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瑜俯首無語。
白景琦：「『則』就是賊……戲裏要唸『則』！待俺趕上前去！」
忽然傳來馬車聲，白文氏回頭一看，只見遠遠一輛馬車駛來，卻慢慢停住了，下車的竟是關少沂和關香伶。
白景琦尷尬地：「這是……趙五爺的家。」
胡加力十分嚴肅地盯著白景琦，單刀直入：「是真的嗎？」
胡加力：「什麼晚啦？不晚！你別犯糊塗，這事兒人不知鬼不覺的了斷了就完了！」
白文氏：「不能一而再，再而三！」
白穎園剛要叫，被白文氏止住。
詹瑜：「見過你的……伯父！」
胡加力：「你少插嘴！姑娘！你要聽我一句話，不管二奶奶對你怎麼樣，你都不能胡思亂想，這事兒急不得，要一點兒一點兒透給二奶奶……揀個合適的時候才能全說。」
詹瑜走到床前，詹王爺躺在床上指著床前茶几上的藥，手直發抖，問：「這藥……是從哪兒來的？」
「那我不進去了，為了細料庫的事兒，一直跟我翻著臉兒呢！」趙顯庭轉身要走。
「誰說不管你，你可不知道，我媽可厲害了！」白景琦捲好一卷餅遞給黃春。
田木學著：「你看前面……赫洞洞，『赫』是什麼？」
詹王府在西安臨時住所。
白穎軒：「姑奶奶，老太太死了！」
關少沂：「我也覺得這孩子跟香伶是很匹配的，我是說如今世道這麼亂，我們兩家又都逃難在外，現在辦婚事無論如何不妥當！」
田木迷迷糊糊地：「我……來不了，我要走了。」
胡加力：「行！舖子總算保住了，我從東邊過來，一路都燒光了！」
沈樹仁：「要是這麼說，那……我只有愧領了。」
孩子們大叫：「二嬸兒！咱們也趕緊走吧！」、「可盼到這一天了！」
白穎宇：「詹王府大格格的女兒！」
胡加力在一旁站著，焦急地來回望著二人。
白景琦：「你沒勾引我？」
始終低頭吃飯的白雅萍，抬頭用完全陌生的眼光望著關香伶。
詹瑜：「婚事可以從簡，這也是我爸爸的意思！」
烏翠姑忙近前，怯怯地叫：「奶奶！」
白文氏：「快回去吧！王爺的病不能耽擱。」
胡加力：「我跟他說過了，叫他先別說出去，得把黃春送走！」
門前冷冷清清，只有白景琦和田木兩個人，在炭火爐上烤著羊肉，喝著酒。
老太太白周氏仰臥床上，兩眼看著屋頂，呼吸微弱。
沈樹仁應著帶烏翠姑離去。
詹瑜忙站起來到門口：「奎禧！」
白文氏忙拉烏翠姑出了裏屋，對站在門口的沈樹仁低聲說：「沈爺，麻煩您送她去西屋，您回來站在門口，誰也別叫進！」
詹王爺病倒在床上，正在掙扎著大發脾氣。
胡加力感到事情嚴重了，坐著沒有動。
胡加力也洩了氣：「這二奶奶能饒得了你嗎？」
臥室裏，白穎宇一人躺在炕上，蹺著腿發愣，聽見外屋有人喊三爺，才應了聲：「誰呀？聽著這麼耳熟？」
田木：「咱們是……好朋友，我的父親是醫生……我要我兒子也學醫，學中國的醫……長大了……來找你！」
老人似應非應地：「啊……」
白景琦完全傻了：「晚了！」
白穎宇：「這我也謝謝你！」
大家認真地聽著。
關香伶忙走到白雅萍身旁：「媽……」
詹瑜急勸：「阿瑪，別說了，這是殺頭的罪！」
「景琦呢？」胡加力突然問。
白文氏：「您不用推辭，只要大爺不受苦，我就感激不盡了。」
詹王爺：「我不吃藥，我吃了快一車藥了，有個屁用，這些個庸醫！我不去新疆！我寧可死在這兒！」
白文氏帶關香伶走進。
白穎宇大叫：「欺負人是不是？誰的功勞大？沒有我，老號早叫洋人燒光啦！我把家裏的銀子全都墊光啦！這老號再輪不著我管，也該是二爺管哪！」
白穎宇忙坐起：「喲，胡爺回來了，快坐，都回來了嗎？」
白景琦：「可我三叔知道！」
白文氏：「老太太是無論如何不能走的，可是……」
趙顯庭忙走了。
關少沂：「北京不正在和談嗎！老佛爺不比咱們急？她不能老呆在西安，和談一成，回北京就有望了。」
白景琦：「三叔領養的，不是詹王府大格格的女兒嗎？」
胡加力：「那……她怎麼說？」
胡加力：「什麼外宅？」
