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他需要我幫他把你踢出門口!他自己懶得動手!」那大漢狂笑說。又進來幾個同伴,也賠著他大笑。
「他要是肯見你,很多地方都可以找到他;如果他不想見你,那什麼地方都找不到他。」車伕說。
「先生,你如果不怕死,一定要找他,那麼試試他的那家貨運公司吧!就在這兒不遠,我載你去。」
歐陽清跌倒地上,爬起來拍拍衣服上泥灰,看著雷勝天道:
「你一定要見他的話,只有在這裡等候。但什麼時間來,可不能肯定!」那中年人說。
一條龍走過去,扭動門匙鎖上了門。忽然聽得身後卜的一聲響,他連忙轉身,看見大炮筒詫異地張大眼睛,仍然坐在椅子上。胸前正在冒血。麻臉人的槍上已裝了滅音器,槍口正冒著煙。接著大炮筒向前仆倒,跌在地上不動了。
他的拳頭向歐陽清胸部擊來,歐陽清對付的方式,卻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這次不再跳躍閃避,只是一矮身,讓拳頭在肩上經過,然後迅速站高,時間算得極準,在幾分之一秒內,他閃過了這一拳,且用肩頭撞高了對方的拳頭。
歐陽清聽到腳步聲擦地的沙沙聲響,連忙向左跳開,避過了鷹鉤鼻壯漢擊來的第一拳。同時發覺四周的工人們,注意力已結集在他們身上了。
「你說要回老家去嗎?這是最方便的路呀!」
「這裡是男人世界!男人是不做那種下流事的。你說想看看我們是不是男子漢大丈夫,現在你將看見了。只要你打勝了,就可以走出去,沒有人會阻止你。現在,我就是你的對手!爽快些,動手吧!」
他看看那些工人,腰間都有一柄大鐵鉤,正如馬車伕所說,這些人如果圍上來攻擊歐陽清,每人一鐵鉤,歐陽清身上會穿幾十個血洞!這是可怕的要命的打架!所以歐陽清用激將法,使他們不好意思進行圍毆!
麻臉人得意地微笑,把槍嘴指向一條龍,說:
麻臉人點點頭,說:「你們把槍給我,立即離開上海。」
「好的,謝謝你!」
在一條龍等人居住的旅館房間內,麻臉人仍是煩躁地在踱步,等候著電話鈴響。一條龍和大炮筒不聲不響地呆在椅子中,他們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相信!你會幹。」歐陽清微笑道:「但也相信害我的人,還不想我現在就死!他還要利用我來轉移注意力,謀殺他最後一個兄弟。」
歐陽清站起來,轉身對大漢微笑,說:
「站住!」雷勝天突然大叫。
「我對你說過了,他不在!」那人很厭煩地說。
「是呀!聽說他很出名,很多人認得他!」
雷勝天取了一支香煙,點火自吸。他沒有向歐陽清敬煙,由此看出他對歐陽清沒好感。他吐了一口煙,說:
他們又把滅音器丟在床上。麻臉人道:
這第二個人給震得虎口發麻,手一鬆,大鐵鉤便碰得飛開了,歐陽清舞動大鐵鉤,他嚇得連忙逃走……
雷勝天點點頭。「我知道你,是逐個殺死我們雷家兄弟的兇手!我猜你身上帶了傢伙,但別妄想殺死我!因為你在這兒,是逃不了的!我的人會把你砍成肉醬,丟到黃浦江中餵王八!你剛才已經看見他們了。」
歐陽清看見馬車已行駛到黃浦灘,有不少苦力自大輪船上扛著大木箱上岸。他俯身問車伕:
「在這兒吧……我們不會受干擾!」
歐陽清說完了,問:「你相信我的話嗎?」
「不要在這兒鬧事。要不,我要打電話給巡捕房了!」
歐陽清微笑說:「怎樣,吃不消了?我還沒有出招哩!」
「來!朋友,我們談談!」
那中年人又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如果每一個人來找老闆,我都打電話給他,那麼他將不停地接電話,煩死https://m.hetubook.com.com了!」
