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我決定改變話題。「我們知道他無辜,對他的幫助並不大,」這是一種轉變的方法,「得警察知道他無辜才行,而最簡單的辦法就是:他們知道還有別人有嫌疑。除非你上了東方快車,否則一具屍體通常只對應一個凶手。」
她看著我。「幸好我打了電話給你,伯尼。」
「不知道他能不能見訪客。你可以過去看看,但最好事先多了解一點內情。如果我們知道他們掌握了多少證據指控克雷格,那麼做下一步打算也會更方便。」
敲門聲還沒停。
「相信我,有克雷格那張馬達嘴,你的沉默是天大的福音。」
「那可算不上什麼證明。只有他知道是從哪兒打給你的。警方可不認為殺人凶手會在意對一個漂亮小姐撒謊。」
「為什麼?」
「呃,他當然不至於自言自語。」
她想了想,然後臉紅了,紅得很好看——我還以為這項藝術已經絕跡了呢。「我是說他單獨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很安靜。」
「你可以想出來的。和-圖-書
我是有理由,但最好還是保密。「因為他不是那種人。」我說,這話顯然正合她意。她開始講述天下最好的牙醫克雷格.謝爾德里克這個話題,把他說成了一個我還真想會一會的人物。
「我連該怎麼做都不知道。」
「你覺得他們勝訴的可能性大嗎?」
「我真慶幸。」她的眼睛發亮,接著她的額頭忽然皺了起來,眼睛眯起。「我剛剛想到一件事,」她說,「你原本打算週六晚上到克里斯特爾的公寓行竊的,對吧?設想一下,要是凶手選了那個時間動手,結果會怎樣?」
我得承認我曾經在夢裡希望吉莉安對我說這幾個字,而且語調也差不多就是現在這樣,但聽到這話時我還沒掛斷電話。在夢裡,我聽這話時是平躺著的,可這會兒我直直站立著,正把話筒放回接待小姐瑪麗安桌上的話機上。瑪麗安今天已經沒事了,而克雷格.謝爾德里克可不是這樣。他還在鐵窗後面——剛才那個電話確定的就是這一點。另外幾個電話透露了其他幾件事情。克雷格的律師叫卡爾森.弗瑞爾,事務所在城裡。弗瑞爾已經請到一位名叫埃洛爾.布蘭肯施普的刑事律師在這樁特殊案m.hetubook.com.com件中代表克雷格——這是弗瑞爾事務所工作人員的用詞。電話簿上的登記內容顯示布蘭肯施普的事務所位於麥迪遜大道三十幾號。我試了電話,沒人接。如果他家有電話,想來不是在曼哈頓之外,就是沒有登記。我放棄了。看來他或許在法庭,他的祕書則決定延長午休時間以示慶祝。
吉莉安臉色煞白。
事實上,她並沒有再說這話,是我自己重複了一遍,以便將故事貫穿起來。我的回答是:別傻了,我沒那麼厲害,而且就算我偶爾在其他領域有過還算精采的成果,在她面前我可還沒有過什麼優異的表現。暫時還沒有。
「你自己也可以打那些電話,查出同樣的信息,」我說,「你只不過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罷了。」
「我很確定他沒有。」
「我剛才聽懂了啊。」
「你是說我們應該自己動手辦案?」
我呢,則做了這種情況下唯一能做的事——毫不猶豫地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拉過來,和她熱烈擁吻。
我們就不要想像這種事情了吧,吉莉安。「但克里斯特爾昨晚在家,」我提醒她,小心翼翼地幫她換檔,把她引向安全的方向,「我無論如何不會去的。」
「我在m.hetubook.com.com耍嘴皮。抱歉。」
「呃,天知道我能幫上多……」
「你真厲害,伯尼。」
「你真厲害,伯尼。」
「是你打給他的?」
是嗎?「呃,我還沒想到這一點,」我邊說邊找退路,「但我希望能多了解內情。我想知道案發時間,也想知道克里斯特爾近來和哪些男人交往,而某個人在殺她的時候,他們又在哪裡。另外我也想知道誰有強烈的動機。克雷格的動機是不少,這事你知、我知、警察知,可是像克里斯特爾.謝爾德里克那樣交遊廣泛的女人,肯定有幾個敵人。說不定她哪個情人的太太或女友打翻了醋罈子。總之可能性多得數不清,天知道該從哪兒開始。」
「哦。」
她咯咯地笑起來,笑得非常迷人,這和早晨的太陽選擇從東方升起一樣,我一點也不驚訝。「他的話是很多,」她點頭同意,仿佛是狠下心來承認獨立鐘上有道裂縫,「但他只對病人這樣,一個人的時候很害羞、很安靜和圖書。」
呃,去他的。我們的熱吻也還沒結束。
「你說什麼?」
「他打給我。」
「而且我一打電話牙齒就打戰。我有時候真是緊張得要命。我不太會跟人談話。我有時幫病人潔牙好像太安靜了。他們沒法說話,而我又怎麼都無法開口。」
「嗯哼。」
「獨自一人,誰不安靜?」
我聳聳肩。「這很難說。如果昨晚他有不在場證明的話,對他就有利,但如果這樣,這會兒他應該已經被放出來了。我……呃,我看他沒跟你在一起吧?」
她又臉紅起來。我看這也很難免。「沒有,」她說,「我們昨晚一起吃的晚飯,之後因為有事就各走各的了。我們大約是九點分手的,各自回家。」
不管她想到什麼,她沒有機會把那句話說完,所以也永遠不會留下記錄。這時傳來清脆的砰砰聲,有人在用力敲打外面大門的毛玻璃。「開門,」是頗具權威的職業化的聲音,而且還做了補充說明——依我看有些多餘——「警察。」
她又開口說話了,然後在下嘴唇上咬出一個猩紅的小印子。嘴唇顏色|誘人,令人垂涎。要是讓我咬一口,我是不會反對的。「伯尼?你該不會認為是他殺的人吧?」
「哦,對啊。我只是想到……和_圖_書
「哦,沒關係。我只是今天早上腦子不太靈光。我在想我該怎麼辦。你說我能去看克雷格嗎?」
「哦!」她的臉色忽然亮了起來,「上床前我和他通過電話。我記得當時在播約翰尼.卡爾森的節目。也沒說什麼特別的事,只是互道晚安,但他那時在家。這算是不在場證明嗎?」
克雷格今天早上六點半左右在他上東城的家中被捕。這種時刻沒什麼好事會發生,而遭警方逮捕自然不能算在其中。他們讓他刮了鬍子,把睡衣換成外出服。我希望他懂得要穿便鞋,問題是有多少正直的公民能想到這一點?入獄後他們倒也不一定會把你的鞋帶扯掉,不過隔三差五的總有個傻瓜企圖把自己勒死,搞得你只好拖著鞋子啪啦啪啦地走。呃,在他要擔心的事情中,這件也許排在最後。這會兒他身處市中心中央大道一幢充滿敵意的建築中,被關在一間牢房裡。我看他可高興不起來。我也不知道那裡有誰高興過。我打聽過能否探視,對方的回答模稜兩可,說他覺得或許可以,但我為什麼不親自造訪確認一下?不管最後判決如何,要我重訪那個陰森森的機構可是門兒都沒有。我過去拜訪過幾次,那種經歷可沒讓我急著想回去重溫舊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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