白穎宇一愣，忙掩飾：「啊……啊！那幫土匪！那騷|貨也跑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兒……」坐到胡加力身旁：「胡爺，你不能不管我，趙五爺自己捨不得墊錢，把櫃上的酒全給洋兵喝光了，我想把細料庫轉到個保險的地方，景琦那小兔崽子還打我，要拿刀砍我！我這都為了誰我？」
胡加力逕自上了台階，推開北屋門。
沈樹仁：「這可不敢當！」
詹王爺無力地喘著氣，詹奎禧走到床前：「爺爺！」
白文氏：「把景琦叫來！」
詹瑜：「去白家，要他們自製的八寶，能起死回生。」
白景陸詫異地望著他們的背影，不禁道：「哎，這不是集上賣草藥的老頭兒嗎？」
胡加力悄聲地：「所以這事兒得趕快了斷，二奶奶絕不會答應，就算二奶奶答應了，那詹王府能答應嗎？」
詹瑜：「是我從白家要來的。」
白穎宇大叫：「你們家老七！」
白穎宇：「行！那你可得替我說話！」
胡加力：「這樣吧，我先走，回去打個前站。」
胡加力坐到椅子上：「都在後邊兒哪！我先回來打前站，您氣色不太好。」
趙顯庭：「這幾天夥計們才回來，總算開了工了，得趕快上細料，全運到我青龍橋兒老家去了……」
沈家。
沈樹仁只能傷心地望著。
白文氏打起臥室簾子，白穎園和烏翠姑進屋後直趨床前。
詹王爺一拍茶几：「你就是不說是不是？指望不上你，叫奎禧來，快去！」
黃春大驚抬頭，惶惑地看著白景和-圖-書琦和胡加力，不知所措。
白文氏忙讓到一邊。
白文氏拉著烏翠姑的手，湊到老人耳邊：「媽！您看一眼，這是咱們白家的長房長孫媳，景怡的媳婦。」又回頭對烏翠姑：「快叫奶奶，靠近點兒！」
關少沂急了：「這事兒是我不對，可要不是你們家白三爺帶著洋人去燒我們家，白雅萍也不會出這種事兒，我倒要叫你們白家先說明白了！」
白雅萍正在吃飯，吃得又急又快，嘴裏嚼著東西，兩眼卻怔怔地望著桌面。
白文氏：「老三！咱們家裏的事兒，回家再說！」
黃春無比欣慰和深情地望著白景琦。
白文氏看著心酸地擦眼淚。
白文氏忙道：「掰碎嘍！」
胡加力：「我打前站。」
白景琦無奈地低著頭。
詹瑜將文稿交給關少沂。
白穎宇來了氣：「好得了嗎我？累的、氣的、嚇的！沒有我，洋人早一把火把老舖燒了，全靠我支應！洋人整天要吃要喝，我不知道往裏墊了多少錢！」
白文氏：「我早想過了，不走吧，一家老小不能都窩在這兒；留下個人照顧吧，這麼多人沒一個能讓人放心的。」
白穎宇：「我承你的情！」
白景琦：「噢……不錯！和談……成功了，你們要滾蛋了是不是？」
胡加力和趙顯庭皆低頭無語。
白穎宇：「就是啊，把黃春弄到花園子地窖裏住了半年多！」
白景琦：「您別埋怨她，都是我一個人兒的事兒！」
胡加力：「我去、我去！還是我去叫！」
田木學著：「定是那則巢穴，……『則』是什麼？」
人們亂哄哄地議論紛紛，話裏都透著興奮。
詹王爺西安臨時住所。
白穎宇拿出雪茄，劃著火柴，抽了起來，幸災樂禍地：「瞧我幹什麼？我倒要看看你如何發落！」
胡加力一跺腳：「嘿……荒唐！」
趙顯庭：「洋人一來，他著實的風光了一陣，可前些日子洋兵一退，義和團的餘黨又殺回來，把三爺的一所外宅搶了個精光！」
胡加力：「上您那兒幹什麼？」
白文氏和關香伶呆呆地站著，大門口的人還在吵吵嚷嚷地搬東西。
倆人從敞廳後門走出，踏上甬道。
白穎宇：「行啦！胡大爺！我指望不上你！你找個涼快地方過過風兒去吧！」
白文氏：「老太太的喪事，下月初一開弔，景怡守孝一年，明年春天與翠姑完婚；景琦要儘快把季先生的靈柩送回他原籍，一概的喪葬費用全由公中支取……」
詹瑜忙進了屋。
胡加力疑惑地望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轉身去了三房院。
白穎宇瞅著白文氏：「不行，西安和南記都得有我的股！」
兩人感慨地聊著來到藥場。
白文氏忙走下台階，奇怪地望著迎上去。
胡加力：「大難都過來了，相互間就別埋怨了！」