「除了想獨吞雷家堡的祖產。但是,這些產業在老爺子去世時,早已分好了的,且現在為了官司沒有了結,我們兄弟都不能回去,誰都弄不到!所以,兄弟相殘殺的原因,我想不出來,我也更難相信你!你要小心,因為只要你露出狐狸尾巴,我就會把你丟下江去餵王八!」雷勝天鐵青臉警告他。
鷹鉤鼻的壯漢在空地中央站住,對歐陽清說:
其中一個鷹鉤鼻子的大漢,對他揮揮手道:
「但是,我相信你!那就是說,雷定天是害我的人!他看來脂粉味很重,也許並不如你所說的欠缺男子氣概,而另有一種陰險的性格!」
歐陽清揮手道:「等一等!我跟你進來,並不是為了能走出去那麼簡單!我是來找你們的老闆雷勝天!我打贏了,你就替我找到他!你得答應我這一點!」
「我將會去再找你的弟弟……我們後會有期!」
「你知道在什麼地方可以找到雷勝天?」
「你們身上決不能再帶槍。這些槍都殺過人,上輪船或是坐火車,都會遇到軍警檢查,搜出來可就完了!」麻臉人說。
「我現在不殺你,因為我不能證明這陰謀!但我會立即找證據,等我證明之後,嘿嘿,你就死無葬身之地了!聽見了嗎?」
歐陽清如影子般緊跟住他,在他右邊頸和肩交界處,又重重地劈了一掌!
那個穿黑色香雲紗短衫褲的人把香煙丟在地上,終於開口了:
麻臉人很快地換了床上另一把槍,扳了二次槍機。一條龍挨著牆滾了幾滾,便倒下去,死了。
雷勝天突然一手執住歐陽清的衣襟,兩眼冒火地說:
歐陽清向四周看看,那幾十個圍觀的工人都站起來了,摸出插在腰間的大鐵鉤,一步一步向他走來。只有那個穿黑色香雲紗短衫褲的大漢,仍坐在大木箱上抽香煙,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不說話。
「請你告訴我電話號碼,我自己打給他。」
歐陽清轉身走了。
「那麼你就該懷疑,殺人和害我的人,就是你們兄弟中的一人!現在你們兄弟活著的只有你和雷定天,所以一定是你們兩人中一人幹的!」歐陽清下結論。
「現在,你應該做答應過的事了……」
「對不起,幹咱們這一行的,不成功,便是死!」
「是一個很可怕的陰謀,但我和你的猜想不一樣!」歐陽清問:「你現在要把我裝在麻袋中,丟入黃浦江麼?」
進入這家貨運公司的大門,迎面放著一張桌子,坐了一個鐵青著臉的中年男人,攔住了進去的訪客,以懷疑的目光打量每一個進來的人。如果要晉見公司內高級人員,就得先過他這一關。
他把房間自己留下的指紋,全部抹個乾淨,開門出去。把房門上了鎖,鑰匙丟在走道的花盆內。這間房是用一條龍名義租下的,不會牽扯到他的身上。
「很可能是!」歐陽清說。
「你知道我是怎樣想?我認為沒有人害你,而你現在是在挑撥我和老四為敵!雖然我和這兔崽子合不來,但仍是兄弟!這,這……真是個可怕的陰謀!」
「假如我相信呢?」雷勝天反問。
這個人出招很快,拳頭有力,大有以泰山壓頂之勢,迫使歐陽清敗陣屈服。但江南浪子以輕巧的身段,連接的閃避,躲過了他的拳頭。
「雷勝天……那個碼頭上的老大嗎?」車伕問。
歐陽清冷冷地說:「暗中偷襲,不算英雄好漢!」
中年人搖搖頭拒絕道:「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雷勝天的貨運公司,就是他控制碼頭工人的中心。所有工人都受雇於這家公司,由他分配工作。而各家輪船公司裝卸貨物,必須委託他的公司代理。他向輪船https://m.hetubook.com.com公司索取很高的裝卸費,而分給工人的工錢,卻十分微薄。如此剝削工人,賺取很大的利潤。那些碼頭工人敢怒不敢言,受盡了欺侮。
「我並不是來找工作,我只想見見他。」歐陽清說。
「你們犯的案子太多了,沒有辦法逃到沒人找到的地方。除了鬼門關,無路可去!」
工人們逼近到距離歐陽清只有三尺,看來這場血戰不可避免。歐陽清沒有把握擊退那麼多人,脫離包圍。那麼,無數大鐵鉤將洞穿他的身體,他將死在這裡了!
