中的危險,當你在看報告時,我就把它找出來了。你應該下令大家在工作時,要把他們的檔案櫃鎖上。這些保險櫃敞開時都十分好對付的。」
同樣的,在第一個圓盤的背後以及在第二個圓盤的前面,也各有一根鎖釘,離軸中心的半徑也是相同。因此當第一個圓盤已被帶著轉動之後,再轉第二圈時,你也一起轉了第二個圓盤。
書中提到如何打開一般的保險庫,倒有幾分道理,很容易明白。普通保險櫃另外裝有把手,當你握著把手往下扳,同時轉動數字盤時,把手的力量會將鎖栓壓向糟口上(這時它們還未排成直線),而其中一個圓盤往往承受著最多的力量。當這個圓盤的槽口碰上鎖栓,會發出「卡瀝」的輕聲,用聽診器可以聽得到,又或者可以感覺到摩擦力突然減弱,你便知道「找到一個號碼了」!
應該怎樣轉動圓盤呢?原來,在數字盤的背後有一根突出來的釘子,而在第一個圓盤上也有一根鎖釘伸出,兩根釘子離軸中心半徑相同。因此只要轉動數字盤,最多轉一圈就會帶著第一個圓盤一起轉了。
由於我背對著他們,因此沒有人看到我的表情。史塔尼也極為訝異,但我們很快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於是我很得意地把頂層抽屜拉出來,說:「就這樣便打開了!」
大家以為每次我都是從頭開始試的,這是因為上一次示範給史塔尼看的意外事件所造成的印象,我讓大家繼續那樣想。沒有人想過,我平常就把他們保險櫃後兩個密碼摸清楚。不過也許因為我經常那樣做,他們才沒起疑;這有點像賭棍經常有事沒事拿著撲克牌一樣。
「你覺得很安全的唯一原因,是一般老百姓稱它為『保險櫃』(我特別用「老百姓」這個字眼,讓這句話聽起來好像他被老百姓騙了一樣)。」
當然,這些新檔案櫃立刻成為我的新挑戰。我最喜歡玩益智遊戲了:如果有人發明了一些東西把別人擋在外頭,那麼就應該有辦法破解它,闖進去!
我拚命用我的保險櫃練習,直到可以一邊飛快地找數字,同時又不會忘掉我在找的那個號碼,而把第一個號碼搞砸。跟練習變魔術的人一樣,我熟練得可以在半小時內試遍四百個可能的號碼。那樣一來,我最多只需要八個小時就可以打開一個保險櫃——平均四小時便能打開一個!
「當然。」
其他人跟我說:「看看這些新裝的玩意兒,你還能把它們打開嗎?」
「你能在三十分鐘內能把它打開嗎?」
如果我不知道這個櫃子的後二個號碼,我會說:「對不起,現在我沒空,手頭上正好有事在忙。」否則我會說:「可以呀,但我要拿些工具。」其實我什麼工具也不需要,但我跑回辦公室內,打開我的櫃子,把小抄拿出來看:克利斯蒂—三十五、六十。然後隨便拿一根螺絲起子,走到克利斯蒂的辦公室,把門關上,不是每個人都應該知道怎麼開檔案櫃的!
問題是,我要花多少時間才能試完八千個組合?假定我m•hetubook.com•com已找出前兩個數字,例如它們是六十九-三十二,但我不知道確實組合,我以為它們是七十-三十,那麼我可以繼續嘗試從二十個可能性中找出第三個數字。而假如我只知道第一個數字,那麼試完第三個圓盤上的二十個數字後,我可以將第二個圓盤的位置稍為改變,再試第三個圓盤上的二十個數字。
再繼續轉下去,在第二號圓盤背後的釘子將會遇上第三號圓盤上的釘子,三個圓盤都在同時轉動了。現在你把數字盤轉到第一個密碼上,然後將數字盤往相反方向轉一圈,從另一面帶動二號圓盤,轉到第二個密碼上。
儘管你還不知道這是第一、第二或第三個數字,但只要你把數字盤往相反方向轉,看看要轉多少圈才再聽到那「卡瀝」聲,便可猜出端倪,如果一圈還不到,那麼必定是第一個圓盤;如果少於兩圈,那就表示數字是屬於第二個圓盤的。不過,這個方法只適用於有把手的普通保險櫃,因此我又沒轍了。
羅沙拉摩斯是一個講求合作精神的地方,而我們覺得有責任指出所有應該改進之處。我不停地抱怨安全措施不夠,其他人卻覺得加了鋼棒和掛鎖已經夠安全,但其實這些都是毫無作用的。為了示範那些鎖多沒用,每當我要跟某些人借文件而他們剛巧不在時,我便跑進他們的辦公室,打開檔案櫃把東西拿出。用完之後,我就將文件還他,說:「謝謝你借我這份報告。」
於是,我再有系統地深入研究。比方說,有很多檔案櫃的組合都是六十九-三十二-二十一。那麼最多可有多大差異而仍然能把鎖打開?號碼是六十九時,六十八行不行?六十七呢,在我們的情形,前兩者真的都可以,六十六便不行了,因此,可容許的誤差是左右各兩個刻度,換句話說,每五個數字中只須試一個便可以了,你可以試〇、五、十、十五等。於是盤上一百點數字中就有二十個這樣的數字,就是說一共有八千種可能性——這已經是一大進步,因為如果你一個一個數字去試,你有一百萬種可能的組合。
當然,我之所以有辦法把鎖打開,事實上是因為我一看到鎖,就有把後兩個號碼摸出來的習慣。之前一個月,我曾經來過橡樹嶺,在同一辦公室內待過;那次保險櫃剛好打開,我則由於習慣成自然,毫無意識地就把密碼的後兩個數字找出來了。事後我沒有把它們記下來,不過我隱隱約約還有印象,於是我首先試四十-十五,再試十五-四十,但都不對。然後我試十-四十五,便把櫃子打開了。