詹瑜：「沒用！那些個廢物，眼下要救王爺只有一條路。」
趙顯庭：「你還不知道吧？三爺早在外邊弄了一個外宅兒，娶了個姨太太，一直瞞著三奶奶呢！」
詹瑜忙跪下。
白穎宇：「二哥，你得說話吧？」
白穎宇：「重分一回家！叫二奶奶把我留守京城的損失全都賠給我！」
「啊！……真是……冤家路窄！」白景琦大驚。
關少沂低頭不語。
門外的胡加力直跺腳：「壞嘍、壞嘍！」
白宅上房院西客廳。
沈樹仁架起白穎園向外走去。
丫頭走出門：「王爺醒過來了。」
胡加力：「跟沈家商量商量，能不能……」
關少沂：「這樣好不好？等亂過這一陣子，回到北京再說！」
黃春氣得大叫：「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說八道，都火燒眉毛了，也不急！」
白景琦和黃春正在吃飯。
沈樹仁：「哎呀，白家老號又興旺了，景怡還封了四品頂戴，趁著老佛爺高興……」
白景琦：「除了娶她，別無出路！」
胡加力：「別急、別急！洋人還沒撤完哪！京城裏還不清靜，聽說義和團的餘黨還時不時地鬧騰！」
白穎宇：「有！我怕洋人搶！先拉我那兒存著，沒曾想叫義和團又殺了我一個回馬槍！」
幾掛大車停在門口，一輛靈車放著老太太的棺木。
胡加力：「你打算怎麼著？」
趙顯庭不知怎麼說好：「他不是……說來話長，有工夫再細說，我得到櫃上去看看！」
黃春：「那你不管我了？」
只見關少沂對關香伶囑咐了幾句，關香伶聽後迎向白文氏：「二舅媽！我來看看我媽！」
百草廳公事房。
關香伶：「好些日子了，剛聽說你們回來！」
關少沂：「不要說這種話，我不是勢利小人……」
白景琦拔出軍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亂砍亂揮，田木也站起來拔刀亂晃，兩人亂七八糟地擺著各種姿勢。
白景琦：「死還不容易，我陪著你！」
忽然，從院裏傳來胡加力的喊聲：「景琦！七少爺！」
黃春：「胡總管怎麼說的？」
白穎園終於哭出了聲：「媽……」
黃春不接春餅：「我可不敢見你媽，她準恨死我了，準說我勾引你！」
詹瑜：「你去吧！」
關香伶拉白雅萍的手：「媽……」
田木：「我叫他們……開除軍籍了。」
白穎宇：「這回不一樣！」
白穎宇就要坐不住了。
白景琦走了出來：「胡大爺，您回來了，我這兒一直要去看您去！」
胡加力和白景琦進了屋。
白穎宇：「我是為了這個家才遭難的，你不能不管！」
關香伶點了點頭。
白穎宇不客氣地：「胡總管！這兒沒您什麼事兒了。」
白文氏把藥交給詹瑜。
白景琦：「您也別嚇唬她，她……」
西安沈家跨院。
三奶奶白方氏端著湯藥走來，被沈樹仁攔住了：「您得呆會兒再過去了。」
詹王爺：「你要記住，只要有從新疆回來的那一天，就不能忘了這深仇大恨！說！說你記住了！」
關和-圖-書
香伶嚇了一大跳，忙向後退。
白穎園從點心盒中拿出一塊點心舉到老人面前：「媽，兒子買的點心您老人家從來不吃一口，今兒您賞兒子個臉，就吃一口吧，也算兒子盡點兒孝心。」
白穎宇站起身拉胡加力：「走走走！咱們這就找他去對質。」
胡加力：「我都知道了，景琦都跟我說了，我……什麼都知道了！」
白文氏：「咱們老號雖然遭了不少難，可是元氣未傷，細料庫全都保下來了，這頭一功就是趙五爺的，今後趙五爺的月例銀和年終的紅利都加一倍！」
白文氏：「看兩眼就行了，她心裏明白，知道你回來了。」
胡加力道：「這下子可病得不輕，成了廢人了！」
沈樹仁：「屋裏有客人，先拿回去吧！」
詹瑜正和關少沂爭論。
白文氏正與沈樹仁說著老太太的事。
白穎宇：「胡總管！你說呀！前兒你說什麼來著？」
白文氏：「那可不行，萬一傳到宮裏……」
白穎宇一拍桌子：「重新分家！」
白文氏：「我只想叫你知道，這八寶正是我們家大爺自己配方，自己制的，可大爺已經不在了，今後不管再出什麼事兒，只求王爺別再與白家為難。」
詹瑜忙對車老四說：「快叫院子裏的人都出去！」