「笨蛋!」麻臉人又用拳頭一擊掌心咒罵著。「我把你們自天津帶來上海,原以為能把事情辦得好好的,但……你們卻砸了鍋!真是……」麻臉人不說下去了。
一條龍伸出一隻手哀求,似乎他的手掌能擋住子彈。說:
「現在,你們是火併而死,沒有人謀殺你們!別怪我冷酷無情。因為你們非死不可,要不給人捉住,就洩露了秘密……」
「我知道,他們埋伏四周,並沒有離開。」歐陽清說。
「……」雷勝天吸煙,不理睬他。
「這不是騙人的故事,完全是事實!」
歐陽清走過一條街,雇一輛馬車,吩咐車伕在街上兜幾個圈子,說是欣賞上海街景,其實他要靜下來,仔細地想一想下一步他該做什麼。
歐陽清詫異地看看他,問:
「能不能打個電話,找到他呢?」歐陽清問。
歐陽清走了,他沒有看見工人,但知道他們躲在貨堆後面,隨時會湧出來要他性命。
雷勝天不屑地一歪嘴。「哼!這兔崽子怎麼能和我比!我是個男子漢!」
一條龍和大炮筒不自覺地緊張起來,因為老闆正在作最後的決定。
歐陽清就把他自杭州寺院中發生命案,直到現在的遭遇,詳細告訴雷勝天。一面密切注視對方反應。他善於觀察人的表情,以推測內心,但雷勝天很沉靜老練,吸著煙靜聽,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不知道。你想能得到麼?」歐陽清問。
「在你之後,我還要打倒多少人呢?」歐陽清問。
「你在開玩笑!我們的老闆從來不需要別人幫他的忙!」
「現在,你們可以開始了!」
那中年人皺緊眉頭,著慌地說:
但他們只在房內躺了半小時,體溫還沒有消失,敲門聲便響了。一連叩了幾下,沒有人回應。
「滾!」雷勝天大吼,放手把歐陽清推下木箱。
歐陽清來到貨運公司的門外,就看見數十個虎背熊腰紅眉綠眼的粗壯大漢,閒散地坐在門口,有的在賭牌九,有的吸煙飲茶。這些人看來都是雷勝天的打手,不是好惹的傢伙。
「謝謝你提醒我,我會很小心!」
「是你們不受干擾。可是,如果我打贏了,你們仍然可以合力把我分屍!」歐陽清特別強調這一點。
「如果你要編一個故事騙我,你得說得詳細些!」
「滾出去!」他叱叫著。
「那好,我就不喜歡上海,還是老家好!」一條龍說。
歐陽清進門來,看見房中兩個屍體,連忙向地上一伏,滾到門外找掩護的地方,他拔出飛刀戒備。因經驗告訴他,每當他看見屍體,就會有人在背後暗算。可是這一回是例外,背後沒有人。看看走廊上也沒有人,連扶梯轉角,都沒有人埋伏,才稍放心。
歐陽清轉身,眼睛注視他。雷勝天說:
「聽見沒有?你們是答應他的!別做出沒有男子氣的丟臉事來!」
「走……回天津去?」大炮筒問。
他們叫喊著,揮舞大鐵鉤,又向歐陽清進攻。
後來麻臉人講完了,便開始傾聽對方的吩咐,不時地應聲:「是!是……」
那壯漢出招攻擊,連續攻了數十回合,歐陽清總是閃避,不肯接招。且閃躲得很快hetubook.com.com,沒有一招對他有威脅。這是在消耗那條蠻牛的力氣。果然,這人進攻不逞,用力過猛,有點氣喘,便停了下來。
這一回壯漢的胸腹便毫無遮掩地暴露出來,在他的手尚未收回自衛前,歐陽清鐵鏟般的雙掌,已在他肋骨上插了兩記……
這個人在一隻大木箱上坐下,取出一包香煙來。說:
他又回到房間內,冷寡婦的情報證明無誤,這兩個殺手是住在這兒,可惜他遲了一步,他們已死了。