人人避而遠之

首先,我必須瞭解數字鎖的運作原理,因此我把自己辦公室裡檔案櫃上的鎖拆開,發覺裡面有三個圓盤安裝在同一根軸上,一個挨著一個,在每個圓盤的不同位置上刻有槽口。開鎖原理是,想辦法把三個槽口排成一線,形成一道凹槽。最後當你把轉盤轉到十時,摩擦力會把鎖栓帶到槽口裡。

永遠相信有答案

開鎖,輕而易舉

他一邊忙著找他秘書時,我問:「你不介意我看看你的保險櫃吧?」
我們在羅沙拉摩斯研製原子彈時,一開始由於事事急就章,實際上很多https://m.hetubook.com.com東西都未準備好,計劃的所有機密文件——關於如何製造原子彈的資料——全都隨便放在檔案櫃內,部分櫃子根本沒有鎖上,有的話也只不過用普通掛鎖來鎖,它們可能只有三根鎖針——要打開這種鎖實在是輕而易舉。
所以撥弄檔案櫃上的摩士勒鎖,就成為我的一項娛樂。有一天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當鎖被打開,抽屜拉出來,而且數字盤還停留在十的號碼上時(一般人打開檔案櫃拿東西時的狀況正是如此),鎖栓還是開的。這是什麼意思呢?這就是說,鎖栓還留在三個圓盤的凹槽裡呀!妙極了!
我充滿信心,拿了張椅子到保險櫃前面坐下,然後裝模作樣地隨便亂轉數字盤。
「那麼嘛!」他說,「我太太在家等我吃晚飯,但我要留下來看你表演,現在你給我坐下來,我要看著你弄這鬼東西四十五分鐘還打它不開!」他坐在他的大皮椅上,把腿蹺在辦公桌上,看起書來。
最後你再把數字盤往相反方向轉,將第一號圓盤轉到正確位置上。現在三個圓盤的槽口成一直線,把數字盤轉到十,鎖就打開了。
「哈哈——不會介意啦!」我便走到他保險櫃那裡隨便弄弄。
為了加強安全,全工廠的機械工人替每個檔案櫃做了一根長棒,穿過每個抽屜的把手,用掛鎖鎖上。
這就是他解決問題的辦法了:我就是危險的根源。他們為了我便要把密碼全部更改,而更改密碼、背誦新密碼都是件苦不堪言的事,因此他們都很氣我,不想我再靠近他們,害怕等一下又得更改密碼。當然,他們在工作時,檔案櫃的抽屜一如既往,還是開著!
我開始表演了。「讓我們假定第一個號碼是四十,第二個號碼我們試十五。我們往前、往後,轉到十號;往前往後各加五個刻度,十——一直試。現在我們試過所有可能的第三個號碼了。再下來繼續找第二個號碼,讓我們改試二十;往前、往後、十;加五個刻度往前、往後、十;再加五個刻度往前、往後——」「卡瀝!」我的下巴差點掉下來:頭兩個號碼居然恰好被我碰對!
我立刻意識到,可以用同樣的方法來找第二個數字:一旦知道了第三個數字,我可以把數字盤往另一邊轉,同樣以五個刻度為一單位,一點點地改變第二個圓盤的狀態,直到鎖栓再也掉不回去,最後的號碼就是第二個數字。
差不多的情形還發生過一次。我寫了一份報告,需要橡樹嶺的一位上校核准。一個週末,我跑到橡樹嶺見他。
前前後後我大約花了一年半的時間,才有那等能耐(當然,我同時也在忙原子彈的事),但我覺得我已把保險櫃打敗了。我的意思是說,萬一出了情況——有人失蹤或死亡,沒有人曉得他們檔案櫃的密碼,但又急需取得裡面的東西的話——我有把握能夠打開它。看過書中描述那些開鎖專家的「偉大事跡」後,我覺得自己的成就還真不賴呢。
羅沙拉摩斯沒什麼娛樂可言,大家都要自己想辦法。
「你從哪兒拿來的?」