關香伶：「媽！我是香伶，不認識我啦？我是您女兒！」
趙顯庭感激地：「不敢當！慚愧、慚愧！二奶奶不責罰我已經是寬宏大量了。」
詹王爺仰面朝天大張著嘴，從喉嚨裏發出巨大的啊……啊……啊……聲。
門道裏。
白文氏：「西安開設分號，由大房景陸主管，二房景琦協辦。」
趙顯庭陪著胡加力查看前堂，夥計們正在打掃收拾。
關香伶：「什麼不敢當，您是我媽呀！」
白景琦：「她還不是聽我的。」
白景琦：「喲，那你不是呀？」
趙顯庭：「怎麼向東家交代？等東家回來我乾脆辭了！」
沈樹仁：「這有何不可，依我之見，這事兒就說開了算了，大爺沒死，大大方方的回來。」
白周氏一動不動，白穎園拿著點心不知所措。
白文氏冷冷地看著，一言不發。
胡加力大驚，半天說不出話，死盯著白景琦看。
黃春瞪起眼睛：「是你勾引我！」
白文氏：「你爸爸送你來的？」
白穎宇：「你說！」
白景琦：「嗯……不……錯！你會唱戲了，趕明兒……堂會上，你串一齣《挑滑車》。」
白雅萍：「胡說、胡說！這不是叫我折壽嗎！快瞧……老太太回來了！」指著門外：「老太太！」
胡加力：「我一定跟二奶奶說，可您要想叫我替您說話，您得答應我一件事兒！」
白文氏：「怎麼好再麻煩人家！跟沈爺討個主意吧！」
趙顯庭又壓低了聲音說：「三爺一直在找哪！」
關少沂不語，扭頭趕車。
白穎宇臉上變顏變色，終於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來躥到屋子中央：「等等、等等！我在哪兒呢？」
胡加力一驚：「不是武貝勒的私生孩子嗎？」
田木學著：「待俺趕上前去！」
黃春：「怕什麼？」
白宅上房院北屋廳。
胡加力：「姑娘坐吧！」
白景琦：「我要把百草廳開到你們日本去！」
跨院裏傳來哭叫聲，白穎軒忙向裏跑。
詹王爺忽然掙扎起來下地：「我不能死，我要進宮，我要去問問西太后……」
胡加力：「我罵她幹什麼？」
白穎軒：「比上兩回都邪乎！擱著誰也禁不住這麼揉搓。」
詹瑜和安福、車老四站在一邊。
白方氏：「千萬別碰她，一碰就跟要殺她似的。」
胡加力：「景琦的事兒要是真的，您萬萬不可告訴二奶奶，她夠煩心的了。」
詹王爺：「反正也這樣了，左右不是個死！誰是主戰的？當初叫義和團打洋人那不是西太后的主意是誰的？」
白景琦狼吞虎嚥吃起來：「什麼事兒我都有主意，我告訴你說，一見了我媽我是半點兒主意都沒有！」
白文氏站在台階上正指揮大夥兒搬東西，人們興高采烈穿梭往來。
詹奎禧退出。
白穎軒和白景陸從大門外走來，看見沈樹仁腿旁一個人跪在地上，驚訝地望著。
詹瑜大聲叫著：「阿瑪、阿瑪！」
安福端著藥碗：「王爺！您這病不能生氣，先吃藥吧！」
白文氏：「胡總管不是外人。」
白宅大門口。
白景琦：「『赫』？……『赫』就是黑，黑字在戲裏就得唸『赫』！定是那賊（音則）巢穴……」
詹瑜焦急地：「阿瑪，小點聲兒，別叫人聽見！」
白方氏：「給老太太熬的湯藥。」
白宅三房院。
白文氏頓時懵了，竟無言以對。
白穎園戴著大棉護耳的風帽，遮得嚴嚴實實，手裏提個點心匣與烏翠姑下了馬車，烏翠姑一身農村的棉褲棉襖。
白景琦：「你……開除了？為什麼？」
老人的眼睛似乎睜大了：「老大……」
胡加力：「二奶奶，三爺這次留守京城，確實冒了不少風險，我看……」
黃春正趴在窗戶上向外偷看。
田木：「殺他個……乾乾淨淨！」
沈家跨院西屋。
「我知道。」胡加力看了看西屋，拉著白景琦到了小門道裏：「你過來！」
詹瑜、安福、車老四正指揮僕人搬運東西，詹瑜之子，二十歲的詹奎禧正在廊子上整理書籍。
關少沂接過文稿隨便翻了翻：「字寫得不錯！」
詹瑜審視地望著關少沂：「關兄，你一定是聽到什麼風聲了吧？」
白文氏：「什麼時候回來的？」
白文氏甩開了他的手。
北京百草廳前堂。
胡加力莫名其妙：「黃春？」
白穎宇過來拉白文氏：「走！咱們找他去當面對質。」
詹瑜：「可那些個大夫都不行啊！您這個病……」