他說完話,埋頭做自己的工作,不再理會歐陽清。
「很好!你能告訴我麼,在哪裡找得到雷勝天?」
「你要找他?」車伕說:「可說很容易,也可說不容易。」
歐陽清被帶到公司外邊的廣場中,那兒露天堆滿了貨物的木箱或是麻布包,用大油布蓋著。那些貨物堆如小山,密密麻麻,中間有一條狹道。領頭的鷹鉤鼻的壯漢不時回頭,冷冷地觀看歐陽清。他的臉上有不少疤痕,一望即知是常常打架、喜歡鬧事的人。但這並不表示他打架時得勝,打敗了的人臉上才會留下傷痕。
歐陽清聳聳肩,跟著他走出去。餘下的三個人跟在後面,被歐陽清摔倒的那一個走在最後,步履蹣跚。
砰!大鐵鉤火星直冒。
「我叫你坐著!」那人的手向歐陽清當胸一推。
麻臉人又說:「滅音器呢?」
坐在木箱上的大漢向歐陽清揮揮手,說:
那些工人停下來,回頭望望他。
車伕回轉頭來,看他一眼:「先生是去找他麻煩麼?」
「這話怎麼說?」歐陽清問。
「用不著打電話,我們到外邊去解決!」
歐陽清笑笑:「我倒很想見見他,是不是三頭六臂的人!你能說出一個找得著他的地方嗎?」
站在旁邊一個粗壯大漢,突然笑起來,說:
歐陽清瞪大眼睛,一躍向前,當第一個大鐵鉤舉起尚未擊下,歐陽清對他暴露的腋下,用掌插了一記!他痛得身子一麻,手上的大鐵鉤便給歐陽清奪過來。第二個大漢因被第一個的身子擋住,看不見歐陽清。這時忽然看見歐陽清從第一個人的身後竄出,大鐵鉤一揮,向他手中大鐵鉤硬碰!
「這……」他們顯然不大願意交出槍來。
歐陽清轉身,看見說話的是個頭髮半禿的四十多歲粗壯男人。他和普通的工人打扮不同,身穿一套黑色香雲紗短衫褲,短衫的扣子全部不結,露出強健的胸膛肌肉。他的眼圈微黑,嘴角向下斜,臉頰上的肉很多,使他的樣子很像一隻老虎。
後來麻臉人放下了聽筒,轉身嘆口氣道:
「你剛才的談話和態度,如果不是真實反應,那就是做戲!」
「求求……你,不要……不要……」
叩門的正是歐陽清,他原可呼喊茶房開門,但歐陽清不想驚動別人。反正他開門鎖有豐富經驗,摸出小工具來撥幾下,門就應手而開。
「只有我一個!」他得意地笑了。脫下身上那件短衫,露出凸出的肌肉。說:「在這裡我是被認為最強的人!」
這個人說的沒有錯,真是工人中武技數一數二的好手!出拳很快,招式變化很多,上中下三路一齊進攻。如果是平凡之輩,立即會被擊倒。可是歐陽清不是普通人物,他也精於拳術,招架時不會吃虧。
「你就是……怎麼一點也不像你的弟弟雷定天?」
歐陽清鎮定地回答:「聽見了。現在請你把手放開吧!」
歐陽清突然快如閃電的把身子一側,閃過了那一推。隨即拉住那人的手腕用力,大漢覺得自己失去了重心,翻了一個斤斗,重重地跌在地上,差點昏了過去。
歐陽清走上前去,說:「我不是來和你談話,我是找你們的老闆雷勝天!」
「你們真壞了大事,老闆已被人注意。要是事情鬧穿了,他非走不可hetubook•com.com。你們也非走不可!」
曲曲折折地經過堆貨廣場,來到中央的一片空地上。那是故意留下來的空地,似乎就是這些搬運工人的憩息場所。空地上有好些工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不是在賭牌九,便是玩象棋,但這也是賭博。他們對新來的這幾個人,並不注意,似乎對打架是司空見慣的事。
「……」這些人不理他,只是圍住了他,一步步進逼,手中大鐵鉤正指向歐陽清。