開鎖開出名氣

下一次到橡樹嶺時,所有知道我是誰的人見到我,都說:「別從這裡過!不要走過來!」原來,上校發了一張問卷,上面問:「上次費曼先生和圖書來訪時,他有沒有來過、靠近過或經過你的辦公室?」有人說有,其他說沒有。說有的人收到另一則通知:「請更改保險櫃密碼。」
我試了很多其他手法,像能不能在不動頂層抽屜的情況下,把中下兩層抽屜扣緊的搭扣鬆開;我又試過把櫃子上面的螺絲旋開,將鐵絲衣架弄直伸進去東探西探。另外,我又試過把數字盤轉得飛快,再轉到十,希望突然加上去的摩擦力會使某個圓盤停到正確位置上。但什麼也沒用,我覺得很沮喪。

故佈疑陣

不多久我的聲名更響了,因為慢慢地會有人跑來找我說:「嘿!費曼!克利斯蒂出城去了,但我們需要他檔案櫃裡的一份文件,你能不能打開它?」
計算機組其他人都來湊熱鬧了,說:「嘿,大家注意了,費曼要教史塔尼怎樣開保險櫃,哈——哈!」事實上,我並沒有要真的把保險櫃打開;我只打算告訴他,怎樣很快地找後面兩個號碼,同時又不會使步調錯亂,必須重新設定第一個號碼。
這方法很簡單,多練習便熟能生巧,你很快便懂得如何拿捏力道大小,能剛剛好把鎖針頂起來而不讓它掉回去。好笑的是,很多人不曉得,當他們被鎖在門外或門內時,其實要撬開它並不會很困難。
要打開最頂層,則要依照密碼將數字盤左轉、右轉,左轉,再右轉到十,就可把裡面的鎖栓弄開。關閉時要先把中下兩個抽屜往上推,然後關最頂的一層,把數字鎖從十隨意轉到其他號碼,這樣就把鎖栓關上了。
幾分鐘後,我就把櫃子打開了,因為我只需要找第一個號碼,頂多試二十次便找到。然後我就坐在那裡,看看雜誌,消磨十五、二十分鐘。我不能讓其他人覺得這是件很容易的事,否則他們會想到,其中一定有什麼訣竅!最後我打開門說:「開了。」
最初教會我怎樣開鎖的,是一個名叫拉瓦提尼(Leo Lavatelli)的傢伙。我發現,一般的彈簧鎖——例如由耶魯(Yale)父子始創的耶魯鎖——很容易可以打得開。
我的報告放在他的保險櫃內。其它人用的檔案櫃,都跟我們在羅沙拉摩斯用的是同一種類;可是他是上校,因此他的檔案櫃高級多了——它有兩層帶有大把手的門,把手牽動四隻厚四分之三英吋的不銹鋼鎖栓。上校拉開那兩扇銅門,把報告拿出來看。我很少有機會看到真正好的保險櫃,於是我說:「你讀報告的時候,我能不能看看你的保險櫃?」
「是的!我明白你的意思,那真有趣!」從此以後,我們站在同一陣線上了。
「我剛剛說『好的鎖匠』。如果是我要四十五分鐘。」
史塔尼說:「我看懂了,這的確是個好方法。」然後我們趕快離開。所有人都呆住了,其實我全靠運氣,但這一下子,我卻真的開鎖開出名氣來了。
但我試了又試,還是沒想出該如何下手。我買了兩本教人開鎖的書,但它們說的都一樣。書一開頭都是些開鎖大王的驚人故事,例如有名婦人被反鎖在凍肉冰庫內,快被凍死了,但開鎖匠卻以倒掛金鉤的姿態,在兩分鐘內便把鎖打開。又或者海底有箱皮裘或金幣,開鎖大王潛到海底去把箱子打開,取出寶物。
我經常要出差到橡樹嶺,看看他們生產鈾和圖書的工廠,有沒有安全問題,由於是戰爭期間,一切總是匆匆忙忙的。