白文氏：「那敢情好，先回去安頓安頓，也就十天八天我們也回去了。」
胡加力似信非信：「真的？和*圖*書
」
白景琦：「叫胡大爺，我們家的總管，從小看著我長大的。」
關少沂趕車而去。
關香伶流著淚悲傷地望著大家：「怎麼了這是？我媽這是怎麼了？」
胡加力：「知道她爸爸是誰嗎？」
詹瑜、安福忙上來攙扶阻攔。
白文氏走到床邊：「媽！您記得大爺嗎？您的大兒子穎園，他沒死，當年在大獄讓人救出來了，他來看您來了。」
胡加力：「武貝勒！是私生的！」
黃春驚慌地抬頭看了看白景琦，又看著胡加力，忙又低下了頭。
白文氏：「就這麼定了！從明天起，老號由大房的景怡主管。」
「那咱倆換！」白景琦把自己的刀遞給田木：「給你……不許再打仗了！」
關香伶痛苦地捂住臉，坐到了椅子上：「這是怎麼啦？怎麼啦……」
白穎園猛地停住了，掙扎著要往回跑，被沈樹仁死死抱住。
詹瑜：「阿瑪，何必呢，只有這個藥才有用啊！」
白文氏：「萬萬不行，沈爺，這事兒我在心裏過了十幾個過兒了，宮裏的事，歷來反覆無常，什麼時候老佛爺一不高興，株連九族，一個甭想活！」
胡加力板著臉：「鬼迷心竅了你！知道黃春是誰家的嗎？」
臥室裏。
北京，百草廳前堂。
白文氏似信非信：「你少跟我這兒瞎白話！」
白雅萍看了關香伶兩眼，沒任何表情，又低頭吃飯。
白文氏死死盯住白穎宇，想弄明白是真是假。
詹瑜：「我們家已經都是落難之人，就要發配新疆了，只要能保住王爺的命，就算萬幸，今後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老人仰臥床上一動不動。
詹瑜：「君子一言，就這麼定了！婚約是無論如何不能毀的！」
「來……找我吧！嗯，拿著這把刀……來找我。」田木把軍刀遞給白景琦：「送你……沒用了，我不是……軍人了！」
詹瑜：「關兄，眼下我們詹家確實是走著背字兒，可日子還長著呢，以後……」
詹王爺：「我寧可死也不吃他們的藥！你跪下！」
白雅萍似有所見：「胡說！我看見老太太來了，拄著根杖兒，喲！手裏那是拿著什麼呢？」
「你說！」詹王爺堅持著。
趙顯庭：「在家吧！又窮得跟叫花子似的了，飯都快吃不上了！」
胡加力忙走進來。
詹瑜的兒子詹奎禧拿著一摞文稿走了進來：「爸爸，我拿來了。」
黃春：「那我爹、我媽呢？」
白穎軒和胡加力站在一旁，充滿憐憫地望著。
沈樹仁：「我說句不中聽的話，二奶奶別見怪，我剛剛號了老太太的脈，少則三五天，多則七八日，請二奶奶趕快準備後事吧！」
白穎宇聽著聽著臉色不大好了。
白景琦緊張地來回看著他們倆人。
白穎園那肯離去，傷心地望著白周氏。
白穎園走到床前俯下身去：「媽！是我！我在這兒哪！」
白雅萍像觸電一樣急忙亂甩，發出尖叫：「啊！別碰我！別碰我！」
白文氏：「沈爺，我還想冒個風險，老爺子去世，大爺就沒見著……我想把大爺接來，叫他們母子見上一面。」
沈樹仁：「啊……宮裏邊兒來的，來看看老太太。」
沈樹仁：「在此地棺殮，回北京再發喪吧！」
白景琦大叫：「你看前面黑洞洞，定是……」
趙顯庭家西屋。
白方氏：「誰來了？連我們都不讓進？」
詹瑜顯得有些激動：「那咱們在北京訂的親事還算不算數？」
關香伶要扶白雅萍坐下，白雅萍猛然一聲尖叫：「啊！」接著：「別碰我……」扔下筷子便往裏屋跑，『砰』的關上了門。
白景琦嚇了一跳：「壞了！胡總管怎麼來了？你別言聲兒！」說罷忙走出。
田木合在一起：「……那賊巢穴，待俺趕上前去，殺他個乾乾淨淨！」
胡加力又好奇又關注地上下打量著黃春，黃春忙低著頭躲到一旁。
二人剛到外院垂花門，突然從跨院裏傳出白文氏的哭叫聲：「老太太……媽……」
安福：「我去請太醫。」
詹奎禧忙走進屋。
說話間，不知不覺倆人進了月洞門，到了白宅院子裏。
「別攔我，要殺主戰派，頭一個就得殺她……殺她……」詹王爺無力地向下出溜，詹瑜和安福忙抱住拖回床上。
白穎園再也抑制不住，猛地甩開了沈樹仁的手，一下子跪到了地上磕頭不起。