當壯漢極力穩定身子,坐起來時,歐陽清已跳到他的面前,右腳向他臉上踹過來。壯漢也不閃避,緊握拳頭向歐陽清的腳脛擊去。這是很聰明的一招,他的拳頭沉重有力,比一隻腳的力量強,所以歐陽清也不敢硬碰,忙把腳收回,壯漢一躍而起。
「……」工人們服從他,很快地收起大鐵鉤,走散了,立即消失在貨物堆中。現在空地上只剩下歐陽清一人。
「我相信他會見我,因為他非見我不可。」
「一條龍,去把門鎖上,我把走的計劃告訴你們。」
「原來你想知道誰是兇手。如果我否認,那麼等於是指控老四是兇手了!」
「媽的!你這狗養的,還不出招!」
那壯漢悶哼一聲,又向他撲過來,揮動拳頭。
歐陽清微笑,坐在另一隻木箱上,正在雷勝天身邊。說:「我是歐陽清。」
歐陽清走到身穿香雲紗漢子面前,說:
他坐下來,用床單抹去槍上自己的指紋,在兩個屍體的手中,各塞一柄槍,且印上了他們的指紋,然後哈哈笑了:
這人揮揮手:「你們可以散了。」
「正如此!」歐陽清點頭。
可是歐陽清相信可以利用他們戇直和粗豪的弱點,於是他對那個壯漢道:
「說得好。你要見我,現在見到了,有什麼事?」
「我可以答應你這一點!」有人在歐陽清背後說話。
「呀!」一條龍驚叫,把身子緊貼在門上。他知道自己將遭到什麼命運。但槍不在自己手中,無法反抗。
歐陽清丟下大鐵鉤,叫道:「你們答應過什麼?」
「這個……」那壯漢面有難色。
「哇!」壯漢痛極狂叫,踉蹌地跌倒。
「但這一次他卻需要!」歐陽清說。
車伕認真地說:「那你最好改變主意吧!因為從來只有雷勝天找人麻煩,沒有人敢在老虎頭上拍蒼蠅!碼頭上的工人,都聽他的話,他們掏出鐵鉤,會在你身上鉤千百個大洞!所以,我勸你別去惹他!」
「喂!叫你等著,坐到那邊去!」一隻大手執住歐陽清背後的衣服,把他身體整個提起來。
周圍的同伴一陣喝采,壯漢臉上掛著得意的笑容。又擺好了架勢,慢慢地接近歐陽清。似乎獲得鼓勵,有了新的力量。
這兩個兇手的死亡,使他斷了一條重要的線索。因為他相信這兩個人,可能會引出幕後的主謀人,所以主謀人先下手,把他們殺掉滅口。
這真是危險的時刻!歐陽清有點心慌,考慮摸出飛刀來對付,突出重圍。可是,他的飛刀數量有限,應付不了那麼多的工人。且他也不想被迫殺人。
歐陽清認真地說:「首先我要聲明,我沒有殺死你的弟兄。我是受害人,被人嫁禍當做兇手。我自從在杭州的寺院中,碰到李明珠之後,就跌入重重陷阱中,一直到這裡,仍未擺脫。似乎有一個人,要把殺人兇手的罪,加到我的頭上來……你要相信我,我沒有殺人!」
確然雷家兄弟完全不同,雷勝天是充滿粗獷的江湖氣,而雷定天是美男子,有極濃的脂粉味,因此他哥哥罵他是兔崽子。而歐陽清見過已死的雷驚天,又在報上看見過雷震天的照片,都是彪形大漢,和老四雷定天不同。
一條龍和大炮筒不敢抬頭,知道自己辦事的成績太差了。他們沒有料到歐陽清是個太強的對手和圖書
,強得遠超過想像。不過他們不想說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話。
一條龍和大炮筒的屍體躺在房間內,由於房門下了鎖,要好久才會給人發現。那時,可能屍體都發臭了。
「還有一個問題,我們兄弟合不來,但現在各幹各的,沒有利害衝突。假如我或是老四,把弟兄都殺掉,會得到什麼?」