「好的鎖匠在三十分鐘內,便可以把它打開。」
在十分鐘內,我就打開了裝滿機密的保險櫃了。他們全都瞠目結舌,很顯然保險櫃並不怎麼保險!這個打擊太恐怖了。這些「可閱讀、不可帶走」的高度機密全鎖在這個美妙的櫃子裡,而這傢伙只花十分鐘就把它打開了!
有一個週末我又要到他們那裡。星期天那天,包括一名將軍、某家公司的副總裁、另外兩個大人物,還有我——坐在某個傢伙的辦公室內,討論一份報告。報告放在保險櫃內,但這傢伙突然想到,他根本不知道保險櫃的密碼,只有秘書才曉得。他打電話到她家,卻發現她外出野餐旅行去了。
終於,他們買了些裝了數字組合鎖的檔案櫃,都是由一家叫摩士勒金庫公司(Mosler Safe Company)製造的,每個櫃子有三個抽屜。把最上面抽屜拉開的同時,你會鬆開原先扣牢下面兩層抽屜的搭扣,讓它們進入「無鎖狀態」。
「從你檔案櫃拿的。」
現在,如果我將數字盤從十的位置稍微轉離開,鎖栓就跳上來了:但如果我立即轉回十的位置,鎖栓又掉回凹槽中了,因為我還沒有作太大的改變。好了,假如我繼續轉離十,以五個刻度為一單位,早晚會碰到某個號碼,是我轉回去十時鎖栓再也不會掉回去的,因為凹槽的形狀已受到影響了。換句話說,剛剛那個號碼——鎖栓還會掉回去的那個——就是密碼的第三個數字!
我看看檔案櫃的背後,發現抽屜的底部不是封死的,那裡有一條長長的縫,縫內有根鐵棒,上面裝了一塊可以移動的硬隔板,是幫忙固定文件用的。我從後面伸手進去,推開隔板,從長縫中把文件一張一張地抽出來。「看!」
「我知道你把它鎖起來,但那些鎖都不管用。」
還有:「像這種櫃子,打不開就是打不開啦。」
兩分鐘後,「卡瀝!」門打開了。上校嘴巴張開,眼珠突出。
我說,「我連鎖也不必開。」
「看吧,」他說,信心滿滿的,覺得我絕對沒法奈它何。我看了其中一扇門的背後,發現數字盤連接到一個小鎖上,而這個鎖赫然跟我在羅沙拉摩斯檔案櫃的鎖一模一樣!同一家公司,同樣的小鎖栓,不同的是當鎖栓掉下去之後,保險櫃上的把手可以將一些棍子橫移,再透過一堆槓桿的作用,你便能將那些四分之三英吋的不銹鋼鎖栓拉出來。完全出於「專業完美主義」,也為了確定它們是同一種鎖,我用同一種手法,取下了密碼的後兩個數字。
「但我把它鎖起來呀!」
我練習又練習、直到我連數字盤都不用看,就可以得出最後兩個號碼(檔案櫃還開著時);然後,當我在某些人的辦公室裡討論物理問題時,我就挨在他打開的檔案櫃上,就像有些人一邊談話,一邊無意識地玩弄鑰匙一樣,我也伸手撥弄櫃上的數字盤。偶爾我把手指放在栓上,那樣不用看即能知道它有沒有上來。用這方法,我找出了很多櫃子的後兩個號碼。等我回到自己辦公室後,便立刻把號碼寫在一張紙上,又把這張紙藏在櫃子的鎖裡。每次我都要先把鎖拆開,才能把這張紙拿出來——我覺得那是個很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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