胡加力：「二奶奶聽說這事兒，氣得一天沒吃飯，說回來再跟關家算賬！」
白文氏：「唉！老太太還一直說死也要死在北京城呢！」
詹瑜：「算了吧，我去！」
詹瑜：「我也不用瞞著，風聲對我們家不利，我父親是主戰派，難免要受株連，你這次來不光是要拖一拖，怕是要毀約賴婚吧！」
白穎宇：「我告訴你，我要把景琦的事兒捅出去，你琢磨琢磨這是什麼罪！殺洋人！滿門抄斬吧你！」
黃春還挺認真：「那我不真成了潑婦啦！」
胡加力：「和談已經成了，老佛爺和皇上就要起駕回鑾了，逃難來的人已經有的先走了。」
白文氏感到他說的不像是假話，想了想，大喝：「來人！」
沈樹仁和白穎園已出了大門，背後傳來一片哭聲。
白景琦：「我媽他們都好？」
關香伶的眼淚下來了：「媽！是我呀！我是香伶。」
安福倒吸了口氣：「哎呀，我……我去行嗎？怕沒這麼大的面子吧！」
白景琦：「您可別罵她！」
白文氏慌了，忙過去拉白穎園：「你不能哭，叫人聽見！工夫大了不行，該走了。」
白文氏仍冷冷地看著白穎宇。
趙顯庭忽然愣住了：「他？……大概在我家裏吧！」
胡加力道：「我看看三爺去！」
白穎軒、白穎宇、趙顯庭、白景怡、白景雙、白景泗、白景武、白景陸、白景琦、胡加力、大頭兒、二頭兒坐了一大圈子人，靜靜地聽白文氏安排。
白穎園顫聲叫著：「媽……https://m.hetubook.com.com」
胡加力：「您瞧著吧，二奶奶一直說，這兵荒馬亂的，把您一個人留在京城，實在過意不去，不但不會埋怨您，還得重重的有賞！」
白景琦正教田木唱戲。
跨院裏的白方氏、白景怡、白景泗、白景雙、白景武、白玉婷等從各屋中跑出衝進了北屋，誰也沒有注意到外院裏的白穎園和沈樹仁。
詹瑜：「您說這些都沒用，太后懿旨不能違呀！」
白穎宇：「那不成，得說明白嘍！景琦那小子還不光犯混，居然交了個日本兵朋友，還學會了玩兒女人，把黃春給霸佔了！」
車老四應聲跑了出去。
白景琦洩氣地：「晚啦……」
白景琦：「你看前面黑（音赫）洞洞……」
趙顯庭家院內。
白景琦舌頭都大了：「殺他個……乾乾……淨淨！」
詹奎禧溫順地：「伯父！」
詹王爺大叫：「打不過洋人就治自己人，這算什麼規矩？放著八國聯軍不去打，倒把咱們一家子發配新疆……」
白文氏緊張地回頭看了看，忙回頭催白穎園：「大哥，你該走了。」
白景琦：「這是藥酒，一會兒就……不痛了！來！喝酒！咱們兩國永遠……不要再打仗！」
白文氏：「老三！你太不上進了，我把哪個舖子交給你都不放心！你還按老例吃你那三股。」
胡加力：「胡說、胡說！快別這麼說！」
白景琦：「誰？」
白文氏：「南記由三房景雙主管，月例銀按老規矩，產業仍屬大房、二房所有；今後我就吃現成的了。」
白景琦：「哎！」二人進了大門。
胡加力只好搖頭嘆氣走了出去。
詹王爺：「殺就殺吧！活著幹什麼？我沒有罪！」
白穎宇狠狠地：「哪兒說我也不怕！」
胡加力：「正經的，三爺怎麼樣了？」
白文氏：「這麼多日子都過了，這幾天就等不了了？先準備起來吧！」
白文氏：「頭一回分家，你私扣了公中銀子兩萬多，我什麼也沒說吧？」
胡加力想了想：「那……我先見見她。」
沈家外院客廳。
關少沂：「好吧！話說到這份兒，我沒什麼說的了，可婚事一定要等回到北京再辦，香伶已經二十歲了，再也拖不起了。」
「因為……我……討厭打仗！他們打我……你看！」田木扒開前胸衣襟，一片片青紫的傷痕。
白穎宇有些慌亂，環顧大家：「嘿……沒人理我這茬兒！為了這個家，我可是賠得乾乾淨淨！」
白穎軒得意地：「沈先生送我的！留神，抱住了！」二人向大門走去。
詹瑜：「我知道，兩家有好多解不開的事，還是二奶奶那句話，冤仇宜解不宜結，本來我兒子和香伶訂了親，現在完婚已經是無望了，可畢竟咱們也沾了親了。」
白穎宇猛地站起：「啊！……怎麼回事兒？你這兒數落上我了？我罪大惡極！我十惡不赦！可我沒玩兒姑娘！我沒殺洋人！我沒和日本兵交朋友……」