雷勝天抓緊衣襟,仍不放手,憤憤地說:
壯漢不支,軟軟地倒下,痛得放聲大叫。他完全失去了戰鬥力,好像一隻鬥敗的大公雞。
歐陽清小心而迅速地搜查房間,一如他所預料,什麼都找不到。且看這情形,久留在這地方沒有好處,就悄悄地走了。他暗自慶幸,這一次沒有人向他嫁禍。
他又對歐陽清招招手:「來吧!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他在哪裡呢?」歐陽清再問。
雷勝天冷笑連聲:「如果我是害你的人,現在就可殺掉你,用麻袋裝了屍體,加上幾塊石頭,丟在黃浦江,沉入江底,沒有人會發覺。嘿嘿,你相信嗎?我會幹這種事!」
雷勝天望望他,在他臉上噴了一口煙。說:
鷹鉤鼻的人鄙夷地哼了一聲,道:
「媽的!咱們宰了你這狗養的雜種!」
麻臉人用手圈住聽筒,低聲說話。一條龍和大炮筒無法聽到他在說什麼。而事實上他們也沒有耐性去細聽,因猜想得到,麻臉人是在報告他們的事。
這壯漢到底是有勇無謀之輩,以為歐陽清在戲弄他,憤怒地狂叫罵人:
壯漢一擦臉上的汗水,突然一跳上前,又閃電似的出招進擊。歐陽清仍是一跳閃躲過去。表面看來,歐陽清似在戲弄他,只是閃避而不還擊。其實這人出招太快,歐陽清找不到還擊的機會,只有靠閃避來消耗對方蠻力。
麻臉人一吹槍口的硝煙,搖搖頭說:
那是站在旁邊的那個大漢,把歐陽清提到牆角的那隻長椅上放下去,硬要他坐著等候。
整個辦公室內的人都在看他們,另外四個壯漢怒容滿面地轉向歐陽清。歐陽清心裡有點著慌,他不是神通廣大的孫悟空,這四個大漢他也許應付得來,可是還有外面的人呢?那碼頭上有多少出賣力氣的壯漢?如果他們都擁上來,可以把他葬在人堆中。因為這些人很團結,其中一人吃了虧,會激怒全體,一齊出手攻擊。
麻臉人又擊了一下手掌,咒罵連聲。電話鈴響起來,他跳過去拿起話筒。一條龍和大炮筒都關心地抬頭看他,這個電話無疑是那位神秘老闆打來的,當老闆知道他們失手之後,也許會解雇他們。
他又打量了歐陽清一遍:「你找他有什麼事?」
「如果你們自認為敵不過我,可以再多叫些人來。不然的話,逐個輪著來,你們的外表每個看來都很威風,我倒想看看你們,是不是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
「我想幫他一點忙,也想請他幫我一點忙。」
歐陽清很客氣地說:「我想見見雷勝天先生。」
那人坐著沒動。歐陽清突然猛叱一聲,向地下一倒,身子捲成一個球似的滾出十多尺外,一躍而起。兩個揮舞大鐵鉤、自他背後偷襲的大漢撲了個空。他們的鐵鉤如果擊中,歐陽清必死無疑。
一條龍和大炮筒一聽這話有理,把腰間的槍拔|出|來,丟在床上。
他繼續狂烈進攻,歐陽清又在空地上繞了兩圈,見他進攻的速度漸漸緩慢了,歐陽清知道時機已到,不再閃避,迎上去還擊,出手之快,沒有人看清楚這招是怎樣出的,那個鷹鉤鼻的大漢突然大叫:「呀……」便打了兩個斤斗倒下了。
這個人向他上下打量一遍,說:「我就是雷勝天!」
那中年人冷漠地觀看他,搖搖頭說:「他不在。但如果你想找工作的話,最好打消念頭,因為看你的模樣,吃不了苦,幹不了碼頭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