詹瑜：「壞了，這是中風痰厥！」
詹王爺：「別學你爸爸，他沒出息，記住啦！」
「吃不下！你倒是說呀，怎麼辦哪？」黃春看著他發愁地說。
北屋門口。
關香伶：「媽，沒人來，快吃飯吧！」
胡加力：「姑娘！可你大概還不知道，你是詹王府的千金，武貝勒的私生！」
胡加力急得推門想進又沒敢進。
白穎園掙扎著不走，白文氏不由分說，將他拉起向門外走去。
白景琦恍惚地看著，拿酒瓶子往田木胸上倒酒，田木痛得大叫。
胡加力：「都好，過幾天就到了；怎麼，就站這兒說？不叫我屋裏坐？」
趙顯庭：「你看這酒瓶子！虎骨、茵陳、國公藥酒，就這幾個月喝了兩萬多瓶兒，我那兒都記著賬呢，真心疼啊！」
白文氏：「只能夠這樣了，我想回北京以後立即派個人來西安，開一個百草廳的分號，就請沈爺主理，東家就是您跟大爺！」
詹王爺：「這個反覆無常的老太婆！毫無信義！這種女人臨政，大清朝不完才怪呢！」
「吃呀！今兒立春，你的生日，特意給你做的卷春餅。」白景琦往春餅裏捲著菜說。
白景琦：「最怕潑婦！你見了我媽就說『你們白家缺了德了，我讓你們白家的壞小子給勾引了，你要我也得要，不要也得要』；你就撒潑打滾兒的一通胡鬧，我媽就沒轍了！」
大家都毛骨悚然向外望去。
詹王爺：「你是個大人了，該知道府裏的事了，你大姑、二姑都是白家害的，你可不能忘了啊！」
沈樹仁拚力將白穎園拉起架出了門。
詹瑜：「這是奎禧作的文章，譚大人手把手教的，這孩子還是挺上進的。」
胡加力故意的：「聽說您那外宅叫人搶了？」
白景琦：「我怎麼不急！我得想個好主意，怎麼叫我媽認可。」
白文氏仍有些懷疑地望著白穎宇。
詹瑜打斷他：「關兄，你們是書香門第，不能以貧富成敗論榮辱吧？」
趙顯庭家西屋。
白文氏：「打扮、打扮！別叫人認出來；還有，大爺已經把景怡的親事定了，就是烏家的翠姑，您把她一塊兒接來。」
胡加力：「她身子這麼弱，再加上一路的風霜、顛簸，到不了京城……二奶奶，別怪我說話不吉利！」
胡加力正東張西望。
白景琦：「得得得！我勾引你，你知道我媽最怕什麼？」
白穎宇：「你少在這兒充好人！我都看透了，人情薄如紙！什麼親的熱的，誰也甭想過好日子，你不去我去叫！」
白文氏忙上前攔住：「慢點兒走！今兒不把話說明白了你不能走！」
胡加力：「三爺呢？」
胡加力：「你從小被詹王府扔了，詹府與白家兩代冤仇，二奶奶是絕容不下你的，更不用說是你們自己私訂親事！」
胡加力低著頭：「聽二奶奶的、聽二奶奶的。」
胡加力：「哎呀……你倒是真疼她！你這個疼法兒忒著急了點兒，和_圖_書走吧！」
白穎軒站在車旁大叫：「景琦！把這塊硯給我搬進去。」
沈樹仁站在門口忙將二人讓進，又緊走幾步，引領他們來到跨院北屋。
胡加力：「詹王府因為主戰，得罪了太后老佛爺，已經全家發配新疆，你爸爸武貝勒也跟著去了，詹王爺已經死在了路上，你媽至今下落不明，你現在是無依無靠啊！」
二人向院子裏走去。
白文氏：「她這是嚇的。」
白景琦：「怎麼無依無靠？我不是依靠！大丈夫敢作敢當，春兒，你放心！我媽不要你也行，除非她也不要我！」
趙顯庭：「就算東家不埋怨，可咱這臉往哪兒擱？」
白文氏瞪起了眼：「辦不到！老三！咱們把話說開了吧！你帶著洋人進詹王府殺人放火，又帶著洋人去關府，結果姑奶奶叫洋人給糟蹋了！你居然在老號門口寫上『此處有酒』，這一下老舖損失了兩萬多瓶藥酒，你還帶著人去劫細料庫……」
隨著傳來人們的哭叫聲：「媽……」、「奶奶……」、「老太太……」
白穎宇則氣勢洶洶地望著白文氏。
詹王爺揮臂將茶碗和藥都掃在地上，大罵：「你個沒用的東西！我與白家勢不兩立！大格格流落在外，二格格死於非命，兩個孩子至今下落不明，你倒跑白家去丟這個人！」
沈樹仁點了點頭：「也有道理，那我就去接大爺。」
白文氏高興地看著爺兒倆：「景琦，等會兒出來幫我把小箱子搬進去。」
白景琦耷拉著腦袋：「晚啦！她已經……懷孕啦！」
黃春：「胡大爺！」
白穎軒有意晾他，站起身一邊乾咳著一邊往外走：「吭、吭！我上個茅房！」
胡加力：「有什麼法子？人家拿著槍呢！」
關少沂：「我今兒把香伶送回來，就對得起白雅萍！」
白景琦：「我這兒也正轉腰子呢！」
胡加力在門外心神不定地聽著。
關少沂嘆了口氣，沒有回答。
趙顯庭道：「您再看看這院裏吧，先叫洋人搶了一道，剩下的三爺全拉外宅去了，這下倒好，全便宜了義和團了！」
胡加力：「二奶奶不是那種人！絕不會埋怨您。」
白景琦則扭頭看著院子裏。
站了一院子人，白穎軒、白方氏、白景怡、白景雙、白景泗、白景武、白景陸、白玉婷圍著胡加力和白文氏。
白景琦忙走到車前，搬起一塊兒兩尺見方的大硯，看了一下：「啊，墨海！」
白文氏：「怎麼回事兒？」
白文氏：「這回？你把家裏的東西全拉到你外宅去了，有沒有這事兒？」
胡加力：「三爺！先別著急！」
胡加力將白文氏拉到了一邊：「老太太恐怕不宜上路吧？」
趙顯庭心裏高興，忍不住說了個噱頭：「二奶奶垂簾聽政。」
關少沂：「我並沒說不算數，再拖一拖嘛！我大老遠的從山西跑過來不就為了跟你商量這個事兒嗎？」
這時屋外傳來孩子們的吵鬧聲和沈樹仁的制止聲。
兩人都喝醉了。
詹瑜拿起一套書交給詹奎禧：「這套書單放，我要帶在身邊兒。」
詹瑜：「你看這戰亂還有個頭兒嗎？這不遙遙無期了嗎？」
老太太動了動手，白穎園急忙握住，淌著淚：「媽，這些年兒子沒能盡孝，兒子對不起您老人家……」
詹瑜接過藥碗遞上：「阿瑪，藥總還是要吃啊！」
院門開著，胡加力進門叫了聲『三爺』，沒人應聲。
詹瑜低著頭：「我……謝謝二奶奶了，事到如今，我是腆著臉來求二奶奶。」
一出屋門，白文氏便對沈樹仁道：「趕緊送他走！」
白穎宇：「惹翻兒了我，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你得替我說話！」
白文氏：「也就這樣了，她老人家好幾天不能說話了。」
胡加力：「事已至此，有什麼可埋怨的！」
安福：「說吧，我去辦！」
白穎宇順水推舟：「應該、應該！」
「宮裏來的？」白方氏疑疑惑惑地走了。
胡加力一撩門簾走了進來：「三爺，是我！」
胡加力：「少爺，你可不能胡來，就這一天半天，二奶奶他們就要回來了，一切聽我的安排，聽見沒有？」
詹王爺揚手將藥碗打翻在地：「我不能死在這兒，我回蒙古老家，我死在老家還不行嗎？」
趙顯庭：「最可憐的是姑奶奶，叫他媽一幫洋人糟蹋了，人整個癡呆了，還在我那兒住著哪！」
詹奎禧為難地看了看低著頭的詹瑜：「記住了。」
白穎園忙掰下了一小塊兒放到老人嘴裏，老太太含著不嚼也不咽。
胡加力：「不晚，先別叫二奶奶知道。」
白穎宇：「景琦在花園子裏宰了一個德國兵，還是我幫他把死屍抬到地窖裏，他還趁亂從教堂搶走了黃春，在地窖裏兩人住了半年多！」
老太太閉上了眼，似乎點了下頭。
白雅萍忽然站起：「胡說！千萬別這麼客氣，這可是不敢當！」
白文氏：「不必說這些，藥就是為了救人的，不管是誰。」
白文氏走到他面前：「你的心是肉長的嗎？你怎麼就敢把雅萍扔下不管！」
白文氏繼續說著：「在京留守的夥計，每人發二十兩的紅包，月例銀……」
黃春情急之下，把心底的話堅決地說了出來：「我反正是白家的人了，白家不要我，我就去死！」
白文氏：「第二回，你把銀子折騰光了，我把老號盤回，又分給你三大股！」
關少沂上車要走，白文氏把他叫住：「關大爺！等等！你就這麼走了？不想說點兒什麼？」
「是！」詹奎禧應著，詹瑜在一旁無奈地望著。
白景琦老老實實：「真的。」
西安詹家臨時住所客廳。
白景琦：「我哪兒敢見他！這不一直躲著他嗎？得等我想好了。」
關少沂：「我也不用瞞著啦，我確實聽到風聲，我很擔心，瑜兄，我……很為難……」
白方氏坐在一旁，不時地給她往碗裏夾菜：「慢點兒吃！」
白文氏：「你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